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妖-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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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这……这怎么会是钦儿呢……”

纪末看着龙王夫妻，叹了口气，出了东海龙宫。

纪末立在东海海面，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林小雅现在在云府中，好容易说服云邪留下来保护小雅，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再去望礁附近看看，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在原地定了定，纪末扭头朝望礁的地方飞去，半途中隐了身。

远远地，便瞧见如今的望礁好像一片巨大的练兵场，里三层外三层的天兵天将将望礁围了个水泄不通，偶尔会有灵物假装从这里路过，只是为了悄悄瞄上一眼，因为如今的无棱之山已经成了透明的秘密，只是没有得到神君和灵主的公开承认罢了。

纪末忽然想，若是无棱之山被正式承认了，那应该属于哪一族管辖？盘古是各族共同尊重的“先祖”，虽然各族叫法不同，但他的遗迹应该每一族都希望自己可以来瞻仰吧，还有那神奇的倒流之水，什么样的情况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取用倒流之水？这个标准也确实有些难以制定。纪末现在开始有些相信凌颜的话了，神君封锁无棱之山，应该并不仅仅是因为女娲的缘故，尽管连他自己也曾不踏足无棱之山可以说主要原因还是女娲。

望礁的海面上根本没有多少特别之处，除了礁石还是礁石，关键在望礁以下，纪末潜入海中，发现下面也有人守着，虽然突破这些人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可是听孙悟空说这底下还有结果，她虽然隐了身，但并不代表没有了身体，纪末没有把握避过隐而不见的结界，因此只好放弃。她刚一转身，却因为吓过度整个人愣住。

面前有一条鱼正悠闲的游着，忽然一顿转了方向，向一边飞速的游走了，关键在于它这一转向并不自然，而更像是撞上了什么，尽管它的面前什么都没有。

有人像她一样隐了身，窥探这里的动静！

纪末几乎第一个想到了敖钦。是他吗？

如果不知道有人隐身倒还罢了，但是在水中，若是知道了有人隐身，并且盯着那可疑的方向，还是能够通过水纹的波动来发现蛛丝马迹的，纪末所处的地方并不深，加上今天外面天气不错，因此能见度也还尚可。纪末动也不敢动，她不知道对方是否发现了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对方不发现自己的前提下跟踪他，或者，抓住他。

纪末观察着海水水流的波数，想象着一个人体此刻的行动，他似乎也很小心——除了刚才被一条鱼撞上——纪末也紧张的看着周围偶尔游过来的鱼儿，祈祷着它们不要撞到自己这里来，而她显然没有对方受鱼儿的欢迎，因为又有一条鱼撞在他的身上。

那人似乎也静止不动了，纪末立时紧张了起来，不知道他实在观察着望礁之下那片有守卫的海域，还是发现了自己，虽然隐了身，可她还是觉得鼻尖开始冒汗了。就在她犹豫着是不是该出手时，对方终于动了！

从水纹来判断，他是转身走了…

纪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直到确认距离差不多了，只要对方不回头，应该就不会发现自己时，才立即追了上去。

追踪本就不易，追踪一个隐身人更是不易！有好几次，纪末都有些分不清楚什么是对方弄出来的波纹，什么是海底自然的水流波纹，好在离开望礁越远，他似乎就越放松了警惕，遇到海草也不会刻意避开，遇到鱼群也不避让，这样一来，从鱼群散开的方向，纪末就可以准确地判断出他的离开路线，倒也没有跟丢。

因为精神高度集中，纪末觉得时间过得似乎特别慢，直到对方一跃出了东海。

“现身吧，我知道你在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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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你怎么看断袖之癖？

纪末没有想到玉白双会说出这样一句话，而且是她问他宁愿动手也不说，凌颜问都没问，他自己立刻就招了。

纪末想到一句四川话——耙耳朵。

凌颜也微微怔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掩饰自己的些许尴尬，转头看向纪末：“好了，先回去吧。”

