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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而降的穿越-第2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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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在意肚里的孩子,虽然这是母性的本能,可是她着实严重了些。
她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作息时间,一举一动皆是小心,比如饭后,是一定要绕院子走上十圈的,动作缓慢而沉稳。然后立在院中,看花朵争艳。
她疑心很重,好像谁都在打她孩子的主意,尤其是当一个名唤“张妈”的妇人来看她时,她经常是避而不见的,结果搞得张妈很是尴尬,有次还抹着眼泪走的。
大夫是三天两头的来的,然后就是大包小包的保胎药拎进了门,他真怀疑,这么保下去,孩子还能生出来吗?
最有特色的,是每次熬了药,都会请大夫先尝。
当然,是附带银子的。
然而更多的时候,她是坐在藤椅上,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拿着书,却不是讲书里的内容,而是什么拇指姑娘……世上有拇指大小的人吗?皇帝的新装……天子有不穿衣服到街上乱逛的时候吗?不过他整日在后宫厮混,不穿衣服,也有可能。白雪公主……听到这个的时候,他看到婉莹和三郎对视一眼,三郎还露出两只白森森的门牙。丑小鸭……“丑”,该不是说他吧?他要变成白天鹅吗?
每到这个时候,她的神色就特别柔和,声音也特别轻软,就好像夕阳涂抹了白芍药的花瓣,就好像清风吹起花蕊的芬芳。
他不止一次的看得失了神,听得失了神,然后便觉有四道目光自院外的大槐树上射下来。
他便急忙拎起斧子,劈柴。
“咣”。
柴没劈上,手指砸坏了。
“三郎,你明知他的伤还未好利索。再说,他那胳膊腿,能干什么?”
话虽是对三郎说的,眼睛却是看着婉莹。
是了,这个婉莹生怕心上人受累,但凡姑娘看不到,就指使他干活,美其名曰,强身健体。
于是他劈柴就伤手,挑水就伤脚,若要烧火,满屋子是烟,弄得邻居大老远的提水来救火。
于是三郎接过他手里的斧子,到一边去“帮帮帮”。
“小绿……”
他在心里替她补了个“豆”。
“过来我看看……”
小绿过去了。
她看了下他的皮肉翻卷,指甲也歪了,叹气:“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她是想说,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走吧?
不错,他就是靠伤势未愈留下的。
她很有钱,也不吝惜给他用好药,可他的伤就是不好,大夫也说了,他的身体不是那种很爱愈合的体质。
是了,谁让他总是能找到机会偷偷挣开一两道伤口呢?这样的季节,又常下雨,的确难以愈合。
不过有次,他是打算负伤前行了,可是刚出门口,就“晕倒”,又抬回来。
于是每天都会有五个人期盼他的伤到底什么时候能好,当然,应该还会多上一个。
那人现在当是在碧迟宫,两眼冒火的遥遥炙烤他。
他始终不明白这个女人有什么好,令那个魅惑万千处处风流的家伙如此迷恋,竟是空置了后宫,专宠一人。
她也是美的,然而论艳,不及南宫绾,论清,不及湖阳,论媚,更是不及夏语冰,可是他不得不承认,她有着独一无二的吸引人的魅力,至于是什么,他暂时还没弄清楚。
他是见识过她的厉害的。斗香大会,她凌厉如冰,毫不留情,她也很凶猛,像一头小豹子。
当时他就想,这样的女人,得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驾驭呢?结果竟是……
