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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佳期-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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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坐在房中默默地念了数遍经文,终于开门出外,打开庵门,果真有一群人一拥而入,当前有个人道:“尼姑,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妇人来过?”
主持一惊,仔细一看,却见这帮人跟先前的来人大为不同,有几个居然身着衙门的衙差官服,当下主持大大地念了声佛号。
旁边几个尼姑也都安了心,主持便问:“各位不是东山的贼人吗?”
那问话的人往后一退,就听到外头有个声音道:“我等不是,乃是县衙的差人。敢问你们是否见过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娘子来过?”
旁边有个尼姑快嘴道:“是不是生得很好看,脸上还带着酒窝的?”
那男人浑身一震,惊喜交加:“不错!她在哪里?”
那尼姑不敢做声,主持叹道:“各位来晚了一步,方才有一伙自称是东山贼人的,前来把她掳了去了。”
那男人闻言,猛地倒退一步:“你说什么?”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衙差道:“捕头,你别急!她们说是方才,估计嫂子刚被掳走,我们现在追还来得及。”
原来那问话的男人正是凤玄,这劝他的,却是衙差李明。凤玄被他一语提醒,心里醒悟自己是关心则乱,当下便道:“不错!”
他正要转身,却听得有个尼姑又说道:“这位施主是那位女施主的丈夫吗?”
凤玄忙着要走:“如何?”
那尼姑上前,把一物给了主持,主持接过来,点点头道:“施主,白日里那位女施主来到,自称是被公婆所嫌……她来的时候没带其他东西,只带着这一个包袱,方才被贼人掳走的时候,这包袱便落在地上,想必是极要紧的东西,既然施主是她的丈夫,那此物贫尼就原物奉还了。”
凤玄本来想尽快地去追贼人,不耐烦听她喃喃地说,只是事关宝嫃,便耐着性子,听到最后,面露诧异之色把包袱接过来。
凤玄摸了摸,里头却软软地,他打开一侧,借着火把的光一看,瞬间心如刀绞,那眼睛即刻地就红了。
凤玄把包袱又牢牢地包好,拎着出外,寒声道:“李明,找个带路的人跟我骑马去找,其他的在后面,仍旧如先前一般只细细留心,若是发现贼人踪迹便向天报信。”
衙差李明道:“捕头,此地到东山还有二十多里,不如你同我们一块儿前去,这些贼人多且凶悍,你一个人怕是……”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是贼人的地盘,黑灯瞎火里还不知怎样。
凤玄却只道:“不必啰嗦。”
李明无法,急忙派了个熟悉地形的衙差领路。
凤玄便同那人先行一步,火把高举里头,凤玄看着眼前漆黑一片,一颗心就如在油锅里被煎来滚去,恨不得插翅飞到东山。
且说宝嫃被那伙贼掳走,在马背上颠颠簸簸,黑暗里不知走了多久,下坡路才停了,又似在平地里跑了许久,这一番闹腾,就到了寅时。
宝嫃被颠的昏头涨脑,起初还叫救命,渐渐地乱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伙儿贼在大路上疾驰了会儿,左拐右拐,便又开始爬坡。
宝嫃模糊里看到贼人是上山,料必是要回他们的老巢,便又奋力挣扎。
那贼就骂:“老实点!再乱动,扔下去便摔死你。”
宝嫃丢了包袱,又落到这个境地,哪里还怕他,便骂道:“杀千刀的贼,你要扔就扔,若是给我夫君知道,把你千刀万剐,给我报仇!”
群贼见她居然不怕,一个个惊诧之余,便哈哈笑,有人道:“小娘子,你的夫君是哪个?”
宝嫃道:“我夫君是乐阳县的捕头,专门对付你们这帮恶贼。”想到凤玄,眼泪又夺眶而出,只是因垂着头,又黑暗里,这帮贼倒是看不到的。
却听得那般贼七嘴八舌地叫道:“我们正要找那连捕头的晦气,正是要叫他来。”
又有人道:“你这小娘子如今做了我们的压寨夫人,你那本事夫君头上的绿帽子是油汪汪地。”
宝嫃听到这里,恨不得放声大哭,便道:“你们快快杀了我!”
