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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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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中,她却不过只是一个机关算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可悲的母亲而已。
“把宣仪还给我。”承灏的话斩钉截铁,寒冷得让人发抖。
玉霜华嘴角的笑容瞬间凝固,“你在胡说些什么?这就是你走了几个月之后,见到母亲所说的第一句话吗?”
“你心里明白,”承灏第一次敢于直面自己的母亲,他已经无所畏惧,“你所夺走的都是我在乎的,这些年我一直在为你赎罪。除了权利和地位,你在乎过什么?”
“住口,”他的母亲咆哮着,难以置信的看着二十年来隐忍而孝顺的儿子,“这是你对二十年来生你养你的母亲该有的态度吗?”
“我真的很可怜你,”承灏的眼神依旧冷漠,“你杀了那么多人,够了吗?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你的欲望永远都填不满,连我最后的幸福都要夺走。”
“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而你,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和我说话,你疯了吗?”
“那只是你想要的,”承灏的眼中突然泛起一丝柔情,“我想要的比你简单的多,我只想一生一世守护着自己所爱的人,和她一起平淡终老。”
“你真是像极了你那个早死的爹!可惜你爱错了人,她十年前就该死了,却活到现在还把我的儿子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如何能留她?”玉霜华几乎怒不可遏,一抬手便摔碎了手边的一盏红彩龙纹高足盖碗。
“谁命里注定了就该死?你为什么总要去主宰别人的命运?”承灏丝毫不退让,与母亲针锋相对。
“那如果我杀了她呢?”玉夫人神情冷漠,与刚才的慈母形象完全判若两人。
承灏轻蔑的冷笑着,仿佛她的母亲所说的不过是一件普通小事,“承灏陪她一起死。”
“这算是在威胁我吗?”母子对峙着,几乎就要兵刃相向。
“我不像你一样,会用手段取胜,”承灏凛然的直视前方,“如果宣仪不在了,承灏的确生无所恋。”
“好,那我成全你们。”玉霜华冷笑着,语气中有愤怒,居然还夹杂着悲伤。
“不要,霜姨,”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洛神突然开口了,“宣仪姐姐病成这样已经时日无多了,您就大发慈悲饶她不死吧。洛神觉得不如把她送往羽家,听说羽三少爷对她一往情深,自然不会让她再回来找承灏哥哥的,也算您送他个人情,又缓和了玉羽两家多年的恩怨,您说呢?”
玉夫人看着洛神半晌,才缓缓应道,“就依了你吧,也难为你想的周全,把她送去倒省事,也好断了承灏的念想。”
“洛神代承灏哥哥谢霜姨。”洛神看了看承灏,脸上的笑容无比真诚。
承灏极为不屑的摇了摇头,向外面走去。眼前的这些人比自己想象的居然还要可悲,她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
“你去哪?”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依然是寒冷的,让人一点都不能和窗外的春光明媚联想到一起。
“不知道,反正以后我不会再回来。”承灏头也不回,他对这里已经没有丝毫留恋。
“好啊,你走吧,走了就不必为小仙收尸了,也能少为她掉几滴眼泪。”
承灏停下脚步,听着玉夫人把话说完。“她已经服下了我密制的五宝摧花毒,每六个时辰发作一次,承受万虫蚀心之苦,至死方休。如果你安静的回到你自己的房间,我会定期给她解药。”
承灏已经无话可说,居然大笑了起来,转身向诗语轩而去。
……
看着躺在床上的小仙憔悴的脸,承灏知道她一定已经经历了一次蚀心之苦。这些年来,自己其实是把她当做了另一个九儿来保护的,以为把她留在身边她就会幸福,以为这样她就不会再承受任何苦难。一直到现在,承灏才明白原来没有人不会受苦,不管怎样去避免,没有人可以永远幸福的活下去,这是多么悲哀的醒悟。承灏看着小仙熟睡的脸庞,又转身去看窗外。白梅花已经落了,树枝上只剩下细小幼嫩的树叶,不远处的云海依旧很安静,这景致他已经看了二十年,不知为什么今天却这样的陌生。
“宣仪,你一定要等着我……”承灏在心里默默的念着,纵然爱恋已是刻骨铭心,身边却没有一件东西可以用来怀念。
不知什么时候,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承灏回头,却见洛神浅笑着走了进来道,“我听说小仙姐身体不舒服,来看看她。”
“她还没醒,你明天再来吧。”承灏几乎不愿再和她多说一句话,便向外走去。
“我昨天见过宣仪姐姐,她病得很重。”洛神忙抓住了承灏的衣袖,“你不担心她吗?”
“是吗?今天的局面都是拜你所赐,你还来和我说这些,都不觉得惭愧吗?”承灏完全不在意洛神所说的话,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
“对不起,迷迭香的事是我做的,”洛神已经泪流满面,在承灏身后抱住了他,“可是那些都是霜姨逼我做的,并不是我的本意啊,承灏哥哥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好不好?”