他一向对于男女情事不好奇,却也忍不住关注这样一对组合,然而方方面面的消息都是说千羽墨对她宠爱有加,竟是连当初那位烧死的突然又活了的女人都没有动摇他半分。
她的确是值得宠爱的,无涯能有今天更上一层的局面,她功不可没,可是这样的女人……
不过,眼前的她又失了当初在赛场上的咄咄逼人,不肯退让,她沐在夕阳中,浑身都是暖融的光,圣洁而澄澈。
她梳着已婚夫人的发髻,却有几缕头发不听话的掉出来,在她的额角鬓边轻轻飘动。
她在笑,她笑起来很美。当时在赛场上,就像阳光一样晃了他的眼,而眼下,那明媚中多了几许轻和,几许柔润,几许温婉。
她给他的永远只是个侧脸,然而即便如此,亦是精致得让人心惊。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他不觉这样问自己。
现在,她又开始做小孩的衣服了。
她的手艺实在不怎么样,他又开始怀疑千羽墨怎么会看上她。
几块布片,在她手里翻来覆去,时不时就哆嗦一下,他也跟着哆嗦一下。
他知道,这是又扎到手了。
先前他还以为,她拿那些细棉布是为了练手,否则依她的财力,孩子的衣服一定是绫罗绸缎锦绣丝绢。不过后来他才发现,原来这就是孩子的小衣。
针脚经过锻炼开始均匀了,也算细密,可是她怎么反着缝?这些针脚难道不都应该藏到衣服里吗?当然,这样缝起来是比较方便。
就不要指望她绣什么花啊朵啊,她也的确没那么多打算,只棉布的颜色都很鲜嫩,她有时会把作品翻一下,于是各色鲜嫩在她纤细的指间翻转,如同花瓣,而她的手就是花中蕊。
他很少对女人注目,当然也是因为院子里的女人太少……婉莹经常脸上带伤,三郎也好不到哪去,真不知这俩小情人是怎么个亲热方式。梅儿倒是常来,可是哪天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笑着来,哭着走,然后那从耳房走出的二人脸上又添了点新伤。
于是,便只剩了个她了。
现在,她正翻看着他的伤口,叹气,让婉莹拿药箱,让三郎端清水。
她的手法很熟练,想必当日他后背的伤就是她动手包扎出来的。
她的指尖有些凉,但是很滑,很软,为他清洗时,那脸上的表情就像对待她未出世的宝宝一般细心,温柔。
他有时怀疑自己,是想借着受伤赖在这里不走,还是只为了这片刻的接近?
他想接近她?
可能吗?
☆、555算命先生
如果他愿意接近女人,南宫绾也不至于要对他痛下杀手吧。而他这样的性子,也让那老头又是担心又是放心。
不过人老了,总是爱多想。
他看着她仔细的为他处理伤口,嘱咐他不要总是做一些自己不可能完成的事,好生养着,而且最近辛辣的和油腻的也不要多吃。
对了,他留下也是因为她做的东西很好吃。
他就奇怪了,本是普普通通的菜叶子,她也能弄得色香味俱全,更不要说饺子了,因为三郎,他借了不少光。
正常情况下,他都该胖了,只是现在这模样……
她便有些担心,又安慰他:“你还在长身子,要长了个子才能长肉的……”
拇指多了个蝴蝶结,他有些犹豫的看着,若是她知道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对他如此关心,如此亲近。
又恨,她的手艺怎么这么熟练呢?一会工夫就包好了。
只不过已经有人嫌漫长了,那院外老槐树上的四束目光一直粘在他背上,这会又加了把劲,估计是想跟流星锤一样给他穿几个窟窿。
只可惜他现在是“哑巴”,否则他会建议她将院外那棵大槐树砍掉。
但是这会,他按照她的要求,坐小板凳上歇着去了。
他明白,她是怕他在她身边多呆一会,就会影响她未来孩子的美貌。
这个女人!
他便继续看她做小衣,给孩子讲故事。
周围很安静,有风送来花的清香,它们摇摇摆摆,窸窣作响,就像她的低语,宁和又安然。
心也跟着平静起来,仿佛放下了自打懂事便横在心中的重担与责任。他虽不金戈铁马,然而有一种斗争,比血雨腥风还要残酷。
而现在,人就好像在微波漾漾的湖面漂浮,是如此舒适,如此惬意。
他有点怀疑,他之所以留在这,只是为了享受他从未享受过的简单与安宁。
不过,她忽然眉心一动,停了手,捂住肚子。
他知道,定是孩子又踢她了。
见她笑得那么幸福,他忽然有些嫉妒。
可是他嫉妒的,是什么呢?
