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妖-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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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她不可能永远坐在这里。

“纪末，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他举起了跟纪末牵着的手。

纪末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忽然又荡漾起更明媚的笑容来：“我知道，你誓要改变这天地的规则。”

断尘一愣，没想到纪末会这么说。

“我虽然对这种事没有兴趣，但我也绝对不会阻止你，同样的，我已经失去一次了，这次就不会轻易的放手，我不管你是神族鬼族，还是灵族妖族，我只知道你是断尘，谁也不能阻止我。”纪末说这话的口气是云淡风轻的，可是仔细一听便能听出她口吻中的坚定和不容更改。

“闭眼……”

“嗯？”自己正在表明心迹，他说什么闭眼？

断尘叹了一声，他已经等不及再说第二句了，纪末只觉得唇上一片冰凉，瞳孔倏地放大，断尘抬起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的眼。

唇上明明是凉凉地，可是这凉意却从嘴唇一路向下，到她心里的时候已经成了丝丝暖流，纪末还没有完全弄明白这个吻的感觉，就听断尘道：“你想听的，我说不出口，但是，我可以做。”

断尘的手拿开，还没闭眼的纪末一眼望进断尘的眼中时，便如同跌进了一弯暖人的泉水之中，断尘又道：“纪末，给我点时间，不用太久——绝不会让你成为剩女的——让我把该做的事情做完，到时候不会再有任何人阻止我们。”

纪末觉得心里甜甜的，认真做大事的男人果然很帅，她不想改变断尘什么，来之前她已经想的很清楚，神族和鬼族之前的问题不是她能够解决的，她跟断尘只能融化他们两人之间的坚冰，融化不了其他人的，他要做的事情，她不会去阻止。“我等你。不管最后怎么样，我一定会在你身边。”

她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庄岩最后的时光她没有陪在身边，她不想去想神鬼两族相争到底谁胜谁负，但是最后最后，她一定会陪在他身边。

纪末问起断尘为什么拿了印魂鉴去破一心咒却不告诉她，害她差点把凌颜当做救了敖冀和小雅的人。“要不是在九重天碰到敖冀，我根本想不到凌颜会骗我……”

断尘迟疑了一下，目光复杂的看着纪末：“凌颜……没有骗你……是我不让他告诉任何人的。”

断尘好容易从黑火谷底下找到了印魂鉴，但印魂鉴是鬼族的圣物，威力极大，他目前还不能很好的驾驭它，所以父王绝对不会允许他拿印魂鉴去破敖冀的一心咒。但那是断尘自认为可以为纪末做的最后一件事，所以他还是不顾身上的伤去了人界。

却没想到，在唤醒敖冀元神的过程中，凌颜也到了那里。事实上，如果没有凌颜帮忙的话，一心咒未必能够解开。断尘不想他使用印魂鉴的事情传回鬼族，而凌颜也从来没有见过印魂鉴，即使心里猜疑，也未必敢完全肯定，断尘也没有向他说明，只是希望他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纪末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想到凌颜那副欲言又止，满脸心伤的模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纪末……”断尘唤她，在竺幻珈境的时候他就看出凌颜对纪末的感情了，握着纪末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纪末扯出一个笑容：“我没事……我……我回头跟他道歉。”

断尘正要说话，忽听远处有人唤道：“殿下……”

是阿步。阿步能找到这里来，断尘并不意外。

“殿下……”阿步的目光落到断尘跟纪末牵在一起的手上，顿了一下，“王宫里都乱成一团了，鬼王正派兵四处找你，四大长老也气的不轻……殿下应该……应该想想办法……”

断尘倏地一笑，拉着纪末从墙头跃了下来。“你先回去，我把事情处理好就来人界找你。”

纪末也知道自己今天这么一闹，断尘回去肯定要解决不少麻烦。“我等你。你说的，不会让我等到剩女的年纪，只要超过一天，我让你好瞧！”

