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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底下无弱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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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切都办妥的……”

他的声音令她心安,他的肩膀宽厚得足以让她依偎一辈子。孟千竹顿感满足,有他在,还有什么放心不下呢?

耶律肆的马车尚未到达,风烈已经先行回府替主子打点好一切,而耶律肆的父亲——

叠刺族现任族长耶律弘,原本兴高采烈的要去见三年未曾见面的儿子,却在听风烈吞吞吐吐的说起,耶律肆竟带著那名妖女一起回来时,当场控制下住的摔起桌子来。

“什么,他真的鬼迷心窍了,竟敢把那个妖女带回族里来!";他怒不可遏,一把抓过风烈狂吼。“你跟他最久,你说,他是不是真的打算当著所有族民的面,在神庙里娶那个妖女?";

面对老族长的冲天怒火,风烈不觉胆寒地咽了口唾沫,吞吞吐吐地回答。“大概……是吧。”

耶律弘一听,益发生气。想他耶律家是何等尊贵荣耀,就连当今大辽天子都源出此脉,他岂容一个妖女撒野,在此耀武扬威?

“来人啊!";他猛叫一声。“给我带上家法!";

“王爷,使不得。”这时,他身边一个美丽的中年妇人连忙起身劝阻他。“如今肆儿是大辽的北院大王,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您就算有什么打算,也要从长计议,怎能让肆儿当众下不了台呢?";

说话的女人是耶律弘的侧王圮孙乌氏,自耶律肆的母亲死后,她是目前部族中地位最高的女子,却始终无法爬上正王妃的宝座,因为耶律弘深爱他的结发妻子,所以宁可让正妃的位置空置多年,也不愿旁人染指——而这,正是孙乌氏内心深处最不满的地方。

听了孙乌氏的话,耶律弘迟疑一下,高举的手不由自主放了下来。

见耶律弘似乎听进自己的劝告,孙乌氏连忙继续道:“肆儿是我们从小看著长大的,他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吗?要我说,千错万错都是那女人的错,王爷怎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对肆儿用家法呢?";

这句话显然说到耶律弘的心坎里,只见他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又想著自己七、八个子女中最喜欢的就是肆儿,可别把事情弄僵了,免得将来连个转园的余地都没有。

思忖再三,他终于做出让步。

“好,我可以不用家法,但是除非我死了,否则那妖女别想踏进府里半步!";



第十章

即使心里早有准备,刚到家的耶律肆还是被眼前的气氛弄得浑身一僵。

从前他每次回来,王府的大门必定是敞开著,父王也会站在门前的石阶上,满脸笑容的等他归来。

而今天,除了一些围观的族民外,再没见到其他人!

见耶律肆走下马车,守候在府门外的风烈连忙上前单膝跪下。“少主,王爷说了,您要见他可以,但不准孟姑娘踏进王府半步。”

不准千竹进府?耶律肆的脸色不禁一变。

“肆,要不要你先去见你爹,我在外面等著好了。”未等他开口,车厢里已然探出一张素白的小脸,隐隐含著忧思,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疼。

因为担心婚事的缘故,这些天来孟千竹一直吃不好、睡不著,整个人清瘦了许多,也沉静不少。

“不,我陪你。”

耶律肆一甩披风,重新进入马车,吩咐车夫往西去,来到距王府五里外的一处私人别院。

在心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千竹身为一名汉人女子,在叠刺族将会被完全孤立。若失去他的呵护,千竹面对的将是整个叠剌族的刁难,所以他宁可得罪父王,也不愿让她独自承受风雨。

耶律肆驾车离去的消息很快传到耶律弘耳中,可以想像,正襟危坐在大堂上、等待儿子前来拜见的他是何等愤怒。

“该死的妖女!为了她,肆儿竟然连我都不见了!";

一连串尖锐的咒骂传出,耶律弘半白的胡子在胸前乱抖。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他一手教大的肆儿竟无视他的存在,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汉女,这么无情冷酷的对待他这个亲爹。

