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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涸湘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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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静静站着,忽觉小船一阵颠簸,仿佛什么强横的物事搁上了船沿,要将木舟撕裂。三人惊起之际,船已“哧啦”一声给撕开了,竟快得令人侧目。薛瑛大惊,在即将落入水面,间不容发之际揽住慌乱中失了方寸的少女,瞅准一块散落的浮木站定。
毕竟是小女孩,片刻前的矜持此刻都已烟消云散,谢家千金紧紧搂住身边唯一的依靠。薛瑛回首一看,络纬也已拣了块浮木立住,拔剑戒备。四周有四五艘船迎了上来,在烟波中看得不甚真切。忽然,四五柄长剑如匹练般卷至,薛瑛眉间怒意一闪而过,袖中短剑如飞虹掠出。只闻鸣声破空长吟,那是无数次双剑交击声所织成的一片。
薛瑛挡得快,对方攻得也就更快。一手持剑,一手护着少女,只觉除了防守外,竟是一招也不能反击。树大招风,门阀之间想要薛家死的人很多,想不到今日真给自己遇上了!
“香寒袖?”忽听得一声低呼。
少年一怔,然而,在喝止声里那些寒光烁烁的剑芒都消失了。接着,听得人说:“瑛儿,是你?”惊讶中带着喜色。
一人如云燕般翩然落到少年所立浮木上。是一位年轻的粉衫女子,脸罩面纱,无形之中有一阵清寒之气由内而外散溢着,让人轻易不敢仰视。薛瑛撤了剑,这时才看清方才围攻自己的人都穿着清一的黑色衣衫,右边袖口绣着一只燕子,似在啄泥筑巢,又似在天空中自在飞翔。
——燕幽阁!
薛瑛盯了她半晌,蓦地将剑狠狠甩在浮木上,赌气般地蹲下去拨弄江水:“两年了都不来看我一看,来了又拆我的船!”
这下可不得了了!女子一怔,只好走到他身边赔笑,然而,无论她怎么说少年只是不理!
此时,络纬等都已经认出彼此,其中颇多姐妹都是见过面的,想不到两年后想不到竟以这样的方式重逢。两年时间里,人人都变了许多,就如少年,比起两年前不知高了多少。众人暗暗好笑,薛瑛高是高了,可在女子面前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络纬不由多看了眼传说中的女子,两年后带着弟子悄然出现在金陵又是为什么事?这次薛家居然是半点不曾知晓。
“你再不理我我可走了。”看着垂头生闷气的少年,女子轻轻叹了口气,做失望状。
少年只不动,待女子真要起身离开时蓦地揽住女子头颈,笑道:“怎么不理你?阿姨不准走,让我看看你!”说着,顺势揭开女子面纱。那一瞬间,满江水风都凝滞了下,仿佛是惊于那样的美丽。
女子只觉颈间给他热气呵得痒痒的,接着玉颊上一片温热,却是少年在她颊上轻轻一吻。女子玉颊微红,道:“瑛儿,别闹!那么久不见还是那么坏!”咫尺间,少年的脸比以前五官分明了许多,虽然,温润如玉的脸蛋尚带着稚气,但,因过分清秀越发染了几分女子的魔气。
女子目光转处,只见一抹殷红。想是折腾得狠了,少年白衣缝隙里露出红绫一角,女子怔了下,失笑:“这么大了还带这个?”说着,拉开他环着的双手,替他将红绫掖回衣内。
薛瑛笑道:“小时体弱多病,娘怕我养不活,就让我贴身带着,一直没拿下来。”
“想不到薛姐姐竟这样迷信起来。”女子皱了皱眉。
“那是娘爱子心切。”薛瑛笑着辩解,“再说,带着既好看又舒服。娘让我拿下来我还舍不得呢!”
“可订了亲没?”女子又问。
“没呢。”薛瑛脸微微一红,拉着她的手往船上走去。
“是没好的姑娘?还是……”说着,忽注意到方才危急之中他犹护着的少女。
薛瑛顿时会意,淡淡一笑:“阿姨你别乱想,她是谢家的人!”