断尘点头，从腰上拿下一块闪着墨绿色光芒的玉牌：“送她出去，一直送到人界。就说我的命令，谁敢阻拦，杀无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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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神女纪末

纪末回到人界的时候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她跟断尘就好像在漆黑的夜里寻觅了很久，灯一打开却发现彼此就在对方的眼前。小尘的记忆已经彻底被断尘所取代，纪末也不会有跟自己弟弟在一起的负罪感，那个一脸桀骜很是臭屁的小尘已经被她永远的封存在心里，以后，就是她跟断尘的故事了。

可是想到凌颜，纪末还是觉得心中有种抑制不住的小小悲伤，她想去跟凌颜道歉，可是又有些怕见他。

如果说欺骗，最多只是他后面几天明明已经行动无碍了，却还瞒着她，可是这样的欺骗，真的很难让人痛恨的起来。

人说最难消受美人恩，美男恩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末末，你爱一个人不能逃避，不爱一个人更不能逃避，是你的错你就应该勇敢的承认，既然你跟断尘彼此认定了对方，你就应该让凌颜知道。”

纪末正要说话，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身穿古装的年轻男子。

“纪末，神君宣你上九重天。”

纪末还以为自己在鬼族的事情这么快就传了出来，可到了九重天之后，却发现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元昊将纪末身上有女娲神力的事情公布于众，要册封纪末为神女。

神女，只有真正神的后代才可以这么叫，譬如轩辕暮云，元七七都可以叫神女，而纪末现在是个半仙，连仙女都不能算，元昊却要封她为神女。

“洛昀，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神君忽然要册封我？”

“你用混沌斧的时候在场的神仙都看的清楚，你身上的神力也瞒不住了，这是迟早的事情，再说神女总比驯妖师好听吧？你现在是真正的有了神位了。”

神位？我还牌位咧！“我不要做什么神女！”她跟断尘好容易向前进了一步，现在她巴不得自己是个普通人才好，怎么还愿意上赶着往神位上靠？

“纪末，这可不是你要不要的事情，刚才神君在九重大殿已经宣布了旨意，你当时也没有反对，若是现在才来说不要，可是大不敬，再说做神女有什么不好，不过是多了个名号而已，又不要你服役的！”

就是这个名号才要命！刚才……刚才她是一时间吓蒙了，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解释鬼族的事情，谁知道神君说的是神女！“洛昀，你……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么？”洛昀疑惑道，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跟我二哥怎么回事？听说你前一日急急忙忙地出了紫熙宫，我问二哥你去哪里了，他也不说，今天在殿上我看他看你的眼神也是怪怪的，为什么你不去紫熙宫却跑来我这里？”

洛昀一下子问在了点子上，纪末愣了半晌方道：“这……洛昀，以后……以后你别把我和凌颜凑在一起了，我跟他……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洛昀身体一震：“纪末，你这是什么意思？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吗？”前几日他还见纪末跟二哥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二哥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温柔。

“我……洛昀……我喜欢的是断尘，不是凌颜。”

“断尘？”洛昀大惊，“纪末，断尘他是鬼族啊！”

“鬼族怎么了？不都是这世界上的生灵吗？”洛昀的口吻让纪末感到一丝不悦。

“可是我们是神……难怪你不想接受神女的册封了……”洛昀恍然大悟地道。

纪末点头：“洛昀，其实我只是个普通人，两族的恩怨我管不了，但我可以尽量置身事外。”

“置身事外？你怎么置身之外，如果我们两族相战，我和二哥，还有云邪，我们跟断尘站在两边，你要站在哪里？”

纪末一滞，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自欺欺人，可是目前的情况下，除了这样安慰自己，她根本也没有别的办法，纪末别过头去，不看洛昀：“等到那一天再说吧。”

纪末没想到凌颜会主动来找自己。

“洛昀说你不想受神女之位？”