“王爷,没听说吗,肆儿都下车了,是那个女人硬拉肆儿走的。”

眼中闪动著莫测的光芒,孙鸟氏凑上脸说道。孟千竹劝耶律肆独自先见父亲的话,到了她口中竟完全变了样。

耶律弘大怒,一掌拍上桌案。

“可恶!都是那个妖女!一点家教礼法都不懂,肆儿竟会迷上她,简直是妖孽转世!";

“王爷,您说得一点都没错,她就是妖孽!";孙乌氏见有机可乘,连忙接著说道:“您想想,她明明是个汉人奸细,又一刀剌得肆儿差点没命,肆儿却鬼迷心窍守著她下放。如果不是妖孽的话,谁做得到?我看,她八成就是阴山上的妖怪,可千万别让她毁了咱们家肆儿的大好前程!";

听孙乌氏提到耶律肆的前程,耶律弘面色一紧,眉毛也跟著皱了起来。

“妖孽一说纯属无稽之谈,不提也罢,不过我看她是汉人奸细倒不会有假!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著肆儿误入歧途,我一定得想法子救他!";

孙乌氏的眼珠子转了转,立刻献上一计。

“王爷,秋季狩猎在即,咱们族里对待奸细和那些妖言惑众的人,从前不是有例可循吗?";

“你是说……”耶律弘愣住了,手捻著胡子半晌不作声,似乎对孙鸟氏这个建议不怎么赞同。

“王爷,当断不断,后患无穷啊!";

见耶律弘犹豫不决,孙乌氏连忙补充道:

“再说了,和咱们叠剌族的少族长比起来,一个小小的汉女又算得了什么?肆儿现在被她迷昏了头,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个时候就要咱们这些做长辈的多帮助,我想……以后他清醒了,感激咱们都还来不及呢。”

她的话固然有理,但听在耶律弘耳中未免有些刺耳。

虽然他对那个蛊惑自己儿子的汉女没有丝毫好感,让她死了也是她咎由自龋可是……想起族里对待奸细的老法子,他心中仍是有些不忍。真的要用那种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吗?唉!

见耶律弘仍在迟疑,孙乌氏心中焦急,在磨著嘴皮又劝说几次无效后,终于使出最厉害的一记手段。

“王爷……肆儿可是王妃姊姊唯一的骨肉,姊姊去得早,没能亲眼看见肆儿成亲,心中肯定遗憾。我想姊姊要是在的话,肯定也不愿意看到肆儿在婚姻大事上一时鬼迷心窍。王爷您宅心仁厚,不忍心用对待奸细的法子去对付那个女人,我可以理解,但是您有没有想过,那女人一日不除,肆儿就一日不得安宁?

如果哪一天,肆儿真的因为那女人而有个什么闪失,而我们又没尽到做长辈的责任的话……王爷您说,我们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姊姊?";

听孙乌氏提起他已逝的爱妻,耶律弘的心立刻乱了,心烦意乱的他在孙乌氏连番轰炸下,终于头一点。

“好,这事就按你说的办!";

“王爷,这就对了,您放心,把一切交给臣妾就是了。”见目的达成,孙乌氏轻轻一笑,声音柔和至极,眼中却尽是冰冷。

不是她心狠手辣,她也是迫不得已的。想她孙乌氏有才有貌有手腕,却因为正王妃那个贱人的缘故,一辈子只能当侧王妃,一辈子得不到幸福,所以她要那个贱人的儿子和她一样,水远活在无边痛苦中!

更何况,一日不除耶律肆,她的儿子耶律达就永远没有当少族长的机会!



已近黄昏,耶律肆在王府别院安顿下来没多久,耶律弘忽然派人传话,要他带著孟千竹一起住回王府。

对于这个令人意外的消息,耶律肆感到困惑不已。

父王这是怎么了,态度说变就变?这……不像他素来爱面子的作风啊?