女子一怔,也就不言语了。即使隐居临安,可对他们门阀间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是有所了解。所有是非的来源,恩怨的终点是谁也无法知道的。总之,在这样的乱世里,门阀就代表了一切。士族间相互吞并之事时有发生,然而,无论怎样争斗结果总能维持一个相对的平衡。那个平衡刚好使士族垄断上层权力,轻易不让他们眼中的“贱民”靠近!
“秦阁主,夫人可想念您得狠哪!”络纬笑道,“今日总算是把您盼来了。”女子正是燕幽阁第三代阁主秦婉,令无数人仰望猜测着的传说中的女子。那个小小年纪就说“不论礼法,不论婚嫁,须羡幽兰,暗雅如它”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一生是注定光彩照人的。
女子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少年,问:“瑛儿,你乘坐的船是哪来的?”
少年一怔,白了络纬一眼,道:“抢来的!这下还不了人了!”
女子哦了声,当下又问了具体位置。半晌,说:“瑛儿,你别乱跑,先回家。阿姨晚些时再来看你!”说罢,抓紧手中的惊梦剑。——这是一柄很奇特的长剑,剑身极长,样式古朴,未出鞘就让人觉得寒气逼人。
薛瑛想留又留不住她,几叶扁舟不多时已经杳无踪影。站在秦婉为他留下的小船上,默然不语,若有所失。
杏林深处,酒家客栈已遥遥在望。然而,那杏花林、酒家客栈都在慢慢远离,薛瑛蓦地惊觉,问:“怎么把船往回划了?”
络纬笑道:“四公子,秦阁主让‘您’回家的呀!”
“不行。”薛瑛道,“看都看到了还划回去,我可不依,等下比阿姨先到家不就行了!”
络纬无法,只得顺着他的意思将船向杏花客栈划去。然而,此刻头顶蓦地出现两片“黑云”,追逐翻卷着,竟让三人感到水火相侵,一半盎然有欲雨气息,一半如炎毒炽身,然而,抬头搜寻时,灰蒙蒙的天空除了雨水倾泻,再无一物。
“方才多谢四公子了。”说话的是谢家少女。微微停顿了下,又轻轻说出几个字,“我叫‘谢雨湘’。”
薛瑛一怔,很美的一个名字呢!若“谢”是“旧时王谢堂前燕”的谢,“雨”是“微雨燕双飞”的雨,那么,“湘”该是《九歌 湘夫人》的湘了。
少年笑:“你不用谢我,举手之劳罢了。”一丝嘲讽在他明艳的眼里一闪而过,又道,“这几日薛家的事已经够多了……我不想让人看见谢家千金在我手中出事,这样会给家里贴麻烦。”
雨湘脸色蓦地白了白,道:“人说薛四公子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今日一见没想到竟是个俗人。”原来也是如此高傲的一个人,受不起对方语言里哪怕只有一点点的轻视。
薛瑛愣怔半晌,仰头无声一笑:“谢家小女,百闻不如一见。”
不似金陵城,白鹭洲的山水没有世俗的羁绊,也没有门阀的晦涩,却是极好的。三山环绕,两水缠绵,而缠绵是一种毒,尤其是在这样人心惶惶的乱世里,就像是品着二十年的女儿红。那迷人的红,酥了玉骨,浸了冰肌,喝在嘴里,纯澈甘美如浓稠的玉液。微醉的感觉,醉眼看花,娇柔残败亦动人,别有花枝。
“你可会跳舞?”少年提出无礼的要求,“那样就算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雨湘皱起了眉头,这个传说中薛四公子原来并不是她可以看清的。可她还是点了点头,道:“会的。”然而,刚说完又红了脸。
小船就要靠岸了,杏林里飘着一面青色小旗,上书“杏花客栈”四字。杏花的芳香已隐约可闻,她略带矜持的舞姿还在继续,带动江水静静淌着。颤,巍巍,似,桃花临水。明珠,玉露,碧色的玉笛……照着女子娇羞的芳颜。她的柔,娇,羞,憨……一如她的名字。自古人同其名,舞似其心者不在少数。

四:燕幽故人来(下)

靠了岸,络纬将船拴在一株杏花树下。携着薛瑛,穿过杏林间一条长长的甬道,就到了杏花客栈。三人视野大开,客栈前人来人往,有携刀带剑的粗壮汉子,也有执羽摇扇的文弱书生,各色各样的人都有,可说是鱼龙混杂。然而,仿佛是心有默契,这些人聚在一起总能维持微妙的和谐。客栈正首,题着一对联: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横批:杏花客栈。
客栈前,安插了两个接客的小二。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脸上总是保持着滑笏的微笑,不断作揖打恭。
“久仰久仰!公子请进!”小二迎着薛瑛几人,“两位姑娘走好……”
“久仰?”雨湘皱了皱眉,问,“这位小哥认识我吗?”
