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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星人驯养手册-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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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淼的目光沉寂而悠远，恍若未闻一般。久久的伫立在星图的投影之中。
爆炸？
大脑似乎被大量支离破碎的信息所充塞填塞。神经纤维拥堵得像是市中心高峰期的十字路口，小哇的话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才传入淼淼的脑海，然后被切割成一个个字段。进行着龟速的分析。
居里星，爆炸了？
开什么玩笑。
淼淼伸出纤长素白的手指，缓缓的触摸着那段真空带。指尖是一片空旷和虚无。
什么都没有。
连尘埃连碎片都没有，怎么可能是爆炸？！
她倒宁愿相信，是老巫婆突发奇想的把整个星球改造成了行星级的超级战舰。然后乌拉乌拉的开着到处走亲访友去了！
【是反物质湮灭炮。】小哇似乎读出了淼淼的质疑，非常无奈的开口，【被击中的行星及其周边，连一个电子都不会留下来。这是宇宙联盟中已知的，最彻底的毁灭方式。】
【为什么……】淼淼轻轻的开口。
【官方没有具体说明。】小哇一边下载新闻，一边向自己的主人解释说明道，【原因拒绝对外公开。只宣称是A级机密，或可升级为S级机密。其他星系的人给出了很多猜想。但是可信度都不足百分之一。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整个宇宙联盟的公民都觉得很意外，似乎没有人发现一丝征兆。】
【老巫婆知道。】淼淼肯定道，强硬的将她流放到蓝星的社会学教授肯定是知情者之一，【能够联系到她在无限星网的ID吗？】
【我试试。】小哇收敛起自己的娱乐精神，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淼淼下达的任务，【……不行，好友列表显示，居里星社会学主讲教授赛丽亚已经连续十七个宇宙标准日没有登陆过了。】
【和我一起毕业的人呢？】这个消息似乎完全在淼淼的意料之中，淼淼逐渐将脑海中的碎片清理干净，大脑运转的速度逐渐回复正常。一双眼眸深邃如黑洞，寂静、冷冽而镇定：【搜索她们的ID。】
【主人请稍等，这需要一段时间……】小哇扔下一句话，就投入到浩瀚的无限星网中去了。和淼淼同期的毕业生大概也都被送到四面八方、各个不同的星系去了，加上靠这艘星舰勉强掠夺来的星网信号微弱而不稳定，小哇的搜寻工作进行得尤为艰难。
淼淼看了一眼投入的小哇，将目光转向仍在操作台边的林梵。
他已经从刚刚一秒一次的刷新频率，降到了十秒一次。甚至因为频繁操作寥寥几个按键，而褪去了方才的生疏感，就刷新这个动作而言，他显得娴熟之极。
即使希望渺茫得几乎是负数，骨子里的风度让他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尽他所能够的最大努力，去帮助一个失魂落魄的异乡人。
“停下来吧。”淼淼的声音回荡在宽阔的通讯室里，“没有用的。”
林梵抬起头，银色的马尾柔顺的垂在脑后，一双红瞳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这样就放弃了吗？也许真的系统故障或延迟了呢？”
“都刷了这么多次了。”淼淼坚定的摇了摇头。
“也是。”林梵思忖了片刻，虽然他心里也明白大约就是那么一回事了，但还是抱着一丝微茫的侥幸，“但也有可能是我的系统太久没有运行，算法出错了也说不定……”
“不用安慰我。”淼淼轻轻的摇头，她很感谢这个星际友人热情的援手，“它已经消失了，我知道的。谢谢。”
“很遗憾没有帮上忙。”林梵面对这样的结果，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丝同情。
“不，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至少，让淼淼彻底的明白了，从她离开母星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无法回去了。