“一只乌鸦口渴了,到处找水喝。它看见一个瓶子,可是喝不到,怎么办呢?这时乌鸦看见小溪边有许多小石子,它把石子一个一个地叼进瓶子里。瓶子里的水位渐渐升高,眼看就要喝到了,它突然想到……宝宝,你说它突然想到什么?”
是啊,想到什么呢?
他傻傻的想。
却见她笑了:“笨宝宝,在小溪边就可以喝水啊……”
是啊,真是笨呢。
他忍不住动动唇角,却听她忽然倒吸一口冷气,指尖旋即出现个小血珠。
他也不禁跟着一个哆嗦,可是这回的痛,怎么会在心里?
入夜,小绿躺在床上。
今夜是七夕,小院虽只四个人,倒也很热闹,主要是三郎和婉莹比较热闹,他和阿云就负责笑了。
他偷偷的管她叫阿云,她不知道,而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会笑了。
这就是笑吗?唇角向上弯,似乎也不是很难。而且这张面具,似乎越来越与他契合了,他有点不知道是不是要丢掉它,或者,摘下来,看看真正的那张脸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蓝蓝的天上银河里,有只小白船,船上有棵桂花树,白兔在游玩。桨儿桨儿看不见,船上也没帆,飘啊,飘啊,飘向天边……”
他在不知不觉的哼着歌。
这是她教给孩子的,他偷偷的学会了,结果这边刚出声,窗上就出现个人影。
是三郎,这家伙耳朵灵得很。
他急忙扯起鼾声。
好在三郎没经验,不知道十五岁的瘦弱少年打鼾不是很符合常理。
人影消失了。
他翻了个身,又想起这首简单的歌,在心里来回唱着。
今夜她穿针胜利了,高兴得不行。三郎替她捉了小蜘蛛放到盒子里,不知道明天会结出一张什么样的网。
希望是又圆又正。
他希望她幸福。
她总是在笑,很快乐的样子,可是他能看出她的屡有失神,尤其是在摸着肚子的时候。
是想起了那个人吗?
宫中的事,很难说得清的,不过她既然出来了,想必……也没有可能了吧。
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难过,还有些庆幸。
他很奇怪,不过大约是最近没心情理会那些波诡云谲,所以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吧。
他闭了眼,准备入睡。
“主公……”
眼皮一抖,却没有睁开。
“主公……”
声音虽近,然而他知道,章矛等人远在数里开外,因为院外有两个高手,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争端,而且雪陵现在不适合与无涯闹矛盾,能避免的误会,一定要尽量避免。
然而那两个高手,定是也能听到这传音入密。这些家伙,竟是要暴露他的身份让他在此滞留不得吗?
但是,那两个高手是绝对不可能进来驱逐他的,因为阿云。
那个人,当是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保护她吧。
心里忽然有些烦闷。
“主公,我们的人已经到了,随时可以护送主公离开。”
因为他对这小院的主人并无恶意,便是那个人至今能容忍他停留在此的缘故,而且有人监视,也不怕他做出什么来,只是若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便真的留不得了。
章矛似是有些急了:“主公,你再不回去,咱们的事就不成了!”
咱们的事?
南宫家的事,与他何干?