“嗯。”面对凌颜的时候，纪末竟会觉得有些心虚，凌颜似乎也感觉到了，笑道：“你见过断尘了？”

纪末抬起脸来看他，见他一如往日的笑容，心也渐渐沉静下来：“对不起……”

凌颜却是摇头：“我确实有私心。”

纪末一听他这么说，更是自责：“我当时应该听你解释的……对不起……我……我那时太急了，我以为他……以为他……”

凌颜看着纪末，看来断尘在她面前并未提及伤势，那个家伙嘴真是够硬的。事实上他这次受的伤是看起来严重，实则调理几日便可恢复，而断尘却是看起来没事，想要养回来却不是易事。从天雷开始，到混沌斧，再到那个……他手上的原来就是印魂鉴，敖冀若是不说，他还真是不知道，那印魂鉴也伤到了他，可是他竟然都没有跟纪末说。“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今天我来跟你说的是神女的事，不管你跟断尘怎样，你都不应该拒绝这神女。”见纪末诧异地看着他，凌颜解释道，“事实上，不管你是不是神女，你跟我们神族根本就脱不了关系，鬼族不会因为你是不是神女而对你改变看法，但是，神君今日已然宣布了旨意，你现在若是违抗，便是与整个神族为敌，我想这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

类似的话洛昀也曾说过，只是再从凌颜口中听到，纪末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了。凌颜的身上仿佛存有魔咒，他总是很容易让人相信，只是——那一次除外。

册封纪末为神女的仪式很隆重，女娲这么多年来在神族一直是个讳莫如深的名字，可是现在，众位神仙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公开谈论女娲了。

谁也不知道，这个凡女身上为何会有女娲的神力，女娲，那是上古神祗，身份尊贵，纪末无论是作为驯妖师，还是作为梵祈或凌颜的妻子，她都还是一个半仙，最多能入仙籍，其身份都比不上拥有女娲神力的神女尊贵，现在，她是跟凌颜，洛昀，轩辕暮云以及元七七一样的上神了。

尽管这个上神跟她的爱情一样来的很突然。

册封结束后，元昊甚至在九重天给纪末封了一处宫室，就在紫熙宫旁边，名叫紫薇宫，心眼活络的神仙们顿时看出些端倪来了，看来不久之后，九重天或许又有喜事要办了。

半仙纪末配不上二殿下凌颜，但神女纪末，却是跟他最为般配。

只是，纪末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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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她怎么没早想到？！

百花宫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可是这次来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不，应该说，自从受封神女之后，纪末在九重天行走感觉就已经安全不同了。路上遇到仙女们，不管真心还是假意，都会对她躬身行礼叫一声“上神”，她现在是连升几级，连一般的神仙见了她，也比过去要拘谨些。

毕竟，拥有女娲神力的上神啊！女娲可是跟元昊一辈的神仙，在年轻神仙的眼里，那就是老祖宗，纪末有老祖宗的神力，怎么着也算一个小祖宗！却不知道纪末心里其实比他们还要拘谨。

刚刚在来百花宫的路上碰到了元七七，她对自己依然没有好脸色，纪末也没指望她来打招呼，只希望大家寂寂无声地擦肩而过就好了，却不料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元七七却将她叫住。

“纪末，我问你件事。”

纪末顿感愕然，元七七还有事情要问自己吗？不过她难得能跟自己好好说话，纪末也不是伸手就打笑脸人的人，便也淡淡道：“问什么？”

“你在竺幻珈境跟玉白双一起吃过饭？”

纪末一愣，万万没想到元七七开口问的竟是玉白双。“是又怎么样，元七七，你不会是以为……”

元七七面露轻蔑之色：“他才不会看上你，我只是问你，当时二哥是不是也在场？玉白双是不是对二哥……很好？“

纪末滞了一下，原来元七七是想问玉白双跟凌颜！玉白双原来是追着元七七的，至于他为什么突然“看上”凌颜了，纪末也不清楚，不过，这件事也不能乱说，万一玉白双不是个拂尘呢？“这个……我当时也没在意……”

