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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破城-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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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学习他的样子,将情感与理智割裂开来。
为了让自己能够坚持,她和自己玩一个游戏:一天没有主动理过他,回来就在日历上把那个日子涂黑,像是完成一项任务。
日历上的黑圈圈涂到第七个,她熬不住了,却又不想放弃已有成就。
梦非就这样患得患失,进退维谷。直到她开始用“小时”来记录,分分秒秒地忍耐。这克制如此辛苦,几乎要耗尽她全身的能量。
只为维系那一点可笑的自尊心。
2
元旦,剧组放假半天。
制片组为鼓舞士气,晚上包了宾馆餐厅的场地,开新年舞会。
难得有机会打扮,组里的姐姐妹妹都约好穿晚装出席。
梦非向来朴素,从不为吃穿花心思,自然没有合适的衣裙,准备就穿牛仔裤和T恤出席。同屋的张姐拿出两件晚装给她看,一件绛色,一件黑色。
“选一件吧。”张姐递给她,“舞会不穿裙子怎么行?”
见梦非犹豫,张姐笑,“我猜你喜欢黑色。就从未见你穿过红色的衣服。”
梦非抿嘴一笑,没说话。张姐说中她心事。
张姐又说:“我还敢穿红戴绿呢,你才多大,怎么就喜欢黑白灰?”
“要不你试试这件红的吧,艳丽活泼,衬你肤色。”张姐把那条绛色裙子放到梦非身前比划。梦非个子和张姐一般高,张姐的束身晚装给她穿正合身。
梦非望着镜中的自己,那抹红裙衬得她皮肤雪白、长发乌亮。
真是漂亮,她心里暗叹着,又惊讶张姐竟会在外出拍戏的行李中放进如此时髦的衣裙,就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舞会。三十七岁的张姐常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挂在嘴边,显然是没少为此吃苦头,却还这般起劲地张罗衣饰行头,仿佛随时准备迎接任何约会或艳遇。
梦非笑着把裙子还给张姐,“我还是穿那件黑色的吧。”
餐厅的桌椅重新摆放,稍稍布置,改头换面,真像个派对。姑娘们都打扮得十分俏丽,个个袒肩露背。
梦非穿着黑色晚装出来的时候,人们纷纷惊讶打量。
她化了些淡妆,盘起了头发,穿一双半跟鞋,配那身黑裙,突然变成了大姑娘。哥哥姐姐们都逗她,“呵,这是谁呀,哪儿来的小美人啊!”
难得在不工作的状态下相聚,大家格外放松。
喝了几杯酒,赵主任提议大家玩一个游戏,叫作“真心受不了”,让大家对剧组生活的各种艰难与不满公开抱怨,敞开抱怨。
赵主任在这行干了三十多年,太知道剧组生活是怎么回事了。拍戏拍到这份上,每个人都积攒了很多疲劳和怨气了。而疲劳和怨气很容易转变成别的东西,转变成消极怠工、寻衅滋事,转变成混乱而麻烦的男女关系。与其让坏情绪藏着发酵,倒不如借此时的欢乐气氛,让大家通过游戏形式把不满都发泄出来。发泄完了,往后少些麻烦,提高工作效率。
游戏的规则是,被抽中的人必须说几句抱怨的话,不说不算过关。
有人说,真心受不了这里的恶劣气候,皮肤都毁了。
有人说,真心受不了永无止境的开会,听导演团的先生们研究这研究那,深夜十二点还不解散,第二天六点又要开工。
有人说,真心受不了长期的户外生活,像野战军一样,随地坐,随时睡,风餐露宿,睡眠不足,拍山上镜头时还要负重爬山。
有人说,真心受不了拍夜戏,黑白颠倒,废寝忘食,内分泌紊乱。
忽然轮到梦非,她想了想,“第一次参加剧组拍戏,虽然碰到了许多不曾想到的困难,但细细回忆起来,也有许多不曾想到的快乐。”
她娓娓说下去:“比如那晚,我和张姐还有导演组的姐姐们在屋里用电磁炉煮火锅,突然停电,大家围坐在一起,在黑暗中一边聊天,一边等电来,全然忘却了疲劳和第二天的工作任务,那一刻十分美好。
“还有,那天在河滩,有人在我的书包里悄悄放进一块石头,拿出来看,上面有美丽的花纹,不胜欢喜。虽然我到现在也不知是谁放的,但还是谢谢你。
