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档人生-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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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不错！”杨厂长满意的点点头，问道：“如果让你做管理方面，你有什么想法吗？”

“管理？”我心中一喜，难道真提拔我做头？而且是管理上的头？不是把我调离销售部进厂办吧？想到这里我心里哪个高兴啊！但表面上故意装着有些不解的问道。

杨厂长解释道：“小李啊！现在为了改革开放的需要，我们准备扩大销售科，改销售科为销售部，在原有的基础上建立五个业务部门。就是说，按全国地区的人口密度，地方大小，消费层次进行划分成五大块区域，每个部门负责一个区域的销售。所以要在人事上进行重新调整，经过考虑，其余四个区域的销售经理已经定下来了，现在业务一部的销售部经理希望由你来负责，你觉得自己能挑起这个担子吗？”

“业务一部经理？”我脱口问道，这个职位我想都没想过，在我记忆中今年的确是销售科改制的时期，但没料到业务一部经理的位置居然会落到我的头上，因为这个一部负责的地区是上海和华东地区，可以说是全国最富饶的区域了，每年的销售额比其它四个部门的总额还大，而且以前这个职业一直是销售部总经理兼任的，也就是杨厂长自己来担任。但由于我的重生，居然变成由我来担任了，我不由得有些惊讶起来。

杨厂长还以为我不了解业务一部的划分情况，特意详细的给我解释了一下业务一部负责的范围和经理职责。最后他笑眯眯的看着我，耐心的等待我的答复。

这可是个肥差啊！业务一部，谁坐上了这个部门经理的位置，就等于把整个销售部捏在了手里。这个职位的诱惑力对我来说非常大，虽然我不在乎这位置的经济利益，但能手中掌握着这种权利对我来说非常具有吸引力。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起来，感激的对杨厂长说道：“谢谢领导的安排，我一定会把工作做好，不负领导们的厚望。只不过在销售科的同事中我资历最浅，我怕能力不足，挑不起这么重的担子啊。”

杨厂长见我这样表态非常高兴，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对我说道：“小李啊！你还年轻，就应该多挑些担子，虽然也有些人和我说你太年轻了，怕你做事不稳而且可能压不住手下的人，但我就是不信！年轻好啊！年轻才有冲劲！我们厂就要多些你们这种年轻人，以后在工作上放心大胆的干，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来找我嘛。其实啊，我观察你有些日子了，觉得你的思路和为人都很好，有些在大局工作上的考虑和安排非常不错。虽然你是销售科最年轻的，但工作不比那些老业务差，而且脑子灵活，善于思维，这些是他们所比不了的。加上你又是培训班出来的，这才决定把一部交给你负责。本来嘛，这个职位我准备自己干的，但我还要管理整个销售部门，没有这么多精力啊。你先干起来，我看好你。”

想不到这个杨厂长居然这么有魄力？我和他以前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而且也从来没有特意的去拍过他的马屁，他只凭着我的每年销售成绩评定和2030学习班资历，再加上平时的观察就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到我这种二十出头的年轻干部手上，这里面所需要的魄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看来我以前对他的了解不够深啊！这个在我印象中一直很淡的副厂长的表现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杨厂长，您放心吧，我会尽力配合您管理好业务一部的工作，但有些方面，比如人员配备和结构等等，还需要您多多关照和支持啊。”我心里感动之余还不忘记向他表了表忠心，同时开口拐着弯的要着权利。

“小李，销售部改制过一个月就会进行，你先得准备起来。至于安排嘛…。。”杨厂长默默的想了想，说道：“现在的销售科人员拆分是肯定的，但怎么安排具体还没定下来。而且现在的人手也不够，等部门成立后，肯定要再进些人员。至于新进人员嘛，我们厂办初步考虑是从我们厂内部进行招聘。所以这些人员配备问题还没有这么快，但是你可以先选择几个先搭个班子起来，不够的话再补充，怎么样？”

“杨厂长，太感激您了，有您做这句话，我保证做好一部的工作，给您交上一个满意的答卷。”这个答复让我非常满意，等于给了我绝对的人事权利。看来他是已经开始把我收做心腹来对待了。

杨厂长爽朗的笑着，并大力拍着我的肩膀，非常高兴的说道：“好好干，小李！路我已经给你铺好了，接下来就要靠你自己走了，可别给我丢脸啊！”

“一定、一定！领导您就放心吧”我带着笑，在一边连连点头，并向他做着保证。

半个月后，销售科全体人员在杨厂长的主持下，开了个会议。在大会上，杨厂长首先宣布下月后销售科改为销售部，并设立各区域部门。宣布完改制通知后，他开始宣布部门人事安排，当同事们听到我居然被任命为销售一部经理的时候，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们怎么都没能想到，我这么一个进厂没几年的年轻人居然会坐上这么重要的位置。绝大部分人都带着羡慕的目光看着我，并相互的交头接耳讨论我是否有什么后台才会这么一步登天。也有些人因为没能安排到好职位流露出失望的表情，更有些人对任命到职位的人员是一脸的妒忌。

