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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宠贪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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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殿人来人往甚少,左厢房平日更是见不着个人影,守卫不像太子寝宫书房那般森严,加上今天来参加宴席的女眷很多,所以守门的护卫并没有过多询问,见白绮歌一脸醉意满身酒气还以为是太子妃让她来此休息的,皱了皱眉后直接放行
进了后殿,白绮歌立刻换上十二分精神,从左到右十余房间挨个摸索
易宸璟要找的东西并不确定是谁的,在外监视的手下只说总有一位嫔妃深夜来此与太子私会,因那个嫔妃衣衫款色常见并且蒙着面纱,每次回去时又极其小心地从高墙大院的东宫后门离开无法继续追踪,是而不能确定究竟是哪个宫里的哪一位
遥国有情侣间赠送荷包折扇的风俗,白绮歌要做的就是趁所有人在前堂宴饮时尽快找出那个嫔妃是否留下荷包,若是留下,依着荷包上绣工便可知道那位嫔妃是谁
或许一切看似荒唐无聊,然而细想下去就会明白易宸璟用心之深
太子之位极难撼动,除非犯下足以令遥皇龙颜大怒的罪行,而秽乱后宫正是看重风气的遥皇最恨之事,即便不因此废了太子也会大感失望,从而给正受青睐的易宸璟机会也不知太子到底怎么想的,坐拥年轻貌美又有权势后台的太子妃,连妾室也有六七个,何必还要冒如此大的风险去招惹皇帝的女人?白绮歌无声叹息,默默为很有可能因此事败露而殒命的那位嫔妃惋惜
空落落的房内没有灯光,白绮歌只能借窗外月色四处寻找摸索,可笑的是,每个房间里都能搜出几个精心绣制的荷包,走到第六间时,白绮歌已经看得眼花了
“三十多岁的人了哪来这么多精力?天天大补没补进脑子,都被精虫吸收了”无可奈何继续翻着箱箱柜柜,终于,白绮歌在装潢最为奢侈的房内找到一枚与众不同的荷包
说它与众不同不是指绣工纹样,而是侧边绣着的两个娟丽小字
锦簇
白绮歌倒吸口凉气,易宸璟的交待瞬间跑到九霄云外,脑子里只想着赶紧把这荷包毁掉再不让任何人看到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结果,说什么她也不会冒险来这一趟,既不能让易宸璟满意,又知道了最不该知道的秘密
锦簇,姜锦簇,那正是锦昭仪的闺名
心急如焚间,房外忽地传来一阵整齐脚步声,越来越亮的火光充分说明,有人来了
“挨个房间给我搜!一个角落都不能放过!”有男人厉声喝道
情况不对,东宫后殿这排厢房闲置已久,除了太子偶尔趁夜偷腥外别无他人居住,现在突然有人来四处搜寻绝非正常白绮歌躲在房门后左右巡视,然而除了床下和衣柜再没有能躲藏的地方,这些地方又是必然会被搜索之处,根本藏不得仰头看着黑漆漆一片的房梁,白绮歌黯然长叹,那里倒是可以藏身,可惜以她现在的身体条件根本上不去
翻箱倒柜和吵嚷声越来越近,眼看一堆士兵就要搜索到这间屋子,白绮歌咬咬牙心一横,将荷包藏在袖内,一头躺倒在地
开门声很快响起,有人惊讶地叫了一声,而后用灯笼照了照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转身向带队的人汇报:“这里有个人!”
“是这女人吗?”
“回大人,就是她,再没有其他人进入后殿”
不知是谁推了推白绮歌肩膀,白绮歌就势翻个身,仍闭着眼躺在地上,嘴里不清不楚嘀咕一堆,仿若醉话
“满身酒气熏死个人,这哪个宫里的?去问问前面可有人认识!”
装醉对白绮歌来说并不困难,原本就打算如果被发现以此为借口搪塞的,这一步也早在易宸璟的计划之内白绮歌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刚才她进来时没人阻拦,这会儿反倒兴师动众弄来一群人大肆搜索呢?
