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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妖-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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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断尘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身体急速落了下去，武媚娘滞了一下，觉得自己本来是很担心纪末的，结果现在看上去反而比不上一个花豹，心中那股酸酸甜甜的滋味儿复杂难明。
这像是一处神殿，年代久远，上面爬满了藤蔓，只是神殿的顶端构造有些奇怪，武媚娘也去过一些国家旅游，希腊，印度，埃及，那里也会有古代留下的神殿，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在顶部建造了个大托盘的神殿，而在这座神殿的后面，还立着一颗巨大的鸭蛋。
“这就是那个基……”武媚娘刚一开口，就被断尘捂嘴制止，她睁着大眼睛，只觉得一股酥麻感从脸上慢慢传向身体，若不是勉力撑着，全身都会软了。只见四周突然想起一些奇怪的金属声音，然后便看见有人从丛林中出来，四下禁戒着，像是发现敌人入侵。
断尘和武媚娘是隐着身的，断尘见武媚娘已经明白，便抽开了手，他发觉附近有异，武媚娘一说话只是下意识地选择了一跳最古老但也最有效的办法————去捂了这只母黄鼠狼的嘴，直到抽回手时都没有什么异样感觉，用元识对武媚娘道：“这里不是一般的地方，本就是研究非人类力量的，小心一些。”
武媚娘见花豹面无表情似乎根本没有把刚才那份神秘接触放在心上，酥软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些气力，点点头。
两人在神殿以及基地外围查探一番，时不时用元识交流两句，断尘肯定纪末来过这里，但是现在又不在了。
“有线索吗？”武媚娘问。
断尘摇摇头，纪末若不使用驯妖鞭，那鞭子的气场是非常弱的，加上与纪末在一起的还有很多临界人，这个丛林里本就气场交杂，气息凌乱，想从中找到纪末，谈何容易！正在毫无头绪时，断尘忽然身体一震，头也不回地对武媚娘道：“走！”
突然断尘感受到了驯妖鞭的存在，而纪末使用驯妖鞭的唯一可能便是遇到了危险！
武媚娘紧跟着花的身后，连绵不绝的雨林好似没有尽头，与国内西南那十万大山一样，充满了神秘的气息。断尘忽然停了下来，像是在倾心感受着神秘，喃喃道：“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武媚娘问。
断尘不回答只是焦急地四下打探着什么，忽然转头问：“你听到什么了吗？”武媚娘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刚想回答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就有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耳朵，指向东方：“好像在那边。”
断尘见武媚娘的判断和自己一样，再不犹豫，飞身向东方赶去，武媚娘在原地怔了片刻，也赶紧跟上……
在半空中看，这里就是一个狭长的峡谷，谷底有一条小河流淌，像是一个人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缝中含着泪。
表面看上去狭窄的峡谷下，有着另一片天地，像是被人在两边掏成了空心，从下面往上看，两侧的崖壁成合拢状，只在头顶上留下一条蓝色的缝隙。河流不宽，也不湍急，一路向下，流向一个巨大的黑洞，像是野兽张开的嘴巴。
而这条河流的水，是红色的。
河流的右侧，有一条红色的“小溪”，慢慢与河流汇聚，混合了鲜红血液的河水，像是在喂养那头张着嘴的野兽。
古老的骨制乐器吹出来的声音是低沉浑厚的，像是黑暗的天空中呜咽着的寒风，又像是滔滔河流的低吼，河岸边紧靠着崖壁，有一个半月形石头搭建的祭台，一根圆心的已经看不来颜色的柱子，上面黑色，紫黑，紫红，深红，淡红，鲜红，斑斑驳驳，每隔大约两个小时，就有一个活着但却没有什么生气地人被绑住柱子上，十数个玛雅土著人围成一根半圆，拿起手中的各式武器————石头的，骨头的，甚至还有金属的，但无一例外都有一头是尖锐锋利的，以使得能够顺利投掷，投向神的祭品的体内。