居里星已经消失了，连一丝尘埃都没有留下。她已经回不去了。
这才是真正的无力。相比而言，她被强制打包带走、不会用两条腿走路、联系不到其他外来者……这些。又算得了什么？这些都是她可以去克服，可以去努力的，可是已经消失得连一个夸克都没有留下的故乡，她又怎么回得去？
多么荒诞的笑话啊。一个行星，可以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主人。】追寻了半天其他人的踪迹，小哇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所有人最后登录的地点。都接近无限星网信号微弱，近乎是没有的地方。大概所有人都被送到信号屏蔽、视讯不通的蛮荒地段了。】
【我知道了。】淼淼平静的接受了这个消息。
依然是意料之中。
她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现在的情况，绝对在老巫婆的计划之中。
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老巫婆将居里星上的所有人都送出了星球，然后向宇宙联盟成功的申请到了反物质湮灭炮，彻底的毁灭了自己的星球。
这个原因。老巫婆不能说。她只能用这种强硬的方式，打发所有的没有知情权限的居里星人。
只是淼淼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才需要这种程度的毁灭。
大概，只有联系上老巫婆，才能得到答案吧。
“淼淼小姐，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您现在有什么打算么？”林梵语气轻柔、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似乎生怕敲碎了淼淼脆弱的小心脏。
【主人，小哇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从来只会胡闹的小哇此时也乖觉了起来。用它小小的冰凉的脑袋蹭着淼淼的脖子。
【离我头发远点。】淼淼伸出手指，轻轻将小哇的脑袋推到一边。
【呜~小哇被嫌弃了！】虽然被嫌弃了。但是小哇还是感觉得到主人并没有被这个残酷的消息所击倒，甚至还有心情嫌弃它，因此十分欢快的撒娇卖萌起来。
“我想一个人静一下。”淼淼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好吧。”林梵有些担忧的看了她一眼，虽然答应却也迟迟不肯离开，“这间通讯室还算安静，你想呆多久都可以。”
“走了。”编剧旁观了许久，而且远比林梵要了解淼淼的心性，因而只是表情疏离的拉着林梵离开，好像一点儿也不关心淼淼的事情。
“好吧……”林梵磨磨蹭蹭的被编剧拉着朝门口走去。
“我……想回去了。”淼淼最后看了一眼悬浮在半空中的星图投影，然后转身就走，反而比编剧和林梵更快的迈出大门。已经发生的事情不可挽回，但是她依然想要找到原因。
她想知道，追根究底，究竟是什么毁了她的母星。
林梵看了一眼淼淼的背影，又和编剧对视了一下，编剧十分从容了放开了林梵的手臂，转而抱着自己的杯子继续喝橙汁。
“我送你出去。”林梵快走两步，步履翩翩的追上淼淼的步伐，“虽然这边一般不会闹事，但第一次来，我还是送你出去吧。”
淼淼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穿过作为舞会会场的观景台，阴柔甜美的外星花树散发出清甜沉溺的气息。
奇异而悠扬的乐声不知从何而起，飘荡在一片紫蓝色的荧光中。
“……我的种？大明星，你认错人了吧……”不远的一处蘑菇群，掩映着三两人影，一男一女似乎正在拉扯，旁边几人饶有兴致的起哄。
林梵听见那边的情况，微微皱起了眉。
淼淼敏感的察觉到林梵的分心，顿了顿脚步：“你过去吧，我一个人走走就行。”
“可是……”林梵似乎放心不下来……
“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面对善良好心的永夜星人，淼淼有些无奈，“居里星人，不是那么脆弱的物种。”
林梵殷红的眼睛看了淼淼一眼，最后还是决定相信淼淼：“那么，保重了，淼淼小姐。”
“再见。”淼淼点点头，头也不回的走出会场，身后似乎传来女人尖利的叫声，更多的是幸灾乐祸的哄笑声。
这声音有点耳熟，只是淼淼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从来都漫不经心。
