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妖-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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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末……”凌颜唤她，包含了无限的神情还有祈求，纪末回转脸来，却听凌颜道，“我不是开玩笑，刚刚那一刻，我觉得是我十几万年来最高兴的时候。”

纪末心中一根弦动了动，女人大抵是逃不了温柔的情话的吧，她也不例外，何况她并不讨厌凌颜，她感激他，甚至喜欢他，只是这种喜欢目前还欠缺了点东西。她不知道要如何回他，只得转移话题道：“你现在可以回九重天了吗？”

凌颜面露失望之色，看了纪末半晌，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就要自己起来：“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九重天。”

“凌颜，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口吻中夹杂的无奈与苦涩让纪末充满了歉意，赶紧解释道，“我……我又不懂医术，你的伤，你的伤要赶快医治，九重天有东华星君，所以……所以……”

凌颜笑了起来，如春风吹皱一潭池水，波纹慢慢荡漾开来，阳光倒影的湖面上一波一荡的，亮晶晶的晃入人眼，“我身上有一瓶碧落丹，你帮我拿出来。”

纪末一愣，想起方才凌颜要起来却显得气力不济的样子，所以她也只是一愣，手便伸了过去：“在怀里吗？”

“嗯。”

纪末将手伸进凌颜的怀里去拿碧落丹，凌颜就那么静静看着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仿佛在欣赏着红晕飞上纪末脸颊的奇景：“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皮薄……”

纪末一顿，下意识地想反驳，嘴唇动了动又把话咽了下去，凌颜的怀中异常温暖柔软，她摸到一只小瓷瓶拿出来：“是这个么？”

“不是。”

“喔……”纪末说着又要伸手去掏，凌颜笑道：“好了，就是它，我怕你再拿一次，脸就要烧起来了……”

“你！”纪末什么时候被他这么逗过，双颊已然烧了起来，最后将瓷瓶上的红布团拔下来，“几粒……”

“一粒……”

这时响起敲门声，林小雅的声音在外面问：“纪末，凌颜醒了是吗？”

“嗯，进来……”

林小雅进门，看了一眼凌颜：“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目光转到纪末脸上，“末末，你怎么……”

“太热了……”纪末随口答道，倒出一粒碧落丹，正要给凌颜，又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力气接，一咬牙，“张嘴……”

凌颜微微张开双唇，纪末喂他丹药，却没注意到，凌颜垂在身侧的手却是对林小雅做了一个剪刀的手势。

林小雅一见，咯咯笑了起来，纪末奇怪地回头，凌颜的手迅速放了下来，“你笑什么？”

“哦，没有……太热了……”林小雅脸上笑意更深。

这样也很好，如果凌颜真的可以给末末幸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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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一起出现

凌颜吃了碧落丹之后，休息了会儿，然后打坐调息了一个钟头，终于可以下床，但步履没有平日稳健，纪末看他这个样子，恐怕驾祥云都有些困难。

凌颜虽然表示伤势并不严重，可纪末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么虚弱还说伤势不严重，坚持要送凌颜回九重天，凌颜倒也没有推阻，应了下来。

纪末扶着凌颜出现在九重天的时候，吸引了众多神仙的目光，南天门那两个当初卖广目镜给纪末的守将天图跟天胜看到这一幕都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对方的反应让他们终于相信自己不是做梦。

凌颜虽然没有上神的架子，对每一位仰慕他的仙女或神女都是礼貌微笑，可是什么时候看过他跟那位女神仙如此亲近过？

那个被撤职的驯妖师，竟然……竟然搀扶着他？

凌颜和纪末落下祥云，纪末还不忘叮嘱小心，凌颜乐的被她照顾，笑着点了点头。

纪末也注意到神仙们都在看自己，可是凌颜的身体还很虚弱，她实在不忍心完美的凌颜上神在众神仙面前跌个狗吃屎，所以依然毫不避讳地搀着他。

看什么看？没见过搀着病人的吗？！纪末在心里无声吼了一句。

“你方才咬牙切齿我还能猜得出原因，现在这‘扑哧一笑’是什么意思？”凌颜忽然问。

“啊？”纪末一顿，笑道，“我就是想起当初我第一次见你了，好像就是在你面前摔了个狗吃屎，现在我就在想啊，要不要松手让你也摔一跤，把我在你面前失掉的面子给追回来。”