忽然觉得,这些年的奋斗与坚持竟不知是为了什么,他们牺牲了这么多的性命,只是为了将南宫苑重新扶上宝座?似乎,南宫苑并不比南宫绾强到哪去,这些年的东躲西藏,也没有让他舍了美酒佳人,也没有因为他们的忠诚而放弃对他们的怀疑。
当然,像他们这群有拥立之功的,将来在朝堂上也能呼风唤雨,而自己,更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众人心目中的无冕之王。
他有些热血。
可是那首歌不期然的在心中响起。
“主公!”章矛打断了歌声。
是了,如果他不回去,他们多年的坚持就会功亏一篑。已经有许多人死了,难道还要看到更多的死亡?他们又如何对得起前人的热血?可是……
紧闭双目,假装熟睡。
在他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的时候,他往往保持沉默,而且他清楚,只要他不出这个院子,章矛就绝对不敢贸然行动。
章矛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他双眉舒缓,终于彻底入睡。
他发现,自己只有在这个小院,才能睡得安稳。
洛雯儿发现,最近总有个算命的中年男子在院外晃悠。
扛着白色的幡,上书“神算子”。
一见了她,就作揖道:“夫人,想不想为孩子卜个前程?”
她警醒的看他,然后唤三郎撵人。
他也不恼,就四处的转着。倒真有人延他至家中,然后便说他算得准,价钱也公道,破灾免难的从不虚张声势。名声就此传扬开来,不时有别处的人专门找到这里寻他算命,这僻远的郊外一时之间竟然热闹起来。
婉莹心痒痒的,打量他一副白面书生的温润模样,又刻意试过人家没有武功,于是把人领进了小院。
当着外人的面,她又不好责骂,尤其三郎还在跟前,总得给婉莹留几分面子。
于是端了小笸箩进屋,小绿也跟了进来,却被算命先生叫住:“这位小哥好相貌!”
洛雯儿已经可以肯定他是个骗子了。
可是他偏生又道:“这位小哥将来注定前程远大,万人不敌,却有一步坎坷,可谓天堂地狱之分。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小哥不妨报上生辰,让老夫卜算一下?”
小绿虽不会说话,但是听觉并没有丧失,这会见他垂眉顺眼的替自己把藤椅也搬了进来,还顺手把门掩了,洛雯儿不觉暗赞他懂事。
婉莹已经把八字报上去了,自是要问姻缘。
那位先生很会说话,捋着胡须,把她哄得小脸绯红,然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先生,若是还有人也是这样的时辰出生,还不止一个,命数会不会一样?”
算命先生正往屋里瞟,见洛雯儿要去桌前倒水,而小绿急忙起身替她拾了茶壶,不觉眉心一紧,嘴里便有一搭没一搭的回了句:“自是一样……”
婉莹的小脸便转了白,狠狠的剜了三郎一眼。
是不是恋爱中的人,只要是同性,便全是自己的敌人?
婉莹那七个姐姐……似乎,她真的再没有听到过她们的消息,而婉莹也从不提起。
洛雯儿叹了口气,又想起梅儿。
那天,小丫头也不知见了什么,哭着跑了,后来又来了几回,又是哭着跑了。
婉莹也不知怎么教育的三郎,三郎现在也学会跟除婉莹之外的女性拉开距离了,结果梅儿先是眼泪汪汪的瞧着,后来便不怎么来了。
张妈倒是来了几趟,亦是操心女儿的事。
因为那碗堕胎药,她一直对张妈心存芥蒂,便有心无心的听张妈唠叨,不过看那意思,张顺最近很努力,已经初步取得了梅儿的好感。
看来天香楼又要办喜事了,还是两桩。
她擦了擦额角的汗,转头寻扇子。
☆、556意外临盆
因为暑热,她已经不去品香店了,每日只在院中纳凉,可是来了那么个不明身份的人物……婉莹怎么还不让他走?
正恼着,忽觉凉风习习。
回头一看,见小绿执着扇子,小心的扇动着。
这孩子,当真懂事。
她便冲他感激一笑。
那纨扇似是一滞,紧接着又扇动起来。
窗外的算命先生恰好瞥见这一幕,眉心又紧,却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缓缓舒展,只眸光渐沉。
张顺跟梅儿的亲事竟然定下来了。
张妈跟洛雯儿喜滋滋的汇报这件事时,洛雯儿直慨叹张顺的办事效率。
当然,张顺年纪真的不小了,这个小媳妇他也等了太久了,不急不行啊。
若是依他的速度,本打算十五就成亲,但是考虑到掌柜的身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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