“还有,有天刮大风,和大家一起领了饭,瑟缩地躲在城墙后面吃,冷得舌头都要冻僵了。可现在想来,也是一番新奇的体验。
“还有航拍那天,没有我的戏,我和导演组的姐姐们躲在临时搭的小草棚里。大家都很冷,只有一杯热咖啡,大家传着喝。
“这些全是美好记忆,带来内心微小但珍贵的喜悦与感动。剧组生活教会我许多东西:独立、互助、分享,还有在逆境中如何调整心态、寻求平衡,凡事看到积极一面。其实剧组生活并不缺少快乐时光,只需用心感受。”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说完全场静了一瞬,随后很快有人鼓起掌来。
“非非说得好!”费导第一个赞叹。
“是,看看人家对生活的体悟。”
“咱们这些老剧组都油了,麻木了,只会抱怨。”
大家议论并赞叹着。
梦非有些腼腆,微笑着颔首不语。先前只是顺着自己的真实想法,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说完才对自己忽然间敞开心扉感到惊讶。心里有真情实感,表达便不是困难,即便有那么一点孩子气和学生腔。
只是,没有人知道,她还私藏了一部分——与席正修有关的记忆才是她心中最美好的感悟,但那些她不会说出来。
此刻,席正修就坐在不远处。在她心目中,她与他还在冷战。所以这时她也不去看他,只用余光感受着他,想知道他对自己那番话的反应。
他无所表示,仍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却似乎在默默微笑。
乐声悠然,微醺的人们纷纷步入舞池。
席正修这天难得没有穿黑色衣服,而是穿了一件米色衬衫,配浅灰色卡其裤。他的打扮既端庄又不失活泼,衣裤都修裁得极为妥帖,勾勒出他高大健硕的身材。远远看去,是肩宽腿长、优雅潇洒的一个人,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成熟男人的魅力。
席正修在组里素来是低调谦和、行止周到的,并无明星架子。但因其性情稳重、寡默少语,自有一种威严,让人感到难以接近。然而这晚,组里好多姐姐妹妹趁着气氛火热,便互相壮胆去邀请他跳舞。
他也是难得表现得如此亲和,一直面带微笑,谁来邀舞他都答应。
梦非远远看着他。他与那么多女孩共舞,愉快而洒脱,眼神、动作、谈吐,一切都让人那么舒服。原来他随时可以变为派对高手,对人施展魅力,让人想入非非,却又无法更进一步,简直无懈可击。
梦非始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颗心被痛苦地牵动着。
真是一场热闹的舞会。人人有说有笑,唯独她失意独坐,心中无限伤感。这个人人都爱的男人,已经许多天没有主动理过她了。她输给他了。
他是个大人,而她还是个孩子,所以她当然会输给他。感情这件事,谁先认真了,就给了对方伤害自己的机会。
她还是个孩子,孩子是容易认真的。她当然会输给他。
苦闷间,梦非随手抓起一杯啤酒,送到嘴边才发现杯子不是她的。管它是谁的,她心想,喝一口再说。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她抬起头,看到叶闻达。
“你还不到喝酒的年龄。”叶闻达微笑着。
“是吗,我二十岁了。”梦非牵牵嘴角,没好气地说,但还是放下了杯子。
“那么,二十岁的女孩,我邀你跳一支舞,可以吗?”他握住梦非的手,脸上的微笑既潇洒又虔诚。
梦非看着他,这个聪明帅气的小伙子,有一双漂亮的、摄人心魂的眼睛。可梦非不喜欢他,女孩子一旦心里有了人,便再也看不上任何人。
梦非微笑,轻轻抽回手,“我不会跳舞,对不起。”
叶闻达丝毫不受打击,对梦非轻轻点一下头,展露了一个深邃的微笑,带着点特殊的意味。
然后他转向梦非身边的场记姐姐,什么也没说,只做了一个温柔而恭敬的邀请动作,便很自然地牵起对方的手。两人一旋身便进入舞池。
跳舞的人多。场内有些乱了。有人跳舞,有人唱歌,有人扎堆喝酒、聊天、说荤笑话,各尽其兴。梦非仍然独坐。
费导走过来拍拍她的肩,“非非,怎么一个人发呆呀?跳、跳舞。”费导明显有点喝多了,酒气直喷在梦非脸上。
梦非有些害怕,欠了欠身。
费导不放过她,“去、去跳舞嘛,大过节的,开开心。”他一边说一边推她。
梦非被他一推只得站了起来,可是,和谁跳呢?