三言两语里,群贼就上了山,山寨上的人见了,便把大门打开,迎接群贼入内。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凤玄哥快来……
76、于飞:复得返自然
一众贼人进了山寨,将宝嫃丢在地上,好些同伙就围过来看。
宝嫃从地上爬起来,看周遭众人一个个獐头鼠目,暗影里头仿佛鬼怪一样面目可憎,不远处是许多的房屋,有几间亮着灯光,似到了幽冥地狱。
有个贼人过来,一把握住她的胳膊,打量着她说道:“这就是那姓连的婆娘?长得倒是标致的很。”
宝嫃挥臂打过去:“放开我!”
那贼人拉着她笑道:“这小娘子还挺泼辣。”
说话间,里头又出来两个贼人,好似是他们的头目,打量了宝嫃一番,旁边一人道:“姓连的害了我们几个弟兄,我们就拿了他婆娘,看以后谁还敢跟我们作对。”
又有人说:“这娘们长得不错,给大哥当压寨夫人倒好。”
那大头目哈哈笑道:“压寨夫人我先前有一个了,这个给老二倒好。”
旁边一个铁塔般的黑汉子过来,打量着宝嫃笑道:“大哥真够意思,那兄弟就不客气了。”
大头目说道:“给你倒是无妨,只是你要悠着点,别把人一顿就折腾死了。”
两人说笑几句,周围的贼人也跟着哄笑。
那二头目过来擒住宝嫃,宝嫃拳打脚踢地,二头目扭着她胳膊,把她强抱了进屋内去,宝嫃挣扎着叫骂不休。
黑汉子把宝嫃抱到房内,往炕上一扔:“你给我乖乖地,我才饶你一条命,不然的话……”
宝嫃抓住一个枕头就扔出去,黑汉子一躲,枕头落在地上,才要骂,宝嫃又把被子扔了过来,黑汉子大怒,握住杯子道:“臭婆娘有完没完!”才要扑过去,宝嫃却已经趁着被子扔出去的当儿,快手快脚地跳下炕,跑过他身边,眼看就要拉开门跑出去。
黑汉子不晓得她竟跑的这么快,来不及叫骂就冲过去,把人捉住了抱回来。
宝嫃放声尖叫:“放手放手!夫君救我,夫君!”
黑汉子嗅得她身上温馨香气,狞笑道:“你夫君就是我,让我救你?还是先饶了你?”
宝嫃被他抱了起来,双脚乱踢,情急中低头,在黑汉子的手臂上用力咬下去。
黑汉子大叫一声,手臂一松,宝嫃双脚落地,又跑向门口。
“好个贱人!”黑汉子大怒,一把攥向宝嫃的头发,将她硬拉回来。
宝嫃的头发被扯乱了,头皮生疼,整个人又被丢到炕上,她摔得七荤八素,在炕上滚了两滚,绝望之下便哭着叫了声:“夫君!”
那黑汉子摩拳擦掌,见手臂上被她咬的出了血,便恨道:“今天不弄死了你这贱人,我就……”他说着便要扑上来,宝嫃哭叫了一声,跪坐起来,低头使劲往墙上撞去。
黑汉子见状吓了一跳:“想死?”闪身往前急急地拉住她,生生地扯住她的衣摆,才让她的去势顿了顿。
只听“嗤啦”一声,宝嫃的衣衫有些被扯裂了,额头却也撞到墙壁上。
幸好这贼人拉的急,撞得才不算厉害,额头却也很快地高高肿起,渗出血来。
宝嫃撞得晕了过去,却也不动了,黑汉子抱住她,低头见她头发凌乱额头冒血,奄奄一息地,他用力一摇:“喂!”见她一动不动,不由啐道:“晦气,老子不想日个死人。”把她往炕上一丢,便下了地。
那人去后半个时辰,宝嫃才幽幽然醒了过来。
此刻寅时将过,天色泛白,宝嫃睁开眼睛,一瞬不知今夕何夕,人在何处,她茫然地爬起来,只觉得头疼欲裂,看清楚眼前景物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宝嫃低头看看,衣衫还在身上,但有一侧衣领被扯破了,把颈间也勒出一道红痕来。
宝嫃低头看看,吸了吸鼻子,心里茫茫然地想:“贼人不在,我也不要死在这个地方。”
她慢慢地下了地,先前被摔了几次,浑身都有些疼痛,正在地上挪着走了几步,面前的门忽然被打开了。
宝嫃惊地抬头,还以为是那贼人回来了,正要戒备,眼前却出现一张她怎么也料想不到的脸。
宝嫃望着面前的人,惊道:“你、你……怎么是你?”