“别这样,”承灏掰开她的手,转过身看着她,“刚才你也在场,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
“我不在乎,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洛神不会介意你心里还有其他人,洛神甚至愿意每天打扮成宣仪姐姐的模样,只要你喜欢就好。”
“不可能的,你永远也不会变成她。”承灏看着她,“你也不必再为我做什么,只要你放过宣仪就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洛神睁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般地看着承灏,“就在刚才我还在你面前就了宣仪姐姐一命呢?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
“你应该比谁都明白,救她是出自什么目的。你很聪明,虽然你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但你懂得如何把你的柔弱变成最厉害的武器,能致命的往往不是刀剑,而是人心。”
洛神还要开口辩解,承灏已经做出了一个送客的手势,“承灏还要照顾小仙,恕不远送。”洛神看着承灏,眼中流露出绝望的表情,“你说过会一辈子保护我的,你都忘了吗?”
承灏依旧不看她,转身又坐在了小仙的身边,就好像没有洛神的存在。洛神不相信似的摇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下来,转身便跑了出去。
承灏最后还是没有看她一眼,在他心里那个单纯可爱的洛神已经死了。嫉妒可以改变一个人,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啊。
到了黄昏时分,小仙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见的便是承灏关切的眼神。小仙悠悠的叹了口气,道:“你在那儿傻愣着干什么呢?我渴了也没口水喝,你怎么照顾人的啊?”
承灏终于笑了,抱起了小仙,“在这个家里,只有我们两个是相依为命的了。”小仙点点头,眼泪滑出了眼眶,她明白承灏心里的苦,她比谁都明白。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十九)舞风轻 (十九)舞风轻 竹枝苦怨,琵琶多泪,新年鬓换。常恐归时,眼中物是,日边人远。望隋河一带,伤心雾霭,遣离魂断。
恍惚中,宣仪好像看见了二哥和璇姐姐在向她招手,那里有好多人,总是一脸严肃的爹、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娘、漂亮的姐姐们,还有自己的乳娘,老管家,送信的小四,剪草坪的伯伯……
“你们怎么都不来看我?”宣仪哭着向他们跑过去,“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我们来接你啊,九儿。和我们一起走吧,回晴雪山去一起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二哥向她伸出手来。宣仪开心极了,正要伸出手去,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所有的人都越漂越远,怎么样都追不上。
“带我一起走吧……”脚下是一望无际的云,宣仪不停的跑着,但是再也看不见那些亲切的面孔,他们的脸,又变得那么模糊……
“宣仪……宣仪……”有人在呼唤着自己吗?这个人会是谁呢?她好像听见有人在交谈,可是怎么会什么都看不见呢?渐渐地,环绕在耳边的声音也远了,沉重的大脑再度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初夏的微风轻轻吹着淡烟色的纱帐,一直守候在床边的英俊男子眼中竟布满了血丝,象是很久不曾合眼。虽然他并不知道宣仪是如何出现在南乡子的杨柳溪畔,他看见的也只是一顶空无一人的马车和昏迷不醒的宣仪,但现在的他已经无瑕再顾及那么多,他紧紧地握着那只纤瘦冰凉的手,仿佛一松手,就什么都消散了……
“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像是自言自语般,男子轻声道。
“三少爷,老夫等几人连日来已经用尽了所有办法,但以小姐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是神农再世,恐怕也是回天无术了。”身后的老者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三少爷坚持以参汤为臻小姐续命,也只是杯水车薪,螳臂挡车而已。既如此,倒是及早为小姐安排下身后事更为重要啊。”
寒辉摇了摇头,轻笑着,“不会的,以前宣仪也总是会不时病发的,不是每次都没事吗?刚刚喝了参汤,她不是还有些知觉吗?”
“三少爷,小姐天生灵力极高,远非常人可及。这些年来她以自身灵力护住心脉,避免毒气攻心,才得以安然无恙。这尸毒乃是百毒之首,并非我等力所能及啊。若非要勉强为之,也只是给小姐徒增痛苦而已。”
“继续熬参汤给她喝吧,”寒辉摆了摆手示意老者不要再说下去,“只要护住这最后一口气,总会有办法的。”
看寒辉如此固执,老者也无话可说,只得退了下去,继续着这种毫无意义的救治。在一个医者客观的眼中,自然已经非常清楚,再不可能发生什么奇迹。
宣仪的脸色再度苍白起来,虽然她现在已经昏迷,但那刻骨的痛苦仍然不肯放过她的身体,她的眉心已经渐渐显现出了淡淡的暗青色,这便是大限已到的预兆吧,难道这次真的要永远的天人永隔了吗?
寒辉轻轻拭去了宣仪额间的汗珠,他也已经明白,自己现在只能眼看着她的生命慢慢的走向尽头。是命吗?寒辉从来不相信命运。“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认识你呢?宣仪,如果你能睁开眼睛,是不是可以告诉我在你最后的时光里,我还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呢?你想再见玉承灏一面吗?”寒辉苦笑,他一直在自责着,他以为如果几个月前自己可以留下来保护宣仪,一切就会不一样。现在的他还不能明白,他迟了的不是这几个月的时间,而是早在他们初次相遇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迟了。十年前,命运就已经残忍的安排下了这样的缘起缘灭,他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总要为你了了最后的一桩心愿。”寒辉笑着,眼中却已有泪光闪动,“他一定也想来看你,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是想要守护你一生一世的人。”
“我会带你去见他的,你一定要撑到那一刻,”寒辉的手抚过宣仪苍白的脸颊,“如果你选的是我,即便是天塌地陷,我都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的。但现在,即使我有保护你的能力,也不能为你做些什么了不是吗?”
