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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春色-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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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一生,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她想什么,说出去的话,一个不妥,便是招灾之源。在外祖家时,年幼的她也曾天真过,要求过,可那种种天真,种种要求,得到的总是棍棒和侮辱。
日久天长,张绮已经忘记了怎么去直接坚决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她已习惯了小心翼翼地看人眼色,然后,把委屈和不愿意埋在心中,再侧面的,以一种委婉又而给自己留有余地的方式去行事。
对高长恭,她如其说是有情,不如说是有着前世记忆的她,相信他的人品和宽厚。相信他便是最恼她再厌她,也会给她留一条生路。
众生芸芸,只有他给她这份相信,尽管这份相信是建立在世人的评语上。
别的人,她总是下意识的惧怕着,总是想着,如今他人在意她,只不过她还新鲜,她还没有让人得到,她处事小心翼翼还不曾犯错。若是哪一日她真恼了那些人,打骂还是轻的,哪一天被卖了,年老色衰被赶到街头当了乞丐婆,或者,还轮不到年老色衰,只是玩厌了,说不定便给送了,给砍了……
外祖母说过,母亲当年,与父亲是有着海誓山盟的。可这男人啊,他们的海誓山盟,情深意重,在他渴望得到她的那一刻,自是真得不能再真。可他真的得到了你,那些话,他会忘得比谁都快。外祖母还说,女人要幸福,相信的不应该是男人口头上的情深,而是他许给你的名份。
想当年,母亲被人玩厌了,还有家族在等着,还有父母给一口饭吃。她要是被人玩厌了,归宿只有那乱葬岗了。
垂着眼,张绮再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高长恭,低低的,以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嚅嚅说道:“都说了两年的……”
声音虽小,可高长恭离她如此近,又是个习武的,自是听得分明。
他没有吭声,只是嘴角再次扯了扯,然后严肃地命令道:“快点。”
“恩。”
不一会,张绮把自己打理一新,再把头发和裳服顺了顺后,她跟在高长恭的身后,亦步亦趋地向外走去。
萧莫等人正等在院落里。高长恭迟迟不出来,他抿紧唇,在院子里不停地转悠着。
转着转着,吱呀声响,五十步开外的房门处,走出了两人。
他迅速抬头。
与众人不由自主被走在前面那男子的容光所吸引不同,他一抬眼,便定定地看向高长恭身后的张绮。
张绮一如在建康时,微微低头,碎步而行。
可是,有不同了。
低着头的她,外露的额发和颈项以及小手的肌肤白腻莹润得惊人。看不到她的五官,只看这肌肤,任何一人都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罕见的美人儿。
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注目,张绮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萧莫直觉得胸口被重重一击,整个人情不自禁地退后一步
如此的眉目如画,如此的灵透娇媚,见他脸色微变,她水润澄澈中透着妖意的眸子,微微露出一抹询问,仿佛在问他,你怎么啦?
……明明不到一个时辰,他却仿若隔了一世才见到她。
不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张绮,她超过了他的想象,她总是在他以为自己能放下时,又生生地勾起了他的魂魄,令得他又在渴望着,她能用这样的眸子看他一辈子。
两人走到了众人之前。
高长恭转眼看向萧莫。
萧莫在看着张绮。
双手负于背后,高长恭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等着,等萧莫回过神来。
好一会,萧莫终于抬头,他朝张绮说道:“过来。”
张绮一愣,她低着头,迟疑一会后,提起步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
她经过了高长恭,他没有阻止她。
张绮来到了萧莫身前。
萧莫这时衣袖一甩,已经风度翩翩地走向一侧角落的榕树旁。
慢慢站定,他回过头来。
这时的他,已是恢复如常,斯文俊秀的脸上含着笑,目光依然清亮而温柔。
低头看着她,萧莫轻声说道:“你没有挣扎。”
他的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失落,可他的脸上,兀自带着笑,“张氏阿绮,我一心一意记挂着你,生恐你被人所侮。可你落在他人手中,却丝毫不作挣扎。”
他抿紧唇,少年而意气风发的他,在她身上屡屡碰壁的他,忍不住哑着声音,有点尖锐又有点怒不可遏地冷笑道:“张氏阿绮,原来你贱得跟了谁都可以”
这话很重。
他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讲究含蓄优雅的建康人,很少对别人说这么难听,这么直接的话。
张绮猛然抬起头来。
她小巧红艳的唇颤抖着,颤抖了一阵,她长长的睫毛上串上一小滴泪珠。迅速地低下头来,张绮哑声说道:“我不做人外室,外室,随时想赶就赶走了,生下的子女低贱得连狗都不如……当妾,年老了还有饭吃。”
他果然激怒了她。
第一次听到张绮这么坚决,这么直接地说着这样的话,萧莫木住了。
好一会,他才哑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我努力过,可是你家大夫人不肯。”
张绮长长的睫毛扇了几下,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话。
她虽没有说,萧莫却是明白的。
她是想讲,他既然连个正经的娉娶妾位都无法许她,那就应该放手,而她,更是不会再念他丝毫吧?