大概是初次听到这样的疑问,又见对方是位清丽脱俗的小姑娘。惯于周旋的小二第一次红了脸,结巴着答不上来,点点头又摇摇头。
“既不认识我,又景仰我些什么?”少女把眉头皱得更深了,仿佛想要看清这些所谓“礼数”背后的真相。看着小二唯唯诺诺的样子,络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一走进去,薛瑛首先看到的就是“鸡中霸王”。——鸡中霸王是两个同胞兄弟,江湖上小有名号。他们的真实名字叫什么没人知道,或许连他们自己也不记得。据说,他们一身武功是从斗鸡中悟出来的,于是干脆改名为鸡王、鸡霸。名字只是代号,叫什么无所谓,关键是要符合客观实际。
“奶奶的,谁说你的厉害了?老子不服,再来再来!”两人之间暴发了内战,大概是鸡霸连输几场,恼了。一边翘着二郎腿大口喝酒,大口嚼肉的是个和尚,法号“悠哉”。
“啊?和尚居然喝酒吃肉?不知是哪家哪庙的野和尚!”雨湘怪道,如此当众犯戒也真太不把世俗礼法放在眼里了!
那和尚想必是听到了,微微一笑:“和尚不属哪家,也不归哪座庙,‘中衲’只是四处漂泊的野和尚。”大概是正值中年,所以就自称为中衲,其种种怪谈令人侧目。
“想出世就必先入世,尝尽酸甜苦辣,看惯冷眼沧桑、阿谀富贵才能真正大彻大悟,摆脱天地这个最大的牢笼。”薛瑛笑着与她解释,“如果未入世而先出世,真正遇到‘色相’诱惑时多半会把持不住。那就真的是野和尚了!”
悠哉和尚听了,点点头:“薛四公子极有慧根,这就随中衲去了吧!”这些人都是往年相识的,言笑之间更不避忌。虽已不是第一次听到此类浑话,络纬还是狠狠瞪了这野和尚一眼。
薛瑛淡淡一笑,携着两人登上二楼。二楼是“江湖百晓生”的天地,消息灵通,又绝不讹传造谣,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听他说书。他书说得很好,凡事一入他的嘴都成了一个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此时,他正说得眉飞色舞:“话说,天下两分,北盈南冲,两国杀伐由来已久……”百晓生“啪”的敲了下醒木,顺手拿起茶盏呷了口,“众位看官,你们可知百年前冲、盈两国本属一家?”冲对辖下民众有严格律令,轻易不可论及国事,然而,这杏花客栈却是个例外。
“穆帝一世英明,可哪知死后不过一年,神州大地已是分崩离析,狼烟遍地!原因是什么?他的两个儿子谁也不服谁,提兵相互征战杀伐。各地藩王趁机割据扩张,以各种名义相继起兵……天下越来越乱了。”听客堂上鸦雀无声,“啧啧!十年时间,烽火燃遍神州大地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都渗透了血的味道。江山倥偬,最苦的自然是百姓了,流民万里,在饥荒中饿死的百姓更是堆积如山哪!最后实在不行了,内战不休,又引来外敌觊觎,再这样下去这个天下就真得玩完了!也许是十年征战,心有疲倦;也许是终于良心发现,大盈‘高帝’作出重大让步,与本朝‘元帝’达成协议,划黄河而治,终于形成了往后百年的格局……”
“古来乱世引潮流!这不?——冲、盈两国安好几十年后又起纷争,前些日子定国大将军黄河一战一败涂地……”薛瑛知他说的定国大将军就是大哥薛溟了。暗想胜了不一定名留青史,败了却必定遗臭万年。单说眼前,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这百晓生不是不认得自己,恐怕是要当众羞辱薛家。一时又不觉就想起了娘来,想她为大哥的事着急的样子,就有些出了神,下面的话也就没听见。
“咳、咳!”一人重重嗽了几声,是文墨豪士司马农。大概是怕薛瑛面子上不好看,斜了百晓生一眼,道:“可我听说此次兵败完全是闻太师捣的鬼,后继无兵,粮草断绝……”
“咄!”醒木重重拍下,百晓生打断,“败了就是败了!非要寻根问底的话,薛家三十万石粮草不是运往前线了吗?可到兵士们手中到底又有多少?”众人都默然无语,时局多变,诸如此类事情是时有发生的。如今,外敌未攘,内争又繁,想要薛家死的人很多。
在众人都默然无语之际,百晓生看了眼铜壶,似在计算时辰。忽然哈哈一笑,越众而出:“江湖最新消息:薛大将军为国为民,军民上下一心,天可见怜,今日终于得脱开释——”楼内陡然一静,百晓生转头望向少年,“也算是回报多年来薛家帮助受灾百姓的回报!当然也是薛四公子十六岁最好的生日礼物!”