纪末撇撇嘴，再看一眼玉白双，愈加肯定了心中那个“惊世骇俗”的猜想，其实也不算惊世骇俗，同性之恋而已嘛！

凌颜回竺幻珈境是受了神君的谕旨，随莫晟一起暂住东海，防止怪物再度出现，同时还有一道暗旨，查探东海龙王敖天一家的动静，特别是关于敖钦的动静，元昊也怀疑，是敖钦将怪物从无棱之山放了出来，更怀疑敖钦实际上已经出了无棱之山。

凌颜还要去灵主云牧舷那里一趟，纪末也刚好要回去找林小雅，可是瞧着玉白双也跟来，看他的目光里就多了一丝东西。玉白双却只当没看见，有凌颜在的时候，只要纪末不插话，一律当她是空气。

“哎，云邪，你们灵族，还有神族，对……同性恋……也就是断袖之癖，龙阳之好怎么看？”

云邪奇怪地看她一眼，笑道：“你不用跟我解释，断袖之癖，龙阳之好都是出自你们人类的典籍，我知道同性恋是什么意思，我们称作拂尘之情。”

“拂尘之情？什么怪名字？”

“听说远古的时候有一位神仙，甚至可能比神君元昊还要老的神仙，他对他师弟就有拂尘之情。

他们从小一块长大，一块修炼，后来在一次与恶兽的战斗中，他的师弟不幸战死，这个神仙将他师弟葬在自己的家门口，每天都要去扫他的墓碑，使得墓碑上一点尘埃都没有，一直坚持了几十万年年，知道这个神仙后来应劫，去找他师弟了。”

“哇，比神君还要老，那看来你们对这个应该是比较能够接受了。”存在即是真理，既然那么早就出现了，想必这类事情也不少了吧。

不料云邪却道：“这你倒是错了，对于拂尘之情，我们倒也谈不上什么接受不接受，阴阳相合是遵循天地之法，拂尘之情毕竟不同，多多少少还是会引人侧目的，但据说鬼族在这方面倒是比较放得开。鬼族有一任鬼王皬离，就是断尘的爷爷，传说就是个大拂尘，虽然他也有妃子，也生了儿子，不过他的后宫却还有男人存在，就是现在，鬼族的某些长老家里，还是有男夫人的。”

“那不就是个双性恋……”

“嗯，你们人类发明的词语倒是挺贴切……哎，你好好地干嘛突然问我这个？”云邪终于找打了事情的关键之处。

纪末本想说她觉得玉白双就是个拂尘，看上的还是凌颜，可又觉得这样在背后说人家似乎不大好，尤其是玉白双也没有公开承认，便嘿嘿笑道：“我就是这么一问，其实吧，每一次看到你们这些长得好的家伙，我通常都会怀疑你们是不是喜欢同性，云邪，你都十多万岁了还没有娶亲，你不会是个拂尘吧？”

“胡说什么！”云邪不客气地把手中的核桃砸了过来，“本少爷可是喜欢女人的，要那种很有女人味儿的女人……”说着一脸鄙夷地看着纪末，“第一眼见你还行，现在是越来越不像女人了！”

“我怎么不像女人了？”

“你没见你那天在东海像什么样子，用得着你一个女人逞强吗？”云邪只要一想到那天纪末居然不怕死地去跟怪物决斗，心里还会觉得生气，

纪末自然看出来云邪对自己的关心，哈哈笑道：“好了……我知道你紧张我……”

“鬼才紧张你！”云邪哼了一声，扭过头，抓过一只核桃，“啪”的一声，核桃仁完整无缺的落在掌心，外壳却已经碎成粉末，将核桃仁丢进嘴里。

“哈哈，还不承认！你就是……哎，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的事情，说说看，你有没有喜欢过哪个女神仙，或者哪个母饕餮？”

