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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深井冰-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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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再次结为儿女亲家的意思。

“姑父可能有意为你迎娶世家小娘子,或是尚主,我们是没可能的。”贺霖尽量心平气和的和李桓说话。

将头埋入她发丛间的李桓沉默了下来,他保持着那个动作,过了许久也没听到他说一句话。

贺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少年竟然对她怀着这样的心思。

“我要回去了,放开吧。”

“他们不想又如何?”李桓低低笑道,低沉的笑声在耳旁响起莫名的让贺霖浑身发寒,“你说你不中意我,你又中意那个慕容景了?你和他见过几次?”说到这里,李桓的口气已经是咬牙切齿。

“你简直就是疯魔了!”贺霖听出他情绪不对,不想再和他这么说下去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他的双臂,大步就往宴会那边走去。她以前走惯了山路,到了如今更加不会因为没有侍女的引导的在山上迷路了。

李桓见她离去,伸手一揽,将她揽在怀中,不顾她的踢打撕咬,扯开圆领衣的系带,在洁白如羊脂玉的肌肤上狠狠咬下去。

贺霖疼的低叫一声。

等到她放开,贺霖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怒极之下巴掌掴的格外重。李桓被打的偏过头去。

“你……你——!”贺霖捂住被扯开的衣襟,气的脸色铁青,就连话语也说不完全了。

“打的还不如兄兄。”李桓回过脸来,看着贺霖。

贺霖将衣襟整理好,强忍着从路旁抓一块石头朝李桓那张妖冶脸蛋扔去的冲动,一路小跑飞快的逃离此地。

若是论力气武艺,她样样拼不过李桓,若是在那里呆久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桓看着她逃离,想起那句只是将他当做阿弟,看来她当年说过甚么当真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么多年的情思,她一句阿弟就想抵消掉,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贺内干在席上频频向长广王那边瞧去,长广王最近被贺内干骚扰颇多,烦不胜烦,不过贺内干手中有权,位置不低,如今李诨大权在握,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王妃这几日对他说,从贺家娘子那边透露出来的消息,贺家似乎有意和自家联姻。

长广王顿时心里头苦的和吃了几斤黄连似的,贺内干虽然祖上从鲜卑姓氏被扭成了汉姓,但世世代代居住在怀朔镇几十年,行为作风完全就是草原上的鲜卑人。即使家中主母是出身汉人世家的娘子,可家中小娘子品性如何还是难说。

长广王才不想为世子娶进一个彪悍的世子妃,然后搞得家里鸡犬不宁,永无宁日。对此长广王也只能装聋作哑,权当做不知道了。

贺内干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看着是向长广王频频敬酒,可是眼里瞧着的是长广王身边的世子。

世子今日穿了浅黄的袍子,头上梳髻戴着头巾。模样温和有礼。

贺内干看着这个已经被自己给定下来的女婿,当真是越看越欢喜。

李诨看见贺内干那毫不掩饰的眼神,只是手握成拳放在唇上轻轻咳嗽两声提醒一下。放下之后,他转头和那些臣属说起话来了。

正在说话中,绯袍少年走来,他在李诨面前站定,拱手行礼,“兄兄。”

“回来了?”李诨瞟了一眼儿子,发现他嘴角破了,“怎了?”

“方才走路,不小心滑倒,磕到了。”李桓面对父亲的询问,半点都不慌张。

“多大的人了,那些服侍的人也不知道看着点。”李诨说了一句便让他坐下。

李桓走过去,让身边的人给他满上一杯酒。慕容绍颇得李诨重用,位置上安排的也和李诨颇为相近。

李桓手持手中的那只玛瑙杯,对着慕容绍一敬。

慕容绍人到中年,风采犹在,见着世子向自己敬酒,连忙一改方才的胡坐,正坐在茵蓐上,双手持起酒杯,回敬过去。

慕容景望见李桓,眉头下意识的皱起。

这个世子在老一辈的臣属面前,端得是一个守礼的后辈,完全不见任何轻薄举止。他想起那日夜里望见的挑衅眼神,心中气闷。

慕容绍回过头来,见着侄子的脸,不禁觉得有些失望,“方才世子看过来,你怎么是如此表情?”

