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妖娆-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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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连姐姐都不能活下去，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

“不，落离……你快住手……”感受到落离越来越虚弱，云授衣的脸已止不住的流泪。

“姐姐，我早就已经累了……算了……”

“不许算，你给我住手，姐姐要你活，要你活，姐姐才会开心，才会快乐。”云授衣的手依旧动弹不得。

“现在，姐姐，你知道你是谁了么？”他轻声的笑了笑，声音越来越微弱：“你是天玑幽……你是神……”

云授衣一愣，眼前已空前的清明……

百花齐放，万物逢春……

原本阴霾的天，顿时放晴……

祥云缭绕……她眨了下自己的眼，可以见到三界众生……众生渺小……

可是，落离，也渺小……她如剜了自己心一般疼痛，看着落离的脸色，越发悔恨伤心，一把将落离的身子抱住，嘶哑了声音：“可是神也需要亲人，求你留下来，留下来……天啊，我该怎么才能救你……”

“早，就救不了了……”他的眼皮越来越重，而身子却渐渐透明起来……

“姐姐，够了……哭多了，就不漂亮了。”

云授衣一愣，婉而道：“我本来就已经……”

“现在，早就已经漂亮了，比以前更漂亮……”

又在安慰自己？云授衣心中绞痛……落离……

“落离，本就是为姐姐而生的……”他努力绽出一个笑，微抬右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云授衣的手中：“姐姐，不要怨我……”

“没有，姐姐，从来都没怨你……答应姐姐，再支撑一会，告诉姐姐，怎么才能救你？”

“真的，没有办法的呢……你说不信，我了么？”他唇边的笑意越浓，感到云授衣的泪痕有些烫，他拂袖想要擦去那泪痕，却没了力气……“没有，我信，我信，只是……”

“姐姐，其实，应该知道的……我，已是这般了……姐姐，要好好的活……好好的……就算，是为我……为我……”

身形，逐渐消失无影……无踪……

炙热的泪，掉下……本，就已经是一片虚空，她却固执的保持着抱住的姿势……她不想放，不想放……

自己真的，是神？可是，为何，为何会连累自己身边所有的人……所有的人……所有的人……

一个清澈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姐姐，我还能叫你姐姐么？

我，还是愿意跟着姐姐。只要姐姐在哪里，我就愿意到哪里……

姐姐，对不起……

她猛然瞪大眼，眼前，空无一物……

而此时，青云萦绕着她，朦胧中的泪，似被决堤了一般……

落离，果真，还是去了……离自己而去的。是自己害的，自己害的……若不是，自己这般，又哪让落离为自己这样到现在？

现在，回想以往，云授衣已清楚了他的用心，神之力啊，可不是普通身体能承受的……历练之后，才有承受的能力……

原来，从始至终，他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啊……”发丝飞扬，云授衣的满脸泪痕，在凌乱的发丝中看得清晰……她的心，似被撕裂一般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她这样的结果……

“落离……”

主神哭，天地哭……

这一日，磅礴的大雨，将这个人间都清洗一番。

许是许久没曾沾湿过雨露，此时的人间炸得声声作响的大雨，也夹杂着雪，将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了一片迷蒙之中……

无数的白色的雨滴，犹如离人泪，这一夜，天无天色……

大地，被水隔开一层层帘子……

伤心人，自然之道，眼泪之重……

天帝和东华垂首在一个山洞里，看了一夜的雨……这雨，滴滴晶莹，如同她的泪一般……

“云授衣，是神？”东华的语气有些迟疑。

“是神，也是普天之下，最多情的人……”天帝道没几分意外，只是脸色暗暗的看了天上一眼……

天，早已没有天，每晚，除了月色，连星辰都没有了……这天界，是神毁的……

“为何，不是……绝情？”东华迟疑的道。

“神，永远，都不可能绝情……”天帝眼神飘渺……



第二十五章　天下唯一的主神

神哭，天地泣……

磅礴的水幕，将天地划开一个长长的水印……雨水从那倾泻而下，将所有的曾经都洗刷得没有痕迹……

云授衣愣愣的，将自己的脸埋在发尖之中……彻骨的寒意，将她整个人都裹在了冰霜之中，深吸口气，似乎自己整个人都要被这疼痛撕裂成两半。

指尖也是冰霜一点，触及自己肌肤，狠狠的扎进肉里，直至血流出……

事到如今，也没有谁，再挥霍了……

闭一双眼，掩不住满目悲伤。剪一道光，透过天色的红妆。照不清口是心非之前的模样，梦醒过来，伤痛就无处躲藏。

梦境如何，过往如何，早就痛彻心扉了……

这世间，聚散轮回的悲伤，真的，是早就注定的么？可是，为什么，此时的悔恨，会将我一点点的吞噬……

好累，我真的活得有意义么？

仅仅一人，就值得你们，为我而付出？值得你们全部的人，拿命来换我一命？

可是，这样的结果，是我与原本久一点也不想要的啊！一点，也不……落离、姊姊、南羧、小不点、师傅，还有无缺……为什么曾经在自己生命中的人，都会陨殁得这么彻底……

即使，我是神，我也想，我身边有爱我的人，有亲人……难道神，就注定要终身孤独？

这天地，究竟何时在意过我，云授衣这个人……

难道，天道轮回，轮回的知识那个神的身份而已……

这纠缠的命，是天，给我的？可是，我为什么却只想遗忘这一切，这一切……厌倦了，尘世纷纷扰扰，从一开始的快要活不下去，到现在，呵呵，老天，你果真待我不薄！

生生夺走，我身边的所有的人！

事到如今，你还要怎样？你还能怎样？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边所有的人，都如此？才能甘心，才能放过我？

