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与大侠-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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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雁飞脸色铁青，眼含杀气。他是来报仇的。他要血洗整个青云山庄。眼下仇人已死，使他失去了复仇的机会，沸腾的热血渐渐冷却下来。但是他并没有放弃杀人的愿望，他要在杀人之中尝到快乐。他剑一般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落在陈夫人身上。陈夫人是个约莫四十开外的女人，徐娘半老，颇有几分姿色。他仿佛看到自己的剑插入她丰腴的胸膛，绽开出一朵鲜艳的血花。他又看到那些男男女女全都横尸地上。
陈夫人见来者是孤雁飞，卟通一声便跪下，泪水哗哗直流。她哭道：“孤大侠，你在什么地方？你可来啦。——你要替我报仇哇！”
孤雁飞心中冷笑：我在什么地方，难道你不知道？你们这对狗夫妻与李义山狼狈为奸，企图陷害孤某，还要假作不知，真是可恶！死，活该！他若没死，我也要他死。我是来杀你们的。别瞎了你的狗眼。——要孤某替你报仇？妄想！
此时，他恨不能一剑一个，将他们全宰了。
他将剑捏得紧紧的，只要他紫电剑一出，必有人倒下。
陈夫人的脸是何等哀怨，孤雁飞眼中复仇的烈焰一点点在熄灭，他那紧握着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他面对着的手无寸铁的弱者，一个死了丈夫，伤透了心的柔弱的女人。他不忍下手。他是孤雁飞，是以江湖为已任的大英雄，行事光明磊落，他的剑什么时候杀过无辜的人？
行将死亡的陈庄主，听得孤雁飞的声音，突然间睁开了眼睛。几缕残阳的回光。他吃力地说：“孤大侠，请你放过他们。他们并不知情。——老夫死不足惜。恨只恨老夫没有死在你剑下。现在还来得及。孤大侠，请刺老夫一剑，咱们的恩怨可以了了。”
孤雁飞说：“陈庄主，在下与你交情非浅，素知你为人忠直。正因为如此在下才来找你。可你呢，忘却了咱们的朋友之情，助纣为虐，出卖在下，良心何在？在下不死，纯属侥幸。怪只怪在下有眼无珠，认你这口蜜腹剑的小人作朋友。”
陈庄主说：“孤大侠，老夫对不起你。，且听老夫说几句，不耽误你时间。你知道老夫是有妻儿之人，他们用妻儿的性命逼我求范。老夫是迫于无奈才这么做的。孤大侠，所有的罪过都是老夫一人所为，与他们无关，放过他们吧。——老夫求你啦！”
孤雁飞突然间明白了什么，“我可以不杀他们，但是……”
陈庄主脸上呈现出自慰的笑。“老夫知道孤雁飞是条汉子，谢谢啦！——孤大侠，请你刺老夫一剑，咱俩的恩怨就此了断。”
孤雁飞断然道：“我不杀你。反正你也活不了！”
“你不愿杀我？你这样做以为自己很仁道吗？其实你不杀我比杀我更残忍，你要我带着悔恨与痛苦去另一个世界，不让我有偿还债务的机会。想老夫一生英雄却会落到如此可悲的下场。”他禁不住老泪纵横。“恨只恨老夫没有死在你复仇的剑下，而伤在燕山双煞的掌下。”
“燕山双煞？”孤雁飞脱口而出。这样的结局太出人意外。他们不是一伙的吗？燕山双煞为何要杀陈庄主与蔡鹤鸣师徒？他百思不得其解。
谁都没有回答。因为陈庄主已经闭气自绝。陈夫人扑在丈夫的身上嚎陶大哭。全庄上下每个人都从心底发出最悲惨的呼声。
哭泣声与呼喊声此起彼落。青云山庄成了一片哭泣的海洋，痛苦的海洋。此情此景，不由得孤雁飞不感动。他也是人，同样有着人的感受。在他们的痛哭声中，他出了青云山庄。，天色已明，晓风吹佛着大地。孤雁飞敞开胸膛，迎着清凉的晨风，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向大慈岩走去。
他庆幸自已没有被复仇蒙蔽双眼滥杀无辜，他恨燕山双煞行事残酷，叹陈庄主一生英雄，最后犯了个不可饶恕的大错，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





