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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庶媳-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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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串珠子,那是你妹妹,莫说要手珠子,要眼珠子你也得紧着你妹妹啊。”杨夫人听了荷儿的话,不满她指责珠儿抢东西。

“那是陈姑姑给我的,我喜欢得紧。”荷儿小小的人,且只比珠儿大了一个月,哪里能懂得让着妹妹,在她眼里,珠儿也就是同自己一般大小的人儿。

“瞧瞧你闺女说的话,这是个做姐姐该说的话吗?老大媳妇平日里是怎么教孩子的?啊?我平日里同你说的话,你都就着饭吃了吗?”杨夫人见荷儿顶嘴,气得指着杨大喝道。

“荷儿,将手珠给妹妹,听话。”杨大似乎已经麻木般,不假思索对荷儿说。

“爹,我喜欢这珠子喜欢得紧,我不给。”荷儿泪眼婆娑,紧紧攥着珠子往后缩。

杨夫人气得直瞪荷儿,杨二是无所谓的。

杨二少奶奶撇了嘴假意道:“荷儿乖,婶娘回头给你寻了更好的珠子,你将这串借珠儿玩几日可好?”

“凭什么给她找好的?我是小的,她就该让着我!”珠儿被宠坏了,撅着嘴表示不满,对自己母亲方才的话极为不悦。

“小小年纪,就这般不懂得爱护妹妹,老大,我从小是如何教你的?你又是怎么教孩子的?”杨夫人只骂着杨大。

杨大对母亲低着头,听了这话转过身子,冲着女儿倒是威风,走过去一把抢过珠子,回身便给了珠儿。

荷儿不依了,见珠子被抢,扯开嗓子便哭。

“还不快带回去!”杨大虎着脸,对气得憋着好大一口气的杨大少奶奶说道。

“好好管教!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这是大家小姐的做派吗?这几日叫你们出来见人,就是学学人家京城小姐的气派,你们可倒好,给我丢脸!明儿不准出来了,在屋里好好寻思寻思!”见大儿媳面有怨气,杨夫人瞪着杨大少奶奶喝道。

“快回屋!”杨大赶忙对着杨大少奶奶说道。

杨大少奶奶气极反倒沉静,失望地看了眼杨大,领着哭啼不住的荷儿走了。

“不是我说你,惯荷儿惯得太过了,这孩子从小不管,大了可就无法无天了。你小时我是如何管你的,你这才出息了。”杨夫人声色俱厉,对大儿子不假颜色,一副严母模样。杨大则低头诺诺称是,对母亲是从心里的尊敬。

“娘,又不是大哥的错,您莫总说大哥。”杨二上前不耐烦道。

“娘,莫气坏了身子。”杨二少奶奶伸手抚了抚杨夫人的背,心疼地说道。

珠儿得了喜欢的珠子,乐不颠地自顾拿着冲着日头看。

“去吧,回去温书,下次乡试老二给我考个解元回来,老大你也得得了名次。”杨夫人冲着两个儿子笑道。

杨大杨二自回了自己的书房,杨二少奶奶则陪着杨夫人返回上房。

“这妮子,得从小教,不然大了不懂得让着妹妹。你瞧你大哥,小时候也是不懂事的,叫我管得,如今事事都知道让着老二。咱杨家就得这般,不然没了章法乱了规矩,还不得叫人笑话死!”杨夫人由杨二少奶奶搀着,边走边说。

杨二少奶奶自是乐意的,但也少不得假惺惺说了句。“娘管家自有一番章法,有媳妇儿学的呢。”

