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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乡静悄悄-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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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春如、牛益善他们回到牛粪塘,另一翻景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后院的院门大开,院里冒看见一个人。只听见班房的铁门,被擂得咚咚直响。刘春如胳膊痛得厉害,什么也顾不上,走进自己的屋里,往床上一躺,便让王松林赶快去请郎中来。

牛益善来到班房门前,大声问:“谁在里面?”

“是我们!二爷,快开门!”留守队部的乡兵在里在喊道。

“怪事?让你们看守队部,院门大开。人都蹲在班房里?”牛益善一边嘟啷一边找来钥匙,打开铁门。

乡兵们一个个从里面弓着腰往外走。牛益善问道:“这?怎么回事?”

“我也搞不懂,”头一个出门的乡兵回答说,“一个老总把我们关进去的!”

“蠢猪!”牛益善骂道。

四个乡兵都出来了。最后紧跟着出来的是一个老倌子。牛益善一见,大吃一惊:“九爹,你怎么也进了班房?”

“他是四保送来的壮丁,”先日开门的那个乡兵,抢先回答说。

“胡扯!”牛益善来气了,“他是汤保长的爹!”

“昨夜看不见!他蒙着头,五花大绑,也不作声,我们也冒细问。听说是汤保长送来的壮丁,就送进去了。”还是先日开门的乡兵解释着说。

“九爹,你说说,谁送你来的?”牛益善没理睬乡兵,又问汤九老倌说。

“一个老总。”汤九老倌回答道。

“不,是另一个人。”还是那个乡兵,纠正了汤九老倌的话。

汤九老倌也冒说甚么,提脚就往外走。牛益善冒阻拦他,乡兵们也不敢不让汤九老倌走。此时的汤九老倌,他不愿意在牛益善跟前说出庆伢的名字来。原因是他认为:庆伢把他当壮丁送来,是出心中的那口怨气!不是害他,而是救了他!

牛益善经过一番细细的询问,得出:抓汤九老倌,大闹乡队部,关乡兵,抢枪,干这些事的和打伤刘春如的是同一个人。就是那个回来的壮丁黄玉岚!

“气死我哩!”从黄家塅逃命回来的刘春如,听罢牛益善的话后,火气攻心,“老子从来冒吃过这样的亏!总有一天,我要找这丘八算总帐!不叫他死在我的手上,我不姓刘!”

“你再莫动气啦!火气大,对伤口恢复冒好处。恢复不好,拳脚功夫会受影响的。还是安心养伤吧!”牛益善劝刘春如说。

王松林请来郎中,郎中说:“乡队长,你这是枪伤!红炮子把胳膊上的骨头打穿啦!我是治不好的。你还是自己到青龙铺去吧,那里有外科医生。

刘春如只好让两个乡兵用轿子抬着到青龙铺。医生晓得刘春如不是个好家伙!有意气气他,便笑着对刘春如说:“怎么?早上来了一个,是汤保长,叫枪子打中了屁股。现在,你又着了枪,中了胳膊。看来,我的生意不错嘛。”

“少罗嗦,我是乡队长!”刘春如压住心里的火,没好气地说。

“晓得你是乡队长咧,”医生故意细声细语地道,“嵩南乡的几个人,还能不知道?”

“这胳膊甚么时候能好?”刘春如问。

“难讲,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还是那细声细语的,“过三个月再看吧。记住,隔两天来换一次药!不然的话,胳膊恢复不好,我可不管啰?”

就在刘春如来青龙铺治伤的第二天,青龙铺正好逢集。让刘春如做梦都想不到的是,胳膊中枪的事连同他的大名,被编进山歌里,抄写到纸上,高高地贴在街道两旁的高房子墙上。他也就成了响当当的人物了。他的罪恶,他的丑名,传播得很远,很远。妇孺皆知……不单是刘春如,还有卜三好、汤丙奎他们,也是同样的下场。

第五十章 嵩南山乡山歌乡(一)

太阳红似火,空气炎热,天空看不见一丝云彩。山上静悄悄的。四周的树枝在阳光下轻轻地颤抖,庆福躺在树丛中,真盼望太阳早早地落下山去,让夜幕赶快来临。

在山上树丛里躲了整整一个白天,天黑时,庆福才来到天勤家。听天勤说,汤九老倌不仅抱怨他,还要谢谢。。他。他那颗悬起的心,终于落下来。

晚饭过后,翠兰和应花还在厨房里收拾,十婶就来了。她是来找五嫂的,自从天俭躲壮丁出门后,家里隔三差五地遭到刘春如、汤丙奎派来的乡兵保丁的骚忧,五嫂的心情不好。她经常过来和五嫂说说话,宽宽五嫂的心。

庆福和十婶打过招呼。十婶刚落座,打门外风风火火地闯进一个人来。来人身穿粗布衣裤,是来问路的:“借问一下。田天勤的家怎么走?”