心下蓦地一阵绞痛,萧莫喃喃说道:“不过是个名份”
他哽了声音,一遍又一遍,带着不解带着伤心地质问着,“不过是个名份啊你明明知道,我会疼你惜你一辈子”
张绮侧过头看着榕树上绿叶。妾和外室的不同,他明白,天下的所有人都明白。更何况,她刚才已经明白说过、了。外室,他随时玩厌了,想赶就赶走了,沦落无依,为乞为丐时,谁来怜你惜你?那个把你玩厌了的男人吗?那个海誓山盟又转向另一个美人的男人吗?那个本性健忘,得不到你时,你是宝,得到你时,你不过一玩物的男人吗?
还怜她惜她一辈子男人的誓言呵,当年的父亲,也说得这般动听吧?
在这样混乱没有秩序的世道,一个没有娘家,没有兄弟亲族助力,没有夫家的弱女子,便是积存的钱物再多,置办的田地再多,任何一个人想拿也就拿走了。想打杀也就打杀了。做人外室,年老色驰被人赶出后,是没有活路的。
不过是个名份,可这名份,却能换来一世安稳
更何况,以她成长后的样貌,便是个正经的妾,也不可能有主母容得下,忍得了的。
两人已然僵住。
高长恭远远地眺来,见到萧莫脸色黑得可以,而张绮却是倔强地抿着唇,嘴角扬了扬,他负着手,威严地低喝道:“阿绮,过来。”
第八十六章心意
张绮刚提步,手臂蓦地一疼,却是被萧莫紧紧锢住。
他看着她,幽黑发亮的双眼中有着冷意,也有着涩意。他紧紧地盯着张绮,紧紧地盯着,在一丝可疑的水光泛起后,他迅速地转过头去。
然后,他慢慢地回过头来。这时的萧莫,又是一脸的明朗斯文,从容自信,他看着张绮,认真地说道:“阿绮,世间有个传说,齐国高氏天之所遣,凡成为皇帝的,必定荒唐昏愦,举止颠倒而疯狂……那文襄皇帝高澄,侵占其父的爱妾,侮其弟弟的妻子,文臣百官中的美貌妻妾,无不沾染。刚刚故去的高洋呢?他最喜赤身果体行走于街道之中,他曾有一个宠爱至极的女人叫薛嫔,你知道他是怎么疼惜这个心爱之人的吗?他想着薛嫔如此美貌,便是以前没有对他不贞,以后就说不定了。为了以绝后患,他砍上她的脑袋收在怀中,在宫庭晚宴时,把他心爱的妃嫔的人头取出来扔在几案上……”
他温柔地看着张绮,低叹道:“齐国至今也只三个正式的君王,却有两个疯癫,至于现在日渐得势,也看重高长恭的高演,虽说不曾传出疯癫之事,可他却是个彰扬鲜卑勋贵之势,立誓要踩下汉人威风的……阿绮,你确定你真要在那样的国家度过一生?”
