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妖娆-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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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他眉间的气度，似乎是有着淡淡的疏离，却掩不住这贵气！如同他的眼神一般，可以刺穿人心，冷冷地高高在上的睥睨！

落离是不乏冷静的，他的自信和傲然，像是源于天生的骄傲一般，浑然天成。

“落离……”云授衣抬起头来，尝试性地叫着。

“呵呵，姐姐。”落离笑着，一挥袖，将东华和绯夜挥下来。东华和绯夜都被落离弄晕了，躺在远处，一动不动。

“这下好了，就没有旁人打扰了。”

“落离……你还是落离吗？”云授衣上前两步，想飞近落离，却又迟疑着。毕竟，这样的落离，是她所不认识的。

“怎么不是？”落离依旧是浅浅地笑着，脸上却分明有着几种不为云授衣所清楚的表情。“现在就觉得有些不适应了吗？”落离细细地摸着自己的发尖，眼神流出一种冷冷的攥人的光：“可是，我觉得你应该再冷静点地反问我，这样，我才会觉得有意思……”

“落离……”云授衣愕然地看着落离。

此时的落离，浅唇带笑，虽然笑得温暖，但眼神却依旧是那种冷冷的攥人的目光。

“落离……”云授衣在他的目光中险险被惑了，但是又猛然回过神来：“你不是落离！”

“我是落离！”他还是微微地笑着，精致而英俊的五官，在夜色之中像故意被隐去的神迹一般……只是他悄悄地之间微微一颤。

“可是，我也是期待你成长的人。”落离神色温柔地道，随意而从容地补充道：“姐姐，你还需要成长多久？我心里真焦急啊，让我这样等待……”

“落离，你在说什么？”

“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等待你真累啊。看着你像一个慢慢成长的葡萄，却始终不能摘下，真是痛苦啊。”落离又将一丝发丝放在手间把玩：“不过，这葡萄长得真慢啊……”然后，他神色一紧，突然有些残忍地笑了笑：“真是让人觉得难受呢……”

“落离……”云授衣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了想，她还是补充道：“你不是落离。真正的落离不是这个样子的。”

“嘻嘻，你以为，我会是什么人？姐姐。”他哂笑着，指尖慢慢对着云授衣，然后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姐姐，从第一次遇见你开始，我就在盘算着，怎么才能看着你一步步成长……”

“你到底是谁？”云授衣脸色更加紧了。

“是落离啊，嘻嘻，姐姐，你真的不认我了么？”落离继续把玩着头发，然后道：“看来是，姐姐对我有些失望了呢。”

云授衣沉着脸，没回话。

“看样子，果真是失望了呢。”落离又笑着，可是眼神依旧是冰冷的，像一个冰块一般，即使相隔这么远，也能感觉到寒意。

“结果，看了你那么久，果真觉得，我们不愧为姐弟。”

“你……”

“我们是唯一剩下的了……”落离笑着，又看向自己指尖：“姐姐，我入魔了，你能救我吗？”这一句，落离说得很柔，仿佛这就是真正的实情一般。

云授衣皱着眉，却认真地道：“你说什么？”

“我……入……魔了。”落离举起手，指着自己的血眸道。

“真的？”云授衣抬着头望了落离一眼，越加觉得那血眸令人心惊胆颤，特别是那血眸轮或一转，仿佛就是血在流动一般。

“嗯。”落离的笑声，被无限扩散，在这荒野之中，越发显得寂静而令人毛骨悚然……

“那怎么办？”云授衣有些紧张了，然后面色都着急了起来。毕竟，入魔了，这就是另一条歧路的……云授衣冷着脸，心中却对怎么能救落离毫无办法。

“姐姐，我回不了头了哦。”落离笑着，指尖划过自己的脸颊，然后道：“只有唯一的选择哦。那么就是，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

“杀了我……”