“哦?黄大哥,”天勤和庆福几乎是同声打起招呼,“快进来坐。”

“陶家兄弟,你叫我好找!你陪着我讨帐,得罪了汤丙奎!我总担心你,心里总放心不下。”来人是黄玉岚,额头上汗水都流到脸上。他一边用手抹汗一边说,“我到你家,你爹娘说你一整天都冒见到人,让我去你姐夫家找找看。幸亏我对柏树冲还有印象,小时候来过这里。要不,真不晓得到哪里去找你?”

“……”庆福冒说什么,只嘿嘿地笑了笑。

天勤娘给黄玉岚端来了茶,黄玉岚先喝下一口,接着说:“打从牛粪塘分手后,我赶到家,天刚刚亮,那冤家同一个人正在我家里翻箱倒柜,缠着我哥哥,问我到哪里去了?口口声声说要抓我!我闯进去,抬手就是一枪,打中他的胳膊。吓得龟儿子们不要命的往外逃跑!我追出门,不见踪影。真比兔子逃得还快!”

“好!”庆福鼓掌说,“可惜,冒打死他!”

“不急!总有一天,会撞到我的枪上!要不是怕伤我哥哥,我真想再补一枪,这回算他命长!”黄玉岚道。

“你那冤家是谁?”天勤娘不解地问黄玉岚说。

“是刘春如!”天勤告诉娘。因为早上,天勤听庆福说过,黄玉岚风风火火地赶回去找刘春如讨帐的话,所以一猜就中。

“真的吗?”天勤娘用惊异的眼神盯着黄玉岚问。

黄玉岚憨厚的笑笑,点点头,算作了回答。

“后生伢,”十婶细细打量黄玉岚一番之后,突然问道,“我看你好面熟,府上在哪里?”

“惭愧,我那个穷家,几间烂茅屋,如何称得府上?”黄玉岚的脸庞微微地泛起红色,说道:“黄家塅。”

“离黄家屋场多远?”十婶紧跟着又问。

“就是黄家屋场,”黄玉岚解释说,“现在叫黄家塅。”

“哦?”十婶一怔,“向你打听个人?黄勇贵!你听说过吗?”

“晓得的,黄勇贵是我大伯。”黄玉岚惊讶地望着十婶。

“好,”十婶兴奋异常,站起身来到黄玉岚跟前,黄玉岚赶忙站起身。

十婶抱住黄玉岚,嘴里说道:“后生伢,快告诉我,黄勇贵还有后人吗?”

黄玉岚惊愕地说:“有!是我堂兄,叫黄耀武,现在长沙当兵。他把我伯妈也接到长沙去了。”

“你有机会见到你伯妈,”十婶对黄玉岚说道,“代我向她问好!告诉他,田纪州家里人想念她!”

“一定,一定!”黄玉岚说着,把十婶让到椅子上坐下。又拿过一把椅子,坐到十婶的身旁,问,“大婶,你得告诉我,你和我大伯是何式认得的?”“说起来话长啊!还是二十二年前,你大伯和我男人,都是嵩山乡农动的领头人!”十婶说到这里,停了停,接着又说下去。下面的话,既是对黄玉岚,也是对天勤和庆福说的,“他们当时在嵩南,后来又影响到嵩北,把整个嵩山乡都带动起来了,成立了嵩山乡农民协会!黄勇贵是嵩山乡农民协会的委员长。”

“怪不得你和我大伯熟悉,原来大叔和我大伯是一路人,”黄玉岚说,“听说我大伯死的时候很惨!但他,一点都不害怕!抢杀前,还高呼:打倒国民党反动派!”