杨夫人因着偏爱小儿子,连带着对小媳妇也是笑脸多多。

“你怎地了?跟这帕子有仇?”初容看了唏嘘不已,回头看到欢沁正揪着帕子,咬着嘴唇大喘气。

“不是,是……”欢沁想说什么,又有些懒怠说了,放下皱巴巴的帕子,低着头看着脚尖。

“有什么就说,若是我能帮到,我肯定帮。”身边的丫头若是有二心,自己这个做小姐的也做不安生。欢沁是个伶俐的,初容很想培养这么个队友。

“奴婢小时候,就得这么让着妹妹,想起那时候的一些事,心里不舒坦罢了。”欢沁说着,似乎带了些鼻音,仍旧不抬头。

“唉,人心都是偏的,这事也没个对错,不过我相信你娘总是在意你的,不然不会三天两头地捎信儿进来。”初容带着有些郁郁的欢沁,往自己院子走。

“那是这几年,起初我小的时候,她打量我不记得事,才懒怠理我。”欢沁不服气道。

“总归是亲娘,还能害了你不成?或许为生活所迫,没心思管你吧?”初容也想到了一些往事,叹口气道。

“还不害我?当年把我卖了,就没想过我能活多久。若不是我讨好了薛婆子,我就得进萧家,萧家每年都死几个丫头的。好在奴婢进了陈家,还跟了六小姐,日子过得也好了。”欢沁眼睛带了晶莹。“别家的父母卖了孩子,起码还私下还掏些银子给薛婆子,托她给找户好人家,就我娘,还跟薛婆子吵嘴,嫌卖的银子少了。若不是我自己机灵,铁定进了萧家,如今还不知裹了席子给扔到哪里了呢。”

欢沁还在絮叨着,看得出来,她这疙瘩还系着,一时半会儿解不开。

初容想到自己前世的一些事,儿时也要让着妹妹,便觉胸口憋闷。都是小孩子,心里的不平可想而知,性子也变得不善言辞。好在自己大了,知道自己克制了,这才好些,若是孤僻些的,就那么一辈子就糟了。后来踏入社会,接触的人多了,每个团队里都有不同性格的人,有的天生的积极主动,有的事事以他人的意见为主,这就是从小习惯了忍让的结果。

方才看杨大的样子,就是忍让惯了的模样,唯唯诺诺不敢有半点意思,脑子已经被同化了。初容不想这种悲剧再出现,荷儿此时还小,若是再被这么教养几年,也会变得同她爹一般,任人欺负。

男子还好,娶妻生子的总算是一家之主,若是个女孩子,嫁了人还是这副软性子,铁定被婆家踩在脚底下。

要说现代都是疼小的,可古代是靠着老大过活的,初容实在难以理解杨夫人这种行为。杨大杨二都是她亲生的,真不知这妇人脑子长了什么。

主仆俩已经回到自己院子,想到此,初容从箱笼里翻了翻,找出一件更鲜艳的手串。初容从家里带了些首饰来,在初尘家也得了不少,虽不是十分贵重之物,但胜在新奇。

“小姐,您是要给那丫头送去?”欢沁问道。ωεn人$ΗūωЦ

“你呀,这聪明劲儿都要用在正地方上,莫纠结着些不放。事情已经如此,你再难过也是无用,不如自己调节着,想通就好了。日后我给你寻户好人家,将你风光嫁出去,后半辈子好好过,岂不是比什么都强。至于你爹娘呢,你回报了生养之恩,再不多付出一份感情就是了,你不去祈求太多,就不会难过受伤。”初容说着,将箱笼盖好。

“六小姐,奴婢记着您的好。若不是那人实在,实在……”见初容这般说,欢沁到底有些心虚,还记得那日情急之下苦求不想跟着初容嫁到袁家,此后虽后悔有些鲁莽,但见初容待自己更胜从前,放了心却也觉得脸红。

“我晓得,哪个不想好好活着。”初容不放在心上,拍拍欢沁的手背说:“走吧我们去瞧瞧。”

欢沁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以往欺负六小姐这个主子心善,有话都直说,自从这主子大病初愈后,隐隐觉得她倒是有些不同了。此番看来,这主子还如以往般心善。

初容带着欢沁来到杨大少奶奶的院子,由小丫头领着,直走到门口窗下时,听到屋子里头传来杨大的声音。“我能如何?那是我娘,再说大的就得让着小的啊。”

“你也是她亲儿子!我们荷儿才多大,凭什么就得让着二房的?你自小处处让着老二,如今生了孩子,就比老二的孩子小了一个月,也得处处让着。”杨大少奶奶哭道。

带路的小丫头有些慌乱,心道此前就叫另个小丫头进来禀报杨大少奶奶了,杨大少奶奶得了信儿怎没支开大少爷?正想着,才看到抱厦里那个前来报信儿的丫头正急着往里探头,想来是早到了,但见了主子俩吵嘴,不敢贸然进去说话罢了。