落离，落离……

云授衣心口的绞痛，越来越重……痛，只要，记得，就忘不了痛，忘不了过往……

以往的模样，海枯石烂的哀伤……她却只想保住自己的昨夕，狠狠的掀开一切，也许，恨得不要记得，不要记得，才是最好的。

“云授衣，你是不是很痛？”一个温热的怀抱，将她一把搂得紧紧地……他的语气中有着焦急，想来，若不是疼痛，他也不会这么焦急了……

云授衣深深吸一口气，这气味太过熟悉，若不是，早就深入骨髓，又怎么会立即知道是谁？

他，自己是该忘记了么？

是该真正的放手了么？

云授衣的心口越加疼痛，面对着他……终究，她还是须得狠下心来……

她失去的人，太多，若再增加他一个，她会再也承受不起……

“别去想了，别去乱想，好好的静下神来……”他将她紧紧的禁锢在他的怀中，“我，知道你痛，知道你难受，知道你所有的心思……可是，云授衣，你也是我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埋着头的云授衣将自己的身子蜷缩了一下……

“对……”

“错了，我一直都不是你最重要的……”云授衣眉色一变，将他一把推开……

物是人非，现在的云授衣早已要不起一切了……

可是刚刚推开他，她的心，就被狠狠的扯痛了，回头看他涩愣的模样，越加觉得心里狠狠地痛着……

这样的他，她要不起，要不起……

眼见他想上前来扶住她，她抬起头来，眉色越发厉色：“站住……”

“我与你毫无瓜葛……”

“怎么会？”他神色变得苍白，后退两步，似乎想到什么似的道：“你，是不是，成了神之后，就嫌弃我了？”

“嫌弃你？”云授衣挑眉，“嫌弃你，对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仙界现在还心心念念利用我这个神，可真是卑鄙……”

“我，没有……”他的眼瞪得很大，像是想要辩解。

“仙界，呵呵，我凭什么会对你们好，凭什么是神就该庇佑你们？这何尝不是在求我？”云授衣眼中一红，泪继续流出……

“我，哪里是在强求你？我只是，见你太伤心了。”他摇摇头。

“别告诉我，你刚刚等在那里，不是为了想杀我？到了现在将一切都拆穿了，何必继续伪装什么仁慈，又要做样子给谁看？”

“云授衣，你当我是这种人？”

“是与不是，你不都是这么做的，不是吗？如果你不是这样打算，何必来这？”她无声的笑了笑……

“授衣……我不过是看着有异象，所以猜测你有事……”

云授衣笑着摇了摇头，“猜测有事？你不过是料定我有事而已，东华，何时，你也学会这样欺骗的对待我了？”

这是，东华……

她曾经认认真真想要守着的人，认认真真的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如今却是这般模样……

变了心，也变了人……

“我哪里，有半分欺骗你？”东华看着她的容颜，绝世倾城，却不再熟悉……

一颦一笑，媚态十足……

可是，这样的笑，却是悲戚的……

“你难受，就哭出来，不要憋着……”东华怔怔的开口。

“说，这话，你可是觉得你有资格？”云授衣袖手扶脸，已知，自己的容颜，已回。酸酸的一拂袖。扬出如水的镜子，将自己的容颜照得清晰……

这绝美的容颜，原来，就是神的面容……可是，她却只觉得，自己内心的隐痛再次似被放大了一般，痛得她撕心裂肺……

神，又如何，不过是一具空壳，一具躯体而已……而神，也没能换回他们的命……这样的神，又有何用？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可是，云授衣，这世间，如果你不爱自己，就没有人爱你了。”东华压住自己心头的疼惜，屏住呼吸，一字一句的说得清楚。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么？”云授衣空洞的双眼，立马是化不去的哀伤：“我，究竟，为什么而活着？”

“所有的人，都为我而死，想要我生，可他们都不知道，我生不如死……”

“为什么，偏偏，神是不能死的，不老不死，不生不灭，这是对神的惩罚吧……”

“我只是空壳，这样的我，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是他们希望你活……”东华心里一紧，嘴上终究道了：“他们都希望你活……你是神……有神的职责……”

“因为我是神，而必须活着，而活着？神的职责，又是什么？”云授衣哑哑的笑了两声，眼角酸涩，却是再也没有泪……“是要说为苍生而活？”

“这个……”

“高尚情操，为苍生而牺牲，可否需要，将自己一同牺牲了，才是大爱……究竟是仙界蹉跎，还是这种牺牲的对错，可有谁想过？”