凌颜也笑：“你可以试试看。”

纪末一滞，看看周围那些女神仙：“你想让我被群殴就直说，用得着这么＂阴险＂么？”

“谁敢与你作对，就是与我作对。”凌颜声音不高，声音却很坚定，听的纪末心中一暖，嘴上却道：“你应该说，谁让我一时不痛快，我就让他一世不痛快，这才够狠。”

神仙们经过最初的错愕之后，发现凌颜和这个纪末竟然旁若无人的边走边说，也都围了上来，这时谁都看出来，凌颜上神是受了伤，这个驯妖师不过是在扶着他。

“上神这是怎了……”

“这是怎么回事，谁能伤的了上神？”

“快去通知神君……不……先通知东华星君……上神……我……我来扶你……”一个女神仙道，几个胆大的女神仙靠了过来，纪末感觉自己被人拉了一下，怕把凌颜拉倒，赶紧松了一只手。

“诸位……”凌颜见纪末被人推搡，脸色沉了下来，“凌颜没什么大伤，谢谢各位关心，也不要去通知神君或是东华星君了，凌颜回宫之后自有主张。但是现在……”他的目光落在那几双搀在他臂弯处的玉手，那些个女神仙仿佛觉得手上被冰刀刮了一般手一抖，讪讪地收了回去，凌颜方道，“有纪末送我回去就可以了，麻烦各位让路。”

凌颜说这话时面带不悦，显然是不高兴这些女神仙的“自作多情”，女人们也是吃了一惊，凌颜上神什么时候会拿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们？也不知道是谁先退了一步，而后大家慢慢让开一条道，凌颜转脸对纪末道：“回紫熙宫。”脸上已经恢复了方才的温柔。

纪末咽了口吐沫，在女神仙们或羡慕或嫉妒或诧异的目光中，扶着凌颜往前走，要不是因为驾祥云会让凌颜有些不太舒服，从南天门到紫熙宫这段路，她早已两秒飞回去了。

凌颜和纪末刚到紫熙宫，先一步回九重天的洛昀已经得到消息跑了过来，正好在紫熙宫门口与两人碰了面。“二哥，这是怎么了？”

“一点小伤，”凌颜苦笑，“想不到消息传得这么快，进去再说吧……”

洛昀得知凌颜是为了解敖冀的一心咒，看了纪末一眼，纪末知道洛昀是什么意思，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稍后东华星君来了，为洛昀诊治之后，面色说不上乐观或沉重，只是低头开了方子，要紫熙宫的仙女们去取药材以及丹药。

纪末想问，但看东华星君那个面无表情的样子，话在嘴边绕了半天，等到想出口的时候东华星君已经转身出门了。

元昊得知凌颜受伤的消息，也派了小仙来问，纪末跟紫熙宫的仙女们去拿药，不知道凌颜跟那个小仙说了什么，进来时只听那小仙嘱咐了凌颜两句好好休息，出门前他还看了纪末一眼。

不知为什么，这一眼却让纪末的眉心突突直跳。

“那个……凌颜……丹药已经拿过来了，你的宫女们的仙女正在熬药……我…我就先回人界了？”

洛昀闻言挑了挑眉：“纪末，你这样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你不是应该留下来照顾二哥的吗？”

“洛昀……”凌颜出声制止他，转头对纪末道，“那你就先去吧。”

“我……我是因为人界还有事情……有个学校有阴灵作祟，我是怕杨天放那边有什么进展要找我却找不到我……等我把这件事处理完了，就立刻回九重天。”

凌颜微笑点头道：“好。”