无数的回音挡在云授衣的耳边，像一首催命的音符一般，绕着她的头，钻进了她的心里……她想哭，想闹，却是再也多说不了什么了……只是在这种压抑之下，她几乎都是在随时会受不了的情况下……

“哎哟哟，我可怜的姐姐。你还是太弱了哦！”落离微微地弯了弯手指。

云授衣的身体像是被什么牵引一般，全身都被禁锢了，半点也动弹不得。

“来，来，来。”落离的手指继续弯曲着，然后对着云授衣微微地弯曲了手指。

云授衣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生机一般，无意识地被那手指勾着朝落离飞去。

“停。”云授衣的身体已经到了落离的面前，落离满意地笑了笑。“看，姐姐，你其实是多么的弱小，我真的是能随时杀死你！”

云授衣的身体被定在半空之中，手脚都被束缚了一般，庞大的压力压得她甚至连动动手指都不能。

“姐姐，我真的是厌倦了。”落离伸出苍白的手，摸向半空之中的云授衣。

“我真喜欢那种杀掉人的感觉，特别是一点一点的，削掉她多余的肉，将整个人体都化作一堆肉屑，那么就是最美好的事了。想想，那种场面，真的是令人兴奋呢。”

云授衣心里一阵恶心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一双冰凉的手，不断地在自己的脸颊上抚摸着，而这手，仿佛是一条吐着信的毒蛇一般……可是，她一直动不了。从前，她一直没意识到自己该怎么加紧修行，而到这一刻，云授衣才明白，自己真的是太弱了……

弱得没有一点反抗能力。

而，面前的落离，真的除了杀了你，就真的没有办法救你了吗？不，我一定会，一定会重新找到那个落离的，那个落离才是我的弟弟！

“不过，姐姐，你真的还是没成熟呢。你这想法也真是幼稚得很。”落离似看穿了她的内心一般，抚摸了她之后，手停在半空之中，像是在挣扎着什么，然后又收回了手。

“这个青涩的小葡萄，是跟我现在一样青涩的身体……姐姐，我在这之前，真没曾想到，我们居然有着一样的特质……”落离突然又斜着眼：“但其实，我更想撕开姐姐的身体，把姐姐像漫天飞花一样散去，这样应该是很漂亮的哦……”

“落离！”云授衣彻底地愤怒了。

“哟哟哟哟，看着你愤怒的样子，我会觉得姐姐你真好看。”现在的落离语调之间，有着一种介乎男女之间的变态。“不过，其实，我还是愿意等的，直到等到你有能力，找到我……不过那时，你要是实力不够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采摘了还是青涩的葡萄哦！”

“最美好的死亡，是在极致美的瞬间。”

“如果这样的死亡，能让姐姐有着极致的美丽，我会毫不犹豫的呢！”

“而，如果姐姐也有了采摘果实的能力，那么也可以采摘我的哦。”落离的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着，可是语气却是有些微微的笑意。

这笑意，依旧很冷。仿佛没有温度般，清如寒潭，明如冰镜。

“姐姐，我就先走了，期待下次见到姐姐……希望，能不让我失望哦！”落离的身形飘出老远，半空中一个响指，云授衣就彻底地被放了下来……

“姐姐，我等着你哦……”

此时的东华无声无息地站起来，一把扶住云授衣，眼神落在落离远去的地方……



第四十五章　最后一个魂魄

“成熟之期近了。”远去的落离邪气地笑着，手中轻轻抛下一朵拇指般大小的莲花：“这等待还是有些久了，还是让我助你一把，姐姐……看来姐姐这九尾灵珠还差的最后一个魂魄，是没那么容易屈服的呢，那么还是我送他们一个命运，逼他们上绝境吧，这样姐姐你才有让杜云娘许愿的机会……不知道，你若是知道这事我送给你的大礼，你会感动么？呵呵……”

这朵莲花若飘然的雪花一般轻盈，却又有着诡异的美，红得鲜艳，红得似玉，镶嵌在这迷蒙的夜中。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伊始……只是那旋开的莲花，就像有着几瓣尖角一般，簇拥着这轻柔的雾，将自己完全掩住了……

