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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回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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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长玄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又继续说道:“我替公子出来买纸墨,回来经过这里,就,就,我就顺道过来……”

苏珺兮听罢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禁一愣,这是何意?正想着就听到门外传来清风爽朗清脆的吴侬软语:“小姐,清霜让我把装好的抹茶凝糕给你送到客厅来。”

清风堪堪说完话人就到了客厅门口,一抬眼便瞧见长玄也在场,不由呼吸一滞,心中几乎漏跳了一拍,旋即迅速侧了头,走至苏珺兮跟前,将手中小巧的食盒轻轻放到案几上,这才开了口,声音却低得几乎听不见:“小姐,东西给你送来了……王婶正忙着,我还得去帮她,我这就回厨房了。”

苏珺兮点点头,看着清风目不斜视地从长玄身边经过,出了客厅,余光却将长玄的神情一一瞧在眼里。只见他虽站着不动,亦未曾转头,但是视线却一路追着清风的身影,直至再瞧不见,才回眸看向自己。

长玄对上苏珺兮的视线,见苏珺兮的眼神似笑非笑,瞬间就红了脸,挠挠头只嗫嚅道:“苏大夫,我回去了。若晚了师父肯定又要骂我一顿,说我是脱缰野马没有规矩。”

苏珺兮实在没有忍住,“噗嗤”笑出声,心道长玄这小子还真是懵懂未知的年纪,只怕根本不知自己的心意。清风虽然豁达,但到底是个姑娘家,那日险些被赵成益占了便宜,衣裳不整的恐怕被长玄都看了去,又一路由长玄抱着回来……如此,两人今后要如何相处?不过,一则长玄年纪还小,二则此事恐怕还得清风自己想明白才行,旁人若是插手反而揠苗助长,倒误了两个人。这么想着,苏珺兮便特意不去提牵扯他们两人的话题。

“那你赶快回去吧。”苏珺兮敛了神色,只余一抹淡淡的浅笑,取过案几上的食盒递给长玄,“这是新做的一叠抹茶凝糕,你给你家公子带回去。”

长玄接过食盒,倒是欢欣地点点头,拔腿就走,只留下一句响亮的话:“长玄代公子谢过苏大夫!”

苏珺兮回到闺房外室,清风和清霜已经将晚饭端上桌摆好了,正等着她进来用饭。

“小姐,吃饭吧,今日倒是比往日晚了些。”清霜说道。

苏珺兮一笑:“也没有晚多少时间。”

苏珺兮走至桌边坐下,正要举筷,忽而想起一事,便肃了神色,转头与清霜说道:“清雨这丫头,王婶教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见她长进多少,可见不是个懂事的,你与王婶说一声,商量着怎么办吧,她没有犯错,我们也不做不义的事,但也总要放心才好。”

清霜闻言点点头:“晓得。”

清风却不以为然:“小姐若是用得不顺手,换一个也就是了,我只怕这孩子未必领小姐的情。”

苏珺兮低头想了想,才回清风:“再换一个也是去外头再买一个,也不见得就会如何。你们两个一个随我外出行医,一个留在家中管着家事,王叔和王婶年纪渐渐大了,王婶管着厨房还得照顾王叔,你们哪里能忙得过来?当初买这两个孩子也就是要给王婶和你们当帮手的,大不了往后不让她到跟前来,就帮着王婶做些粗使活计就是了。”

听完苏珺兮这一席话,清风才点了头:“小姐说的也是,如此安排倒也确实放心些。”

待苏珺兮吃完晚饭,灯已渐浓夜渐深。

杭州府明净的夜空中不过几点疏星,一弯弦月依然如钩,只是上弦化作了下弦,一晃眼,陈则涵成婚已经将近一个月。

陈则涵缓缓走在西湖北畔,此时柳堤上的垂柳依旧,西湖上的粉荷却已不再,只见几片零零落落的残叶浮在水光潋滟的湖面上,笼在一片朦朦薄雾之中,看得陈则涵愈加烦闷难当。

陈则涵原本就不大乐意自己的这门婚事,奈何最终还是对他爹爹陈大老爷陈于致妥协了,于大半个月前穿上吉服迎娶何氏。然而即便新婚再娇媚缠绵,只是不是心中佳人,即便新妇再体贴温柔,只是不是红颜知己,此刻陈则涵走在西湖一侧,心中难去烦扰,反反复复,都是与何氏的话不投机和无言以对,不知不觉,已离陈府愈来愈远。