“费导和小非非跳一个嘛。”旁边的人起哄。
“嗨,我老头子一个,跳什么。”费导吆喝起来,“将军!将军呢?怎么把公主一人撇这儿啦?快、快过来,和公主跳一个。”
席正修看向这边,然后微笑着对手中的舞伴欠了欠身,将她交给身边另一位男士。
席正修走过来。费导拍着他的肩,“来,跟咱们非非跳一个!闹半天,我的男女主角连一支舞还没跳呢?”
“跳一个!跳一个!”
“公主不会跳,将军教她。”旁人又起哄。
“来来来,费导,我们不跳舞的继续喝酒。”众人拖着费导又喝起酒来。
“我敬你。”
“敬你,敬你。”
“咱们今晚喝好。”
“不醉不归!”
接着是碰杯的声音,各种颜色的酒晃荡着洒到地上。
费导与众人喝得不知今夕何年。大家转眼间就忘了男女主角跳不跳舞这档事了。
可将军已经站在了公主面前。
她一动不动,低着头,不看面前的男子,也不说话。
他浅笑着,一语不发,从容地牵起她的手,引领她步入舞池。
她没有拒绝他的引领,但也不想就此屈服。
这些天来的较量,还没有一个结果,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她知道自己应该顶住这口气,不能对他笑。她得死撑着。
他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她在赌气,很自然也很松弛,一只手牵着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揽住她的后腰,领着她起舞旋转。她的动作很生硬,磕磕绊绊地跟随他的舞步,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他毫不在意她的冷淡,浅浅笑着,眼中的温柔令人陶醉。
乐声悠扬,舞步旋回。某一瞬间,她忽然非常地恨自己,恨自己不知足,恨自己幼稚,恨自己不晓得天高地厚。他是什么人?和她是什么关系?她在企图些什么,要求些什么呢?为何她对待他的情绪里竟有了埋怨和嗔怪?
这一切是怎样开始的?她如何一步步陷进去,以至于产生幻觉,觉得自己是可以要求他什么的。甚至当他回避的时候,她理所应当地埋怨嗔怪了?
她觉得自己顿然看清了整个形势。席正修这个人,看似性情温和、宽待众人,内心其实非常骄傲。他的儒雅与淡然,恰是因为他心里有着巨大的骄傲、巨大的优越感。他太清楚世俗规则了,太能把握一切了。他对爱情有着丰富的经验,懂得如何挑起女孩子的好奇心与注意力,懂得如何让她们仰慕他、信赖他、依恋他,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如何置身事外。
正文 第17章 日暮苍山城破(2)
他懂得爱情游戏中进攻与防御的平衡尺度。他进退自如,游刃有余。
他太知道女孩子的弱点了,所以能轻而易举地让她们快乐或者痛苦。
他教她数学,送她诗集,关心她的饮食与健康,与她逐渐亲近,让她爱他,心生期待。然后,那晚他发起高烧,借着意识迷糊,拉住她的手,叫她意乱情迷。再然后,他突然疏远她,对她不理不睬,让她忍不住挂念、失落。这种挂念和失落带来更多盼望。她会更爱他。
一定是这样的。他明明喜欢她,却故意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故意和其他姑娘跳舞。他故意来刺激她,好让她爱得痛苦,爱得深刻。
他控制着全局,控制着事态发展的节奏。
他漠视外部世界的一切,只遵循内心的秩序。
他是这样老练的一个人。她怎么赢得了他?