还好，我在销售科的人缘一向非常的不错，平时大家在我这里吃吃喝喝也不少了。所以对其他的部门经理比起来，我坐一部经理这个位置，虽然有些人不是很服气，但也没有流露出什么恶意。而且，既然是上级已经做了安排，大家也都接受了这个事实，甚至有些平时和我关系铁的几个还非常开心，也许他们认为我当官后在我手下工作会比以前混得更好，至少多混我几顿饭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会后一帮子兄弟门拥着我，七嘴八舌的起哄着，让我一定要请客，并笑呵呵的恭喜我高升领导职位。

每个部门人员不等，有的部门经理加业务总共才四五个人，也有七八人左右的，而我的一部因为是最大的部，所以配备了十个人的编制。在这十人中，我从原来的销售科人员里挑选了五个。这五个人的情况我都知根知底，其中三个是销售好手，另外二个虽然销售方面的能力不算太强，但都有背景和渠道，而且和我关系不错，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用来拉拢领导的。余下的五人，除了我之外，另外四人都是从厂内部进行挑选的。这次挑选前，我特意和杨厂长进行了协商，为了保证工作，这次挑选工作不由人事科来安排，而是由我来亲自进行人员选择。最后我把以前在车间内三个能力比较强，而且关系有比较好的哥们调进了一部，而另一个位置留给了吴姐的丈夫老刘。这一方面是考虑到吴姐家的情况做了这个安排，第二方面嘛，虽然老刘这人能力不强，但是因为吴姐的原因和我关系不一般，而且为人老实放心，做一个部门领导，总得要有一二个自己的心腹嘛。

人员到位后，接下来主要就是尽快的使部门运转起来。还好现在还是计划经济市场（双轨制，没有全部市场经济），加上我们厂的销售一直是向南坐，只有客户求我们，而没有我们求客户的事。所以业务上手也比较快，没多少时间就正常开始运转了。但在这段时间里，乱七八糟的事也不少，比如说一些原有业务移交啊，部门计划分配啊，人员协调啊等等的。这些事看起来简单，但真做起来也够呛，把我搞得焦头烂额，忙得四脚朝天，这才一一搞定。

现在，坐在新的办公室里，每天上班时喝喝下属孝敬的龙井，看看报纸。什么时候想起来就给业务人员开开业务会，指点一下业务方向，压压指标等等。余下的时间不是向杨厂长汇报工作就是在各部门之间到处转悠。要不就是一个人借着看市场的名义外出会会客户，喝喝茶，吃吃饭什么的。日子比以前悠闲不知道多少，而且每天上班后，看见原本叫我小李的哪些同事都改口称呼我为“李经理”，而且和我说话都改了腔调。有的拍着马屁拼命的说我好话，有些变着法子讨我的欢心。见到一张张带着虚伪面具笑脸的人们，虽然我明白这些大多是假的，可也心理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做领导的滋味还真是不错！

第六十八章　证券交易所

在调动人员的时候，我提出过想让阿茜来销售部锻炼锻炼的要求。但她没有答应我，而是用销售部工作比较忙会妨碍她现在的学习为由拒绝了我的好意，其实我心里明白，她早就不想在这厂里多呆下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最多再过半年左右，她就准备离开现在的单位。

自从做了一部经理后，空闲的时间比以前更多了。现在的销售工作不比以后，非常的轻松，只要安排好下属的工作安排后，余下的时间基本上就可以自由支配。其实现在的厂也是一个金矿，但是因为刚做经理时间不长，自己的基础还不稳定，所以我虽然有借用手上的资源为自己赚钱的想法，可还是暂时忍住了这个念头，耐心的等待着恰当的时机。

我这人好动，每天老是呆在办公室也挺无聊的，加上现在身份不同了，外出十分自由，不用再和以前一样出去还得经过科长的批准。现在我随便找个借口，比如说联系业务啊，或者是走访市场等等就可以随随便便的离开办公室去办自己的事。所以，在处理完单位的事情后，我就会找些时间去外面转转。有时候去酒楼、有时候去张乐瑶的公司，也有时候会跑去证券公司看看股票的情况。

比如说今天，上午用了两小时，基本上就做完了所有的工作，所以，吃完午饭后，我和下属们打了个招呼。拿起皮包，满面春风的离开了单位，踏着轻快的脚步，向徐家汇的证券交易所赶去。

徐家汇，上海有名的商业区。三百多年前，一位名垂史册的上海学者徐光启溘然长逝，其灵柩被运回上海安葬。其家族后代也就长期居住于此地，而这里也开始被人称为“徐家汇”。经过几百年的发展，特别是近几十年的建设，徐家汇成了上海西南部主要的商业区。再过十年后，这里会有各种商业大厦坐落在此。东方商厦、太平洋百货、汇金、港汇、第六百货公司、美罗城等等。将成为不亚余淮海路和南京路的上海重要商业中心。