正文　第三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034　11：20：45　本章字数：4205

李晓碧为救她的孤大哥，被地煞白成雄所伤，落荒而走。她心乱如麻，心痛如绞，着歪歪斜斜的山路，不知跌了多少跤。一路上，她不停想着，不停哭着。
孤大哥，你别恨我。小妹从来不曾有害你之心，都是我爹作的孽，害你落到如今的地步。可是你不会死的。我不让你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小妹这一生跟定了你，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无论是生是死。
你不会死的，孤大哥。燕山双煞没有这个本事，他们杀不了你。只要你不死，我就办法救你。
你不会死的，孤大哥。因为你有许多未了的心愿。老天爷是公正的，他不会让你死。
你不会死的，孤大哥。因为你是以江湖为已任的大侠。你一死，这罪恶的江湖将更加黑暗。
孤大哥，你不会死的。因为你不能抛下独自而去。我要你爱我一生，照顾我一生。
突然间，她一脚踏空，跌在地上。
她累了。她不想起来，让思绪追随着孤大哥。
浓重的黑暗已经过去，晨风阵阵从山岙吹来。她的眼皮沉重搭拉下来，缓缓地倒在地上，真想睡上一觉。听得淙淙的溪水声，清冷的溪水仿佛冲涤着她浑沌的心空。
一条清溪在她的脚步下绕山而行。
那淙淙流淌着的溪水犹如一首乐曲，唤起了她沉睡的情感，使她忘记了浑身的伤痛，脸上透出儿童般的微笑。于是，她一步步走入溪中。溪水荡涤着秀足。她浑身上下感到一般清冷的舒适。她掬捧水泼在脸上，又洗了身上的伤口，擦去污血，敷上止血散。她不再疲倦，没有了睡意。
她在溪边坐下，双手支着下巴，凝望着天空。天空是这样的高远、神秘。不觉之下痛苦又在她心中骤然升起，泪水涌出眼眶。她跪下来，双手合什，向老天祈祷。
老天爷，求你发发慈悲救救孤大哥吧。小女子想救，无能为力。如果你不救他，孤大哥可能会死在燕山双煞掌剑之下。燕山双煞是个十恶不赦的恶徒，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若是孤大哥死了，我怎么办？老天爷，你不能让他死，不仅仅为了我那点自私的爱情，而是为了整个江湖。江湖需要他。老天爷，难道你不需要他吗？他可是你扬善抑恶意志的忠实执行者。
她在大青石上磕了三向响头，希望老天爷可怜她，救孤雁飞脱离苦难。然后，她又踏上高低不平的山路。卯时，她到了临安附近一个小镇。刚逢镇上集市，买的、卖的，人流如海，接踵比肩。小贩的么喝声，卖者的讨价声吵吵嚷嚷。东口一家小酒馆酒旗横斜。李晓碧突然感觉到自己饿得要命，当即进了馆子。因为李晓碧女扮男装，店小二忙叫道：“这位公子，请里面座。”
“来一碗稀饭，二只馒头。”
“公子，不喝酒吗？”
“在下没有喝早酒的习惯。
“公子有所不知。早上一杯酒，一天之内保你有使不完的劲。”
“照你这么一说，早上一杯酒得喝？”
“得喝。”
李晓碧忽然问道：“这里可有上等的单人客房？”她一宿未睡，还力战陈琦、白成雄，并且受了伤，流了不少血。她想喝几杯淡酒，美美睡上一觉，恢复体力，晚上还要去青去山庄，打探孤雁飞信息。
店小二答道：“公子，有一间上等客房。小人这就给你准备。”
“慢着。”李晓碧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烦你到街上替我买一上好的衣服来。”
店小二细细打量一番李晓碧，他的黑裳已有几处被刀剑所破，又见他左手捏着宝剑，自然知道他是什么人，并且刚与别人动过手，哪里敢得罪。凭着他多年的经验，知道与江湖之人很难打交道。他们变化无常，翻脸不认人。一翻脸，你的小命就报销了。他唯唯喏喏，接过银子说：“公子，你先喝酒。小的马上给你去办。”
“好。来一壶酒，再炒二只下酒的菜。
“公子，这里早上不炒菜的。”
“为什么？”李晓碧奇了，哪有客人喝酒，店家不炒菜的道理。
“公子有所不知。来咱店吃早点的大都是一碗牛杂面，一杯酒。”