一丝寒意缭绕升起,白绮歌忽然意识到,也许来到东宫后殿的不只是她一个人,不知不觉中她再次被跟踪了
“醒醒,你哪个宫里的?”随行而来的小太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白绮歌扶起来,一脸愁眉不展问道
“去东宫……喝,再喝……”
浓重酒气扑在面上,小太监脸都快拧成一团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又把人放下,来到带兵那男人身边频频躬身:“大人,你看她醉成这样都人事不知了,怎么可能是来偷盗的?八成又是哪个嘴贱的胡乱造谣,咱们这宫里也没听说丢什么东西啊!”
“行了行了,罗里啰嗦的,我还不知道东宫安定吗?”带队的男人不耐烦地喝道,“要不是有人报信说看见可疑的人,我还不愿意大半夜穷折腾呢!娘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跑去给太子妃吹耳边风,主子们前面喝的正乐呵,我们这群当奴才的莫名其妙跑断腿儿,闹到头除了烂醉如泥的女人连个鬼影也没有,真他娘的倒霉!”
胡言乱语继续装醉,白绮歌的脑子飞速旋转,旁人对话里有用信息一条不落全都记在心上
有人明知她潜入后殿才去报信
太子妃身份非同一般,陌生人未经允许进入这里已是大罪,另外还要加一条偷盗,这人当真是想把她往死路里逼迫好在她身上没有什么值钱东西,再怎么诬陷也是拿不出证据的,眼下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那枚荷包,如果被搜出来质问她从何而来定然说不清楚,总不能谎称是锦昭仪送她的吧?定情之物,又不是寻常东西,万一有人联想到那荷包原本就放在东宫,只怕锦昭仪祸患难躲,她也再脱不开关系了
后殿里白绮歌陷入困境,前堂仍是歌舞升平,只不过心不在焉的人越来越多
慌慌张张跑来的太监在太子妃耳边低语,同一时间,容颜绝美的年轻男子也悄悄走进宴席,俯身对五皇子易宸暄说些什么所有人目光都盯在那张精致更胜女子的面容上,唯独七皇子易宸璟注意着易宸暄表情变化,见对方眉头紧锁起身欲行,易宸璟也跟着站起,双拳在袖中紧握
易宸暄一直都有派人盯着白绮歌,这点易宸璟心知肚明,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最先知道的人就是易宸暄
“五皇子、七皇子怎么急着要走?”媚入骨髓的嗓音有如妖孽,主座上太子妃忽地开口,眉眼间风情万种,妖娆不尽,唇角笑若花绽,眼神却明亮得令人畏惧,“我听说后殿刚抓了一只偷吃的小猫,也不知是哪个宫里跑出来的,不如一起去看看如何?”
☆、第三十五章 谁为黄雀
白绮歌本打算装醉到底蒙混过关,却不想一盏茶的功夫后,以太子和太子妃为首的一众人等都意外地出现在眼前
只是醉酒误闯后殿根本不至于如此兴师动众,陷阱越来越明显,阴谋的味道也越来越浓,白绮歌终于明白,在宫斗权谋这方面她还幼稚得很,毫无资格与那些斗了大半生的人相抗衡
事到如今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只好继续把烂醉如泥的形象演下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把人扶起来让我看看,谁家的女眷如此厉害,能把酒喝到这种程度”太子妃扬了扬手,身后两个年纪稍长的太子内官一左一右架住白绮歌,推推搡搡送到太子妃面前
白绮歌入宫之时恰逢太子妃身怀六甲,因此数次宴席都未能见面,只听人说太子妃尉迟怜蓉为人刻薄、心狠手辣,怎么也无法与眼前姿容优雅的佳人联系在一起然而不到片刻,为何太子妃会有那些负面评价终于有了答案
响亮一声脆响,出乎所有人意料,在查明醉醺醺的女子是何身份前,狠狠一巴掌落在白绮歌脸上
“夜闯太子东宫后殿,你安的什么居心?”接过内官递来的绢巾擦了擦手,太子妃嫌恶地盯着白绮歌,隔着绢巾又是重重一耳光,“难怪我最近总睡不安生,原来是有人暗中图谋不轨,今天亏得老天开眼让他们逮住你了,否则还不知道这后殿要丢多少东西,甚至我和殿下被人落了什么巫蛊咒术都无处可查”
素鄢看情形不对连忙上前跪倒,紧张得声音亦有些发颤:“太子妃息怒,这位是敛尘轩新立皇子妃,因远嫁而来不熟悉环境,怕是醉酒找不到回去的路才误打误撞进了后殿,绝非可疑之人,请太子妃明察!”
