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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凝云-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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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作此连天花,她轻轻吟颂道。
看着六角的冰晶在空中旋转、飘逸、飞升,她的心情忽然地澄澈了起来。就如同落满了灰尘的镜子让人浇了一桶清水一般,她只觉一个月以来,她的呼吸第一次这样顺畅,这样清新,就如同她与天地融为了一体。
虽然毓琛宫仍寒冷,她却觉得体内一种暖意缓缓蔓延开来,说不出的舒服。
“秋涵!”
秋涵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却见凝云在微笑着。
“陪我出去走走。”
秋涵欢天喜地的应了。
走着走着,秋涵只顾着给凝云打伞,自己的头上身上落得俱是雪花也无暇擦一擦,然而她心里却是欢喜的。
凝云还在一直走着,漫无目的地,脚步却一点不慢。就这样向前奔走了许久,她才停下了脚步,看着身边,发觉到了一个并不熟悉的地方。她转头问道:“这是到了哪里?”
秋涵这才擦了把脸,四顾道:“奴婢不常来这边,一时想不起来了……”
二人正费解,却听得耳边有人柔声说道:“瞧瞧,这大雪天的,有人怕本宫寂寞呢!”
主仆二人俱是一惊,回头看去,是一个身材颀长,长相柔美的女子,身着乳白色的盘扣棉衣,下身穿一件紫绡翠纹裙,脸上带着端庄柔和的笑靥,只让人觉得温暖。
安妃。
原来她们二人是走到了安妃所居的瑞安宫附近。瑞安宫地处偏远,安妃又喜静,平素也很少有人来,难怪二人都不认识了。
“原来是路妹妹,可是让人惊喜!”安妃走了过来,拉住了凝云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柔软,却透着一种力量。
“姐姐最近好吗?”凝云让她这样亲热的握着,情不自禁地问道。
“好是好。若不是选秀的事,本宫早已忘却了尘世了。妹妹真是好心,肯来看我。”
“姐姐言重了。”凝云心道,我本是顺便到此,但又怎忍心说出来实情呢?
“我们不要在外面站着,快进屋坐吧。”
在瑞安宫中的谈话甚是愉快。在六宫中,安妃年龄最长,位次仅在皇后之下,皇帝素称其性行温良,克娴内则。因其避世,凝云其实很少有与其接触的机会。然在有限的几次交谈之中,她也认为,安妃确有仁者之风。
说着说着,雪停了。天空澄澈明净,空气似乎也柔柔的,沁人心脾。凝云与安妃上了瑞安宫中的高楼,向远处眺望。
“倚梅园的景色正是观赏的好时候,在这寒冬时节,也只有梅花在苦苦支撑着天地间的美了。”凝云叹道。
“也不然。依本宫看,梅花才是最最明智的。”
“这怎么说?”
“温暖时节百花争奇斗艳,牡丹华贵,芍药端庄,海棠脱俗,芙蓉明艳,各有各的特色,真可谓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人们看了这个,忘了那个,总不能长久。只有梅花,独它一个在隆冬时节开放,别的又怎么争的过呢?”
凝云听了这意味深长的话,轻轻叹了口气,答道:“姐姐说的是。可它要受严寒摧残,苦也不少呢。”
安妃瞧了她一眼,过了半晌才缓缓道:“妹妹看那边那座小园,离瑞安宫不远的,可曾去过吗?”
凝云道:“不曾去过。它也是极偏远的,姐姐这里已是不常来了,那里又怎会到过?”
安妃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从前本宫是常去那里的。它名叫胧洁园,里面只种一种花。”
胧洁园。
凝云想了起来,那是怀欣皇后生前,龙胤为她建的水仙花园。她的神色暗淡了下来。没有理由的,又是一股伤情涌来;没有理由的,为什么又想起了他对自己的好呢?他做的这些,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啊!
“我听说过这胧洁园,没想到它如此偏远。”
“从前,这里可说不上偏远。离胧洁园不远那座精致华美的宫殿,你也没有认出来么?”
凝云细细看去,认了出来。
“是朋月宫吗?”