回归居里星的希望被抛在身后，碎成迷离的光晕。
就像是刚刚来到蓝星时那样，淼淼只用两条腿，一步一步的走在充满尘土的偏远马路上，漫漫的道路延伸向前，隐没在黑暗中。只是和那时相比，她现在已经可以熟练的使用这一双腿，平稳的走在尘土飞扬的蓝星土地上了。
天空是一片苍茫的黑，只几个星子寥落，就像是居里星消失后，那片空寂的真空带。
下一站，楚辞的公寓。）
、067等候
客厅的。书房的。卧室的。浴室的。二十层灯火通明。
楚辞交叠着两条腿随意的坐在书房的转椅上，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划拉着鼠标。
整栋公寓空空荡荡的，安静的夜里，鼠标叩击的声音显得格外清脆。楚辞觉得屋子里有些空落落的，将所有的灯都打开了，连小小的壁灯都没有放过，结果反而觉得越发的空旷。
原来是……少了一个人啊……
当初闹出那木雅的事情的时候，剧组的进度其实已经过了大半，现在多半是在补拍淼淼的部分，事实上，还有半个月，剧组就要杀青了。前期宣传早就登上了日程，对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媒体对于淼淼生发了质疑和探究，而宣传组针对“许愿池的蓝发少女”补拍的一系列“生活照”也渐渐披露了出来。
楚辞正在浏览的就是淼淼的图片，淼淼是真正的360度无死角美女，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精致得像是一件艺术品。但是仔细看的话，又会发现她的表情从来是那么宁静而淡然，深邃的眼眸总是望向某个未知的方面，好像什么都不存在于她的眼睛里。
她也确实什么都没有看。
地球上的种种于她不过迷途的风景，她想要的，只有自己的母星，自己的故乡。这里不属于她，她似乎也并不想融入。
楚辞翻看着图片底下的评论，许多人赞她纤尘不染，赞她遗世**，说到底，也不过是格格不入。
就像剧本的最后。小人鱼永远也无法懂得人类社会的条条框框，在她眼里只有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而没有冗杂而无力的法规约束。她知道亲近自己喜欢的人，讨厌那些歧视自己的人，让自己的人远离伤害，却是以斩草除根的方式。
而让小人鱼拒绝同伴营救的原因。让她甘愿留在研究所暴露在一群人的监视之下。让她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去守护的研究员楚辞，最后，还是发现了那个残忍的真相。
他终于明白，人鱼。只适合生活在无人问津的深海，过着她自己放肆而自在的生活。
他带她回到了海边。放她回到自己的世界。
然后他站在高高的悬崖之上，看着碧海与蓝天相接。浪涛声中，似乎有人鱼在远方歌唱。
楚辞有些自嘲的一笑，怎么好像全世界都在告诉他。淼淼应该离开，不应该留下呢？
随手叉掉一大堆的网页，只留下整洁而单调的桌面。
楚辞握着鼠标的手漫无目的的滑动了一下，移到一个个图标上，又离开，最后还是点开了网页。
搜索。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戳下三个字母。
UFO。
地球上真的有那么多外星人么？头重脚轻的ET尸体、到处压扁麦梗的麦田怪圈、无所不在的不明飞行物……
楚辞越看越觉得是无稽之谈，多么可笑啊。大家都在捏造着外星人降临的谣言，伪造着各种各样的证据。好像自己才是被外星文明亲睐的民族。可是当真正的外星人走过自己的身边，甚至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又有多少人有那样一双火眼金睛，能够揭露外星人的乔装挖掘出内里的真相呢？
而淼淼……楚辞突地生出一种侥幸的心理，淼淼会不会只是被这些杂乱的信息所欺骗了，去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希望呢？
就算外星人再怎么喜欢乱逛，生活在地球上的比例也依然十分微小，千万人之中也不见得有那么一个，楚辞也只是刚好，遇见了两个彼此之间有关系的外星友人而已。唔，准确的说，是一个半。
再说淼淼找了那么久，一点线索都没有，也许她逮到的“老乡”，和她一样也是天涯沦落人呢？
能载着淼淼那么大个人上天、还要行驶不知道多少个光年的，宇宙飞船……怎么想也不能和地铁一样几分钟一趟吧？而且现在地球的科技也已经发达了很多，总不至于那么大一个玩意窜到天上，一个人都发现不了吧？想来他们这些外星人如此小心翼翼的掩藏身份，不可能这样轻易的暴露自己。