“呦,原来是七皇子正妃,那我刚才可是失礼了呢”不动声色绕过素鄢,太子妃话语似是惊讶歉意,语气里却全无感情,再靠近白绮歌面前又高高扬手,眼看又是一记耳光
“太子妃千金之躯,何必为这点小事动怒?”高扬手腕被折扇拦住,太子妃怒而回眸,竟是五皇子易宸暄
“怎么,七皇子尚未开口,五皇子倒先怜香惜玉起来了?”
挑衅之意赫然
看着明明清醒却要装醉被打的白绮歌,易宸璟心里无名火翻涌,然而他不能出头事情发展得太不正常,这局他还没能看透,急于出头反而会让设下埋伏的人将计就计从中渔利,届时吃苦的不只是白绮歌,就连他也有可能被拖下水既然易宸暄忍不住出手了那就由他怎样,坐观虎斗而巧破棋局才是上策
“祈安公主入宫不久,在我大遥又是孤身一人,那些金银器具珍宝首饰于她而言毫无用处,巫蛊咒术更无从谈起刚才在席上祈安公主就已经不胜酒力先行告退,不过是走错路进了不该进的地方罢了,太子妃又何必计较太多呢?”易宸暄话软理硬顶得太子妃一时哑口无言,低下头,一手扶着白绮歌轻声向素鄢道,“带她回去吧,喝些解酒汤早点休息”
易宸暄毕竟是最受遥皇宠爱的皇子,太子妃尉迟怜蓉再怎么狂妄也要敬其三分素鄢可算松口气,小心翼翼福着白绮歌靠在自己身上,感激地向易宸暄浅浅行了个礼
“等等”都以为一场风波就这样糊里糊涂过去,竟不想又有人半路杀出
易宸璟闭眼少顷极力保持冷静,而后伸手拦住素鄢,在众人诧异目光下接过酒气冲天似乎人事不知的皇子妃,神情麻木地推倒在地上
“坏了宫中规矩自然要罚,至于怎么个罚法,还要请谨贵妃决定”
拦住素鄢那人是与敬妃、德妃、淑妃一同位列二品妃的谨妃,看着易宸璟状似胆小怕事不敢有包庇之心不由满意一笑:“罚是一定要罚,本宫替皇上和皇后娘娘掌管后宫格式推罚,有看不过眼的地方必须直言不讳指出,这是本宫的职责方才五皇子说她初来乍到走错路有情可原,那么这件事就暂且不提,但她纵酒胡闹却是事实,此一罪绝不能免”
贵妃辈分犹在皇子之上,这回,便是连易宸暄也无从插口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天下多欺软怕硬势利之人,皇宫大内更比比皆是装醉的是身子不是心,身边发生的一切白绮歌听歌真真切切,刚才太子妃那两巴掌她已经是用尽最大力气才忍耐下来,岂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找麻烦的人竟是排成队来欺辱她了
敬妃坐冷宫多年早已失宠,易宸璟又是在异国他乡当了十年质子后才回到遥皇身边的,地位身份与其他皇子嫔妃相比甚是悬殊,但凡手里有点儿权力的人都喜欢捡这只软柿子捏,既能张扬自己权力威风又能取悦其他三妃,何乐而不为?白绮歌只是没想到要忍耐的人已经不仅仅是易宸璟和敬妃,如今她这个联姻而来的皇子妃也不能幸免
在场与敛尘轩交好又能跟谨妃平辈说话的就只剩锦昭仪,眼看两位皇子都被压制无法反驳,再顾不得是否会伤了谨妃面子,锦昭仪也走出人群开口求情:“独在异乡孤独寂寥,祈安公主年纪还小,借酒浇愁情理之中这罚自是不能免,唯请谨妃酌情考虑,手下留情”
雨雪不定,你一言我一语争执不休的时候天上渐渐飘起小雪,地面上很快就铺了薄薄一层洁白,谨妃笑容里也尽染几分冬夜冰冷:“有锦昭仪求情,本宫也不能不理不睬,这样好了,先搜身,看看她有没有从后殿偷拿什么东西,然后让她好好清醒一夜,看下次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搜身,白绮歌浑身一僵
绣着锦簇二字的荷包就在白绮歌袖里,若是被搜了出来会不会定她偷盗罪名不说,为什么锦昭仪的鸳鸯荷包会在此处出现必然成为疑点,一旦有人联想到锦昭仪与太子暗中私通,那么……
醉得几欲瘫成一团的白绮歌忽地起身乱撞,素鄢急忙上前拦阻,无奈力气小又柔弱,哪禁得住她推撞,吃痛一声低吟后眼看白绮歌跌跌撞撞倒向旁边的锦昭仪身上锦昭仪也没意识到白绮歌烂醉下还有此般举动,一时反应不及被重重撞上,下意识扶住白绮歌时,一样半掌大小的物事被悄悄塞入手中