“正是。怀欣皇后在时,极喜欢水仙和月光,认为这两物是世间最为纯白无暇的东西。皇上为其造水仙园之前,便建了那座宫殿,取名朋月宫。”安妃笑了,“皇上是想与怀欣皇后开个玩笑吧,‘朋月’,可不都是月了吗?”
凝云终于明白自己在伤心什么了。她的思绪恍地一下飞回到了毓琛宫的某个夜晚。
五 暮雪洗出寒阶影(3)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龙胤轻吟道,“身为人君,正当若此。”
凝云轻摇小扇,笑道:“孔子这话说得好是没错,但臣妾以为,管子看的才更透彻,皇上可曾听过这话‘日月不明,天不易也;山高而不见,地不易也’,日月有不明的时候,但天不会改变。圣主当若天,而非若日啊。”
“哦?”龙胤故意怒道,“朕不觉得。天何来光?无非借了日与月的光辉,枉它最高了。”
“皇上有皇上的想法,臣妾宁愿保留自我。”她凝眉瞧着龙胤,心中却是暗暗欢喜。能得一可互诉知心话的人,不枉她入这深宫了。
“你抗旨不成?”龙胤说的严厉,眉间却仍是浓浓的笑意,“朕现下就罚你与朕对诗。朕吟带日的,你吟带月的。”
对诗她倒是喜欢,就笑着应了。
“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一论顷刻上天衢,逐退群星与残月。”
“宋太祖文笔平常的紧,怎能入皇上的眼呢?”
“莫说笑,该你了。”
“月色更添□好,芦风似胜竹风幽。”
“日华川上动,风光草际浮。日光在江面上闪动,微风吹来,草上闪着光泽。日有光能化物,才是王者之风。”
“日月俱有光,然古人多以月抒情,臣妾记得一句‘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诗人因见明月而思念意中人,而有不得见,故抱怨起了明月来。”
“是吗?”龙胤一脸促狭,“你瞧这句如何?火云洗月露,绝壁上朝墩。”
凝云轻咬着扇边,心想,这倒好,面上来看,此句有月无日,然而朝墩便是初升太阳之意,终究不算无日了。上句还说‘火云洗月露’,可真是针锋相对。她想了想,仍嗔道:“杜甫的诗虽好,但是此句中并无日字,皇上怎么不守规则呢?”
“一定要有日字吗?”龙胤却是一副引她上钩的表情。
“当然。”她不解。
“那听这个,‘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四‘日’当空,如何?”说罢,他便大笑了。
凝云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笑道:“此‘日’非彼‘日’。皇上是故意的。”
现在回想起来,两人对诗越深入下去,她便越觉得他的神色古怪。原来是为了怀欣皇后之故。
安妃见她沉思不语,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语气却是悲凉的:“只可惜怀欣皇后去的这样早。多少次,见到皇上独自来这胧洁园,整日地在那里徘徊,每次面色都是悲戚的。他就那样站在水仙花之前,就如同面对着她一般,心里的悲伤愁苦就全都倾诉了出来。
“那时我好奇,一次偷偷走近小园去听他说些什么。奇怪的是,他却并未向从前一般,他的声音是洪亮积极的。然而我听得出来,他是故作欢颜。”
“珍儿,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多少次我来到这里,这个我们两人感情的见证,对你讲话,你听得到吗?
“珍儿,你是否也在想念我?若你想念我,为何还要离开我?我多想在这里陪你一辈子,就只有我们两人,静静地对视着。我们之间从来就是不需要语言的,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
“珍儿,我希望自己以后再也不来看你了。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对吗?我时常想,为什么你活着时没有多珍惜你一些,不然现在也不会这样后悔。你去了之后,我却只有这些眼泪可以补偿你。
然而,如果现在的我放任自己悲伤,不理朝政,你在九泉之下一定更加伤心了。今日看到了皇祖母,看到了礼亲王皇叔,看到了路丞相,这些与你一样从始至终关心我的人,看着他们额头上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看着他们流下的眼泪,我终于醒悟了。难道在你身上犯的错误,我还要再犯下去吗?我应该惜取眼前人,如今的眼前人,是皇祖母,是皇叔,是忠心辅佐我的臣子们,是需要我去造福的天下苍生啊。”他站直了身体,努力止住泪水,双目炯炯地望向前方,“朕爱你,朕不能没有你,朕现在只想与你一同去了,但朕不能!不论心中有多痛,朕是皇帝,是天下之主!朕要对芸芸众生负责!”说到这里,他几乎是喊了出来,“朕已然负了你,不会再负了眼前人!”