“你又不是没看见我们家那些饕餮，一个个就不肯在外形上多花点时间，哪有能看的？灵族里面，长得能入我眼的也就是九尾狐一族了，可惜九尾狐一族都是脑筋不正常的……我可消受不起……”

提到九尾狐，纪末就自然还想问问玉白双：“这个玉白双原来不是在追元七七吗？怎么后来转性了？喔，我是说，好像没有再追元七七了。”

“你没发现玉白双最近对凌颜有些不一样吗？”

“哈？你也发现了？我还以为……”

“哼，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眼睛……你刚刚问我拂尘的事，就是因为这个？”

纪末点点头：“是啊，我发现在我见过的女神仙里头，没有一个能够配得上凌颜的，我是说外貌，可是玉白双和凌颜站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很登对，非常的登对……”

“玉白双我不敢肯定，但凌颜肯定不是拂尘。”云邪笃定地道，“那你难道看不出来，凌颜对你其实比别人又不一样？”

“我……”纪末就算看不出来，被凌颜告白过之后要是还看不出来，只能说是眼睛瞎了，“我跟他根本不是一个国度的嘛……”

“那玉白双跟他还不是一个种族的呢！”

“那……那不一样的嘛……凌颜……”

“你们两个窝在这里说我什么。”凌颜忽然进来，吓了纪末一跳：“你怎么不敲门的？”

凌颜一怔，两门一看，“有门可敲吗？”

大门敞开，她和云邪一人坐桌子一边，地上桌上一堆核桃，以及核桃壳粉。

纪末吞了口口水，又坐稳身体，才问：“你……没听到什么吧？”

凌颜笑着皱了眉：“怎么，原来是在说我坏话？”

“没有没有……”纪末连忙摆手，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之前有玉白双在的时候让她一时间忘记了凌颜告白的事情，现在被云邪提醒想起来，就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她看了看凌颜的身后，问，“玉白双没有过来吗？”

“被灵主留下来了，他可是稀客。”凌颜笑道。

纪末却想，玉白双应该是因为有凌颜在场，不想再凌颜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才应付灵主云牧舷的吧？毕竟凌颜一向就是翩翩公子，对谁都是君子模样，玉白双也得投其所好啊，这么想着的看了云邪一眼，意思是你老爹真是不解风情。

云邪一副关我什么事的样子，转头问凌颜：“神君那里到底怎么说，有没有什么方向？”

“应该还是出自无棱之山，但关键是现在找不到除了望礁之下，还有哪里可以出入，这是连神君都不知道的。”

“要真是抓住敖钦，神君会打算怎么处置？”纪末问。

凌颜却是看着她的眼睛：“你说呢？”

纪末往后缩了一下：“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当初也不知道他会……”

凌颜笑了起来：“知道错了就好……你放心，怪物的事情牵扯不到你身上，就算神君不处置他，单是这次东海损失了那么多兵力，敖天也袒护不了自己的儿子了……我想，灵主也不会放过他。”

云邪摆摆手：“反正我一向不管这些事。”

“你这次来是什么事？”凌颜问纪末。

于是纪末将敖冀与苏妲己的故事以及一心咒的事情说了，还朝门口看了看，问云邪：“小雅怎么还不回来？”林小雅听纪末说龙王答应暂时不找她的麻烦，立刻跟云邪家里的两个家丁去逛古代的街市了，云邪还特意给了她不少银子，让她喜欢什么就买什么，高兴的林小雅抚摸着云邪的头道：“真没白请你吃饭，回头想吃什么跟姐姐说！”

云邪毫不在意地回道：“你放心吧，陪他出去的是我府里最不容易受欺负的两个，有他们保护小雅，一定没事！”

云邪这两个家丁一般人自然是欺负不上，可偏偏林小雅遇上的就不是一般人，而是青丘玉家老三玉离离。

玉离离和林小雅并没有见过面，何况现在林小雅为了在这里逛街方便，换了一身打扮，还把头发颜色给改了，就算两人在某处碰见过也未必能够认得出来，但是玉离离是认识云府的那两个家丁的。