莲花落到之处，一只白狐抱着一只灰色的狐狸瑟瑟发抖。这莲花终究是灭了他们最终厮守的希望……

天知道，命数究竟是什么？怎么任凭这人在里面如何挣扎，只一伸手，便还是可以将一切倾覆……再有修行又如何，最后还是敌不过这么一个轻轻的天意，命数两字……

他们原本是修行了百年的狐狸，却在此时被骇得浑身发抖。而这源头，是那朵血色的莲花。

血莲停在离他们一尺多高的地方静静地旋转着，但那种威压，却自然而然地压得这两只狐狸不敢动弹。蛮荒百年修行的狐狸本身已是不俗，但现在面对着这么小的血莲，却觉得恐惧，这是一种天生对危险的直觉一般……

“咕噜，咕噜……”小小的血莲继续转动着，而身形也逐渐展开，散开的花瓣，此时也是胜极……花，美最在于绽放时。

此时的血莲，虽是颜色异于平常的莲，但是此时却开得异常繁盛。这莲不是那邪魅之物，却有着圣洁的迫人之意。一瓣花开，四时异香。风四散，却散不掉血莲神迹般的美。这种美，美得惊心，美得摄心，美得动心……

“别伤害她……”白色的狐狸兀的抬起头来，将灰色的狐狸护在手臂之下，而自己的人形也一点点地化为一个男子的模样。

灰色的狐狸瑟瑟地看了血莲一眼，又连忙咬住白色狐狸的衣襟，眼眸中带着哀求，鼻子中也呜呜了几声，就是这血莲，她想着就有了些怨恨。这雪莲一出，就打散了她数十年的修行，也压得她一直化不了人形……如果可以，她甚至想一口咬掉这血莲……这是他们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宁，现在怎么能被一朵血莲毁掉……

“云娘，我们还是逃不掉了。”男子不舍地将眼神转向血莲，淡淡的眼神中有着几分坦然。

“不，不要，平常，我们不能分开的……”她看着他超前迈步，心里就生出一些恐慌，仿佛即将失去什么似的，而这种恐慌攥住了她的心……

果真，那一步，血莲散出万道花瓣，这些花瓣如同极致美丽的飞花一般，温柔的，轻轻的，但是又迅速地穿过了他的身体。而他的脸上还保持着淡淡的笑。“云娘，好好地活下去，就像没遇到过我一样……”

杜云娘愣了，她一跃而起，却再也触不到这温暖的身体……真的是命数么？时日回到那时，青丘的狐仙，摇着头，面上有着一种晦涩难懂的叹息：“命啊，命啊……你们注定没有相守的缘分，生而无聚首之日，死而无同葬之望……”

“云娘……”他勉力转过头，温柔地对着杜云娘笑道：“乖，别哭……”然后，他的全身散开飞花，逐渐地消失无踪了……

“为什么！”

血莲同时消失了，仿佛刚刚都没来过。

杜云娘低着头，爪子狠狠地抓在地上，揉进泥土里……

“你是最后一个了。”这是个很柔软的女声，也仿佛她是一个很柔软的人一般。

杜云娘抬起头来，就看到一个白色衣袂的女子静静地飘下，而她的身后，是九条柔美的白色的狐尾。

杜云娘生平是没见过九尾的，她只是觉得，这似乎是很小的时候，听自己的爹娘讲起过……

“想不到，与我同类的人，居然是最后一魄。”女子笑了笑，弯弯的眼角里有掩饰不住的风情，而娇巧嫣红的嘴，有着极致的美……这样美的女子，只要往那一站，便能轻而易举地夺去所有人的目光……

“你是谁？”杜云娘虽然已经清楚了原因，但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我是九尾啊。”