当一个被绑起来后，不出半个小时，身上就会扎满了长长短短的利器，甚至连头部也不例外，最高的记录，是可以在头部插上二十五根，那时候的头部，就像是一个呗利矛插满的西瓜，爆裂开来。而剩下的时间，就是等整个人的血液慢慢流尽，用他们的血液来洗涤他们的罪过。
被祭神的人没有一个是清醒的，尤其他知道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所以下的药力也就更重，加上他付诸在那些武器上的黑暗之力，自觉消灭他们应该不成问题。
“使者。她是最后一个吗？”卑微的玛雅人弓着背，指着地上一个早晨被族人带走，现在又被送回来的女人，女人皮肤细白，长相有些奇怪，并不是他们惯常见到的。
“不，下一个就是她。”黑衣人声音冰冷，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躬身行礼后，这个玛雅人对身后的族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准备行动。
黑衣人转过身，走到血液与河流的交汇处，突然蹲了下来将双手浸入河水之中，嘴里像是念叨着什么，而后起来将血淋淋双手高举过头顶，大声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向着天空喊道：“我的真神，我用罪人的血来熄灭你的愤怒！请你不要抛弃我们，当黑暗来到的那一刻赐予我们光明，让我们与我们的祖先一起，在你的光辉之下永享欢乐，神啊，请……”话突然止住，像是唱的好好地CD突然断电，他愣愣地看着半空之中漂浮着的一男一女。
身后的玛雅人也发现了突然出现的男女，虽然他们长相奇特，可出于对神灵的敬畏，面对漂浮在半空的他们，最初的惊愕过后，除了面色蜡黄的穿着西装的几个现代人，玛雅人都跪了下来。
他看着半空中的男人，冰山般的容颜下仿佛滚动着炙热的岩浆，脸上那道疤痕使他看上去异常阴狠，他转头对身后的玛雅人喊道：“不要跪下，这是魔鬼，他们是真神的敌人，是亵渎神灵的敌人！”玛雅人听了面面相觑，虽然脸上还带着犹疑，却也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断尘根本不管对方跪不跪自己，他也听不懂黑衣人口中那独特的语言，他的目光穿过黑衣人的肩膀，落在地上昏迷的女人身上，再看看被绑在柱子上的那个类似人类的物体。
这个家伙，准备要把她也绑在柱子上吗？
黑衣人的身体慢慢离开地面，升到与断尘和武媚娘平视的角度，地上的玛雅人见了，眼中尽是敬畏，嘴里又开始念叨着古老的咒语，仿佛是在为神的使者保驾护航。
断尘的目光回到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上，只觉得他的眼睛蓝的异常诡异。武媚娘侧脸看向花豹，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这些古里古怪的人已经被花豹杀了一百次了吧？花豹转头看了她一眼，武媚娘立刻明白，他是要自己一会儿趁机把纪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武媚娘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断尘嘴角溢出一丝笑意，用中文道：“我还没有杀过异种……”对面的黑衣人不懂，但是见断尘没动，他也就暂时没动。
事实上，凭借一缕精魂控制住花豹身体的断尘，法力连原先的百分之一都不到，虽然这对付普通妖怪已经绰绰有余，可由于身在危地马拉，遥远的距离又相对削弱了他的精魂对花豹身体的控制力，他面对黑衣人已经感觉出对手实力不凡，而他一贯的骄傲与自负，使得他看上去一如法力高深的本体。
当断尘与黑衣人刚一交手，武媚娘便飞向纪末那里，玛雅人如临大敌，可武媚娘怎会把这些落后的凡人看在眼里，双手轻轻一绕，准备把这些烦人的苍蝇都赶向一边，余光却注意到花豹竟然没能躲过那黑衣人的一击，身体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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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花豹要杀她？