怀着如此推测,她对他怨怼更甚,却又不愿自己沉沦于这怨怼之中。
她对他失望,对自己更失望,却只能一语不发。
舞曲的节奏快起来。她跟随他旋转,舞动。她在想,感情这件事,理智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她自以为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了,但那又如何?她爱他,不能自拔。她甘愿输。
她所有的念头,他都能猜到。他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然而他不动声色,只是专注地带着她起舞。暧昧的情愫浮动在空气中。
她在他怀中旋转,旋转,像是要跟随他跌入一个又甜又苦的深渊。
忽然之间,她绊了一跤,失去平衡,几乎跌倒。
他扶住她。她抬起头,猛然间看到他的神情,不由得一震。他眼中的光芒有种慑人的魅力,那么深情、专注,仿佛看透一切。
魅由心生。她觉得他快要摄走她的魂魄,于是慌忙低下头。
跳完一支舞,她已浑身瘫软,仿佛精疲力尽。
自矜必自伤。她终不是他的对手。茶饭不思、夜不成寐、瞻前顾后、进退维谷,太痛苦。她不想再这样忍耐了,只想顺其自然。
是,就算他是个浑蛋,她也爱他,已经没有办法。
3
梦非在舞会上没吃什么东西,回到房间,洗完澡,觉得饿了,便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东西吃。
小店的日光灯开得很亮。她一走进去就看到了席正修在买矿泉水。
他也看到了她,朝她微微一笑。
她感到一阵鼻酸,忽然就崩溃了。他的这种微笑让她无法抵御。她在自己的感情面前无处藏身。他的气场是温暖的,是向她开放的,是迎接她的。她一时恍惚,一时感动,先前的那些心结瞬时就冰雪消融了。
就这样吧,投降吧。她不愿再骗自己,不愿再压抑自己。她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和他在一起,对他说说话。
她之前想问他,能不能为那天握她手的事情做解释,为这些天来两人之间不理不睬的诡异气氛做解释,为舞会上那一曲温柔做解释,又忽然觉得,全无必要了。一切都在不言中。他眼中的光芒已解释了一切。
她放弃坚守了。她承认自己力量有限,承认自己软弱。
这么多天来,故作冷漠坚强几乎耗尽了她的力气。与他疏远,带给她的只有苦楚。她再也没有力量来抵御这强烈的苦楚。
她决定这一仗输给他。她决定做回自己。
于是,她放下一切顾虑,走到他面前,展颜微笑。她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一张脸清爽剔透,像个瓷娃娃。
他很自然地问她:“吃不吃关东煮?我请客。”
她心口一阵柔软,受宠若惊地看着他。他愉快而和善的样子像个最宠爱她的大哥哥,又像个最温柔的情人。这样好的一个人难道和她打过仗?难道不是她自己疑神疑鬼、自卑情怯?
“快选,想吃什么随便点。我也饿了。”他笑着催她。
她雀跃,恢复成一个快乐的小女孩,在柜台前挑挑拣拣,龙虾丸、墨鱼丸、香菇丸、牛肉丸、蟹肉丸,每一种都想尝试。他买了十多串,装了满满两大杯,淋上番茄酱,又买了两瓶青柠味的气泡矿泉水。
店堂狭窄,窗前一组简易桌椅十分迷你,他身高腿长,坐下不很舒适。她提议坐在外面台阶上吃。
两人拿着食物走到路边台阶坐下,开始分食。
这一刻,她又成了无忧无虑的少女,欢喜地享受美味,大吃大嚼,也不顾吃相,鼻尖蹭上了红红的番茄酱。
他看着她,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她含笑佯怒,用手擦擦鼻子,“人就是这点没办法,时不时得照顾肉身需求。饿了吃,吃完又饿,饿了再吃,没完没了。”
他还是笑,“有胃口是一大幸事。”
她想了想,“倒也是。”
她大口吃着,又不住点评道:“龙虾丸味道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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