“好姐姐,你怎还不进去!”给初容带路的小丫头见了那个丫头,急得一跺脚。

那丫头见了也急了,忙不管不顾地进去通通报。给初容带路的丫头也忙领着初容在抱厦里坐下。

果然,里头声音没了,不多时,便见一个人快速离了上房,躲着不叫女客见着。

初容状作没瞧见,转头看抱厦里的摆设,过了一会儿,想来杨大少奶奶补了妆,初容这才跟着丫头进去。

“在院子里拘着发慌,没碍着大少奶奶休息吧?”初容装作没发现杨大少奶奶有些红肿的眼睛,笑道。

“没,怎会呢,早想去妹妹处看了,就怕扰了你休息。”杨大少奶奶刚哭过,嗓子还有些哑。“叫陈小姐看笑话了。”

初容装作没听出来,左右找了找荷儿,问道:“荷儿呢?”

“睡下了,刚……”杨大少奶奶寻思了一下,说道:“刚玩累了,出了身汗就睡了,想必这会儿也该醒了,我去叫她。”

“不必了,我也是闲着无事这才到处走走。方才回去后翻了箱笼,看到这手串同我送荷儿的那副有些不同,左右我也不戴的,就拿来送了荷儿。杨夫人不晓得的,大奶奶也莫说了,小东西不值当的。”初容笑着,将手里的手串递给杨大少奶奶。

杨大少奶奶连忙推拒,连道:“这如何使得,姑娘破费了,这不能要。”

初容见杨大少奶奶不收,说道:“给孩子的,大奶奶这是瞧不上?”

杨大少奶奶忙说:“陈小姐这般说,我可受不住,那多谢陈小姐了。”

话音刚落,许是朦胧中听到声音,荷儿光着脚跑了出来,一脸的睡眼惺忪。可能方才哭了一场,回来后又气又累便睡了,此时听到声响又跑了出来。

“仔细凉着!”杨大少奶奶忙将荷儿抱到榻上,说道:“快谢谢陈姑姑,这是给你的。”

“谢谢陈姑姑,荷儿喜欢。”荷儿人小,气过了不久就忘了,此时见了新的更好的,自是笑着不再计较之前。

“这孩子不会说话,叫陈小姐笑话了。”杨大少奶奶笑道。见了自己孩子不再憋闷,心里也是喜的。

“我倒是觉着荷儿很好。”初容说完,对着荷儿说:“自己拿着,不叫别人看着,夜里看着会发光的。”

“恩,不叫妹妹见着。”荷儿听了,很认真地自言自语。

杨大少奶奶听了,皱了皱眉头,却忍着没批评荷儿,心道等陈家小姐走了,才管教荷儿不可说那样的话。

“陈姑姑,我给你摘了花。”荷儿兴奋说道,说完了才想起什么似的,自言自语:“我的花儿呢?我在院子里摘了的。”

“是不是方才落在院子里了?不妨事的,荷儿改日再给陈姑姑摘。”在院子里时,初容是见着荷儿手里有花儿的,跟着杨大少奶奶离开时,哭得忘了没有带。原来那花是给自己的。

“陈姑姑给荷儿好看的珠子,荷儿也给陈姑姑好看的花。”荷儿十分乖巧,起码懂得感恩图报,不似有些被惯坏了的孩子,认为旁人对她的好都是应该的。

“好。”荷儿听了这建议,深以为意,自顾拿着珠子玩去了。也许是感同身受,欢沁在一旁也冲荷儿挤眼睛,一大一小两个孩子玩得很好。

初容同杨大少奶奶聊了几句,便带着欢沁回到自己院子。她能做的只有如此了,尽自己全力多给一个女孩些宠爱,希望她能健康成长,快快乐乐。人人都有惜弱的情感,若不是珠儿还只是个孩子,初容都想到要求了袁其商出手整治杨二一家了。

想到此,初容微微愣住,不知从何时起,自己怎地遇到事便想起那个家伙。

“鹰犬鹰犬的,就是这时候用的。”初容安慰自己,并不是离不开他,只是这种仗势欺人的事实在是他的专利。

衙门后宅闹了这么一出,衙门大堂更是热闹。刺头牌大明石头御史,秦紘秦大人来到扬州府衙,将杨成及锦衣卫的人骂了一通。

“案子已一目了然,不知杨大人还有何顾忌?莫非是要官官相护?有人要从中作梗!”秦紘句句如刀,完全不懂得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的道理。骂着杨知府,却看着一旁坐着的锦衣卫袁其商。