武媚娘眼看着花豹身体往下落，几乎下意识地要去接他，身体如离弦之箭，却在即将要触碰到他的那一刹那，忽见花豹一转头，脸现厉色，身体堪堪顿住，这时那黑衣人俯冲向下，正要一举解决了他，花豹脚一瞪，身体突然立了起来，手起掌落，劈在黑衣人额头！
断尘心中预感这黑衣人不好对付，而自己再花豹这具身体的力量有限，因此才在一交手时故意示弱，引得黑衣人大意，再力图一击即中！
黑衣人七孔迸出血迹，身体向后飞出数丈却在撞击到崖壁之前最终被他顿住，“咳咳，看来东方的神果然不同反响，她也是吗？”黑衣人手一指地上，断尘头一低便立刻预感到不妙，对离纪末最近的武媚娘吼道：“纪末！”
武媚娘一怔，断尘已经飞身扑向纪末，却还是迟了一步，黑衣人将纪末的身体控制在手里，掌中一团蓝光悬在纪末头顶，对断尘和武媚娘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东西，立刻解决掉自己！”
“你放开她！”武媚娘已经完全回过神来，吼道，“你要是敢伤害她一根汗毛，老娘拆了你的骨头！”却见黑衣人面带鄙夷之色，冲她摇摇头，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一激动说的是母语。
一抹邪魅的笑容，犹如来自地狱里的烈火，虽不浓烈，却带着死亡的魅力，却断尘的嘴角慢慢溢出：“与其让你拿她来威胁我们，不如让我亲手解决了她！”话毕手腕一翻，劈出一掌，黑衣人一愣，没想到对面这个家伙如此冷酷，为了获胜连自己的同伴都杀，等他愣愣地看着那团光芒扑入纪末面门后她却丝毫没有损伤，甚至连个血沫星子都没看见时，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这个家伙不是要杀她，而是在救她！等他反应过来想一掌劈向纪末天灵时，断尘已经根本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送上早已准备好的一掌！黑衣人反被巨力一震，再也抵挡不住，就像是一颗铁钉，被钉进了石壁之中。
纪末的身体如同一片随风飘舞的蒲公英，轻飘飘地落进断尘的怀中，他旋了一个圈，稳住身体，低头见怀里那个小女人痛苦的皱了皱眉，好似昨天喝醉了酒，起床对她来说是个痛苦活动。
武媚娘看着花豹接着纪末的样子，心里像是有棵小苗破土而出，她自认是个情场老手，可是一时间竟也分辨不出心里这是什么感觉，又或许是因为太明显，所以她不愿意承认。
纪末觉得头疼的厉害，不仅头疼，连手脚都觉得是软的，软的很没有力量，好像飘在空中一样，她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花豹的脸，怔了一下，又闭上，喃喃道：“又做梦回国了……还梦见花豹……”她说这话时嘴角带着笑意，好似是多荒谬的事情一般，但接着就全身一抖，怎么漂浮着的感觉这么真实，全身似乎只有一个着力点！花豹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回国再睡好了……”
“花豹！你……怎么真的是你……媚娘……你怎么也在……”纪末终于发现了自身所处的情况，武媚娘正要说话，底下那群自他们“神的使者”被钉进石壁就开始大喊大叫的玛雅人忽然把他们手中的武器都向半空投掷过来，武媚娘银牙医药，皓腕翻动如莲，一掌击出，玛雅人像是内一波巨大的气流掀翻，他们投掷出的武器也统统回敬给他们自己。
武媚娘收掌哼了一身，正要说话，余光瞟到石壁那个黑衣人时，突然大喊：“小心！”
这时纪末直只觉被人推了一下，身体直直地撞向黑衣人击出的那团蓝光，千钧一发的时刻，纪末根本来不及多想，她身体的气力还没有恢复，连结个手印的力气都没有，只来得及默念一声驯妖鞭，便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像要把人给熔化了，眼见蓝光入体，一片银光突然在面前出现，形成一道屏障，黑衣人已经是垂死挣扎，这一击的力道与之前相比已经是大大不如，因此被驯妖鞭轻易化解。自从可以使用女娲的神力，原本身上存在的那个一碰到危险便会自动启用女娲神力的机制好像消失了，这次若没有驯妖鞭挡住，纪末被击中的话，这个身体恐怕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你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武媚娘娇叱一声，送了“小强”一段。
