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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宠贪欢-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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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给你们落了夫妻之实,若是再有了孩子,想那封个良娣什么的也就不远了”
“娆儿可没抱怨,就是对殿下喜欢太甚,总想早些给娘亲抱孙子而已,娘亲不许怪娆儿”素娆一脸俏皮直率,惹得敬妃忘了心事笑逐颜开
“死丫头,什么话都说,也不嫌害臊”
素娆红着脸追打,姐妹二人绕着敬妃笑闹,咯咯笑声飞到房内二人耳中
“素娆还小暂不用考虑,素鄢姐姐你打算一直这样冷落下去吗?”白绮歌定定看着窗外,眼中一丝怅然,“逝者已矣,你再悲伤追念也是徒劳,倒不如怜取眼前人,莫待无花空折枝”
易宸璟拨弄着木炭头也不抬:“我答应过红绡,今生今世只认她一人为妻”
“那我呢?”白绮歌脱口问道,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忙又遮掩,“我是说我现在该算什么身份?早晚会有一天我要离开敛尘轩、离开遥国,那时你打算怎么向敬妃娘娘解释?”
“没什么可解释,娘亲会明白的”放下手中铁钩,易宸暄看向嘴唇发紫的白绮歌,眼眸平静如水,“无论是素鄢素娆还是你,最终都要离开敛尘轩,当我决定为红绡活下去的时候,这一点已经不可改变”
☆、第三十八章 呼之欲出
“好了,这些事以后再说”对白绮歌片刻失神浑然不觉,易宸璟拧紧眉头坐到床边,深邃目光投向熊熊燃烧的炭火,“昨晚那荷包就是你从后殿找到的?与太子私通的妃嫔是锦昭仪?”
白绮歌收回神思,深深吸了口气:“是”
当初易宸璟让她去后殿探寻就是为了查明与太子私通嫔妃是谁,结果有了,白绮歌却高兴不起来
论及宫中待她温和之人,敬妃当排在第一位,其次是素鄢,再次便是锦昭仪姜锦簇有弟弟的未婚妻常思忆在中间,锦昭仪待她可以说是倍加关照,像昨天那种宴席本来她是没可能前往的,若不是锦昭仪惦念她想帮她抬高地位,也不会有受邀同往的机会
那样竭尽全力照顾她的人,怎么可以亲手毁掉?
白绮歌很清楚与太子私通是什么样的重罪,一旦事情曝光,锦昭仪不但性命不保,可能还会连累整个姜家,更别说是名誉了
“这件事你能放弃吗?”白绮歌忽地开口,虽是问句可语气毫无商量余地,“现在已经没有证据证明私通的嫔妃就是锦昭仪,人证的话,我绝对不会出面只要你肯放弃,我愿意用其他方式弥补你的损失,不管是太子还是太子妃又或是左丞相,总有其他纰漏之处”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放弃”易宸璟满不在乎地答道,“锦昭仪于素鄢有恩,又是对娘亲十分恭敬的人之一,想要扳倒太子光凭私通之罪还不够,为了这点皮毛之利害了她自是不值得”
“我倒忘了锦昭仪和素鄢姐姐的关系”白绮歌自嘲苦笑,心里一丝异样闪过
素鄢素娆姐妹二人入敛尘轩一年多却始终与易宸璟无夫妻之实,源头在于易宸璟对红绡的专一忠诚,原本白绮歌以为他并不在乎那姐妹二人,可最近经历的许多事情来看,他其实很在乎也很关心她们,用仅属于他,仅属于易宸璟的方式
“有时候觉得,你这人倒也不是罪大恶极”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易宸璟一愣,侧过头似是十分惊讶:“以前在你眼里我就是罪大恶极的?”
“无恶不作,无耻至极”白绮歌点头肯定
能狠下心毁了相识女子容貌的男人,能面无表情夺去女人最珍贵之物的男人,能心机重重利用名分上的妻子步步为营的男人,还不够坏吗?