袁其商此时正端了茶杯品茶,听了这话忍了又忍,气得眼皮子跳了跳,狠狠嚼着嘴里的茶叶,咬得牙帮子生疼。

此案已交锦衣卫审理,杨成实在是冤枉,但此时也不得不代为解释:“锦衣卫的袁大人觉着还有疑点,还请秦大人宽限几日。”

“哼!哪个不知,那人是陈大人家的公子,你们锦衣卫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还会惧一个五品官员?莫不是要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吧?”秦紘越说越气,脑补了许多陈钦派人送了银钱给锦衣卫的场景。想到最后已确信了,就跟亲眼所见似的,拍了桌子道:“我不管什么锦衣卫还是你知府,我只说一句话,若是有人敢包庇,视国法如无物,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搓成了灰,我也得飘到万岁跟前告御状!这案子我可瞅着呢!我也会派人时时盯着,若是有些许嫌疑,我立时报给万岁!”

“我这把老骨头不知在鬼门关转过几遭,从来都是不怕的。不惧你宰了人家家人还能安然无恙,不惧你使了什么手段除去四个兄弟还能稳坐侯府少爷,大不了豁出这条老命!”秦紘越说越气,虽说是看着杨知府,但话里却句句针对袁其商。

杨知府吓得都想自尽了,这些事,背后说的,当着袁其商的面却是万万不能提的。然此时秦紘直白说出来,叫听者都觉得胆战心惊,生怕袁其商发作。

“秦大人,此案确有蹊跷,你也不想冤枉了好人。”袁其商眼冒怒火,手指掐着杯壁,强忍着气抬起头说道。

“自是,自是,还请秦大人宽限几日,就两日。两日后大人若是不满意,再说不迟。”杨知府说完日子,仿佛一下子想到什么似的,忐忑地看了眼袁其商。

杨成属于一下子把话说绝了,给袁其商带来了麻烦,多些时日,自然可以保险些。而如今只有两日,袁其商有些不悦。

“好,两日后,若是叫我抓着什么,我管他有什么后台,只要哪个敢罔顾国法,老夫就不依!”秦紘火爆脾气,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说完便走了。

“袁大人,是小的一时急了,这才……”杨成胆怯看着袁其商的脸色,说道。

“无妨,查不到的话,将陈彻交出去便是。”袁其商神色不明,勾起嘴角对杨成说道。

杨成听了,眨眨眼睛也是没别的办法。

杨成走后,锦衣卫一名缇骑走了出来,凑近袁其商问道:“袁大人,这老家伙可要收拾了?”

“不,你们哪个也不可动他!”袁其商已经气得肝疼,但还是忍住了。

这缇骑正是赵都,原本以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袁其商会将秦紘恨之入骨,没想到却听到这番话。细细看了看袁其商,在心中重新审视了他,随即应了自下去做事。

被赵都这一问,勾起了袁其商些许回忆。当年梁远侯于婚事上背信弃义,因着崇王的势,旁人不敢置喙,或是懒怠插手,唯有秦紘契而不舍地上书。虽说最后无济于事,但这事母亲记在心上,所以她的儿子也不会忘。

秦紘的到来,几家欢喜几家愁。平日里手脚不干净的自然担心,盼着秦石头赶紧走,心道这老家伙已扳倒了庆成王,又走了运得以官复原职,可谓是如日中天。此番也是回京复命,在扬州府本只打算逗留两日,谁料官道被阻,秦紘便只得滞留在此。

一时间,秦紘下榻的客栈门庭若市,大大小小的官员争相拜访,自然都被拒之门外。渐渐地,人们也就品出了味儿,知道这秦石头确实不好这口,也就断了那念头。

今日,消停了许久的客栈又迎来两位客人,杨知府的两个儿子。毫无例外地,两人被门上的小厮拒了,悻悻而回。

“大哥,回吧,这秦大人还真是怪脾气。”杨二不耐烦说道。

“好官大抵如此,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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