因为怀疑其中大有名堂,耶律肆原本不想带孟千竹回去,但孟千竹知道后,便在一旁好言劝他:“父子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呕呕气也就算了,既然他老人家传话下来,我们还是一起去吧。”

说到底,她实在不愿看到他们父子俩为了她心生嫌隙。

听了孟千竹的话,耶律肆想想也有道理,何况父王一向疼他,说不准这次真的主动让步。

用过晚膳,耶律肆轻衣简装,带著孟千竹和风烈,驱车来到耶律王府。

在门口迎接他们的,是耶律弘的侧妃孙乌氏。

“肆儿,孟姑娘,你们来了。王爷身体不舒服正在休息,南院我已经派人打扫好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孙乌氏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话。不过……她睑上带著笑,态度还算平和。

见到孙乌氏,耶律肆点了点头。

他从小就在外奔波,对父王这个妃子没多少印象,只知道母亲死后,她将府里的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是个精明能干的女人。

这一日,直到快就寝了,耶律肆才在花厅里见到父亲。

对这次见面他并不抱什么希望,也没指望父王会和颜悦色对他,孰料,父王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是—

“肆儿,你每次回来都来去匆匆,这次你就多待几天,等过了秋季狩猎大会再走吧。父王老了,来日无多,这次见了你之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也许很快就要到地底陪你娘了……”

望著父王已经斑白的头发,以及在烛光下倍显老态的脸庞,耶律肆眼前顿时浮现儿时父王教他骑马射箭时的英姿,心底不禁泛起一股酸涩,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

这二仅父子俩谈了很久,气氛颇为融洽,但两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孟千竹的名字。

之后的几天,父子两人又见了几次面,但耶律弘始终不愿见孟千竹。对于这一点,耶律肆不敢太强求,毕竟父王年纪大了,许多事情要慢慢来,至少现在父王已接纳千竹进家门了,他相信以后一定会渐渐好转的。

他的想法相当乐观,而孟千竹这些天也很乖巧的待在王府里,哪儿都没去,但她心中那份沉重却一日比一日深。

她一入王府,在见识到比上京更强烈、更具地方特色的契丹建筑同时,也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目光。

难受,真的好难受,但将心比心,她若是叠剌族的一员,又会怎么看待一个抢去他们少族长之心的汉女呢?

整个耶律王府,除了耶律肆和一直跟著她的丫鬟顺儿外,没人给过她笑脸看;而顺儿,整天含泪向她哭诉,在府里是如何彼人欺负……

没关系,她会挺下来的,比起那些压在耶律肆身上的压力,这点小小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此刻,她才体会到,上京那各民族杂居的大城市里,虽然流言蜚语满天飞,但至少那里还算宽容,不像在此处,除了深深的敌意外,再感受下到其他。

说实话,她很想早点离开这里,越早越好,但耶律肆总想让他的族人接受她,让她正式冠上他妻子之名。而当看著他那张热忱的脸时,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况且,自从决定和耶律肆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把名分的事放在心上,两情若是久长时,厮守著也就满足了,何必苛求太多呢?

但耶律肆说什么也不同意。

“我不能这么委屈你!";每次,他都这么说。

委屈?和他在一起,她怎么可能受委屈呢?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天空才刚刚发白,孟千竹就起身站在厢房的窗前,默默眺望远处连绵不断的阴山。

这些天也许是因为耶律肆刚回来,忙于应付族中的大小事务,很少陪在她身边的缘故,所以她总是心下在焉、夜不能寐,脑中反覆惦记著耶律肆,以及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

正在这时,似曾相识的清冷女音从门口传来,带著一丝傲慢。“孟姑娘,今天是我们叠剌族狩猎大会的日子,肆儿让我接你一起去。”

孟千竹诧异回头,原来是第一天招呼她和耶律肆的孙乌氏。

“王妃好。”孟千竹赶紧上前行礼,眼睛很自然地瞟向她身后。耶律肆呢?怎么不见他的人影?

