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妖-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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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末眼眸慢慢抬起，直视着周述的眼睛：“我们是指……”

“国家。”周述正色道。

纪末倏地就笑了，看来今天要上纲上线，接受爱国主义教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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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一个明智君王的选择

“父王……”断尘在赤獍下方落座。面色平静。

赤獍仔细打量他几眼，淡淡开口：“看来元昊还是怀疑恶灵之事与我们有关。尘儿，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他给了我这个机会，当然要亲自往暮色山走一遭了，那里本就不该只属于神灵两族，想我鬼族有多少将士血染暮色山，他们倒是把暮色山当做个修仙历劫的地方了。”

赤獍摇摇头：“不过是个大坟墓，有什么好争的。”严格说来暮色山是除了传说中的无棱之山所在之外，世间仅存的天父曾经修行过的地方，只是如今的暮色山被千年寒冰所覆盖，天雷阵阵，又是多次大战的战场，再也不是当年天父脚下那片乐土了。

断尘听父亲这么说，心中微有差异，在鬼族臣民面前，赤獍似乎仍是那个冷傲强大的鬼王，可是私下里断尘现在却越来越多的发现，父王真的老了，这老不是因为身体，而是因为他已经没有了斗志，尤其是作为鬼王。身负全族性命的斗志！“父王，儿臣绝不会失败的！”断尘坚定地道。打败神族，报杀母之仇，做这世界的主人，就是这样的信念支撑着他，勤修苦练，成为鬼族最年轻可以进入归魂修形，又是最年轻修炼出形体的那一个。

赤獍叹了口气，他总觉得断尘太年轻了，虽然他现在初步修成了魂典，可是打败九重天不仅仅是打败元昊一个人，九重天还有焱煌，还有杨戬，还有战神刑渊的徒弟们，还有元昊的那几个儿子，还有灵族助阵，可是他们鬼族，虽说这些年鬼军训练颇有成效，可是能够担当将帅之任的后辈，实在太少了，断尘几个兄弟一个个目光短浅，只是盯着鬼王之位，从来没有把目光放得远一些，而那些个长老，甚至比他还无斗志，只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地位，夺得更多的权利。至于与神族的关系，他们觉得现在这种相安无事是最好的，编造些神鬼两族共同掌控这世界的美梦给自己。

“尘儿，你觉得轩辕岐如何？”

“可用不可倚。”断尘几乎想也没想便给出这句话，“父王对他应该比我更了解，此人心胸狭窄，几百万年前的旧事还记在心上，连个拥有女娲一点力量的凡女都不放过……”

赤獍忽然变了脸色：“你还说对那纪末无意？！”

断尘一怔，垂下眼眸道：“父王应该相信孩儿……是非轻重，尘儿能够分得清楚。”断尘的声音铿锵有力，透着坚定。

赤獍缓和了脸色，叹了口气：“尘儿，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这个凡女对你想做的事情而言，是个祸害。你若是不能将她收为己用，便不要受她的影响，她身上女娲的神力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谁也没搞清楚，可是她偏向神族的可能性要大一些，毕竟，我们与他们是根本不同的。”鬼族是世间生灵中最特别也是唯一的一族，他们先有灵魂后有身体。终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之地，在鬼族历史前期，由于没有身体依附，若不是当年天父坐镇，说不定鬼族根本不会繁衍至今，而鬼族如今的地位，全是靠他们自己一点一滴慢慢打拼而来的。所以在鬼族心中，神灵妖人与自己是根本不同的，永远不可能和他们成为真正的朋友，而他们，也从来不想成为谁的朋友。

“儿臣明白，至于那个纪末，父王是高估她了。”纵使身上有女娲的神力，但也只是一部分神力而已，纪末自己甚至都不懂得怎么去运用，那个凌颜也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思，似乎也没有教她，倒是她的师父七年，一直对她颇为照顾。

赤獍也不知断尘到底是真的低估纪末还是故意在他面前低估纪末，摇了摇头，将这个问题暂且放下，又回到轩辕岐身上：“我已经跟轩辕岐谈过了，以后有什么事让他直接找你，至于天地幻境的事情，你也不要跟那个老东西计较了，你还不知道吧，你们把那天地幻境给毁了。”

断尘微微一惊：“毁了？”那天他们正与白胡子老头斗法，不知怎么就掉了出来，可没有杀了他啊！“怎么就毁了？”

赤獍无奈笑道：“我也不知。只是听说那天地幻境竟不能再装人进去了，天地幻境是轩辕氏的至宝，你们出来后，这幻境竟然无法再收人，轩辕岐那个老家伙连这样的亏也吃了，也是表现出合作的诚意了。”

断尘冷哼一声：“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要真是除了元昊，接着就是他们轩辕氏了，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赤獍盯着儿子看了一瞬，笑道：“你心里既然有准备，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对了，月初的长老会议，你可有准备了？”

听到赤獍问这话，断尘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父王要我娶霖潇？”