就算侥幸让淼淼找到了一架能够带她回家的飞行器……就像小哇说过的那样，也不可能马上离开，她依然需要再地球上驻留一段时间。
至少，淼淼要是停留在这里，还是得回到他的公寓的吧？
而且再怎么样，虽然女主角可能很快要跑路了——楚辞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借口——戏还没有杀青，身为一个有责任感的外星人，她起码得处理好自己在蓝星扮演的角色，尽量不留下什么纰漏，好好的演完戏、配合宣传、出席首映……等等等等……
事情还是很繁多的……
楚辞仿佛抓住了什么依仗，烦躁的心一点点的按回胸口。虽然这依仗看起来更像是拖时间，而并非什么根治顽疾的良方。
甚至楚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他要执着于这么一个借口。
楚辞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想着淼淼开门进来的时候，他应该用什么样的开场白，才显得自然又充满人文关怀，但又不显得过分殷勤。
可是从人烟罕至的郊区到楚辞所居住的公寓群，可是长长长长的一段距离呢。
尤其是在淼淼拒绝了林梵的送别，非常顽固而坚持的搭乘11路私人专线。这里可不是任淼淼自由驰骋的海底，两条并不熟练的腿将她的速度克制得非常厉害。
楚辞等着等着，都怀疑淼淼是不是直接坐着小飞船就飞走了，甚至有些大脑短路的看向窗外黑漆漆的天空……
唔，室内灯光太亮，客厅宽阔的落地窗都成了一面大镜子，只看得到自己的倒影。看不见窗外的夜空了。
客厅，关掉。
书房，关掉。
卧室，关掉。
浴室……
楚辞迟疑了一小会儿，留下了这么一盏小小的灯光。厚重的磨砂玻璃门将暖黄的灯光笼住，透出温柔得好像水一般的光线来。
楚辞仰躺在客厅松软的长沙发上。抬头看着落地窗外一片漆黑的天空。只有几个星子寥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耷拉着眼皮，脑袋不自觉的歪倒在了沙发上。
一直到耳边响起熟悉的闹铃声，楚辞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机。狠狠的按掉，正想接着躺下，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不是他的大床……
清亮的晨光投射进来。楚辞有些艰难的抬了抬眼皮，终于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靠！淼淼呢？
他一个跟头翻起来，跑到卧室。浴室的灯开着，玻璃门紧掩着。
——回来了吗？楚辞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却又小心的收敛起来，似乎害怕惊扰到了什么。
他一寸寸的挪到门边，告诉自己拉开一小条缝……就一小条就好了……
——没有。
浴室的地板没有水渍，是干燥的。大大的浴缸更是一滴水都没有。
灯……是他自己留的啊……楚辞后知后觉的想到，笑了笑自己。
介于淼淼之前表现出的霸道的独占欲。楚辞没有踏进浴室，只是又安静的合上了门。要是淼淼发现他进入了。肯定得提着菜刀到处砍他……不对，就她那柔弱的外表下深藏着的彪悍力道，哪里用什么菜刀，一根小拇指就可以捏死他不知道多少次了。
上天还真是厚爱外星人啊……在地球人里，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悍了，结果遇上了淼淼，简直就是一个渣啊！唯一可以利用的，只有淼淼在海里长大，陆地上行动不便这一点而已。
楚辞刚略带失望的叹了口气，门口的锁突然响动了一下。
楚辞怔了怔，半天没缓过神来，等到锁芯转动的声音传来，他才踏着步子，小心的、轻悄的走出了房门。
淼淼正好推门进来，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回来了？”楚辞觉得自己的嘴角有些僵硬，“我还以为……你打算抛弃整个剧组，没心没肺的跑路呢……”
天知道这句话，他用调侃的语气说出的时候，是多么的艰涩。
“不会的。”淼淼没有泄露一丝情绪，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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