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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济公传-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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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济公传 第一百四回 装灵官五人现呆像 摇大会七点闹神通

话说济公圣僧,八月十五日在如意馆酒后就桌打盹,并非真要睡觉,却因有件心事,不便同他三人说明,故此装作瞌睡。及至杨魁等归房安息,他便作隐身法,来至国舅府,到了桂花厅。见一群奸贼,男男女女,陪着那刘香妙、苏莲芳,杯去盏来,高谈阔论,好不适意。又听见徐焱要游月宫,看见刘香妙兴妖作怪的,好不发笑,暗道:只恨我不开杀戒,要此时拿把刀来,杀个罄尽,倒免得明日宫中一番的扰乱了。忽然心中打算,又听徐焱要召月宫仙子,那刘香妙便在那画九天玄女劫妖符。济公初意本要破掉他的法术,丢丢他的丑,转念一想,但看他召些什么妖精来。不上多时,但见一些花妖陆续来到,暗道:这九天玄女符法,倒也利害,连牡丹妖王、芍药妖相,居然也劫到此地。济公连忙跑出,对着花妖迎上,只见那些花妖一见济公,也就停步,战战兢兢,忙上前打了稽首。济公道:“你等何往?”那妖齐道:“奉九天玄女之召至国舅府,不敢不至。”济公道:“你等回罢,九天玄女如有谴责,就说奉俺的法旨遣回了。”所以大众见众仙冉冉而来,忽然停步。就是这个时候,济公将花妖遣回,转身收了隐身法,飞步就直奔桂花厅而来。
刘香妙、苏莲芳认识济公,一见吓了一跳,忙将腰间宝剑抽出,奔上就砍。徐国舅父子三人,也各拔剑围上。济公此时手无寸铁,心生一计,暗道:此间有现成十样锦的流星,何不用用。将身一蹲,便上了桌,就将桌上的碟儿、杯儿、壶儿,一件一件的,当兵器打下。这一桌打完了,又到了那一桌上,四张桌上,打了一个罄尽。心中想道:咱想这几个人,有的去死期尚远,有的还有十几个时辰的阳寿,咱总不能逆天行事,只得拿他们耍耍就罢了。心中想定,一纵出了圈外,对着这五个人念了一句:“唵嘛呢叭迷吽。”说声“定”,一个个的就同庙门口的灵宫菩萨差不多,宝剑举着,眼睛定着,身子动也不动。济公顺手就在壁上,把张白纸一扯,仍作起隐身法,在旁边听了闲话。只听一些女子、一班家人,个个说道:“奇怪,奇怪,原来还是在我家里打的呢。”大众女子道:“我们刚才在月宫里看着打,不敢动身,深怕从天上跌下来,怎么此时还是在我家桂花厅里?早知如此,我们早走了。”一众家人,也说道:“我们在檐下吃酒,但听得抛碗打盘的一派乱响,我们就同不知在于何处。早知还在家里,我们也去帮帮势了。”语也才了,只听华氏同徐焱喊道:“你们去查点这和尚,从何处走了,快些把厅上灯烛点起。”一众家人,忙个不住,找和尚的找和尚,点灯烛的点灯烛。转瞬之间,桂花厅灯烛辉煌,如同白昼。徐焱定睛一看,见得满地碎磁破碗,自不必说。最是这五个人十分有趣,一个个皆是满身的油汤脚菜,还有刘香妙头上,刚刚顶着一烤鸭,苏莲芳头上,顶了一个鱼头,皆是动都不动,好像唱《水漫金山》那出戏上装的些妖怪一般。徐焱又气又闷,走上前来,喊也喊不应,拖也拖不动。