咯噔,锦昭仪心下一沉不过转眼的功夫,无数思绪庞杂飞过
凭图案手感就能猜到那是自己细心仔细绣了小半月的鸳鸯荷包,锦昭仪不知道荷包为什么会在白绮歌手里,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位号称酒量极好的新立皇子妃并没有醉,她似乎在掩藏什么,又像是在保护自己——男女定情之物,如此重要的东西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尤其,这里是太子东宫
“怎么醉成这样?我看还是先扶她下去休息吧,要罚也等醒酒后……”
没人在乎锦昭仪强作镇定的笑容和袒护,跟在谨妃身后的女内官木着脸一步窜到锦昭仪和白绮歌面前,不由分说强硬地拉开二人距离,劈手朝锦昭仪腕上砍去
一声轻响,装满莲子的鸳鸯荷包掉落在地,大红之色在素白雪地上倍显突兀
等待看戏的人群刹那间悄无声息,目光都锁在荷包上脸色惨白的锦昭仪,得意洋洋的谨妃,不知所措的太子,目瞪口呆的太子妃,凌厉眼神一瞬即逝的白绮歌,还有看不出表情的五皇子和七皇子……此时的东宫后殿才真正是一场戏,一场复杂难懂的谋心大戏
白绮歌忽然觉得自己就是树枝上无知鸣叫的蝉,谁作了螳螂,谁在背后无声举起螳臂给她一记暗袭尚未知晓,隐藏在更深处将猎物紧紧抓牢的黄雀已经快速出击,并且这黄雀并非一只,而是一群
有人知道她装醉来到东宫后殿并向护卫透露了消息,这是螳螂
太子妃紧随其后小题大做,先侮辱再栽赃,看起来是躲在后面的黄雀
那么,谨妃呢?手疾眼快、胸有成竹打落即将暗送成功的荷包的女内官呢?连太子妃都未曾料到的情况出现了,究竟谁才是隐藏最深、笑到最后的黄雀?
心里寒凉一片,白绮歌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收场,偷偷望去,易宸璟只是看着,看着,没有一丝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终是谨妃一声冷笑打破僵局,接过女内官递来的荷包打量一番后直直看向锦昭仪:“锦昭仪绣工无双后宫皆知,看这精细阵脚必是出自你手,当真栩栩如生漂亮得很只是本宫很好奇,为何传递情意之物会在东宫出现?别告诉本宫你平日就随身带着,这可不是女眷应当时时佩戴的怎样,锦昭仪,不解释一下吗?还是说这位千里迢迢联姻而来的皇子妃真做了那手脚不干净的事,偷完你的又来偷东宫?”
意思再明显不过,要么锦昭仪承认与东宫某人暗藏私情,要么,白绮歌作为后宫盗贼接受惩罚
☆、第三十六章 冷夜相伴
“这是干什么,不就喝醉酒走错路吗,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听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忽风忽雨,旁观半天的太子终于忍不住开口,“一个荷包都要牵扯许多,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女人有多麻烦我看也不必等谁醒酒,该散就散了,难得今天好兴致都被你们扫走,真晦气!”
“太子殿下何必动怒,事情发生在东宫,彻查清楚对太子有利无害,也免得往后有人说三道四传些流言蜚语”谨妃气定神闲,一句话正中太子软肋,看样子非要一查到底不可
易宸璟曾经几次提到后宫权力倾轧与前朝关系,通过刚才众人语气不同的几番对话,白绮歌也大致了解到现在局面,基本上就是以太子、太子妃为首的一派,后面紧随以五皇子易宸暄为首的一派,再后是以谨妃哥哥、大遥左丞相为中心的一派,这三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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