却不知为什么,就好像面对易宸暄时那样,白绮歌愈发找不到自己去恨他的动力
相对无语静坐半天,易宸璟放弃莫名其妙的对话再次陷入沉思,所问之事句句不离昨晚风波,对白绮歌身体状况只字不提,这让白绮歌好不容易在心里给他竖立起来的微末形象轰然崩塌——大概他已经习惯做些令人感恩之事来换取信任吧,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更何况自己身上还背着红绡之死疑案,能得到他真心相待无异于痴人说梦
“总之现在的形势越来越混乱,太子那边看起来也不甘平静,你对宫中情况不熟悉,没事的时候不要随便走动,以免再落人陷阱里”易宸璟细心掖好被角,看了眼没什么精神的白绮歌,犹豫片刻才又说道,“今晚我睡这里”
白绮歌一愣
“用不着这么听话,我会跟敬妃娘娘说身子不适的”
“跟娘亲有什么关系?”易宸璟哑然失笑,“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趁夜问你些有关昨晚的事还有图纸的事,别无他想你先休息,我还要去一趟御书房”
易宸璟离开后白绮歌把玉澈叫进屋内,又倔又硬的贴身侍女一肚子火气,一连喝了好几杯茶水
“喝再多水也淹不死自己,干脆去撞墙好了”白绮歌淡淡瞥了一眼,嘴角噙着笑意
“小姐的酒量我很清楚,长这么大还没见你醉过,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别看他在外面站了一晚,我心里还是不痛快,天天沉着脸欠了他八百吊钱似的,怎就今天突然好心起来了?少不得又是他逼你做了什么坏事怕被人知道才这般殷勤讨好”
“鬼精鬼灵,就是脑子不往正道上使”白绮歌招招手,玉澈顺从地坐到床边,侧耳细听确定外面无人白绮歌才继续低声道,“玉澈,你去给我打听几个人首先是素娆,然后是太子妃和谨妃,另外问问太子这人品行如何,切记要问的自然,不能让人起疑心”
玉澈卸去不满面色得意一笑:“哪还用得着小姐吩咐?这宫里是是非非我早都打听明白了素娆夫人看似年轻喜闹又活泼天真,骨子里却是个骄傲的主儿,心机重得很——殿下在咱们昭国生活十年,随着昭国习惯管敬妃娘娘叫娘亲,素鄢夫人则依着规矩叫敬妃娘娘,偏偏素娆夫人要讨这个亲近,也学着殿下叫娘亲还有之前……之前五皇子那事,下人们说看见素娆夫人给了那侍女不少金银细软,连锦昭仪送她的一对儿翠玉耳环也跟着一并送了,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的,想来就是这样才逼得那侍女辜负了小姐嘱托”
心计深浅不在年纪,与贤良宽厚的素鄢相比,素娆的确成熟许多也聪明许多从那次玉澈向其求助而被刻意拖延时起,白绮歌就对双八年华的素娆产生了戒心,经过告密事件后更加确定,素娆是不想看她安稳的
原因?
妻妾争宠自古司空见惯,又何况易宸璟身为皇子且有着相当的魅力
太子妃钟离怜蓉与谨妃倒没什么可感慨的,就如白绮歌昨日所见,二人看上去并无过节,背地里却有各自目的,无外乎就是左丞相与右丞相明里暗里的争权夺势波及后宫罢了
谈到太子时玉澈稍稍迟疑了一下,说起话也不似先前那么干脆:“太子才华出众卓尔不凡,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有极高造诣,只是人怠惰些,对朝堂之事从不在意下人们虽然说不上拥戴他但也没有厌烦情绪,只一点传闻不是太好”
“什么传闻?”白绮歌来了兴致,眼神愈发专注
“太子好像有断袖之癖……”
贴近白绮歌耳边窃窃私语,玉澈一字一字说得十分清楚,后半句却让白绮歌陡然呆愣,不知所措
“据说,太子一直在和五皇子争一个叫苏瑾琰的男宠,他们两个都有龙阳喜好……”
“不可能”毫不迟疑,白绮歌断然否认,而后扶着玉澈笑出了声,“怎么什么话都信,多少也要知道哪些是恶意中伤的流言啊五皇子已经有了戚氏为妾,眼看再过几个月产下皇孙后便可册封为皇子妃,什么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定是暗中嫉恨的人造谣,这种话听不得”
玉澈心知白绮歌对五皇子好感甚浓,当下也不辩解,神神秘秘地眨了眨眼,暧昧笑容满含揶揄味道:“小姐,五皇子待你可是不薄,不是说昨晚挺身而出阻止太子妃的就是五皇子吗?抛开殿下不谈,小姐你对五皇子可有心意?还有殿下,他最近表现也算是不错,我怎么总觉着小姐变了心,没有以前那般厌恶他了呢?”