云授衣轻声笑了笑，然后伸手将自己的发丝理了理。说到为什么直接拖了九条尾巴了，云授衣就是一肚子的火……自从刚刚落离那小子离开之后，她的尾巴就直接显露了出来，现在更是想收都收不回去了……真是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而下次见到落离的话，她一定要留下他！让他脱离魔道！

人生因目标而精彩。至此之后，云授衣的目标正式由单一的救师傅，演化为救师傅加救落离……其实，云授衣是个多么磁实的狐狸呢，这志向充分离得有大胸怀了一些……整个狐狸纯粹都是圣母类型的……

“九尾？”

“对啊，难道你还觉得我是冒充的么？”云授衣笑得很随意，心里也开始诽谤了，就是东华说什么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搞得她现在感应到了这魂魄就立马飞了过来……但过来之后的情景就有些诡异了……

“嗯。”杜云娘应了一声，迟疑地望向云授衣道：“传说中的九尾是能圆愿的？”

“对的，我能的。”云授衣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平和一些，不要看起来那么像想吃小女孩的大灰狼。

“那么，他的下一世，还会记得我吗？”

这一句话，不用问，也知道说的是什么。云授衣毕竟是九尾，对这些后生晚辈的心境，只需随意一探听，便可以弄得清清楚楚。杜云娘和上官平常相爱，却命定分离，也真让人心生不忍……

其实绕来绕去，天意，才是最终的决定者。

“他没有下一世了，他的魂魄不全了……”云授衣据实以告，虽然不知道是何种东西伤了上官平常，但是造成的结果，只有这样的一个。

“那么，你帮我吧……”杜云娘几乎是不加思索，就直接要求道。

“你知道代价的……”

“知道，我从小就知道。”杜云娘此时已化作人形，可见这个清秀佳人，此时却如此的悲伤。“但是，我为了他，我愿意。与其就这样让他消失掉，还不如，让他有下一世……你动手吧……”

云授衣有些讪讪地看着杜云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快……”

云授衣应声抬起手，刚刚上官平常消失的地方，逐渐出现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但偏偏，此时两人已再也不能触碰。

云娘上前几步，试图抱住他，却一次次只抱得无尽的虚空。“云娘，我爱你……”“平常，我也爱你……”

“虽然很不想说，但是平常，你必须走了，否则你的魂魄要散了……”云授衣提醒道。

“不，我不走了……你是九尾？”影子看向云娘，眼神中有些不舍。

“走！”云娘的泪挂在脸上，挣扎着想推走上官平常，却忘了自己早就跟平常，是两个界了……“她是什么跟你没关系！”

“不……”影子上前几步：“怎么会没关系，狐狸都知道，九尾……九尾的代价……”

“即使有代价，那又怎么样？”杜云娘咬着唇，血从唇角溢出，神色微微有些慌乱，又堪堪定下来：“我们始终还是顺了这命了……这天意，岂容我们抗拒？现在云娘已不多求，只求你好好有下世……”她微微耸耸肩，掩住自己的脸哭泣道：“也许有缘，我们来世还会再见……”

她在说谎。云授衣轻微地动了动指尖。被九尾狐带走的魂魄，是没有下一世的机会了……可是，云授衣是不能这样说的，她只是微微地敛下眼帘，掩饰住自己的情绪……

“不，我不走……”

“难道，这一世，你现在要逼死我？”杜云娘兀然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愣愣地看着她，而手中多了一把剑扼制在了脖颈间。剑锋映雪，已在脖颈间映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我怎么会舍得，罢了罢了，本就是两个界之人了，哪里还能贪得相守……好，好。我走。来世，我定等你于黄泉处，生生世世……”影子后退几步，踉跄地朝前走着，又猛然回头看看云娘，晶莹的泪滴滴落在了泥土里……

“虽是，殊途，我也还是只爱你……”

而同时一道光，闪向了天际……

“谢谢你，九尾。”泪未干，杜云娘的神情哀戚而婉转，她跌坐在地上，发丝垂下无数：“我一直不太清楚活着是为了什么……”

“直到，遇到上官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