那人把门一掩,望着宝嫃,却道:“真的是你?”
两人一番对话,没头没脑,只因宝嫃所见的这人,竟然正是先前不可一世的杜家千金,杜兰芳。
宝嫃惊愕地望着杜兰芳,杜兰芳也上上下下地也打量了她一番,忽然皱眉问道:“孟老二没动你?”
宝嫃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杜大小姐,你怎么在这?孟老二是谁?”
“是那个黑大个,”杜兰芳咬牙道,“你别管我怎么在这,你又怎么在这?”
宝嫃呆呆道:“他们捉我来的。”
杜兰芳想了想,就说:“真没用!”
宝嫃吓了一跳,杜兰芳道:“我说的是你夫君连世珏!整天里耀武扬威一副不可一世的德性,可是连自己的婆娘都护不住,算什么东西!只会在我家耍威风!”
宝嫃一听这个,急忙道:“不许你说我夫君,不关我夫君的事,我夫君才不知道我被捉了。”
杜兰芳不耐烦地看她一眼,道:“他不知道?”
她打量她一会儿,忽然冷笑道:“很好,那么你就安心地留在这里当孟老二的婆娘吧,只要你不被他糟蹋死……不过,就算是连世珏知道了你在这里又怎么样,恐怕他也不敢来!”
宝嫃道:“你别这么说我夫君!”
杜兰芳道:“我就说了,怎么着?我偏还就说对了。”
宝嫃见她说话有些蛮横,又一想自己已经离开连家了,一时黯然神伤,便道:“算了,我不跟你说……你又怎么会在这里?”
杜兰芳双手握拳,脸上露出一丝愤怒之色,却道:“你还不是跟我一样,你问什么问!哼,如果连世珏知道你被山贼玷污了,还不知怎么着呢,恐怕会恨不得你死在这里吧。”
宝嫃本来没什么别的意思,杜兰芳却似恼羞成怒了,口不择言似的。
宝嫃心里难过,却并不显露出来,只道:“那个贼人呢,他不在吗?”她走到门边,就想要开门。
杜兰芳将她拦住:“你干什么?”
宝嫃道:“我要出去。”
杜兰芳道:“你疯了?外面都是山贼,被他们看见,你还想活命吗?”
宝嫃慢慢地说:“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让他们杀了我就行了。”
杜兰芳略觉诧异,双眉一皱,又道:“杀了你,你当他们肯一刀杀了你?”
正说到这里,忽然间外头有个声音道:“怎么这里头有说话的声音,难道小贱人没死?”
两人齐齐吓了一跳,一瞬间,房门被推开来,原先那黑大个赤~裸着上身出现在门口,一看杜兰芳也在,不由笑道:“大嫂也在,怎么不睡觉早早地跑到我的房里来?”
宝嫃一听“大嫂”,惊地就看杜兰芳,杜兰芳也正扫了她一眼,脸上掠过一丝恼愤神情:“孟老二,闭上你的嘴!”
“大嫂这性子真不错,怪道大哥疼爱你。”孟老二笑的不怀好意,宝嫃越发诧异,不知道杜兰芳怎么成了山贼的“大嫂”。
孟老二见杜兰芳并不假以颜色,便又看宝嫃:“果然没死……活该你还落在我手里。”
他迈步往前,宝嫃吓得跑到桌子后面,抬手握住两个茶杯。
杜兰芳见状,冷笑一声就要走,宝嫃叫道:“救我,救救我!”
杜兰芳回头看她一眼:“我也是自身难保,怎么救你?你就认命吧。”
这时侯孟老二已经转过来捉拿宝嫃,宝嫃把两个茶杯扔出去,又拎起茶壶来,孟老二却已经追过来,顿时一个巴掌打过去。
宝嫃吃了一记,脸上火辣辣地,身子歪在地上,她双眸一闭喘了口气,手在地上摸索了会儿,摸到一块碎片,便紧紧捏在手里。
孟老二俯身过来,捏住她的下巴,狞笑道:“这回你还怎么死?”