正当无法可治,忽见找和尚的家人回说道:“禀三老爷,家人们四处找了,并没见一个和尚。”家人正在回禀,济公忙将隐身法收起喊道:“俺在这里呢!徐焱小杂种,你来看,你家里摆着的这月宫供,可好看吗?”说着拍着腿,朝着这五人笑个不住。徐焱一听和尚喊他,直觉气往上冲,喊道:“家人们快上前抓这秃驴。”济公听说,又哈哈的笑道:“徐焱你不必着急,闹了耍的呢!你要抓俺,俺还到月宫去了。”说着,脚一蹬,忽然不见。可也奇怪,和尚走后,一个个也都能动了,也能说话了。只听刘香妙接二连三的说道:“可恨,可恨,怪我不好。”国舅忙问道:“这个和尚可是济颠僧吗?”刘香妙忙摇头道:“不是不是。”那知刘香妙刚一摇头,恰巧头上的一只烤鸭往下一落,苏莲芳嗤的一笑,刘香妙道:“不必笑人,你光头上也有一样物件呢!”苏莲芳用手一抓,原来是一个很大的鱼头,大众反转笑不止。刘香妙道:“诸位不必笑,待我把这位和尚的来历说明。他本是月宫看头门的和尚,因我等到月宫去,不曾做个节略奏明太阴星君,恰巧他酒吃醉了,被我们偷进去吃酒,所以他醒转来,就同我们闹事。但是我们虽然受了他病,他此时怕的在月宫里要受些责罚了。”徐焱道:“不错,怪道他临走说的,仍到月宫去呢。但恨这个秃驴,不知叫什么名字?明日等到新君即位,必定要叫他申封奏表到太阴星君,谴责谴责他,煞煞我的气才称心呢。”华氏道:“刘师傅实也不觉大意了,怎么能私下就到月宫吃酒呢?这也算自讨苦吃。”国舅道:“不必多说,还要叫人把澡锅烧起,大众还要洗洗澡,这一身油汤油水的了不得了。”大家就此不欢而散,尽皆沐浴更衣。厅前打去物件,自有家人打扫不提。
且言济公在国舅府戏弄之后,仍然用隐身法回到如意馆,见桌上灯还点着,两样菜一壶酒,还在原处。济公重新坐下,一个人自斟自饮,到得四更向后,真个打起瞌睡,就此坐着呼呼沉睡,及至天明,陈亮、雷鸣、杨魁起身至外,方才惊醒。他三人以为济公在此睡了一夜,不料他到在国舅府做了一场上好的戏法来了。当时三人,净面吃茶,独济公是用不着的。却喜杭州面饭店,例行午、秋两节,节后皆剪门三日,刚刚让他们在此做个落脚的地方。而且如意馆的这位东家,一者碍着外甥杨魁的面子,二者因济公名声广大,所以不但不敢嫌烦,反转关照一切伙计恭维不暇,但是晓得济公不喜欢尊姓大名闹浮文,所以他也不来酬应。
这日因馆中无事,凡通城开酒饭馆的大大小小,共计三百六十家,他们有一个弟兄会,每人出一吊大钱,用六个骰子摇点子,顶大的得会,可算一千文,就得三百五十九千文,大家赌点运气。还有一层,三百多人,摇这六个骰子,难免不得同点。他们又想了一个法子,另外置一签筒,内贮三百六十根筹,筹上由一号起,到三百六十号止,未曾摇骰,大众先去抽筹,然后凭手中之筹,摸号摇骰。譬如六个骰子,顶多不过三十六点,如其两人摇三十六点,是尽在前一号先摇的人得会,后摇的没有得。这个会行了已有数十年,这如意馆的东家,不曾得过一次。
这日中饭向后,济公正同杨魁、陈亮、雷鸣还在那里吃酒,见外面来了无数摇会的人,济公早已明白。忽然如意馆的东家,走至济公前,叫了一声:“师傅,再添一壶酒来罢。”济公道:“不拘添不添,长流水最好。”又毒声毒气的说道:“你不必问我们吃酒,你去得会罢,得了三百六十千大钱,才有好多年酒吃呢。”东家暗道:我又不曾告诉,他到晓得我摇会,这位法力委实真大,我何不请他作个法,叫我得了会呢?想着,正要开口,只见济公朝他呵呵一笑说道:“你不必闹我的酒了,你去便得会了,我包管你着,你不要烦碎了。”那东家见济公真不真、假不假的,也不好再言,只得移步出外。只见店堂内外,人山人海,共喊道:“抽签了,速来罢!”就此你一根,他一根,抽个罄尽。大家将筹来看,却如意馆的东家抽的是第一号筹。心里喜道:这位和尚,真算是法力无边呢。见得筹已抽完,上面又喊道:“第一号上来摇会。”那如意馆东家,以为必定断是三十六点,有和尚保着我呢。