这是第二个怀疑她对易宸暄感情的人了
白绮歌笑容蓦地散去,余下唇边一抹苦涩:“身在牢笼中谈什么感情?玉澈,你与我不同,你只要依靠的人不倒就能安稳活下去,而我必须以活下去为前提来保护白家,为了这个目的我可以抛弃一切,包括你所谓的心意”
“小姐不委屈么?”见白绮歌黯然,玉澈也低了声音,目光几缕感伤
入宫后所见白绮歌真真正正摆脱了过去的影子,再不是当年怯懦阴暗的白家三小姐,将心比心,谁对谁好天和人都在看,玉澈十分清楚自己能不受欺辱原因何在,是而与白绮歌越来越亲近,同时,也越来越难过于她的处处忍耐、舍弃
“殿下总是阴晴不定、时好时坏,小姐若不是为了白家根本不需要对他百般迁就让步玉澈这话不知当不当说,可憋在心里实在太过沉闷——如果小姐有选择的自由,我宁愿看小姐与五皇子双宿双飞,而不是囚禁于殿下动辄粗暴侮辱中”
白绮歌淡笑低头,看着身上盖的厚实披风目不转睛:“你还小,阅历与经验都太少识人不能只看表面,就如你看到的五皇子和七皇子,你敢拍胸脯说他们品行和你看见的毫无初入吗?五皇子温柔儒雅不假,但他心计之深远超你我想象,我是依赖他、喜欢他在身边的感觉,可是我不会,至少目前不会把自己交给他至于易宸璟……红绡公主的事至今真相不明,他有恨有怨我能理解,尽管也气他狠毒残忍、气他用白家来束缚我,每每见到他对素鄢姐姐体贴照顾以及对红绡公主用情至深,那股怨气也就跟着散开了如今我最想的就是解开谜题,不管真相如何,总算是对自己、对易宸璟、对白家有个交代”
“小姐真的这么在意红绡公主的事?”玉澈一时激动猛地站起,不安表情夹杂苦恼,揪着袖口在房内踱了几圈后忽然一跺脚,转身面向白绮歌时没了往日浮躁,认真表情从未见过,“我可以告诉小姐所知一切,但是万万不能教殿下知道,否则……否则我和小姐可能真的再回不去昭国了!”
☆、第三十九章 为谁心动
“你都知道些什么?”白绮歌倒吸口气,急得紧皱眉头,“玉澈,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一点不许隐瞒!”
从没见过白绮歌如此着急神情,另外玉澈也明白事关重大,重重点头后返回床边紧握白绮歌冰凉手掌:“红绡公主出事的时候我并没有在场,那天小姐是被云副将送回来的,当时小姐看起来很紧张、很惊慌,云副将一直在对你说没事却没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时好奇就悄悄躲在窗外偷听,竟不想无意中隐约知道了那天所发生的事”
玉澈的声音有些颤抖,原本红润脸色渐渐变为苍白,握住白绮歌双手的掌心也随着颤抖失去温度,比起白绮歌不遑多让
那一天的记忆,极力想要掩藏、总希望从未听见过的真相,一点一点,一滴一滴,在玉澈脑海里被唤起
明明是很平凡的一天,说好与红绡公主一同学琴的白家三小姐突然回到白府,身后还跟着时任小都统的云钟缙玉澈见他们二人说话遮遮掩掩面带慌张,不由多了分疑心躲在房外偷听,屋子里面交谈一字不落全部传入耳中
“管好你的嘴,今天的事说出去你我都得死,懂吗?!等下我去找人帮忙,都弄好之后你就到宫里按我教你的说,绝对不能有半点儿纰漏,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老老实实听我命令就好”
这是云钟缙声音,慌乱里还带着几许狠厉冰冷,被呵斥的人自然是白绮歌
“不行……她身上那么多伤,我说的话别人怎么会信呢?我不去宫里,我不去,我不去……”
“白绮歌,刚才在河边的事你以为自己能脱开干系?”云钟缙声音愈发狠毒,“谋害公主,你犯的是死罪!”