“不用看了,肆儿已经先去了。”仿佛知道她的心语般,孙乌氏淡淡说著,有些不屑地瞟向孟千竹。“狩猎大会男女是分开的,女人全由我管,所以他让我来照顾你,你换件衣服跟我走吧。”

突然被邀请参加叠剌族的秋季狩猎大会,孟千竹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这说明大家正在慢慢接受她,不是吗?

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带著自己也说不出的兴奋,孟千竹换上一件漂亮的绿色裙子,在腰间扎了条东带,想到顺儿为她拿早餐去了,怕她回来发现自己不见了会著急,便在桌上留下张字条后,才满心欢喜的跟著孙乌氏离开。

孙乌氏带著孟千竹坐上马车,一路上走得很急,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时,就已经赶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苍轮山。

苍轮山是阴山山脉南麓的一支,素以秋季猎场闻名,风景壮丽,山顶上还有座长年不歇的瀑布。此时是深秋时分,瀑布的水量虽然小了许多,但远远望去,飞流直下的巨大水帘还是像条雪白的五带,挂在半青半红的山林间,煞是好看。

就在苍轮山的半山腰上,搭著个巨大的石柱形台子,这里就是叠剌族每年秋季狩猎的主会常

“孟姑娘,到了。”

马车在一个倾斜的山坡脚停下,车末停稳,孙乌氏就迫下及待的拉著孟千竹跳下马车往前直走。

跟著孙乌氏沿路上山,孟千竹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而当她走近些,看见石台四周插满旌旗,还有许多苗条的身影正围著石台来回走动时,不禁意外地挑挑眉,她还以为她和孙乌氏最早到呢。

那是些盛装打扮的契丹少女,这些女孩虽然长得粗犷,但举手投足间别有一番爽健豪迈的风情,丝毫不似汉家女子柔弱。

离石台越近,四周越拥挤,若不是孙乌氏拉著她,孟千竹肯定被这片人潮给淹没,无法顺利来到台下。

在众多女子异乎寻常的注目礼中,孙乌氏陡然甩开孟千竹的手,撩起裙摆,大踏步跨上石台,八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红衣侍女紧跟其后。

那阵仗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将军在临战前,对士兵训话的场面。

“诸位!";

孙乌氏走到石台正中,双臂向外展开,清脆响亮地大叫一声。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孟千竹也下由自主竖起耳朵,想听她说些什么。

眼珠子绕著石台看了一圈,孙鸟氏发现自己已然成功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这才得意地大声说道:

“诸位!众所周知,我叠剌族源远流长,自唐朝起就是契丹八部族之首,一直以来为大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尤其是这些年,为了契丹人的大好江山,为了先皇和当今圣上的社稷前程,我们叠剌族的子民更是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奔走在阴山南北,与叛军作战,保家卫国,所以大辽才能有今天繁荣昌盛的局面,大辽的百姓才能过著幸福安定的生活,你们说,身为叠剌族的女子,我们该不该骄傲?";

“该!";

众人被孙乌氏煽动性的话语挑起了全部的神经,想起自己父兄的汗马功劳,人群中爆出一阵又一阵热烈的回应。

看著台下情绪激昂的人群,孙乌氏得意笑了笑,蓦地拔高嗓音大声问道:“这些年我族能有如此大的功绩,大家说,谁的功劳最大?";

“族长大人!";

“少族长大人!";

石台下蓦地响起两种不同的回答。

面对台下各说各话的众人,孙乌氏眼中波光一闪,忽然作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悲愤说道:“可就在如今,我们叠剌族人人敬爱的族长大人和少族长大人,却面临著前所未有的危险!";

“什么?!”

“为什么?";

仿佛一块巨石投下激起阵阵波涛,台下的人群听了孙乌氏的话后,顿时骚乱不已。

“因为……有个妖女企图混进我们族里!";

“谁?谁?哪一个!揪她出来!";

就见孙乌氏语气骤然转厉,手指朝著石台下的孟千竹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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