哦，原来是这样的。李晓碧这才知道其中的原理，便叫小二切一盘牛肉下酒。
她初出江湖，也不太会喝酒，觉得这样自斟自酌也其趣无穷。也许这酒不太醉人，老板掺了水，她喝了一壶，又要了一壶。等她喝到第二壶酒将尽的时候，店小二将她的衣服买了回来。“公子，你看看。这可是上等货。小人从南门跑到北门，又到东门折了回来，才买到这一套。公子，你试试。——如果不合身，小的马上给你去换。”
“麻烦你了。——放着吧。”
“公子说哪里话？小的只不过跑跑腿而已。”小二干笑了二声，取出几角碎银来，“这是买衣服剩下的钱。”
“你拿去吧。”
店小二仿佛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其实他心里早有这意思。
她打发了店小二，很快喝完了酒，又咬了二只馒头。酒也喝啦，肚也填啦，她去房间睡觉。房间十分干净，虽不华丽，显得很素雅。她将剑放在床头，和衣倒在床上呼呼睡去。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店小二请她下楼吃饭。
正值中午，来喝酒吃饭的人不少。店小二早已在一张桌上放了四碟菜，一壶酒。
“公子，请！”
李晓碧飘然下楼，头戴东坡帽，脚着鹿皮靴子，腰系真丝五色带，真个是少年风流美秀才。她随店小二过来，在那张桌边坐下，拿过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她旁若无人，自斟自喝，边喝边想，不觉之下两滴清泪落在酒中。当她想起孤大哥，想起自己，悲不禁从中而来。很快，她便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眼泪流下来。酒馆是公众场合，她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流起泪来。
这时，酒馆又进来二人。一个是红脸老汉，着一领白色细麻衫，身高八尺有余，甚是魁梧，左手搂着个花容月貌的妙龄少女。那少女极为妙条，身材适中。在红脸老汉怀中显得极其娇小。红脸老汉一进门便粗声粗气地说：“店家，可有好酒好菜？”
店小二忙上来献殷勤：“大爷，里面请！”
“大爷喝酒从来不喜欢人多。——叫他们出去！”
面对横蛮的红脸老汉，店家为难地说：“大爷，他们都是付过钱的。”
“会么鸟钱！——难道大爷没有钱？”红衣老汉大声喝道。
“小人不敢。”
“嘿，你不愿意？大爷自己动手。”红脸老汉说罢，腿一抬，当即掀翻一张桌子。在坐的几个客人如何受得了这气，挥拳便打。红脸老汉似乎不将他当回事，伸出巨大的手掌，将四个汉子扔出门外。经红脸老汉太厉害啦，抓个人象抓只鸡，不费吹灰之力。众人见老汉如此凶恶，哪里还敢言？都偷偷溜出去，生怕自己被红脸老汉逮住。若大店中只乘下一个李晓碧。
别人不知道红脸老汉为谁，李晓碧清楚得很。真是怨家路窄。那红脸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东海花面老人。不知为何事，花面老人来到临安？她本想与别的客人一样悄悄溜走，但是她没有。这花面老人既然是她父亲朋友，不敢对她怎样。
见李晓碧没将他放在眼里，独自一人喝着酒，花面老人一阵长笑。
“小子，有种！——你知道大爷是谁吗？等大爷挖了你心肝下酒的时候，便知道大爷的厉害。”
花面老人蒲扇般大的手抓向李晓碧。李晓碧知道花面老的功力。若是被他抓住，她休想动弹。一想之下，李晓碧坐着的身体突然反弹，窜到桌上。
“好小子，有二下！竟敢在大爷手下耍滑头。”他一掌向李晓碧扑去。这一掌之力十分之强。李晓碧不敢硬接，她拔地而起，长剑出鞘，银光回旋。花面老人非但不退，反而伸手抓向长剑。李晓碧大惊之余向左一挪。花面老人也不过来，大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外，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是大小姐。——老夫正在找你呢。”
花面老人不愧为武林顶尖高手，目光之锐利，认人之准，比之李晓碧之辈不知高明多少。