得意扬扬的跑上台去,将六个骰子,翻成一个一二三四五六的不同样,盖好了盖子,两手恭恭敬敬的捧起,心里祷视道:济公和尚,济公师傅,济公圣僧,你老人家,要保佑我得会呢。难得你老人家在我这里,也算有点缘分,就是不看我恭维你的道理,也要看我外甥的情面才好呢。务求师傅,必定要给我三十六点,一点都不能少的。祷视已毕,端起骰盆,摇了三下,大声高呼道:“你们来看三十六点罢。”大众站在下面,吃了一惊,以为第一号真个摇了三十六点,你我皆不必摇了。一个个遂喊道:“走罢走罢,不必摇了。如意馆第一号,便摇了三十六点。”底下一片喧嚷之声,真正如潮水一般。
只见上面管盆的,忙摇手说道:“你们别走呀,还不曾开盆呢,适才是说了要的呀。”大众听见,方才心定。但见那管盆的把盖一消,不禁哈哈大笑说道:“好耍呀,三十六点,有个零头了!”又高声报道:“写账的记账,如意馆第一号七点。”这位东家心里实在是难过,得会不得会还是小事,下手喊三十六点,大众便一阵惊慌,如摇个二三十点,还不介意,偏偏摇了一个七点!往后谈起来,岂不把人笑煞吗?但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垂头丧气,跑下台来,连同大众都不好意思说话,急忙忙跑到柜房后里,往床上一睡,心里却有点怪和尚拿我取笑。可也奇怪,但听见外面报账的,左一个七点,右一个七点,一直报到末了,剩不上四五根筹,都是七点。心中这一欢喜,非常得意。连忙在床上蹶起,走到柜外,大众也对他甚称奇怪。听说仅剩第三百六十号那一根筹未摇,只见那人走上台去,说道:“这回我要做做法术呢!”叫声:“看盆的朋友,你不要消盖,让我自家消。”但见他摇了三下,轻轻的把盖子消了一半,大叫道:“好了好了,已看见里面有一个红通通的四了,至少总有九点了,会总是我得了。”大众到不介意,单是这位如意馆的东家,就同落在冷水里一般。不知此会到底是何人得着,且听下回分解。
续济公传 第一百五回 议救护圣僧作法 谋弑道群贼进宫

话说这位摇会的,把骰盆盖微微消开一望,见里面已有红通通的一粒四坐在里面,说道:“谅情会是我得了,里面已见有一颗四,其余即便统统是一,也有九点,这会还有谁抢得去吗?”真个喜欢极了。那只手消那缸盖,反将一抖一活,就同不晓得该怎样消法才好。只见他五个指头,鲤鱼下簟的样子,把一只骰盖笼定,刚要提起,忽然手又一抖,当的一碰,把盖子消开,向旁边一放,拍手大笑道:“不要数了,用两个骰子,都是我得会了。”但见得里面一个四,四面围着些五同六,连那管缸的便叫喜了。忽然管缸的大叫道:“朋友,你且莫欢喜,还是要重摇的,你数一数盆内几个骰子?”那人定神一数,不觉吃了一惊,见盆内但有五个骰子。再一查点,恰巧一颗骰子在盆外台子上,并且也是个六。大约是消盖的时候,手一抖,便将骰子碰走了一颗。但见那人发了半晌的呆。那管盆的又道:“不要呆想,谅情没处假日,盆子是你自己消的,总之大众不能六个骰子摇,你五个骰子得会吗?只得再去重摇了。”那人初则恨不得就要辨别辨别才好,转念一想,好歹顶大的点子,不过七点,谅情也没有个赶不上。就此把那盆外的骰子拈到盆里,又仔细数了一数,才把盖子盖好,嘴里说道:“有福依然在。”搬起来摇了三下,说道:“管盆的,你代我消罢,充数至尽,消一个六点罢。”话言未了,但见那管盆的,把盖一消,呵呵大笑道:“朋友,应着你的话了,真个是六个一,恰巧的是六点。”那人只气得在盆内把骰子一把抓起,向街心里一掷,说声:“去罢!算你这副骰子是如意馆的东家的骨头做的。”跳下台来,气冲冲向外走掉。这边如意馆收钱得会,欢天喜地,心中感激济公,不必再烦碎说了。