愁闷中,陈则涵不曾注意,前方一辆轻巧的马车正缓缓行来,直到马车忽的在他身边停下,陈则涵适才吓了一跳,自一番愁绪中回过神来。

只见马车车窗边伸出一支纤纤素手,随即纱幔轻拢,一张俏丽的面庞便出现在陈则涵眼前,明眸黛眉,不正是黛娘。

陈则涵不由一惊,轻呼出声:“黛娘……”

黛娘见陈则涵一脸震惊,瞬间面露哀戚之色,旋即两道黛眉似蹙,不复神采,一双明眸微垂,似有莹光。

只见黛娘举帕掩了薄唇,断断续续的低语里就带了呜咽:“陈大官人,原来,你真是娶了新妇便忘了黛娘,既如此,当初何必与黛娘……那夜之后才不过几日,你就做了新郎……嬷嬷往日果真没有说错,你们男人哪里会记得一夜恩泽,不过只当一场风流罢了,日思夜念的,都是我们这些女子自己寻了苦日子过……也罢,黛娘得了嬷嬷的教训就只当做了一场梦罢了。”

黛娘特意咬重了“嬷嬷的教训”五个字,说罢狠狠放下了纱帘,旋即轻巧马车便缓缓地继续前行。

陈则涵自诧异中回转过来,刚刚好听到黛娘咬重的那几个字,一时不知所以,竟鬼使神差地上前拦住了黛娘的马车。

“黛娘,你,你且说清楚,嬷嬷因我教训你了?这……嬷嬷这么不通人情?”陈则涵隔着纱幔问黛娘。

黛娘闻言先暗骂了一句果真是不通人情世故的纨绔子弟,才道:“陈大官人理我做什么,你我各自阳关道独木桥。”

陈则涵听了此言只觉得黛娘竟比姚娘还要刚烈,不由一急,直接掀了车帘上了马车。

黛娘反而不曾料到陈则涵会直接上了车,好一会儿才从惊吓之中回神,只一脸无谓地侧了头,不再说话。

“我,黛娘,我不能再去落影阁……不若我们寻一处地方说话。”陈则涵脑中纷纷乱乱,一时也不知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

半晌,黛娘才点了点头。

未几,两人的马车徐徐出了柳堤大道,拐向一条僻静的小街,在一座寻常茶馆前停下。二人进了茶馆要了一间独间,陈则涵原来因在陈府呆的憋闷,未曾用过晚饭就出来散心,此刻便顺势点了几样小菜和酒。

黛娘自在陈则涵对面坐下,就一直闷着一句话也不说。陈则涵见黛娘如此,一时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一时又想起自己的种种不如意,不知不觉就三两杯热酒下了肚,渐渐的也就打开了话匣子。

陈则涵昏昏沉沉中也不知自己都和黛娘说了些什么,只觉得黛娘无比柔软贴心,渐渐的两人竟从桌边转至卧榻上,不知不觉间便缠绵作一处。

黛娘不似何氏矜持,只用自己最柔软、最敏感之处抚慰着陈则涵,引着陈则涵慢慢沉浸在这一片旖旎风情之中。

纠缠间,陈则涵额上已现细细密密的薄汗,脑中却一片空白,只任由自己最原始的冲动不断地在黛娘处寻找安慰,或吻或咬,或啃或啄,耳垂,颈边,锁骨,胸前,下腹,直至……直撩拨得黛娘几度娇呼低喘,不住地起伏迎合,渐渐的,空气中弥漫满了炽烈欲胀的气息,几乎叫人透不过气来,陈则涵早已汗流浃背,汗珠滑了黛娘的纤指,黛娘轻喊了一声,指甲就深深地掐入陈则涵的背部,陈则涵身子一顿,敌不过一波又一波地涌遍四肢百骸的燥热,只一个挺身,便将积蓄全身的热浪都推了出去……

待热潮退去,激情燃尽,陈则涵再也顶不住心中的无限疲累沉沉睡去。

第二日,陈则涵醒来时,黛娘已经离开。

陈则涵从卧榻上坐起来,看着桌面上的残羹冷酒,虽然头痛欲裂,但还是依稀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只不记得自己到底与黛娘说了些什么。

陈则涵拾起丢在地上的衣服,忽然记起一事,连忙自袖中翻出随身携带的荷包,一阵翻找,取出一支簪子来,却是那支苏珺兮不肯收的并蒂莲花簪。陈则涵看着簪子不由自嘲一笑:“妹妹,我果真不是你的良人!”