赤獍没有看断尘的眼睛，别开脸道：“尘儿，再怎么样，他们都是鬼族，冢垣不过就是想稳固家族势力，谁能给他这种势力，他就会效忠谁，通过一段婚姻来维系一个长老家族的支持，这是一个明智君王应该做的事情。”

“父王，我知道该怎么做。”断尘没有回答好与不好。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赤獍知道他心里依然排斥与冢垣家联姻，可是在这件事上，他也不想太逼迫自己的儿子，“还有半个多月，你自己再考虑一下，如果霖潇不行……北灵儿，水镜月，还有红珊那几个丫头都不错……”其实他知道，断尘不肯娶霖潇并不是因为喜不喜欢她，他是从心里不想对长老势力做出屈服。可是长老掌握鬼族四成的兵力，若是得不到他们的支持，想与九重天开战取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之所以把另几位长老家的适龄女孩儿提出来，就是为了提醒他，长老是必须争取的一部分力量，不管是为了让他顺利越过几个哥哥登上鬼王之位，还是为了将来与九重天对阵。

“儿臣恭送父王。”断尘没有回应赤獍的提醒，只是站起身来说了这么一句。

赤獍地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有再说什么，出了断尘的寝宫，回到自己宫室后想了想，终于还是叫来了心腹黑石，“暗中散布出消息，就说本王近期有意为断尘选妃……”

黑石心中诧异，断尘不过一万多岁，其他几位王子都是五万岁以后才开始选妃的，不过他没敢把惊异表现在脸上，只是镇定地点点头，心里明白，赤獍恐怕是下定决心要把鬼王之位传给断尘了。二王子炵煜和三王子魏邬滓因谋害断尘被关到现在还没出来，前段时间大王子竑洺也被禁足关在自己的寝宫里，现在只剩下四王子墨言和五王子绛焰，可他们一个太温润，一个太阴沉，能力上似乎也比不上六王子断尘。

“黑石，你看断尘如何？”赤獍突然问。

黑石吓了一跳，他一向不参与政事，赤獍吩咐什么就是什么，如今赤獍这样问他，实际上是问断尘是否能做鬼王，他倒是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或者说是，不敢回答。

“但说无妨。”

黑石深深吸了一口气：“听说……六王子殿下有厉王之风……”厉王，是上一代鬼王皬离的尊号。

赤獍闻言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从黑冥城的王宫最顶层传了出去，在黑冥城的上空久久回荡。许多鬼族的臣民闻言都停下手中的活动，凝神细听，面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虽然不知道他们鬼王在笑什么，但想必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既是高兴的事情，作为臣民，也自然为自己的鬼王而高兴。

正在自己宫里看书的绛焰听到那笑声一愣，倾耳细听了一会儿，脸色慢慢冷了下来，突然把书放下，对侍从道：“随我去看看断尘王弟……”

同一时间，人界，一套普通的两居室内。

“你真的要去？”林小雅在一边不确定地问正在收拾行李的纪末。

“嗯……”纪末把几件衣服叠进箱子里后又拿了出来，“你说我既然是去‘公干’，是不是可以顺便开点公家的油水，衣服嘛，到那边可以买。”

林小雅怔了一下，大点其头：“没说给你开工资吧？那赚点衣服也是应该的！”

纪末想想也是非常认同，把刚收进去的衣服又拿了几件出来，只带一套备用的。

“你不是个愤青吗？”林小雅又问，那个周述态度不错，可是后来换了一处地方，来的那两个人可就有些讨厌了，动不动就拿党和国家说事，还不许她旁听。”

“我不是为了政府做事，我是为了中国人去做，往大了说，我是为了全人类！”纪末笑着道，脸上倒是一点“为了全人类的”精神都没有。

“玛雅人的预言真的有那么一回事吗？那……”

“嘘……”纪末打断她，“别说出来，你也知道那些家伙把这事情说得多秘密，要是被普通民众知道世界各国聚在一起研究2010末日，会造成恐慌的，我也不知道到那边后方不方便联系你，但我会想办法的，我家里那边……”

“你放心，有我在，而且他们不是说没多长时间吗……”

纪末耸耸肩：“谁知道。”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好像不会那么顺利，可又不想说出来让林小雅担心，“走之前咱们今天去吃顿好的吧，我卡里好像还有不少钱……”

“哪要你掏钱……哦，对了，上次你压在我这里的宝石，我找专家看过，原石很好，唉，你什么时候真的把这个生意做起来？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年轻的富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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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玛雅人的预言

按照玛雅人的算法。现在的地球处在第五个太阳纪阶段，在预言中的最后一天，太阳会消失，大地剧烈摇晃，灾难四起。2012年12月21日的黑夜降临之后，22日的黎明永远不会到来。

纪末从来只把这当做一个预言而已，世纪末的预言可不止这一次，不过今年出现的所谓天坑倒是很吸引她的注意力，只是没想到，她竟可以亲自去看危地马拉的天坑。

这是一个由世界多国精英科学家组成的研究小组，到底有多精英，周述说的也是模模糊糊，纪末到了危地马拉之后，才更多的了解了一些，除了精英科学家，还有不少像她一样，据说可以和某些非人类交往的“临界人”。而中国和她一起来的“临界人”，还有一位道长，一个看不出道行深浅却是深谙人类相处之道与那些科学家打得火热的猪妖，听周述说本来还想请佛家的一位高僧，却被高僧拒绝了。