东华的脸微霁……

“对于我来说，这是错的，东华，你可信得一分？不过，你多半是不会信的……”

“不过，贸然问一句，如果，你是我这样的处境，你也会如同我一般吧？”

东华全身一颤……眼见，她翩然起身，探出纤细的脚……

神，之为神，步步生莲……月华纤尘不染，林落银花不霜，她的发丝似墨般浓厚，而飘逸。

眉间若秋水，眼神皎皎明亮，比星辰更璀璨。

半开阖的唇，一点朱砂红印。娇媚世间，圣洁世间……除了神之颜，世间无二……

看来，神皆生来面容不凡……墨风姊姊也是这样。

可是，她却没有一点笑意，她的心中只剩被冰封的感触……长袖一甩，翩然而去，她头也没回，是再也不会顾及身后之人了……

“云授衣……”这份决绝看在眼里，却是伸不出手去挽留那个背影，东华心中一阵绞痛……

“你我，早就陌路，何必这般故作留恋……”云授衣的步伐一颤，沉着的眼中泪光一闪：“不是，早就说过了，两清了……”

“我……”

“东华……原本，我在你心目中，就一直比不过苍生……”身形渐行渐远。

东华愣愣的看着她，而后，有愣愣的坐下来……

咫尺天涯，天涯咫尺……

从此，陌路……



第二十六章　一诺千金的情谊

“你让开。”淡淡的一句，不带一丝感情。这时，云授衣刚刚从天界下来，只迤逦着一身衣袂，在山间，静静的展开，似一幅画一般，被镶嵌在月华里……

看着面前的男子，执着的表情，她心里再无半点波澜……

“我若让开，这世间，还有哪里肯容纳你？”九宫丝毫不肯让步，只觉得刚刚，她那孤寂清冷的背影，分明就是她，还是只需一眼，就再也移不开眼……

神，都是这么落寞的么？

这个消瘦的背影，让他跟着自己的心里也酸涩起来。

“我……也是，谁，能容我？”那双原本已经沉静得如一潭水的眼中闪过一丝慌张……

“你，不是觉得累了么？跟我走，我不会逼你……”九宫的话，一诺千金……

“什么目的？”

“对你，我一直毫无目的。”

九幽魔宫……

九宫静静的站在云授衣的房门口。偌大的魔宫中，如今能换取九宫最多驻足的地方，不过是云授衣所呆着的地方……

有些叹息的望向那隔着轻轻掩上的绫罗纱门，九宫在隐约间能看见一个曼妙的身影，这个身影，早在不知不觉中，铭进血骨。

他轻笑一声，眼神中有了些痴迷……

这样成神的云授衣，是他所熟悉的，那个深刻的影子和面前这憔悴的女子，不知从何时，已渐渐的融合在了一起……

深知云授衣也不可能不知自己的心意，只是，任凭自己多少好意，多少刻意的讨好，却还是，换不到她展颜一笑……

毕竟经历了太多，她也不能像初时那般简单，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她的心，终究是凝结了千年不化的坚冰，不论自己多么用心，都无法将之化开……

望着云授衣的身影，这个向来坚毅狠辣的魔尊，终于还是轻轻地、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这叹气，是为自己，也是为她。

终于，深吸一口气，九宫推门而进。

房间内，像是在沉思着的云授衣，甚至连眼都不曾抬起……

心死如灰，哪里还能有波动……她的心已经没有任何余地来承受这一份感情。这样的魔尊，真的是没有目的的？她已不会再轻易相信谁……沉了沉眼，早先红色的眼，此时是一片漆黑……

她已经是神，唯一的神。

“云授衣，这是我从北疆采摘到的冰露茶，你来试试。”九宫轻轻笑着，伸手点出一方四角的铜壶。铜壶的四个棱角仿佛四条刀刃，静静浮在空中。

九宫又是一点手，一股带着凉意的清流出现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一滴不漏地进入了亮铜色方壶中。同时，浮在半空中的铜壶身下，燃起来一团青色火焰，很柔和，也没有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火焰静静地燃烧着，铜壶悬在空中分厘不动。而东华……则是望着云授衣，目不转睛。

“谢谢……”云授衣轻轻地说，即使他什么都不说，自己却还是会有些内疚，即使这样一颗心都死去了，他还是不肯放弃……而自己，真的没办法，在给他什么了……

很快，铜壶的壶口就冒起了冉冉青烟，烟气飘散在空中，和香炉中的淡淡熏香混合在一起，竟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味道。

九宫一边控制着那图案青焰的火势，一边轻声为云授衣做着解说。

“这壶茶水可不是普通的清水，而是从北方冰原处取得的‘灵泉之水’。此水性本寒，味道甘甜激爽，蕴藏浓厚的灵气，其作用并不仅仅是用来泡茶，就算是用以做其他事，也都是难得的至宝。”

云授衣望着那个方壶，看见壶盖忽然打开，一道比方才更加晶莹的清流激射出来。九宫一点手，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