就这一句话足以让外面偷听的玉澈浑身冷汗,心脏狂跳,想要离开却说什么也迈不动脚步,只能死死捂着嘴瘫靠在墙上,而屋子里面的交谈仍在继续
白绮歌显然是被云钟缙吓坏了,带着哭腔不停哀求,可是云钟缙毫不怜惜,甚至有一丝报复后的快感隐含:“哭什么?你堂堂白家三小姐不是很傲吗?前几天还自命清高拒绝我提亲的白绮歌呢?怎么,这就怕了,刚才眼看着红绡公主被糟蹋还一脸麻木在旁边看着的是谁?少跟我装可怜,你这种蛇蝎女人连最好的朋友都能害,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呵,没想到我会出现是吗,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我告诉你白绮歌,等过一段时间风平浪静后我会再来提亲,到时候你该怎么做好好想想,是乖乖做我的女人还是让我去揭露真相看白家满门抄斩你自己选择!”
那之后三日,昭闵王宣布红绡公主失足溺死,再后四个月,云钟缙向白家提亲,白绮歌欣然应允
没有更详细的内容,然而这就够了,已经足够说明最重要的问题
“所以,真的是我害死了红绡公主,是吗?”
堆放满地火盆的温暖房间内,白绮歌笑容凄苦,心冷如冰玉澈所述如同当头一棒,将她所有自信、耐力通通敲碎,瞬间天塌地陷,连那颗被冻结的心也找不到了
她拼命寻找的真相原来近在眼前,不愿相信,却不得不相信当年的白绮歌本人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所有人都说红绡公主待她亲如姐妹,只因着喜欢易宸璟、求不得所要感情便对姐妹痛下杀手吗?难怪,难怪易宸璟总说她自幼心机深沉,难怪玉澈一开始那么讨厌她,所有一切不能怨天尤人,都是她咎由自取!
失魂落魄的白绮歌令玉澈心里一痛,现实已经很残酷了,那些过去的记忆何必还要谈起,何必要让好不容易才忘掉噩梦的小姐再度陷入痛苦?
不管有多坚强,没人依靠保护的困境中屡遭打击还是会让她失去活着的勇气吧?
“小姐,小姐!是玉澈不好,玉澈该死,不该再说那些事情……小姐,没关系,我永远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发誓行吗?我发毒誓……”白绮歌一动不动坐在床上,双眸眼神涣散,痴痴愣愣仿若失心,玉澈眼圈一红跪在地上不停摇晃白绮歌手臂,却得不到任何反应
“是我害死了红绡……谁都没有说谎,是我害了她……”
失神呢喃语无伦次,玉澈抱着白绮歌哭得愈发厉害:“小姐,忘了吧,什么事都没发生,忘记就好了你没有害死红绡公主,等殿下不生气了我们就一起回昭国好不好?我想回昭国,我想伺候小姐一辈子……”
昭国,白家,爹娘,二哥
仰头闭上眼,两道泪水不知为谁滑落
“玉澈,还能回去吗?是我害死了红绡公主,要怎么才能回到过去?”
明明与易宸璟约好替他查明真相,如今真相大白,她却没了坦然接受现实的勇气,又何谈把真相告诉他?回不去了,再回不到他开始信任她的安宁时光,回不到他为她画眉笑闹的平静生活,回不到他迎着风雪陪她接受惩罚的温暖夜晚
做了这么多事、受了这么多苦,白绮歌忽然明白,原来她所作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保护白家和自己,也是为了他
不知从何时起,一心想让他不再恨自己
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愧疚和痴恋吗?还是她真的沦陷于易宸璟偶尔显露的温柔渐渐迷失?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满心满脑,剩下的只有迷茫,绝望,以及害怕
怕他知道真相,万事成空
“玉澈”回过神时,正午阳光满溢房间,身上不冷了,心却冰凉白绮歌揉了揉疼痛欲裂的额角,声音低沉而沙哑:“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时机到了我自会跟易宸璟说明,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辈子都不会再提起,就算死玉澈也会把它带到九泉之下!”
白绮歌黯然苦笑
她这样的人值得誓死效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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