说到这时,他放开张绮的手,慢条斯理地,温柔地把她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拍干,洒然转身,优雅离去。
张绮怔了一会,低下头,慢步走向高长恭。
这时,萧莫已来到高长恭的面前,他拱了拱手,清风朗月般地笑道:“今日打扰长恭兄了,勿怪勿怪。”说到这里,他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右手一挥,命令道:“我们走吧。”
一行人怒极而来,却施施然离去。
目送着萧莫优雅从容的身影,高长恭蹙起了眉头,他转眼看向张绮。
张绮低着头,贝齿紧紧咬着唇瓣。
蓦地,她下巴一紧,却是高长恭挑起了她的下巴,皱眉问道:“他说了什么?”
张绮长长的睫毛眨了眨,最后低声说道:“他说,齐地权贵不喜汉家子。”
萧莫风度翩翩地走出几十步后,一个使者回头看了看,忍不住问道:“萧郎既然来了,为何空手而归?”仿佛他们一开始的质问是场笑话。
萧莫抿着唇,低声说道:“我要她心甘情愿随我回去。”
他看向太阳完全沉入了地平线,只剩下最后一丝金光浮在人世间的西方天际,静静地说道:“我知道她要什么,可她要的,我没有办法给她,只是,我也断断不会放手……她很快就会明白,生在这个世间,没有那么多选择的。她也罢,我们也罢,只能是过得一日舒心日子,便得一日快活。”
因此,她会回头的
远远地看到众陈人走出,阿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她急冲到萧莫面前,脆脆地问道:“萧郎,阿绮呢?阿绮呢?”
萧莫看向她,淡淡地说道:“她还在高长恭那里。”
闻言,阿绮迟疑了会,她悄悄看了一眼萧莫,忍不住小小声地说道:“萧郎,可否把婢子送到阿绮身边去?”
“不可以。”萧莫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不理会又急又气的阿绿,萧莫径自向前走去。留下阿绿,自是为了让那个任性的小姑子记挂。高长恭最好,她想到跟了他,便会孤身一人,流落在那种荒唐无道的异国,那感觉定然是无比复杂。
“对了,”萧莫突然转过头,他对着一个侍卫说道:“把张氏阿绮的裳服拿来送给她。今晚有宴,她岂能没有适合的衣裳?”
见他如此旷达疏朗,一个使者不由笑道:“萧郎好雅量,你的心上之人,呆在那齐人府中你真放心?”
他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表情中满是男人都懂的暧昧。
萧莫却沉默了。
就在众人以为他不想回答,那个使者想岔开这个话题时,萧莫低而沙哑的声音轻轻地传来,“我是不放心……可阿绮没有了贞洁,许不会再念着为妻为妾的事,许会甘心跟我一世吧。我只想她一生一世心甘情愿地跟着我。”
他的声音很低,那个使者认真听了一会也没有听清,不由好奇地问道:“萧郎刚才说了什么?”
萧莫一笑,衣袖一甩大步向前走去。
今日陈国和齐国使者同时抵达,周国皇宫自是要设宴相待。张绮还在沉默时,几个婢女抬着水,捧着刚才陈使送来的,崭新熏香的裳服走了进来。
把那些东西都放在耳房后,张绮低声道:“你们可以走了。”
“是。”
几婢一退,张绮看向高长恭。
高长恭一直皱着眉,也不知在寻思什么。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头看来。
他的目光如星空,深邃而澄澈。四目相对,高长恭唤道:“张绮。”
张绮眨了眨眼。
对上她美丽的双眸,他低而有力地说道:“你放心,高演虽看不起汉人,却也不着手迫害。我可以保证,他是英主。”
见她垂下眼来,他严肃地说道:“我说了护你,便会护你”
丢下这句话后,他大步朝外走去。直听到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复关起,张绮才神色复杂地抬起头来。
咬着唇,她决定把这些暂时放下。张绮解下裳服,打散墨发,踏入了浴桶中。
直泡了小半个时辰,张绮才慢慢站起,她着好裳,正在梳理秀发时,房门吱呀一声,高长恭走了进来。
见他一跨入房门便顿住了,张绮抬头,温柔轻笑,“怎么啦?”