消息来得太过突然,满座茶客竟无一出声,空气为之一滞。过了片刻,陡然暴起一片欢呼声。
醒木声里,琴童适时连挑几下琴弦,格调转为凄切,也顺势将茶客的注意力吸引回来。百晓生有一种戏说天下的超然,摇头晃脑:“说完兵戈政道,再论论江湖风雨……”说到这,忽然又停住了。茶博士会意,连忙给各位茶客加上茶水。
“盘点当今武林,不知各位看官说得出几位绝世高手?”
众人闻言,纷纷嚷嚷说了一大堆。然而,薛家薛宓、燕幽阁阁主秦婉、明月楼楼主风吟却是无可置疑的,这三位都是深居简出的人物。
“拜月教主星河!”不知谁忽然嚷了一句,满座听客都静了下来。拜月教是个远在天南的教派,南疆特有的地势气候为它染上了神秘的色彩。谁也没见过拜月教主,那只是个传说中的人物。也没人知道她的武功到底多高,或许还在前面三人之上。但,种种只是猜测!只是十年前,有人在一片瘴雾里看见一位少女指挥着漫山遍野的幻蛊、毒虫、死尸……风一般地行过,仿佛不是这世间之人。
“咄!”百晓生一声厉喝,“众生平等,六道轮回。人道如此,那么畜生道呢?”
众人一愕,忽听两人哈哈一笑:“若论畜生,自然是老子的‘鸡中凤凰’了……”鸡王、鸡霸乐呵呵走了上来,肩膀上站着“咕咕”叫的就是“鸡中凤凰”了。鸡霸笑口大开,想来是后来扳回几局。悠哉和尚也随着两人走了上来。
众人连忙啐道:“去死!去死!就你们那两只野鸡拧过脖子喀嚓一声也就没了……”
不待众人说完,两人已经忍不住嚷嚷起来:“你扭了它脖子,老子就扭了脖子!不信可以试试!”
“该是秦阁主的‘蛮’与风吟的‘鼓’吧?”悠哉和尚笑呵呵说了句。众人默然无语,暗暗点头称是。
这天下说平常也平常,说有些神怪也是有的。神州大地突然出现两只神鸟,翻遍典籍,惟有《山海经》里隐约记载了它们的形貌。然而,这两只神鸟生来相克,又都是灾鸟,出则天下大水、大旱,水火相侵!有人说,这是乱世的象征。
仿佛是从内而外地感到不安,众人恍惚中看到有两片“黑云”以惊电之速掠过客栈外的天幕。百晓生等的就是这一刻:“十几年前,明月楼前代楼主夜火神秘失踪,新任楼主风吟入主,一改作风,大张旗鼓,明月楼避世几十年后,渐渐从幕后走到幕前,而隐居临安的燕幽阁就是其魔爪蔓延的最大障碍!”百晓生绘声绘色,顿了下,终于说出重点,“前些日子,明月楼在临安无故击杀了燕幽阁的几位弟子,而燕幽阁主年轻有为,几番角逐,竟与风吟势均力敌,一直打到了长江!”
薛瑛蓦地一震——燕幽阁与明月楼在长江对役……

五:缥缈孤鸿影(上)

正说话间,忽听得马蹄翻飞,数十骑踏着落花向杏花客栈急驰而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 悠哉和尚大嚼一口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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