“天坑”的形成方式一般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水分饱和的土壤，由于重量太大使得地下石灰岩无法承受而导致的顶部坍塌，第二种是水流导致的石灰石岩床上的天然裂缝变宽。但是危地马拉这里的天坑并不存在石灰石岩层，有科学家的解释是，这个天坑附近的地层是由之前火山爆发产生的浮石填充物构成，而受热带风暴带来的强降雨影响，地下水管爆裂或者雨水排放地下管道渗水，在地下掏空出一个洞穴，而最终导致了天坑的形成。

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法。

“最初这个天坑还用不着请你们这样的人来看，但是，关于天坑还有许多事没有报道出来的。天坑形成之后，我们先是通过仪器测量了天坑的深度，随后派遣专业人员下去查探天坑情况，但是后来，那几个下去查探天坑的人都死了……”周述在巨大的投影仪上展现了几幅照片，“这是通过机器人下去拍摄的，这些曾经下过天坑的人，先是陆续失踪，然后便被发现死在了天坑之内。”

纪末看到，这些人的死状非常奇特——半跪姿势，抬头望天，两个眼眶空洞洞的，眼珠子不知被什么挖走了，连眼窝里的肉都被挖的干干净净，右手插入胸部，左手放在大腿边。五指平伸，手掌向上。

“他们是如何到达天坑，是死了以后被人摆成这样的姿势放进天坑，还是进去之后再死的，没有人知道……”

“这里面一共有七具尸体，是一拨人，还是先后进去的两拨人都死了？”猪妖罗跑跑问。

“两拨，发现前面四人死后，又有三人下去过，第三天也神奇失踪了，第四天被发现在天坑之内，其中一个，是下过天坑以后第二天就离开危地马拉回国的英国人。”周述面容平静地道。

那个一直在打坐的道长忽然睁眼道：“你直接说找我们来到底是做什么的？要我们下去吗？”纪末听了精神一凛，看向周述，表示这也是她想知道的问题。

“这个还要看明天小组的决议……不过，政府希望你们……”

纪末举手：“说国家吧……”

周述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被打断：“国家希望你们在‘临界人’中能够代表中国，老外里面那些个神父，预言师和星象师似乎都很厉害，希望在非传统科学的探索中，你们能够占有一席之地。什么为国争光的话就不说了，只是为了我们中国十几亿老百姓。”

“这个跟玛雅人的预言到底有什么关系？”纪末问。

周述却是摇头：“暂时还找不到什么证据证明有关系，不过有很多人相信这是玛雅预言的前兆，就是美国的NASA经过研究也认为，太阳近年会有异常……”

“那是不是真的存在一批富人在造新的诺亚方舟，准备2012年的时候躲过灾难啊？”纪末非常八卦地问。

周述尚未回答，便听有人推门进来道：“这不是你们该关心的问题，这次找你们过来，主要是配合此次天坑的调查，明天可能会有专人带你们去天坑附近，你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进来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胖子，名叫徐景坤，虽然也戴着金丝边眼镜，但看上去要比周述讨厌许多。林小雅所讨厌的人中就有他一个，说话官腔官调，眼睛好像长在头顶上。不过这样的人，纪末也就是嘀咕两句，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除了猪妖罗跑跑答他一句，她和道长都是闭目不答。

徐景坤面带不悦：“你们两个听见没有，明天要好好表现……”

“好了，徐部长，他们会的……”周述帮着打圆场，徐景坤本来还想发作，只见那道长突然睁眼，眼里好像闪过一道彩芒，吓得他登时把话咽了回去，其实他也算有些“特异功能”但与纪末和道长这样的人比还是小儿科，嘟囔两句。让周述交代他们注意事项，便离开了房间。

纪末听到关门声音，这才抬起头问：“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

周述愣了一下，笑道：“到了适当的时候会告诉你的，好了，我再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天坑的其他情况以及玛雅人的预言吧……”“还有你说的那些个什么神父星相师……”道长接口道，周述点点头，表示明白。

其实说来说去，他们这趟的到来还是跟玛雅人的预言有关，固然各地科学家都在宣扬世界末日预言不可信，可是面对未知事件，科学家们还是抱着一种谨慎地态度去慢慢论证，满脑子被塞了一些玛雅文明的东西后，纪末终于可以回到房间内休息了，只是还没睡一会儿，就传来敲门声，打开一看，竟是周述。

“要休息了吗？”

“啊，没有，进来吧。”周述会后单独来找自己，或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交代，可是出乎纪末预料的是，周述只是来问她：“你真的见过这世界的神吗？”

“你相信有神仙吗？”见周述笑着点头。接着道，“你怎么看待他们？”

周述沉吟片刻后，道：“我怎么看待他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怎么看待我们。”

纪末看了他半晌忽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神仙是什么样子。”周述没有自信，他对神仙抱着一份戒备，虽说纪末应该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