“是这样的,用他们的话讲,那是视死如归!”十婶接上了前边的话,“当农动失败后,农运干部牺牲了不少的人!嵩南还有一个,叫林冬华,牺牲在青龙铺。我家纪州冒被抓住,跑到湖北去了。说是去找上级组织,未找上,三年后才回到家……”。

“大叔人还好吗?”黄玉岚打断十婶的话,关心地问十婶摇摇头,回答道:“到湖北后,给人做苦工,落下了一身病。回来后也冒治好,前些年走的。”

“哎—,我真不该多嘴,”黄玉岚抱歉地说。

“冒什么,人总是会死的,”十婶接着又说,“嵩南还有一个人,谷梅青!被人抓住,要拿他去领赏。听说后来被人救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从那以后,就冒听到音讯。”

天勤这时问十婶道:“以前,这些事,从冒听您讲过?”

“二十多年啦,还提么子啰?”十婶告诉天勤,“我心里苦哩!你叔到湖北三年,我一个女人家,拖儿带女,就是那么熬。要不是有哥嫂帮忙,还不知会怎么样?”

“承你说得好,”天勤娘摇摇手,说,“这还值得放到嘴上提吗?”

“是真的嘛!为什么不提?”十婶继续说道:“以前的嵩南……”

“以前这里也叫嵩南吗?”庆福听十婶几次提到嵩南,忍不住想问清一下,“日本鬼子投降后,才有嵩南乡的呀?”

“是的,嵩南乡是日本鬼子投降以后才设的。但嵩南这个名字,很早很早以前就有的。我在娘家时就听说了,我们黄家祠堂最先建在牛粪塘,后来才搬到浏阳去的。黄姓家谱上也写下这么一句话,黄家祠堂最初建在嵩南的牛粪塘。”十婶说到这里,话头转向黄玉岚,“你大伯在广州农动讲习所上学时,还向他的老师和同学介绍过嵩南。嵩南自古以来,就是个好地方;山青水秀,人们的生活安居乐业。可现在,被糟踏得不成样子了!”

第五十一章 嵩南山乡山歌乡(二)

“对,十婶讲得对!”天勤接上十婶的话道,“别的不讲,就讲抽壮丁,把嵩南搞得人心惶惶,苦不堪言!本来生活就艰难困苦,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讲讲过去,看看现在,又想想将来,嵩南又该是什么样子呢?一句话,嵩南不能再让卜三好、刘春如、汤丙奎他们糟踏下去了!嵩南应该是穷苦农民的嵩南!应该要回到穷苦农民的手中!

嵩南在长沙县境内,嵩山寺的南边,是一片红壤土质的丘陵山区。大坝河由东向西流过丘陵山区,穿田垅,出山谷,然后向南流去,注入蓝湛湛的湘江。在大坝河的两边,大块大块的河滩地连着大田垅,大田垅连着小田垅,小田垅连着大小山冲,形成一个近百条田垅和山冲组成的丘陵山区。世世代代在这丘陵山区耕作的农民,给它叫出一个很美丽的名字—嵩南山乡。

嵩南山乡很美,青山绿水。

连绵成片的小山包上,生长着四季长青的松树、杉树、樟树、冬青树,也有春夏青翠,秋冬变紫变红的枫树。在树与树中间,还夹杂着丛生的灌木,满山遍野的映山红。

山坡地里,桃李成林,柚桔成片。没种果树的山坡里,也是冬种小麦,夏种红薯。民以食为天,少地的人家,小麦、红薯半年粮。

世世代代居住这里的山乡人,房屋都靠山而建。房前屋后,松柏树、桂花树、蜡树、樟树,也有屋后不种树的,而是一坡南竹。南竹耸立,枝叶相交,风吹南竹,枝叶沙沙地响。

山冲的山下,都有排水的沟渠。沟渠的水流入垅中的小溪,溪水漾着笑涡注入大坝河。沟渠水清,流入溪中变绿。注入大坝河,更是绿得醉人。河岸那随风起伏的垂柳,挺拔向上的白扬,更给大坝河增添了一层浓浓的诗意。

山乡不仅是青山绿水,也是四季花香。每年的年初,腊梅花报春,在严寒中给人们送来了春天的信息。桃花开了,李花开了,油菜花也开了。映山红花满山遍野,从春开到夏,迎来了满垅满冲的稻花。更有河边塘边莲藕,荷花一枝接一枝地开放着。到了秋天,是个收获的季节,金黄的稻谷沉甸甸的,满冲满垅。可在人们的房前庭院,菊花、玫瑰,争相开放。还有桂花,香飘十里。山乡里有句顺口溜:农历八月桂花香,家家户户接新娘。桂花开放的季节,是结婚喜庆的最好日子。