“今日,在这胧洁园中,珍儿,朕向你发誓,只要朕一朝为君,就再也不会为了自己负了天下人!”
风轻轻吹过,花瓣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声音如天籁一般宁静而柔和。这些洁白的花儿高贵如女神一般,她们在低声倾诉着什么。
他心中明白珍儿在说什么。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他来过胧洁园。”
故事说完了,安妃若有深意地看着凝云。她知道自己的话会起的作用。
五 暮雪洗出寒阶影(4)
回毓琛宫的路上。
凝云并不能准确地形容自己的感觉,但她能够准确地说,她确实有了感觉。在与安妃的谈话之前,她在心里一直认为龙胤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即使他们之间确乎没有爱情,然几年来相处的情义总是该有的。即便只是朋友,他也不能对她无一丝一毫的信任和怜悯。
然今天之后,她脑海中却忘了他如何对自己,只一心一意地想象着安妃口中的那个情景。
几番之后,她对他竟生出了又一层的敬意来。
龙胤确乎当的起人君这个称号。以他对怀欣皇后用情之深,他能忘却自己的心碎,忘却自己的断肠,转而将一腔热血倾注到他的责任中来,这需要多大的决心和意志!
后世的人们总是津津乐道那些不爱江山爱红颜的君主,仿佛只有为了自己的感情放弃天下的,才是真正的有情有义之人,反之便是贪恋荣华富贵的寡情之辈。
凝云却从不这样认为。
好男儿就应志在四方,拿得起放得下,应懂得舍弃自己,接过责任。红颜并非祸水,若不是那醉了的男儿,美貌又怎会成了世人的诟病?
龙胤是个好皇帝。
正是在怀欣皇后仙逝后直到如今,他政治上举贤才,废奸佞;军事上内惩叛贼,外平边疆;经济上年年丰产,国库殷实;外交上交好各国,引入先进。想想看他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罢了,竟有如此卓越的才能和魄力,将天朝先帝打下来的天下料理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个能将无边的悲痛转化为无敌的力量的男子,是她见过的最最坚强的人!怎能让她不肃然起敬?
想到她曾经是他最看重的女人,她就为自己感到骄傲。
然而,如今呢?
凝云心下一沉,她还记得龙胤对她说的最后那几句话。
你这样,与那些以哭闹撒泼来要挟朕的泼妇有何区别?真是枉费了朕的一片心意。
真是这样吗?
可你是看错了。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惟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红颜知己。
回到毓琛宫时,凝云的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她走入正殿端直地坐下,吩咐秋涵道:“把宫里靠的住的人都叫来。”
秋涵自是觉得不对劲。自打从瑞安宫回来以后,她就一直不正不常的,一会儿闷着不说话,一会儿又激动的脸通红,可不要是伤心疯魔了吧?秋涵心下怕着,战战兢兢地唤人去了。
没多一会儿功夫,人就来齐了。
凝云顿了一顿,坚声道:“全都给我仔细听好了,我接下来要交代你们去做的事,不许出任何岔子。小罗子,你现在就去回景澜宫的姑姑,昭阳殿的宴我会赴,但不要弄得太张扬,顶好是叫不管事的姑姑传话。”小罗子领命便转身跑了。
“桃蕊,我那日摔坏的簪子是你偷偷又收了起来吧?”桃蕊心虚地低了头。凝云笑了笑,“好丫头,赏你还来不及呢!着人把它修好,但是……”她压低了声音道,“手工越拙劣越好。”