高长恭抿了抿唇,他走到她的身前。
伸出手,他抚向她的脸,微温的手指抹去顺着她眼角流下的水滴,他低声说道:“眉目如画,发黑如缎,光可鉴人。”
他低哑的声音,宛如吟诵诗赋般动人,更是丝丝缕缕地,如春风缠来。那深邃幽黑的眼眸,更是锁得张绮一动不能动了。
直到他低下头,唇瓣在她的嘴角轻轻印上一吻,张绮才清醒过来。腾地一下,她脸红过耳。想要低头,却是低了头,他的气息他的温热依然无处不在。
看到张绮手忙脚乱,脸红耳赤的模样,高长恭嘴角一扬,低哑唤道:“张氏阿绮?”
“……恩。”
“我抱一抱你。”
嘴里这样说着,他已经动作起来。
他伸臂揽着她的腰,把她置于怀抱中。
张绮还没有反应过来,整张脸已贴在了他的胸口,一股浓烈的男性体息扑鼻而来,直令得她僵硬得不敢呼吸。
高长恭搂着搂着,低沉着声音说道:“夏日炎炎,阿绮却清凉如玉,让人甚是舒服。”
张绮红着脸推了推,低声道:“放开我。”
高长恭嘴角一扬,低低说道:“真的甚是舒服。”
张绮更羞了。她头都低到了胸口上,想了半天也只找到一句话,“要开宴了。”
他抱着她,本就动了情,听到她这话,那手臂更紧了几分,肌肉更是紧绷。
手臂紧紧抱了几下,高长恭放开她。见到张绮急急转身,在退开几步后,又对着铜镜梳理着她自己的湿发。高长恭侧过头,把目光投向镜中的她。
一时之间,镜中出现了两张胜天地造化的面容。
在镜中看到高长恭深邃得幽黑发亮的眼,张绮羞得头更低了,她低声说道:“你转过身去。”建康人说话时,本就喜欢把尾音拖长,更何况张绮的声音本来靡软?这简单的几个字,简直就是能让人痒到心坎里的娇嗔。
高长恭扬起唇,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镜中那妍丽无双的小脸,果真转过了身。
他背对着她,不由想道:阿绮一开口,那声音便透着几分娇侬。刚才她明明想拒了我,可她一说话,却更让我的心酥软,很能缠人。而且,如此炎炎夏日,她却通透如玉,清香隐露,凉爽宜人。
想到这里,他威严地命令道:“还是遮一遮吧。”
还是要她遮起来?
张绮一怔。不过她也没有多想,马上就温驯地应道:“恩。”
“阿绮。”
“恩。”尾音绵绵。
“……如有丈夫缠你,而我又不在时,你不可开口。”
有人搔扰她,他又不在,她还不能开口?这是什么话?
张绮睁大了眼。
没有想到,此时的高长恭也是一脸懊恼。他是想到了刚才抱着张绮时,她绵绵软软地拒绝,令得他现在还胀痛着。这世间对美色的抵抗有自己这么强的,可没几个。因此脱口说出了那一番话。
只是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出现自己的女人被人厮缠的情景?
他闭紧唇,好一会才低沉地说道:“我会派人护着你。”
张绮低眉,软软地应道:“恩——”
“以后见到外人,声音清亮些。”
张绮又抬起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后,当真提起声音,清亮地应道:“是。”
虽然提了音,却那天生娇软的嗓子,这么响亮一应,却更透出了一分明媚。高长恭伸手叩了叩额头,沉声道:“还是你想怎么应便怎么应吧。”
“恩。”
张绮又应了一声,这一声,再一次把他的胀痛加重了几分。
高长恭牙一咬,衣袖一甩,大步走出了房间。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张绮迷糊地眨了眨眼。
好一会,在肌肤上重新涂过粉末,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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