“阿叔放心,方才世子给阿叔敬酒的时候,我并没有。”慕容景答道,他才没有那么笨,明摆着把把柄递过去。

“你——!”慕容绍被侄子气了个倒昂,他在席上阴沉着脸,“竖子!”一甩袖,慕容绍丢下侄子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到底错在何处,自己前去和同僚敬酒。

贺霖是阴沉着脸回到席中的,那些小娘子方才把她连投三卢的事情在女眷中宣扬了出去。

连得三卢,这样的运气十分少见。

崔家主母郑氏听了,都忍不住以袖掩面,和崔氏低低私语,“大娘这怕是富贵之兆。”

崔氏听了只是笑,面上不见任何得意之色,“小儿闲暇时候胡闹,这事情那里能当得真?阿嫂还是莫要取笑了。”

崔家到底还是在开春的时候认回了崔氏,当然表面功夫是做得十足的,说是崔氏是当年变乱中走丢了的小娘子,如今郎主的女弟,还遣了当年在女郎身边服侍的人去认。贺内干瞧不上那副做派,但是为了提升贺家的底蕴,稍微不那么土鳖一点,贺内干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

两家成了亲戚,自然走动也多了。崔氏也对崔家颇为照顾,向贺内干连续推荐了几个崔家子弟。

“三卢之幸……”郑氏以袖掩住嘴角的笑,那笑也染进了那双眼里,“哪里是每个人都能得的?阿妹莫要谦虚。”说完顿了顿,“上次我与阿妹说过的事情……”

崔家有意和贺家结亲,士族的风骨并不如像常人想的那般坚固,尤其是在嫁娶之事上面,如果说当年南渡之前,士族们还是不与寒门联姻,那么现在这种风气倒是少了九层,南朝有士族以女儿换取厚重聘礼来纳美妾,而北朝的汉人世家大量和掌权胡人联姻,娶进来的嫁出去的,简直多不胜数。

这点胡人血脉也早不放在心上了。

崔氏闻言,嘴边的笑有些僵硬,“外子说……再看一看。”崔氏没有将贺内干看中长广王世子的事情说出来,在没有尘埃落定以前,这事情能少说就少说一点吧。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世家的节操就是天边的浮云,不说北朝的世家和胡人其实联姻的比较多,看看北魏诸王的正妻大多数就是从汉人世家里出来的,高欢后院还有世家女小妾……琅琊王氏的郎君跑到北魏,二话不说就娶了北魏公主,把在南朝陈郡谢的老婆丢在脑后啥的。

就是南朝,以前看资料的时候,也有士族把女儿嫁给商贾,换取大量聘礼然后用这笔钱纳美妾,当然这事儿后来被人弹劾骂了个狗血淋头。

到了唐朝,我记得是有世家以姓氏为卖点卖女儿的。

所以……不要太高看世家的节操啦……

☆、第67章 决定

这一场宴会十分美满;到了后来;主宾们醉酒熏熏,有不少喝到后面让乐工们奏个胡乐;自己跑到宴会中大跳胡舞的。

李诨见手下那些人闹腾的够欢畅,他也下场跳舞;当然也是不入正统贵族眼里的草原上游牧人的舞蹈罢了。

不过看起来还是其乐融融。

贺霖从宴会上回到家中;便一只黑着脸;才回到房中;便让侍女去庖厨通知烧好热水准备沐浴。

北方水量并不如南方充足;每到冬季更是冷的让人不愿出行。贵人之家,每日烧用的炭就有许多车;但洗浴之后容易受凉,受凉引发的风寒很有可能要人的小命;无论贵贱。

没有青霉素没有有效感冒药,贺霖也不敢为了干净连命都不要,每日擦拭全身便已经足够了。如今天已经转暖;甚至都能让众人在郊外举行一场宴会;可以尽情洗浴一番了。

厨下将皂角和各色药材放入水中熬煮,先大火煮开,再小火熬上半个时辰。

贺霖让服侍的侍女退下,她向来没有让人服侍沐浴更衣的习惯,因此侍女们也没有觉得半点奇怪。

贺霖等侍女退到屏风外听候调遣后,自己将身上的衣裳解开。能容入一人的木桶中正气氤氲,带着一股药香。她抬足步入温汤中,洗澡用的水都是加了可以清除污秽有利身体的草药,闻着就是一股的药草气温。