“找我？”李晓碧不禁动容。
“不错。”花面老人说，“当初你爹找老夫，要老夫帮你爹除掉于天龙、孤雁飞等人。老夫不是傻瓜，知道于天龙、孤雁飞的厉害，除掉他们不是一容易的事情，弄得不好，还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老夫能来，完全冲着大小姐的面子。”
“冲着我来。”李晓碧糊涂了，她不明白花面老人说是是什么，傻傻地看着他。
“对。”花面老人扔下怀中的少女，双眼直勾勾盯李晓碧俊俏的脸蛋，淫笑道：“老夫久闻大小姐有倾国倾城之貌，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比传说中的还美。老夫见过的玩过的女人不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般靓丽的女人，让老夫魂不守舍，直淌口水。怪只怪你老子不识抬举，让你偷偷跑了，害得老夫成天价想你。真是老天有眼，又让你落入老夫手中。大小姐，放下你手中的剑，乖乖过来，老夫决不伤害于你。”
直到这时，李晓碧终于明白了，看着他那付丑恶的嘴脸，李晓碧简直想吐。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还如此贪淫，连猪狗都不如。也许他本来就不是人，只不过有一个人的模样而已。李晓碧心中窜起一股怒火。她脸色铁青，柳眉倒挑，怒道：“花面老人，你这无耻淫魔，想作践本姑娘，妄想！——你若是再过一步，本姑娘的剑不是吃素的！”
花面老人不怒反笑。“大小姐，你一发怒，便显得可爱；你越发怒，就越可爱。老夫就爱你这样带刺的玫瑰。——大小姐，你别跑啦。你不是老夫的对手，跑不了的。过来吧，别让老夫再为你相思的。”
李晓碧冷笑道：“过来？我才不会听你的。你道本小姐怕你？我才不怕你呢！本小姐就是死，也不会落入你这无耻的淫魔手中！”
她横剑于胸，严阵以待。心里清楚，以花面老人的武功，一旦动手，自己绝不是对手，说不定一招之内便将她生擒。三十六计走为上。她边想边准备逃。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034　11：20：45　本章字数：3770

花面老人笑道：“大小姐，你何必这么凶，这于你的身份，脸蛋不相称。老夫虽然有点老，身体棒极了，比那些不中用的臭小子强得多。到时候，你会知道老夫是多么有力，就舍不得离开了。不信，你就问小桃。”
小桃便是搂着进来的那姑娘。
小桃望了眼花面老人灿然一笑，她对李晓碧说：“大小姐，老爷子说的不会有错。小女子虽然和不少男人睡过，没有一个象老爷子那么有劲。这是真的。那些漂亮的公子哥儿不过是些绣花枕头烂草包罢了，不中用。大小姐，别逞强了。咱们永远不是男人的对手，是他们手中的玩物。老天爷生下咱来便是为了让男人骑。大小姐，放下你手中的剑，听老爷子的话，过来吧。一旦老爷子动起怒来，你的小命就报销了。”
花面老人十分得意，小桃便是他调教出来尤物。“大小姐，怎么样？”
李晓碧听傻了。这是人说的话吗？她的同性，美貌的小桃，从她樱桃似的小嘴里吐出的竟是这等无耻的淫荡之言。李晓碧也管不了少女的羞涩与尊严，喝道：“你这婊子，胆敢用淫言荡语来挑逗本小姐！你以为本小姐也和你一样是千夫所指的婊子货，别瞎了你的狗眼。本小姐恨不能一剑杀了你这女人的败类。”
花面老人笑道：“大小姐又何必冲着她发这么大的火。女人嘛总是要走这条路的。这是一条自由自在、不须努力、不费力气便能发财的大路。况且她又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大小姐，只要你听老夫的话，给你一座金山也没问题。怎么样？”
“钱？”李晓碧冷笑道，“你能和我家相比吗。我家的钱可以压死你这东海淫魔。想用钱来引诱本小姐，你不觉得可笑？本小姐奉劝你一句，花老前辈，你已经是将死之人，别再作伤天害理之事，多积点阴德。——你走吧！”
李晓碧说得十分干脆，简直是用命令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