但是这班人闹到终场,外面已上了灯火。约在黄昏时候,济公便向陈亮、雷鸣、杨魁说道:“外面已不早了,你们赶紧饱餐一顿,马上要去做一件大事呢。”杨魁见外面摇会的散去,便叫过伙计来说道:“你们从速胡乱的装些菜儿饭儿的来,我们吃了,要去有事。”伙计答应,送过些熟菜,又装了几饭碗饭,各人吃了一个尽饱。净面已毕,济公唤过杨魁附耳道:“你赶紧结束停当,代我如此如此。”杨魁领命。又唤过陈亮、雷鸣,附耳说道:“你二人代我去如此如此,不可有误。路间虽遇到危急,直赶前进,以到西湖边船上为准,中途自有人来接应。”二人亦领命,均各跑到后面,换上夜行衣服,走到济公前,说句:“某等就此先走了。”济公又说道:“这样走法,怎样进得内地呢?你们皆站定,候我办理。”但见济公代他们各人作了一道隐身法,又说道:“匡约这符法时候,将彀混到内地。到得动手时候,就凭你本领了,不得再仗些符法护身,切记切记。”三人领命,跑出店外。济公亦随后自去办他的事,暂且搁过不表。
话分两头。这边济公着雷鸣、陈亮、杨魁起身,那边国舅府一到午膳之后,徐天化便同徐森、徐叛、徐鑫、刘香妙、苏莲芳商议,说道:“此时已经不早,进宫的戏班,就要送去才好呢。”徐森、徐鑫忙应道:“家将六十名,已如数选定。还有一件巧事,内有三名幼年曾入过戏班,并能偏就上台走走加官,说说白话,还有六名并能吹打锣鼓。但戏箱戏衣,当要及时想法。”国舅听说着急道:“此时想法,怎样来得及呢?况且此物到何处想法,汝等做事大率是有粗没细。”徐焱在旁冷笑道:“父亲不必着急,这是二位哥哥的好意,以为这件大事,也要留点功劳把别人干干。”说罢,便唤过家人关照道:“你到后面留春墅招呼他们,把六只戏箱抬来。”家人领命去后,不到一刻,但听“哎呀哎呀”的抬到。徐焱立起指着说道:“一号箱内有加官面具一副,袍铠五套,锣鼓全式。二、三号箱内,有六十件伶人洒花便服,叫大众统统换起,方能混得进去。但此箱腾空,即可将各人兵器藏在里面。四、五、六号三箱,皆是唱戏应用之物。就请二位哥哥,叫六十人装成戏子,先行带进宫内便了。”国舅闻言大笑道:“到底还是三儿做事入细。”徐森、徐鑫听说,心中好不作呕。忽徐鑫又说道:“三弟,照此看来,我们还要另找几个真能唱戏的做做场面的才好。想当晚一经开席,台上就要开锣,到得我们动手,还有许多耽搁。倘皇上一时高兴,点上一出戏,场面上唱不起来,不是暂时就露出破绽吗?”徐焱道:“二兄你真算越发做笨事、说死话了。我有一个法子,两兄送班进内,就请奏明太后,说这副戏班,是由契丹学来唱番国跳舞戏的。那时场上,只要手上抓一把刀或一把剑,随意跳跳,还愁这昏君面前欺他不过吗?”国舅听毕,拍手赞道:“妙绝!这个想头,真是亏你。”国舅说毕,就此便着徐森、徐鑫领着家将,换上衣服,另将各人兵器藏在戏箱内,送入慈宁宫。可算国舅府做过一件事了。
当下徐森、徐鑫去后,徐焱又说道:“我还有一事可虑,这位九门提督,凡历年太后万寿,他总带二三百兵在慈宁宫门外扎下一座营盘,这苏师傅一人接应,究嫌单弱。我的意见,还要想一个法子,方得妥当。”苏莲芳听毕,微笑了一下,尊声:“参议爷,你老人家的见识一些不错,但到此时想来已经迟了,小尼久已筹得定定的。”说着,便由腰间取出一物,如同芸香盒子差不多的样子,但一面有一个铜柄,两对面又有两条细管,指着道:“这就是抵挡九门提督之物。”国舅不解何用,方要开言,只见徐焱道:“好的好的,有这闷香,又省着无数的事了。”又听刘香妙道:“不瞒诸位,我到午门时,那门厅门军,我也是这个法子待他。”大众说说笑笑,过了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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