她背靠在木桶上,手指轻轻抚摸被李桓咬过的地方,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捞起放在一旁的铜镜,去照脖颈。铜镜还是能照的比较清楚,她好似看见自己脖颈处的肌肤上有个痕迹。

竟然咬的这么狠。贺霖有些嗔舌,她将手里的铜镜放在一边。今日在宴会上的事情一想起来,她浑身的力气就好像被全部抽走了一般,万万没有想到,李桓对她竟然是怀着那样的感情,之前都是将李桓当做弟弟或者是侄子之类的小辈,没想到李桓没有将她当姐姐看。她一直认为人若是太熟了,是很难产生男女之情的。

回想起当年的那些事情,李桓喜欢亲她抱她,也曾经说过奇奇怪怪的话,她那会也没当真,只是当做孩子的亲近,现在一想,恨不得把自己一把按在水里。

手划动散发着药香的浴汤,心情越发郁闷和烦躁,她回想起自己被李桓按在那里肆意轻薄的事情,想着自己连扇李桓两巴掌真的是便宜他了。

氤氲的热气中,她靠在桶子上闭上眼。那种事情,不管怎么看,就和一个流氓做出来的没有任何区别,现在回想起来那股疯狂的眼神还是让她止不住的发抖。

在自己的婚事定下来之前,她觉得最好还是别和李桓有过多的接触了。

他做了这种事情,再装傻也已经不合适,她也不知道如何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她看着他长大,一心将他当做小辈看,所以得知他有这种心思的时候,也格外的震惊也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原本只是那个渐渐长大的男孩,突然之间已经长成那个有自己的*和情思的男人。这种转变是在是太大,让她短时间之内难以接受。

“大娘子?”奉来洁面所用化玉膏的侍女跪在屏风外,没有听到屏风内传来击掌声不禁觉得奇怪。

屏风内传来一阵撩水的声响,“进来。”

侍女低头走进去,贺霖已经从水中出来,身上披了一件长衣。

“大娘子,这是洁面的化玉膏。”

化玉膏便是此时用的洁面奶之类,传说晋人卫玠肤白如玉,就是用此物盥面。

贺霖点点头,让人将洁面用的温汤奉上,也不用服侍,自己从那只侍女奉上的小瓷罐中挖出一指头的化玉膏混了水揉搓在面上。

就这么决定了吧,还是暂时一段时间不要去和李桓见面了。一捧水扑在面上,水滴答沿着纤长的睫毛落下。

**

贺昭坐在内堂上,两排妾侍坐在下首位置,给她行礼。为首的是步六孤氏,步六孤氏行礼醒来看起来没有半点差错,但是那双眼睛看起来就是懒洋洋的,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贺昭真的是看一回就气一回,那些出身世家且是前王妃的那些妾侍,一个个老实的很,通晓本分,偏偏这么一个娘家人都死的差不多的寡妇在她面前仗着夫主的那些宠爱,尾巴都恨不得翘到天上去了。

“起来吧。”贺昭挺直了脊背说道。“都下去,好好侍奉夫君,好怀上子嗣延绵香火侍奉祖庙。”

说完这句话,贺昭见到步六孤氏面上抽动了一下。对了,即使是前皇后又如何?步六孤家的人都死光了,先帝这会恐怕烂的连骨头都没有了。不过就是个妾侍,正妻侍奉祖庙,而妾侍以色事人,再就是个装孩子十个月的花瓶。那些孩子都要叫她家家,认她为母,而所谓生母……

除去步六孤氏之外,其他妾侍皆是低眉顺眼。贺昭并不好妒,后院里如此多的妾侍,也没见着这位正头娘子眉头动一下,再加上她娘家有军功,颇得郎主重用,一群妾侍除去步六孤氏那个心比天高的人以外,就算是世家出身的妾侍也是安分守己。

“唯唯。”这一声唯唯,步六孤氏当真说的咬牙切齿。

可是心中再多不甘,她也得把这口气吞下,如今可不是她能够正大光明去将得宠宫人杖毙或者是发为浣衣妇的时候了,她是个妾!而且是除去夫主疼爱以外,再无其他依靠的妾!