陈则涵穿好衣服,只觉得浑身有气无力的打不起精神来,想是昨晚没吃什么东西又喝了许多酒,便走至桌边就着残羹喝起冷酒来,只是一时没有胃口,倒是又灌了好些冷酒。

喝完了酒,陈则涵结了帐自茶馆出来,心中仍是空空落落的,混混沌沌中迈着虚浮脚步,只不愿回陈府,不自觉竟然转进了西边民巷。

待陈则涵在一家小民宅前站定,才惊觉自己竟然走到了苏家门口,一时千般情绪涌上心头,再经受不住全身的疲累,眼前一黑,便一头向斑驳的墨漆大门栽去。

第二四章 君心玉作蝉     这日苏珺兮原本不必去一鹤馆当值,但因为昨晚受周南星之托,便打算还是去医馆一趟,好尽快将荷包交给陈则涛。

苏珺兮正打算出门,就见王婶慌忙地走进来,拉了苏珺兮就往外走:“小姐,了不得,大少爷发烧了。”

苏珺兮不明所以,正要问个清楚,只听王婶又道:“哎呦,发烧也就罢了,还一头砸到我们家大门上,“嘭”的一声不知有多响,把我吓得,还以为谁来砸门呢!这下大少爷脑门上正肿着一个大包,也不知有碍无碍。”

王婶连连叹气,苏珺兮却担心不已:“怎么会砸到门?”

“想是晕倒了才撞上的,现在还晕着呢,小姐你赶紧去瞧瞧。那么大个包,我就是担心会不会有事,万一伤了脑子就不好了。”

王婶说得紧张,苏珺兮闻言不禁加快了脚步,不出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苏家客房。苏珺兮见王叔已经打了一盆井水,正拧着棉布巾子要给陈则涵降温加消肿,这才稍微镇定下来。

此时,清风也提着苏珺兮的诊箱跟了进来,苏珺兮接过诊箱走至床边,却先被一股酒气熏得退了一步,不禁就皱了眉。如此又醉又烧的,难怪要晕过去!苏珺兮不由暗骂了陈则涵一句,才放下诊箱接过王叔递来的布巾子轻轻盖在陈则涵的额头上,旋即坐在王婶端来的凳子上查看陈则涵的病情。

苏珺兮给陈则涵细细把了脉,又看了伤势,除了肿了一个大包倒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是恐怕还得观察两天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撞伤头部。

“王婶,你先叫阿虎去一鹤馆把二哥,还有周老大夫请来,再去熬碗醒酒汤来备着。”苏珺兮定下心,转头吩咐王婶。

“小姐,那陈府那边要不要……”王婶不禁迟疑。

苏珺兮回头瞥了陈则涵一眼,不知他这回闹得又是哪一出,一身的酒气,还发着高烧,想必昨晚没有回府,要是让大伯父知道了恐怕又不得宁日。思及此,苏珺兮不禁叹了口气:“等二哥来了再说吧。”

王婶点头应下便办事去了。

若是换做别人,苏珺兮倒还干脆果断,但是陈则涵是陈府的大少爷,她不禁就有些畏手畏脚,不敢对陈则涵的伤势下定论,因此便留下王叔先照看着,她自己先去开了退烧的药叫清风熬上,只等着周老大夫和陈则涛来了再一起商议陈则涵的伤势。

好在几味药苏家都有现成的,清风倒是很快就把药熬上了。苏珺兮回到客房时,陈则涵醒是醒了,却只是迷迷糊糊地一直说着胡话,听得不太分明,苏珺兮见状心想问话是不可能了,就守在床前只等着周老大夫和陈则涛来。