洛昀笑道：“你还真的挺有责任感……你的一百件功德已经做了几件了？”

纪末不满道：“我又不是为了功德……少把我当行为看的那么功利……”

两人正斗着嘴，外面仙女禀报说三殿下梵祈来了，凌颜面上的笑容渐渐沉了下去。

“二哥……听说你受伤了……我吃了一惊还以为是手下小仙乱传，谁能伤的了你……”梵祈大踏步进门，仿佛没有看见一边的纪末，直接奔向凌颜床榻，“东华星君已经来过了？他怎么说？”

“劳烦三弟担心了，只是看上去虚弱一些，仔细调养一段时日就没事了……”凌颜余光见纪末慢慢退了出去，也不多言，笑着对梵祈道。

“那就好，我就说二哥不会有事。”

洛昀在一边道：“二哥，三哥，你们先聊，我想起来宫里还有一点事，去去就回。”凌颜知道洛昀为何突然要走，点了点头，梵祈也没多说什么。

洛昀追着纪末而去，在一处走廊转角将她拦下。

“怎么不敢面对我三哥？”

“哪是我不敢面对他，是他不想面对我……”纪末没好气地道，前一秒觉得梵祈也忒小气，可后一秒一深想，又叹了口气，其实是她对不起梵祈，旁人都以为是梵祈耍性子甩了她，可是她多想一下就已然明白，那是因为自己的坚持，梵祈不愿勉强她。

“这还真是有些麻烦……”洛昀也大概猜到其中的曲折，叹了口气，“再给三哥一点时间吧……不过你也不要因为三哥而想太多，他是他，二哥是二哥，九重天上就算有人因此乱嚼舌根子，你大可不必理会，被我逮到一次我会让他好瞧！”

“洛昀，你也觉得，我跟凌颜在一起好吗？”

“有什么不好吗？”洛昀反问，“天上地下，你再找不到比我二哥长得更好看，对你更好的人了……说句实话，纪末，庄岩已经走了，他是个很好的男人，也不会希望你……”

“不是因为庄岩的问题……”而是她自己的问题。

洛昀顿了一下，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纪末，你不会是对断尘……”

纪末身体一震，迅速撇开目光不过两秒功夫又莞尔笑道：“我干什么呢，跟你讨论感情的事情，我先回人界了，回头来看凌颜……”

“纪末……”洛昀话音落时，纪末的身影已然飘远……

；断尘，断尘在他心里当然还是不及二哥，何况，他还是鬼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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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捉阴灵

宣楷学校果然还发生了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事情。

在那栋楼快竣工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建筑工人，不慎从楼上摔了下来，当场死亡。这个工人并不属于施工方的正式员工，只是临时从劳务市场招过来的。

由于这件事对学校影响不好，所以当时校方把死人的事情隐瞒下来，据说当年关于这个工人的死亡赔偿，还闹出一点事。施工方只给了工人家属的一万块钱，宣楷也给了一万，但是这个工人家里有两个孩子，老婆在农村种地，就靠这个工人在工地上打工赚钱。

死者家属希望施工方和学校能够多赔偿一点，至少能让两个孩子上学，当时死者的妻子甚至提出，能不能让宣楷免费接收她两个孩子，她甚至可以把学校给的钱退回去，只希望孩子能够接受比较好的教育。

但是宣楷是一所私立学校，换句话说，它是一所贵族学校，有钱都未必能上的了。当时校方也并没有一口回绝，而是派老师去看了工人两个孩子，可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在基础以及见识等各个方面没有一项能够达到宣楷的要求，学校自然拒绝了这个要求。

杨天放经过调查后告诉纪末，在这个工人死后四个月，他的小儿子因为晚上放学路上去捡人家过路车子落下的木板，被一辆卡车撞死。第二年开始，宣楷就出现学生坠楼的惨剧，而学生坠楼的日子，正好与那个工人死去小孩同一天。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作祟的这个阴灵，有很大可能就是这个死去的工人，很可能是因为不满儿子的惨死，所以才在每年儿子祭日这一天，让一个小孩子陪葬。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如何找到这个阴灵。