“纪末，你不肯告诉我是吗？”

纪末觉得头疼，这种事她一个外人怎么好说？“你自己去问你二哥好了，他是当事人，比我了解的多！“话毕也不等元七七开口，飞一般地跑了。

纪末进百花宫的时候还在想着刚才元七七脸上的表情，那是失落吧？听说原来玉白双追求她的时候，她可是很颐气指使的，现在等到失去了才来……唉……好在她和断尘没有错过，纪末开始有些佩服自己的大胆执着了。

“来了？”百花仙君今日穿了一身淡雅的素白长袍，上面用银线绣了梨花，又是一种淡雅的风流。

“仙君……”纪末对于百花仙君的邀约很是意外，但想着他这么大牌，自己又刚刚做了神女，不能耍大牌，正要离开九重天的她就又掉转方向，屁颠屁颠地来了。

百花仙君正在作画，见纪末到了丢下手中的画笔，旁边的仙子立刻端上一盆清水给他净手，随后另一位仙子也适时地递上软布，擦好了手，百花仙君才对纪末招手：“过来，看看我这画如何。”

纪末根本不懂欣赏画作，但见百花仙君叫自己，来都来了也不好不去，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边，将手拢在袖子里，生怕他再牵自己似的。刚才一进门便已经看到百花仙君画的是人物图，走近一看才知道是仙女图。

画纸上跃然而出一位手拿黑鞭的女神，之所以说是女神，只因纪末一看到她脑子里就蹦出这两个字，事实上她的服饰简单，不过一身素色纱裙，头发似乎只是简单的两边撩起一束，系在脑后，身上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却有一种高贵之气扑面而来，她手上那条鞭子跟驯妖鞭一模一样，纪末心里已然猜到她是谁，再移至脸上，原来女娲长得这样……

清丽，美艳，端庄，娇俏都不足以形容纪末看到的这个女人，画上的女娲如皓月当空高洁美丽，又如海棠遍地般瑰丽非凡。

那是一种乍一看能够夺人心魄，再看第二眼却又觉得亲近异常的美丽，张扬和亲切不可思议地融合在了一起。

“你看她的眼睛，跟你很像……”一边的百花仙君笑道。

那双眼睛纪末确实觉得熟悉，就好像她曾无数次见过这眼睛的主人一样。这个便是改变了她一生的女人，神族的女娲。“仙君为何忽然让我来看女娲的画像？”

百花仙君淡淡一笑：“也不是专门要你来看，只是我今日刚好完成。”女娲这两个字终于可以被拿来在神族的公开场合讨论，当他无意间听到有神仙议论当年的女娲是多么美丽动人，可又有神仙说女娲其实是蛇身人脸时，便回来画了这么一幅画，可是画好之后，他还是愿意把她收起来，那些小仙也根本不配看到她。

“前两日新做出一种玫瑰糕，这种洋玩意做出的东西口味还不错，便想着叫你过来尝一尝，你荣登神位，还没有恭喜你。”

纪末心中暗忖，用一盘糕点恭喜，百花仙君还真是‘风雅’的很，要知道她最近收礼收到手软，多是各种奇珍异宝，灵丹妙药。纪末随百花仙君离开那书房时忽然一震，想起这是她当第一夜探百花宫时候的书房，既然百花仙君这么好说话，她为什么不亲自问问？

“仙君，我有件事一直想请教。”

“哦，说说看。”百花仙君领着纪末进了一间布置典雅看似会客厅的所在，桌子上已经放好了玫瑰糕，两碗清茶缭绕着丝丝香气。

纪末想了一下，便把逍遥王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只是隐去了夜探百花宫这一段。百花仙君端起茶碗的手一滞，茶水泼在手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