随后她转过身，脸色复杂地看着花豹，刚才她看的清清楚楚，当黑衣人出招，自己提醒他们小心的时候，原本还搅着纪末的花豹却突然将她向前一推！
他竟让她送死！
纪末也转身看着花豹，刚才那一下的感觉十分明显，明明就是搅着自己的那只手臂推了她一下，花豹，他为什么这么做？
没有谁看见那一瞬间断尘将纪末推出去时的痛苦神色，这时他伛偻着背慢慢直起，却还好似随时可能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满头汗珠，抬起头对纪末道：“对不起……”脸上尽是歉然，他这歉然就更让人有所怀疑了。
“花豹，你为什么……”武媚娘话没问完，就被纪末打断：“好了，没事了，我们……”纪末本来想说我们走吧，忽然被从四面八方赶来的玛雅人吓了一跳，不经意间她们已经给包围了！这时候他们想走当然不是问题，可是还有那些临界人！纪末转头看看那个石柱上*的人，根本已经分不清是谁，只是看衣服残片能够排除不是***长，看头发应该不是西瑞尔或者辛西娅。
“你们不要紧张……不要动……”纪末见玛雅人一脸愤慨，好像要拼命的样子，忙用英语道。这个黑衣人怎么看都不像玛雅人，她觉得两方不像是一体的，她想带走活着的临界人，但是又不像杀害更过玛雅人，“那个……塔卡呢……你们把塔卡叫来，我要见他！”塔卡是会是英语的，众人虽然听不懂纪末的话，但似乎听懂了塔卡两个字。
纪末四下打量，似乎想找出塔卡，却忽然发现，玛雅人裙之外，有几个穿着现代西装的男人正鬼鬼祟祟地顺着崖壁往远处逃，正是当时在洞口接她的那几个西方人！
“你们站住！”纪末喊了一声，甩手将驯妖鞭扔了出去，将三人捆了个结实，纪末虚空一抓，那三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拖着一般，又被拽了回来。玛雅人见纪末竟有这样的本事，不禁心生怯意，神的使者不也是死在这几个人手上吗？
纪末见玛雅人脸上的愤恨之色有所缓和，围着她们的全职又慢慢扩大一些了，感受到了其中微妙的变化，她嘘了一口气，慢慢落了下来——身体的气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浮在空中是件很耗体力的活。
断尘和武媚娘也随后落地，不同的是武媚娘走到了纪末的身边扶着她，而断尘却站在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他的脸色好看了写，略略还有些苍白。
纪末把那三个人拉入了包围圈，听他们不停求饶觉得心烦，便施了个小法术让三人暂时变哑巴，这又让周围的玛雅人向后退了几步。纪末终于忍不住问花豹：“是旧伤发了吗？”是旧伤发了所以才会揽不住她，所以才会一时失手推了她一下？
断尘默了一会儿，说：“不是。”
纪末往下一沉：“那是怎么了？受伤了？”
“不是。”回答简短有力，他打量一眼四周，问，“接下来你能应付的而来吗？”纪末点点头，断尘的目光扫过那个黑衣人，也点了点头，“我有事，先走了。”纪末颔首说“好”，便见花豹的身体消失在眼前。
“纪末……”武媚娘要说什么，纪末看见玛雅人让出一条道路，是塔卡和那个手执骨杖的老人来了，边说：“回去再说。”
之前就已经肯定了花豹已经不是花豹，而刚刚的事情，让纪末对花豹有了一些更复杂的认识。如果他刚刚说是因旧伤或是受伤所致，纪末很容易便能查探出他是否在说谎，可是他说不是。纪末就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了。他到底是想杀自己还是救自己？如果他是杀自己，为什么明知引起了自己的怀疑了，却还不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却这么就走了？如果他是想救自己，那他变成花豹的样子的目的是什么？他是谁？为什么连师父见过他都没有发现，真正的花豹又在哪里？已经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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