泪水迷蒙了视线,寒辉闭上眼睛,任泪珠掉落在宣仪脸上,然后无声滑落。眼前浮现的都是十年来的点点滴滴。突然,一只冰冷的小手覆上了他的眼睛,轻轻掠过。
“是寒辉吗?你为什么哭了?”虚弱的声音,似乎还没有完全的清醒过来。
“宣仪!”寒辉看着眼前的人,几乎惊讶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为什么要哭啊?是我要死了吗?”冰冷的手拭去寒辉脸上的泪水,仍旧是一双关切的眸子,“我真是的……这么多年,一直是你在为我担心,可是我却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
“别说话,你不会有事的,”寒辉摇摇头,心中竟是百感交集,“你答应过我要长命百岁的,怎么可以不算数?”
这一幕,多么像十年前的宣仪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啊。但他再明白不过,宣仪眉目间的青色已经渐渐的加重了,即使她醒过来,恐怕也只是回光返照吧。寒辉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不想让宣仪难过。
“你又救了我一次,”宣仪微笑着,“这里是哪儿啊?”
“南乡子,我的家啊,你经常来的,不记得了吗?”韩辉笑着看她,让宣仪觉得很亲切。
“南乡子?”宣仪重复着这三个字,她的声音一直气若游丝,让人听了心疼,“我最喜欢这里了,没有纷争,也没有杀戮,所有人都生活得那么单纯……寒辉,你一定不要让这里也变得和外面一样啊。”
寒辉点点头,那是郑重的承诺。
宣仪也点了点头,心里就踏实了不少。看着寒辉憔悴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一直在照顾我吗……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没关系,只是半个月而已,”寒辉笑着摇摇头,“比起十年前已经很短了。”
“那我一定很饿了吧……”宣仪笑了起来,“……我想吃杨梅圆子。”
“好,我这就去拿来。”寒辉笑了,起身去准备。
杨梅圆子是南乡子独有的风味小吃,也是宣仪从小的最爱,每次到了寒辉家都忍不住要吃上几碗,十年了也没吃腻。看着宣仪一边很艰难的吃着一边还露出满足的表情,寒辉不由得一阵心酸。
“我们明天启程去玉家。”尽管不愿意,寒辉还是强迫自己说了出来。
宣仪抬头,正清楚地看到了寒辉眼中的那份不舍,心里也是异常的难过,“寒辉,是你教会了我……怎样忘记仇恨,怎样……去笑着……迎接命运。现在我都已经学会了……我已经没有遗憾了。能够和……他重逢,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眷顾,可对他却未必如此……活着的人往往比死去的人更痛苦。遇见你们……是我的福气,可是对你们来说,如果……没有我,你们都会比现在幸福的多……”
“别再勉强自己了,”寒辉笑着,心中却有如刀割般痛楚,“其实我经常会想,如果你现在只是怀着仇恨在生活着,会不会比较轻松?至少那样的你还是自我的。可是现在你背负的东西太多了,也太辛苦了。至少让自己任性一次吧,让他一直陪你到最后也是他的幸福,你难道真的不懂吗?”
寒辉站起来,宣仪却拉住了他的手,现在的她连说话都是那么费力,“不要背着我一个人哭……我是最了解你的,你的……心肠太好了,永远都不肯为自己考虑……”
“你还不是一样,”寒辉笑着放开了宣仪的手,“但愿把你交给他不会让我后悔……”寒辉曾经说过,爱一个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当一个人还保留着热度的时候,他的心就会被这股灼热烧得很痛很痛,只有告诉自己把这份心情好好的收起来,变成一种更加积极的态度,才能在今后的日子里坦然地去关心对方,也才能够坦然地接受对方给予的好。
宣仪也还记得,十年前的寒辉就告诉过她,想要得到别人的信任,首先要信任别人,而想要得到别人的爱,就必须先给予对方爱。
“同样的,一个人伤害了你,你会非常难过。你会比幸福的人更加明白这种感觉,那么你就不要再去伤害你身边的人,让他们也感觉到痛苦。反而要给予他们很多关心和爱护,这样你就会成为一个幸福的人,因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总是相互的,帮助别人的人总会得到更多的帮助。”
寒辉是不一样的,和宣仪所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宣仪照着他的话去试了,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当她能明白那番话的意思的时候,他们也都长大了。南乡子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地方,这里的人们都抱有着一颗那样善良的心,宣仪一直盼望着永远都不会有人来打扰这片安宁的土地。
“如果我可以重新许一个愿望,我多么希望你们从来也没有遇见过我,今后也不会再记得我。”看着寒辉的背影,宣仪默默的抚摸着手里的玉蜻蜓,“承灏,我该对你说抱歉吗?到底我们和幸福还是差了一步……”
彩云易散琉璃脆。念往事、心将碎……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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