苏珺兮刚给陈则涵换了一条布巾子,门外便想起急促的脚步声。苏珺兮立即起身迎出去,与周老和陈则涛在客房门口站定。

周老大夫平日虽是个老顽童的脾性,但在出诊的时候倒是正经的很,此刻他正微皱着眉,一边抓着自己的一把美髯,一边望着床上的陈则涵。

“周老,二哥,大哥撞了脑门,我不敢妄断,才想着请你们一起来诊诊。”苏珺兮如实说道。

陈则涛闻言对苏珺兮点点头,随即略侧着身子上前一步,对周老大夫做了个请字。

周老大夫便上前给陈则涵打了脉,瞧了伤,又让出位子来让陈则涛也看看。

陈则涛诊毕,三人一对,倒是一样的结果,两三天后陈则涵若没有异状便是无事了。苏珺兮和陈则涛不禁都松了口气。

周老见状“呵呵”笑开:“我说小陈和小苏啊,你们太过小心了,做大夫的,就是极紧要之人,也得胆大心细,不可如此畏手畏脚,不然延误了疗治时机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苏珺兮和陈则涛闻言不禁俯首受教,陈则涛更是端肃了神情,应得异常严肃认真,周老大夫却一拍陈则涛的肩膀,笑嘻嘻道:“你这样学着你大伯端着个架子我可不喜欢,年轻人就该像我一样的自在从容才有朝气。”

周老大夫说罢一边摸着自己的胡须,一边转头看着苏珺兮,苏珺兮想起袖中周南星的荷包,不由与周老相视一笑。

正说着,清风端了熬好的醒酒汤和药进来,周老大夫先是端过药碗轻晃了晃以查看汤色,又送至鼻端闻了闻,最后舀了一小勺尝了尝,才点头:“嗯,药方开得不错。”

周老大夫说完将药碗重新放回清风的托盘上:“他这样只怕还吃不进东西,先给他喂些醒酒汤再喂药吧。”周老看了陈则涵一眼,又道,“他的脾性倒不像你们大伯。”

清风端着托盘正要走,陈则涛却接了过来,亲自到床边给陈则涵喂药。

周老大夫向苏珺兮使了个眼色,苏珺兮便跟着周老出了客房。

“小苏,按理说撞伤一日过后,是该热敷的,但是毕竟伤的是头部,还是谨慎些,等过两日当真无碍了再热敷也不迟,到时再开个散瘀的方子,横竖瘀伤也需得好些日子才能好尽,也不差这两日功夫。”

见苏珺兮点头,周老忽然凑到苏珺兮面前,神秘兮兮地问道:“小苏,你说昨日我家那小姑娘找你来什么事?我看她走之前心事重重的,回来后还是心事重重的。”

苏珺兮不由笑开,心道老顽童还喜欢八卦,随即自袖中取出荷包来给周老瞧。

周老定睛一看不由一愣,随即挺直了身子贼贼地笑起来:“嘻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苏珺兮重新收好荷包,却又见周老敛了笑容,紧张问道:“是哪个臭小子?”

周老大夫这宝贝孙女的劲儿,苏珺兮看着实在忍俊不禁,伸手朝客房的方向指了指:“二哥。”

周老闻言眯起眼睛捋了捋自己的美髯,再睁眼却道:“小苏,余下的事想必只要小陈在就行,我便先回医馆了。我那小姑娘还小,倒是你,不知什么时候就不来我们医馆咯!”

苏珺兮闻言腼腆一笑,正不知如何答话,周老又嬉皮笑脸道:“到时周爷爷给你添一份嫁妆。”

苏珺兮望着周老真是谢也不是不谢也不是,周老却呵呵乐着走了,只留下一句“不送”。苏珺兮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时又觉得好笑,颊边便现出两点梨涡。

“小姐,周老大夫还真是活宝不假!”清霜笑着走来。

苏珺兮点点头:“可不是。你让王叔备马车,把座位垫得软一些,只怕一会儿大哥要用。”

清霜应下,苏珺兮才回头去了客房。

“苏妹妹,周老走了吧?”陈则涛已经喂完了药,“只怕要向你借马车带大哥回府了。”

“无妨的,我一时也不用马车。只是,大哥一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大伯父。”苏珺兮斟酌开了口。

陈则涛闻言直摇头:“没事没事,我去和大伯说,再如何也是等大哥无碍了大伯才会算账。”

苏珺兮安了心,随即自袖中取出荷包来递给陈则涛:“二哥,若不是南星我定不会做这么鲁莽的事情。无论你是什么想法,此事还得你自己当面去告诉她,否则若经了中间人只怕永远也闹不清楚。”

陈则涛瞧见荷包先是一愣,随即涨红了脸,正要拒绝,接着听了苏珺兮这番话,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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