宝嫃猛地一挥手,茶杯碎片在孟老二的脸上划过,顿时豁出一道不浅的血口子,孟老二受伤,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嚎叫,就跳了出去。
杜兰芳已经走到门口,见状一惊。
宝嫃握着碎片起来,踉踉跄跄地就向她冲过来。
杜兰芳见孟老二半边脸都是血,浑身一颤,急忙往旁边一让,宝嫃趁机就跑了出去。
身后孟老二捂着脸,吼道:“捉住那个贱人,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杜兰芳一脚往外,看着宝嫃在外逃跑的身影,嘴唇哆嗦了两下,终于没叫出声来。
孟老二跃到门口,用力将她推倒在地,暴跳如雷地大声叫道:“快来人,杀了那个贱人!”
宝嫃冲出孟老二的房间,慌里慌张地往前急逃,杜兰芳没吱声,她趁机跑出了十几步远,孟老二却出现了,当下外头的山贼也惊动了,守夜的、看门的,巡逻的……一涌而出。
天色蒙蒙亮,宝嫃放眼看去,周围都是人,像是些恶兽一样围了过来。
宝嫃情知跑不出去,脚步便慢了下来,她茫茫然看着周围,手里兀自紧紧地捏着那块瓷片,心想:“我就要死了……死在这个地方,夫君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吧。”想到这里,泪不由地就流出来。
她扫视一眼周围,看着那墨蓝地天空,深吸一口气,忽然又想:“夫君如果不知道我死了,大概就不会伤心,这倒是好的。”想到这宗,又似要笑一笑。
那瓷片捏的太紧,把手都割破了,宝嫃察觉到一丝刺痛,就低头看看。
这时侯,两个距离近的山贼已经冲过来,正要拿她。
宝嫃再也不犹豫了,抬起手来就往脖子上割去。
生死瞬间,只听得一声冷哼,有一道雪亮的光芒闪过,两个已经靠近宝嫃身旁的山贼无声无息地往后跌倒,喉间双双溅出血来。
宝嫃却没看清这些,眼睛闭上便要寻死,谁知道电光火石间,手腕好像被人牢牢握住,便割不下去。
宝嫃还以为是山贼捉到了自己,呜咽着便要挣扎。
与此同时,却听到耳旁有人道:“娘子。”
宝嫃听了这个声音,如梦似幻,浑身僵硬。耳畔那人道:“别做傻事,快松手。”
宝嫃睁开眼睛,抬头的瞬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淡淡地晨曦里头,不期然地撞入眼中,宝嫃喃喃道:“夫君?”手一松,那瓷片无声无息地就跌落在地上。
凤玄抬手,在宝嫃腰间一搂:“别怕,夫君来了。”
宝嫃张了张嘴,眼前却一片模糊,耳旁只听到无数嘈杂的声音,是那些山贼被惊动,如群蚁一样涌出来,可是她却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满心满脑地只有凤玄的一声“别怕,夫君来了”。
被惊动的贼人们倾巢而出,凤玄看了宝嫃一会儿,吁一口气镇定心神,低低说道:“顾风雨,你帮我把我娘子带下山去,好生安置。”
宝嫃不知他说什么,本能地慌张起来,摸索着要抱他。
凤玄抬手在她脸上轻轻摸过:“娘子听话,夫君一会儿就下山找你,好吗?”
宝嫃听了这样温柔的声音,本能地说:“好的。”
凤玄冲她一笑,在她眉心里轻轻一亲,把人往旁边送去,有道影子无声无息地过来,将宝嫃接了过去。
凤玄看她一眼,便朝顾风雨使了个眼神。
顾风雨不敢耽误,只暗中传音道:“王爷乃是万金之躯,请务必小心。”
说罢之后,抱着宝嫃纵身越过人群,身形如水上惊鸿,飞快地又翻过山寨挡在门口的荆棘鹿角,刹那间下山去也。
凤玄目送顾风雨把宝嫃抱下山去,那神情乍然地就变了,原本的柔情万种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不加遮掩的凛然杀意。
此刻山贼们都已经层层叠叠地围了上来,看来不下数百人,手中都持着兵器,刀光雪亮。
凤玄自始至终浑然无惧,站在原地岿然不动,眼神轻蔑地一扫周遭,嘴角略挑,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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