“桃蔓,景澜宫的人咱们是买通不了的,所以你去内务府、勤义院、十三衙门或者随便什么地方打听,日落以前我要知道景澜宫都向哪些新册封的秀女下了帖。”凝云对桃蔓的□大概也仅次于秋涵了,她知道该做什么。
“秋涵,你去找康远碌,”她见秋涵要说什么,抬手止住她,“我知道,这厮早就变了节。无妨,我要的就是这小人。他定然不肯来,你知道该对他说什么。”秋涵会意地点了点头,她心中高兴,从前那个谋略过人的昭容娘娘又回来了。跟了她有这么些年,秋涵早就看明白了,只要她想要,还没有她得不到的。
如今凝云只悔两件事。
一件是她当时几乎是亲手“促成”了采月的教习姑姑身份。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在皇后不知晓的情况下安插自己的人,就被佳容华陷害至此。如今,她想要了解秀女,都不得不绕弯子。
另一件便是错用了雨溪。今日来看,兰才人根本不值得她担心。雨溪是个得力的人,平白让她做了佳容华谋害自己的牺牲品,可惜了。若她还做她的教习姑姑,也就不会有如今的事情。
然而她在被贬之前建立的那张网并不是可以在朝夕之间倾盘破裂的,虽然一些地方有了漏洞,甚至洞还不小,也还是可堪利用的。
今日,她要发动一切的力量,而昭阳晚宴时,她就要拿回一切她应得的。
毓琛宫中绝无蠢人。
在日落之前,凝云已收集到了一切她想要的情报。
除此之外,她过目不忘的绝技让她在康远碌那个狗奴才哆哆嗦嗦的供词提醒之下,迅速地回忆出了名册和画像中对应秀女的容颜和出身。
康远碌夹着尾巴逃出了毓琛宫之后,秋涵马上对路婕妤附耳讲道:“一切都安排好了。事情会做的干净利落,午时三刻时,这厮就会被运出玉华门,没人会瞧见。”
在他变节的那一刻他就该想到自己的下场,凝云咬紧了唇。
“笔墨伺候。”她吩咐道。
今晚她有功课要做了。
第二卷 四时佳人
六 四时佳人(1)
昭阳殿。
又是一场瑞雪过后,昭阳殿内的倚仙园景色甚是宜人。历来天朝帝王摆宴都会选在这里,因其兼具豪华与别致,大气与优雅,既不失排场,也不乏温情。就如同今日的气氛一样。
龙胤身着一件深蓝色黄金展龙纹宫服,头顶明黄色的圣冕,更显气宇轩昂。
皇后自是一如既往的明艳袭人,眉画黛晕浓墨染,腮抹朱霞胭脂漾,唇点绛珠芳丹蹙。端丽坐于龙胤身边,她身着一袭暖紫色彩凤来仪花绡朝服,玛瑙玉石织成绣纺宸光,流苏逸致;颈挂红珊瑚朝珠,雍容大气。
皇后并六宫嫔妃此时都一副模子刻出来的一般,一个赛一个的端庄贤淑,即使心里恨不得吃了对方,面上也都是温柔体贴的。
龙胤坐在主位,右手边自然是皇后,左手边是刚怀了龙种的黎芬仪。佳容华在皇后的右侧,这显然是皇后刻意安排的,为的是不让她离龙胤太近。然龙胤仍是时不时地越过皇后,温柔地看向佳容华。
皇帝赐宴时,后宫嫔妃会结合位次高低和受宠与否安排座位。例如凝云,虽已失宠,但因位次仍较高,还是同洛贵嫔、凯婕妤等一起,被安排在离帝后不太远的地方。而同样失宠的兰才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后宫嫔妃中,除了安妃照例不到外,俱欢聚一堂。
新封的秀女小主请了四位。自然是最得宠的四位——林贵人,欧阳贵人,何常在和纳兰小媛。
龙胤的眼神扫过四人,目光在欧阳流莺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笑意更浓了些,转头问皇后道:“依皇后看,这几位新晋封的秀女赐何封号为好?”
低位次宫嫔的封号虽可以由皇帝定,但多是皇后份内的事。皇后微笑道:“臣妾以为‘宁、庄、颐、柔’四字最好,皇上看呢?”
虽说宫嫔封号多是贞良敬慎之类的字眼,但龙胤向来不喜一味的重复。这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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