在这么一个密集的商业区域，不断的发展中，每年都有有无数的建筑和商场被拆除、重建，或者是新建。但是，徐家汇在人们眼里有二个地方是最不会忘记的，也是最让人流连忘返的。第一个地方是徐家汇天主教堂，19世纪末，徐光启墓附近地区是上海天主教中心，1906年教会建新堂，1910年完成，即后来的徐家汇天主教堂，是中国第一座按西方建筑风格建造的教堂。徐家汇天主教堂是上海最大的天主教堂；当年曾誉为远东最壮观宏丽的天主堂。每天清晨都有多台弥撒，逢周日与宗教节日，教友济济一堂，仪式盛大。它和徐光启墓相互对应，连为一体，成为徐家汇的标志建筑。

第二个地方是在肇家浜路靠近天钥桥路的天桥边，一幢三层的楼房。几年前它是一个电器门市部，十多年后它会是工商银行的办公楼，这幢楼的前身是上海无线电三厂的外围建筑，虽然一直处在徐家汇商业中心，但也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门市部而已。但是就这么一幢不大的楼房，在九十年代前期让无数的股民视为圣地，因为它现在就是上海市股票交易所，万国证券公司的营业地点。或许有很多人都看过1993年拍摄的电影《股疯》，电影里的潘虹表演的女主角阿莉的家就在这幢楼的对面，而刘青云所扮演的男主角阿伦就站在天桥上看着桥下的这幢小楼。所有的故事情节就是从这幢不起眼的楼开始的，因为它是上海第一个正式营业的股票交易所，代表了中国整个股票市场的发展和历史。

我现在正和刘青云在电影里所表演的人物情节一样，站在天桥上俯视着桥下无数的人群。无数面露惊喜，兴奋异常的男男女女们，汗流浃背的挤在狭小的交易厅内，或是眼睛盯着闪动的行情牌，或是拿着计算器不停的按着计算着什么，或是在填写委托单进行买卖操作。而在外面的人不是站在门口向里挤，就是一跳一跳的，借助着跳跃起来的刹那高度来观察现在的行情。还有一些聪明的人攀爬在天桥下面和路边的电线竿上，手拿高倍望远镜看着行情数字。

看着这熟悉一的幕，我心里真是有些酸楚。中国人穷了这么多年了，总算等到了发财的机会。这几年改革开放，造就了一大批先富起来的人，看着别人的腰包都鼓了起来，自己还是拿这么点工资养家糊口，任凭谁都会心里不平衡。所以开始全民皆商，都做起了生意。当时最流行的一句话就是：十亿人民九亿商，还有一亿在观望。

但做生意不是人人能做的，普通人没渠道，没门路，靠这么点资金发财真是难啊！见到别人往家里大把把的运钱的时候，多少人为之心理不平衡啊！而现在，股票市场一开放，都没想到，原本像国库券一样的东西居然会在这个奇妙的地方里像面粉发酵一样增值起来。第一批拥有老八股的人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就变成了有钱人，全有了不小的身家。而且见到股票是天天上涨，基本上今天买进明天卖出一个转手就是好几月，甚至几年的工资收入。为此，在利益驱使下，全国的人民的眼睛马上又转移到了这个新的行业中，疯狂的投入使得中华大地又变成了全民皆股。为了圆一个几代人的发财梦，多少人拿出了多年的积蓄和借贷来的钱投入了股市，所有的人都在这跳动的数字变化中疯狂着。但几经起落后，又有几人会真正从中获利呢？失败是绝大多数，成功者寥寥无几。真是一个悲哀啊！

想到这里，我默默的摇着头。看见一个个兴奋的面孔，我真想大声的告诉他们“股市不是金矿！股市是头吃人的狼！”因为我清楚，等到明年五月后，整个股市就要开始崩盘，在之后将近一年多的大熊市里，将有无数人因为股价大跌而破产或者自杀，余下的都是些绝望的和悲观。资本是残酷的，是由血和泪造就的。用不了多久，那些快乐的人就会从天堂掉入地狱，他们多年的积蓄将会一无所获，而消失在股票市场，这个魔鬼的手中。

这种想法在我胸口像一块石头一样沉重，我用力的甩甩脑袋，苦笑了起来。就算我说了又怎么样呢？历史就是历史，注定不会改变，当年有多少有识之人劝说股市的风险，而被利益冲昏头脑的人们又谁会听得进去呢？人人都在想，自己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被套住的人，人人都想再赚一票就收手，而真有着清醒的头脑和认识的人之有多少呢？也许号称杨百万的杨怀仁算是一个吧。

我这个时空的过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吸取民众金钱的获利者，说的难听点，可以和吸血鬼或者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媲美。但我并没有负罪感，因为我心里清楚，就算我不做也会有人在做，事实已经摆在那里了，最终的结果将是显然而见的。不需要去自责什么，也不会有什么愧疚，虽然我从心里可怜那些普通的股民，但对他们来说，我也是众多投身其中的一员，只不过提前知道结果而已。

胡思乱想之间，我顺着天桥向交易所走去。现在正是下午二点，最热闹的时候。绕过拥挤的人群，我来到了后面的一条弄堂里，拐了二个弯后，推开一扇小门，一条楼梯出现在我的面前。这里是交易所的后门，顺着这楼梯走上去，走廊的另一边就是人们所说的“大户室”。这里和前面完全是两个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