入冬以后,开花的季节已经过去。夹杂在青山树丛中的枫树,叶子由青变紫,由紫变红,万绿丛中,通红一块!给初冬的山乡,带来勃勃生机!更有严冬来临,霜冻将至,山乡大地,覆盖着一层银色的霜花。鲜红的太阳从东方升起,霜花耀眼,璀璨夺目。

嵩南山乡很静,寂静无声,静悄悄的。

世世代代居住在这块土地上的农民,用自己的双手,开荒造田,修塘筑坝。靠着出力气,挥汗水,春下种,秋收割,过着自给自足的平静生活。然而,由于封建社会的地主阶级掠夺农民的土地,对农民残酷的剥削和压迫,也激起穷苦农民的抗争。民国十五年冬到民国十六年春夏之交,嵩南山乡爆发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农动!静悄悄的嵩南山乡,打破了往日的平静……成百成千的山乡农民,投身到农动之中,成为农民协会的会员。他们在农会的领导下,推翻了地主阶级的特权统治。他们扛着梭标、扁担,把土豪劣绅,不法地主捉起来,用麻绳捆绑住,戴高帽子,牵着游垅!叫土豪劣绅,不法地主,体面无存,威风扫尽!

成群的山乡妇女,她们放开缠脚布,光脚板踏进祠堂大门,喝酒吃肉,叫那些族尊大人毫无办法!

伢妹子们邀在一起,在农会委员的领导下,成百成千地跑到土豪家里示威!少不得要土豪杀猪出谷,宰鸡杀鸭,吃大户。

农会成立了清算委员会,清算土豪劣绅经手的地方帐务,追回他们侵蚀的地方公款。强迫他们捐款,修路搭桥,修塘筑坝。

在嵩南山乡的农运中,涌现出四个农民领袖,第一个是黄家屋场的黄勇贵。黄勇贵是广州农动讲习所的学员,毕业后回到嵩南,办起了第一个秘密农会。这就是黄家屋场农会。

随后,他又联络田纪州、林冬华,还有谷梅青,分别在青龙铺、白鹤桥也办起了秘密农会。农会的会员不多,加起来不到一百人。快入冬的时候,农会活动公开了,会员增大很快!嵩山乡农会成立时,黄勇贵是嵩山乡农会委员长,田纪州、林冬华是乡农会清算员,谷梅青是白鹤桥农会委员长。他们四人都是嵩山乡农民协会的创始人。

一九二七年春夏之交,蒋介石背叛了国民革命。五月二十一日,许克祥在长沙发动了*判乱的马日事变。嵩南山乡笼罩在白色恐怖之中。嵩山乡成立了铲共团,嵩南山乡也有好几支铲共义勇队,到处追杀农运干部。嵩南的四个农运领袖,就成了铲共团,铲共义勇队的追捕对象。

在这场追捕中,黄勇贵牺牲在嵩山寺前边的大松柏树下,林冬华被枪杀在青龙铺河边,谷梅青被抓住后又逃脱,不知去向。只有田纪州;铲共义勇队追捕时连连扑空,后去了湖北,三年后回到嵩南山乡。

田纪州是柏树冲人,在三代内兄弟中排行第十,最小。他无姐无妹,只有一个同胞哥哥,排行第五,五哥十弟就是他们兄弟之间的称呼。

在一个黑夜,天空乌沉沉的,地上黑漆漆的。田纪州敲开五哥家的后门,五哥不在家。五嫂怀抱着两岁的天勤,身后跟着六岁天俭,开开后门,十弟闪身进门,说:“五嫂,我要走啦!请兄嫂帮忙关照我的家里。”

第五十二章 嵩南山乡山歌乡(三)

“好!”五嫂答应后,紧跟着就问,“你要上哪方去?”

“说不定;”田纪州突然压低嗓门,悄声说,“先到湖北再说。”

“你放心走!”五嫂说“自己照顾好自己。”

田纪州摸摸天俭的头,又亲亲天勤的小脸蛋,出了后门,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

大革命失败了,农动也失败了。但,革命火种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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