步六孤氏随着一群妾侍退出来,王氏见步六孤氏脸色青白,生怕她又会说出什么不知道好歹的话来,默默的放缓了脚步,拉开和她的距离。

一个穿着鲜卑袍服的小女孩在乳母模样的女子的牵引下,慢慢的向内堂行来。

如今妾侍中也颇有佳音,庶出的郎君也有两三个,但是小娘子在王府中眼下也只是还有嫡出的两个。

王氏眼波流动,五六岁的稚龄,想来应该就是那位嫡出的大娘子了罢?想起这位大娘子年纪小小就要入宫,曾经为人母的她也不禁在心中叹息。

步六孤氏自然也看到这个小女孩,步六孤氏打量一那个幼女,容貌并不突出,甚至也谈不上多少冰雪可爱,甚至头发稀疏黄黄的,怎么看都不过是个黄毛丫头,想到这么一个稚龄女孩占了自己族妹的皇后位置,心中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想到今上的那副凉薄性子,这么一副样貌肯定不会入眼,至于甚么女大十八变,步六孤氏才不会相信,这幅长相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美人,她几乎都能料想到将来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步六孤氏的心情好了许多,甚至脚下都轻快了许多。

贺昭靠在凭几上,看着长女走进来。

“莲生,你来了。”

“家家。”莲生跑过去扑进母亲怀里。

“家家知道有人教你宫礼,你学的如何了?”毕竟不是什么底蕴深厚的家族,贺昭没办法自己上,只能让宫中来的女官来教习。

“家家,儿不想学。”幼女在母亲怀里轻声道,“腿好疼,老是要正坐,好疼。”

“好孩子,要好好学,你是皇后,宫礼若是看不过去,岂不是笑话么。”贺昭拍着莲生的背安慰道。

“不做皇后,儿想玩……想和二娘玩,儿不想做皇后……”

“真是胡说!”贺昭声音提高了些许,吓得怀中的女孩不敢乱动,“天子都在朝堂上商议定下以你为皇后,皇后母仪天下,有甚不好?”

“可、可是……”女孩被母亲那句话吓得浑身发颤,缩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莲生,做了皇后,到时候会有许多宫人陪你玩耍。”李桓从外头走进来,便听到内堂里的话。

“阿兄!”看到李桓,莲生唤道。

李桓向莲生伸出双臂,莲生奔过来扑进他怀中,李桓一把将幼女抱起来。

“家家,莲生年纪还小,想的也不过是玩闹,莫要动气。”李桓抱着妹妹说道。

“年纪再小又如何?如今天子要立她为皇后,再小也该学起来了,要不然日后居于昭阳殿,怎么母仪天下?”贺昭叹口气说道。

“阿兄,母仪天下是甚?”李桓才要开口说什么,就听见怀中的莲生问。

“母仪天下,就是你做了皇后之后,天下人都要听你的话。”说罢,他示意乳母将怀中的幼女接过。

“如今大娘要入宫,等这事情一了,就该忙你的婚事了。”贺昭靠在凭几上,面露疲惫,“这妹妹入宫,兄长却还没成家,说不过去。”

“这有甚么。”李桓在茵蓐上坐下来,“那些汉家的礼节,我们本来就不遵守,我不成婚,难道他们还敢当着我的面说我不成?”

“你呀!”贺昭恨不得戳他一记,“罢了,说起来娜古到了这年纪也没嫁呢,也不知道你阿舅是如何想的。”

李桓垂下眼眸,过了会他抬起眼来,“说起来娜古的年纪也早该到了成昏的年纪,为何阿舅却……,不至于不上心吧?阿舅和舅母夫妻之情甚笃。”

“甚笃?”贺昭提起崔氏面上浮起冷笑,“你阿舅对她是甚笃,可是她对你阿舅……呵呵,恐怕一丁点都没有,十五年了日日摆着一张冷脸,到底是给谁看?就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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