纪末对阴灵的习性并不太了解，他们与通常所说的鬼魂并不完全一样，纪末也不知道阴灵到底能不能见阳光，白天都躲在哪里。她曾经上那个楼顶去看过，并没有发现这个阴灵。

杨天放想了一个办法，说可以将这个阴灵引出来。

子夜时分的宣楷，通常是一片安静的，今晚也不例外，只是在东北角这座教学楼前面的地面燃烧着两根白色的蜡烛，还放着一个孩子的黑白照片。

纪末守在一边的树枝上，现在有点后悔因为担心杨天放的安危而让他离开了，这种时候一个人坐在这里，看着死去孩子的照片，等着一个阴灵，饶是纪末法力越来越高强，身上仍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片凉意，何况，她本身就是一个怕鬼的，一心希望，阴灵出场的时候不要太恐怖。

一阵阴风吹来，按道理这么大的风，蜡烛的火光应该被吹灭才是，可是那两根蜡烛却是燃烧地更旺了，纪末知道，正主来了。她抬起右手，食指在双眼前一划，便看到了方才没有看见的东西。

出乎纪末的意料，来者并非是一个阴灵，而是一大一小两个，大的那个牵着小的手。

“爸爸……是我……”小阴灵指着地上的照片道。

“嗯。”大的那个看看照片，开始谨慎地打量四周，刚开始他以为是学校里又找来什么道士来捉他，可是观察了半天，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阵法，现在他都走到面前来了，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

那是谁在这里放下小儿子的照片？

阴灵的目光从左到右，最后看到右边一棵大树的时候顿住，树下有个人影。

纪末向前走了两步：“是我找你们。”她看了一眼那个小阴灵，虽然几年过去了，但他还跟照片上一个模样，“宣楷这四年死了四个学生，都是你做的吗？”

“是又怎么样？”阴灵见识不多，他在纪末身上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纪末叹了口气，她甚少会很讨厌一些妖怪，这个阴灵虽然有可怜之处，可是他害死了四个无辜的孩子，这是让纪末觉得不能原谅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这个学校请来的吗？我告诉你，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只杀这个学校的孩子，不想杀其他人。”

纪末被阴灵如此大言不惭的话给震住了，连古墓的的千年阴灵都不是她的对手，一个才死了几年的阴灵敢这么说话？“你自己死了孩子，不管这跟宣楷有没有关系，那四个孩子是无辜的，你自己的孩子死了你知道难过，别人的孩子为什么你不能设身处地替他们的父母想想？”

“如果不是他们拒绝我的孩子来这里上学，他怎么会死？我给他们盖房子，丢了命，却只值两万块钱，这个公道我要自己讨回来！”阴灵恨声道。

“你认为你是在讨公道？那你杀的那四个孩子的公道在哪里？”

“这只能算他们倒霉，谁让他们在宣楷上学！我只是要让学生都不敢来这里上学！只要这间学校关门了，就不会再死人了！”

“执迷不悟！”纪末对这个阴灵更是没有好感，这样一个阴灵也不值得她用驯妖鞭，怕一鞭子把他给抽散了，指尖凝出一股神力，朝阴灵打过去，谁知那阴灵竟是神奇的一闪身，躲了过去。

“大宝，在旁边等着爸爸！”阴灵将孩子往旁边一推，看着纪末的眼神非常凶狠：“是你先动手的，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纪末被一个几年的阴灵威胁，觉得哭笑不得：“你还是不要跟我客气了吧！”

阴灵断喝一声，纪末只觉一阵阴风扑面而来，那阴灵身上散出数条白气，如同怪物的触须一般朝纪末伸来。纪末翻手结了个手印，轻轻松松便将那白气割断，阴灵一怔，没想到纪末如此轻易便化解了自己的进攻。

“这就没招了吗？那就该我了？”纪末正欲出手，忽见阴灵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