别的灵物或许会怕灵主云牧舷，但是青丘玉家可不怕，他玉离离就更不怕了！“你知道我这壶酒值多少钱吗？”

云府两个家丁也是认识玉离离的，闻见地上的酒香也知道那来自太白楼，虽然贵，但也绝不是云府付不起的。“我们这就给您再去打一壶……”

“慢着！”玉离离拦住对方，他今天的心情本来就差，又遇上这样的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算了？“酒已经洒了自然是要赔的，但这酒倒还在其次，关键是我这只玉壶……”

“玉壶？”林小雅不可置信地喊道，“你当我们瞎子啊，什么玉长成这么个灰不溜丢的样子？”她看玉离离就是一个没事找事想讹钱的，已经道歉了还不依不饶的，又见云府两个家丁对他似乎很客气，向来也是一个街霸，长得这么好看居然是个二世祖，看来这个竺幻珈境人民生活的也不怎么样。

“你是谁？”玉离离这才注意到林小雅，刚才还以为是看热闹的，居然还是个凡人，竺幻珈境里也有凡人，虽然很少，但大都很规矩，可没有她这么不长眼的。

“我是谁不重要，不就打碎了你一壶酒吗，赔你一壶不就够了，你别再这么不依不饶的了，小心我……”林小雅本来想说小心我报警抓你，可看对方一身古装才想起来这是在哪里，她四下看了看，没有警察应该有个巡逻兵吧？

“小姐，你不要多说了，这位是……”

“别吵！”玉离离打断家丁的话，还是很少遇见这么个不怕他的人，他向前一步：“你是个凡人，就不怕？”

林小雅挺直了背：“鬼就怕，像你这么不男不女的就不怕……”反正末末也说她的命好的很，总不能在街上遇见一个纨绔子弟就怕吧？但林小雅显然忘了，这里的“人”都不是人。

“不……不男不女？！”玉离离脸色铁青，脸声音都有些变调。

“你自己听听自己声音，再叫别人看看你的样子，本来只是一点点，现在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妖！啊，不对，是不是应该说不公不母？”

“小姐……”家丁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玉离离伸手虚空一抓一抬一扔，林小雅瞬间就被扔到了这条街最高的那层楼的房檐上挂着。

“玉公子，她……她是我们府上的贵客，不能……不能……”

“谁的贵客也不行，不让她风吹日晒个三年五载，难泄我心头之恨！我看谁敢救她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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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玉飘飘和敖钦

有了这个判断，纪末终于觉得松了口气。

“敖钦，你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纪末朝四面喊了几声，只听见自己的回声。

其实她也不过是随便喊喊，根本没想过敖钦听到她的喊声会立即出现，他藏得那么深，怎么可能轻易出现？纪末正想着自己说不定被玉离离误导了，应该回云府等着时，一转身，整个人愣住了。

“玉飘飘……”

玉飘飘浅笑吟吟，说不出的妩媚动人，但是眉梢却好像凝结了一丝解不开的愁绪：“我就知道是你。”

“你在这里……敖钦果然出来了！”

玉飘飘正要说话，忽然身体一震，知道有人过来了，忙道：“你快回去吧，已经送回去了。还有不要告诉他们你见过我，如果你想知道什么，二更时分这里见。”话毕玉飘飘一个旋身，消失不见。

“纪末！”来人是凌颜，“云府的下人来禀报说，我们出门没多久，林小雅就回去了。”

“哦……”纪末刚才已经从玉飘飘嘴里得知了此事，此刻还沉浸在见到玉飘飘的震惊中，凌颜略觉奇怪的问：“怎么了？”

“哦，没什么，那我们快回去吧！云邪他们也知道了吗？”纪末怕凌颜发现什么，拉着凌颜就要走。

“他们已经在外面等你了……”凌颜说着，与纪末一道驾上祥云，临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她方才站立过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