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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佳期-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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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婆子道:“怎么了世珏,她没在家吗?”

凤玄见她的表情并不显得很惊讶,便道:“昨天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他回来的路上,把昨儿回家后的事彻彻底底想了一遍,这会儿才回想起来,宝嫃当时的神情很不对劲,显然是哭过的,可恨他当时还以为她是身子不适的缘故。

宝嫃不会因为别的事想不开,这连家村里能为难她的,也只有连家二老,他曾经叮嘱过她,如果有人欺负了她就要跟他说,可是这次她却一声不吭,可见这件事比“被欺负”更厉害。

凤玄几乎不敢去想到底是为了什么。

连婆子见他问,脸色就有些不对头。凤玄见状,越发确定:“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连婆子见他催问,便道:“儿啊,你别急,不是我们对她做了什么……她现在若是不在家,那大概也是因为她自觉没脸留下了。”

“住口!”凤玄喝道,“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连婆子吓了一跳:“还能有什么事?儿啊,我跟你说,昨儿爹娘请了个县城有名的大夫来,给她把了把脉,本想给她开两幅药,让你们早日生个孩儿,谁知道那大夫说她不能生……”

凤玄听到这里,心中便想到昨晚上宝嫃偎在他怀中说的那两句话,便道:“然后你们就又催逼她了?”

“没有!”连婆子叫道,“所以我说是她自己觉得没脸留下……她大概是回娘家去了,世珏啊,不能生蛋的母鸡还留着做什么,爹娘给你找个更好的……”

凤玄深吸一口气,后退一步,忍着怒意说道:“你们听好了,这回宝嫃如果没事就算了,如果有事……”牙咬了咬,一双眼睛冷冷地望了两人一眼,转身便出了家门。

连婆子同连老头都呆在原地,一直等凤玄身影消失门口,连婆子才结结巴巴道:“老头子,刚才你儿子……是什么意思?”

连老头也道:“我……我也不知道。”

凤玄牵着马出了连家村,放眼看四周,这几个月来他对此处已经熟悉了许多,可是对他而言,找不到宝嫃,看不到她,这里就好像又完全地陌生起来,越看越是心寒。

凤玄呆呆看的时候,却听身后有个声音道:“这不是大名鼎鼎地连捕头吗,怎么一个人站在这呢。”

凤玄茫茫然地回过头,却见身后站着一道窈窕的影子,他的眼睛一片模糊,一时看不清楚,便喃喃唤道:“娘子……”

那人一怔,凤玄却已经醒悟过来,顿时将眼前之人看的清楚,原来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连爱娇。

连爱娇望着凤玄,看他人在马旁边,一脸懵懂神情,英武之外,别有一种惹人心爱的气质,她本想尖酸地说上几句,见状却忘了要说什么。

凤玄心里惦念着宝嫃,见是连爱娇,便扫她一眼,重看向别处。脸上又露出那种冷冷淡淡的表情来。

连爱娇看他神情变化,心里也渐渐明白过来,见左右无人,便道:“好歹我跟你也曾有些旧情的,现在你居然翻脸无情到这个份上,都说男人都是狠心短命的,果真不错。”

凤玄懒得理她,牵着马要走,连爱娇在后面气恨道:“连世珏,你给我站住,好歹你给我说明白,先前同我好的那样,现在怎么这么绝情了,难道真的是为了你家里那个?”

凤玄头也不回径直往前走,只当耳旁风,连爱娇跺跺脚:“她有什么好,还是那个瘦巴巴地样!”

凤玄脚下一顿,连爱娇见他停了步子,忽地有几分害怕,就闭了嘴。凤玄回过身看她,怀着一丝希冀:“你看见过我娘子吗?”

连爱娇对上他一双眼,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那……又怎么样?”

凤玄上前一步:“你真的见到我娘子了?”

连爱娇看他只管问这个,心里有几分明白,便笑道:“啊……原来是跟她吵架了,怪不得我看她没精打采地,挽着个包袱偷偷摸摸地就出了村……”

“你看她去哪里了?”凤玄眼前一亮,上前便抓住了连爱娇的肩。

连爱娇只觉得他的手劲大的厉害,又怕又有几分欢喜:“冤家,这功夫知道问起我来了?”

“你真看到我娘子了吗,快说!”凤玄心急如焚,偏生她还闭口不言,一时怒火上升。

连爱娇咬了咬牙,看看凤玄,又瞧瞧他按着自己肩膀的手,打定主意不肯轻易吐露,就道:“你这么吓我,我都忘了!”

凤玄见她露出几分撒娇撒痴之态,便赶紧松了手:“对不住,是我一时情急,请你见谅,我急着找我娘子,如果你知道她去了哪里,还请告知。”

连爱娇见凤玄语言斯文,这么快便以礼相待,越发诧异,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你……”

凤玄急道:“你到底看到了我娘子没有?”

连爱娇见他又问,才道:“好吧,我的确是看见过她,不过你如果想知道她去哪了,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凤玄见她说话不地道,就皱眉:“你想如何?”

连爱娇微笑着瞟他一眼:“很简单,你得亲我一下。”

凤玄一听,大为烦扰:“你在胡说什么?”

连爱娇道:“怎么了?这么便宜的事儿,你竟然不做?”

“我正经问你,你却同我胡搅蛮缠,”凤玄皱着眉,冷然说道,“我虽然不肯对女人动手,不过你也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什么敬酒罚酒,我不肯说谁也奈何不了我,难道你还要杀了我吗?”连爱娇哼道,她也知道凤玄是不会对他动手的,便故意撒泼。

凤玄对这种女人很没办法,可是她又知道宝嫃的下落,让他放弃又怎么甘心?他正进退两难,便听到有个声音在耳畔道:“毁她容颜!”

凤玄一怔,见连爱娇兀自冲着自己得意地笑,面上并没其他表情,显然是没听到那个声音。

凤玄心头一动,他惦念宝嫃,便也顾不得什么上得了台面上不了台面了,当下硬着头皮冷冷地说道:“你要是不说,我就划花你的脸。”

连爱娇愣住,简直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凤玄见她发呆,抬手把她头顶的发簪捏下来,手指一动略微用力,就把根簪子轻易地捏成两半。

凤玄把簪子在她脸上一比,一手按住她的肩膀,连爱娇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当下魂飞魄散,叫道:“住手住手!我说就是了!”

凤玄这才松手,连爱娇惊魂未定:“你、你……这人!该死……好吧,我说我说,我早上回来,在半路曾看见她,我看她一个人有些偷偷摸摸地,就多看了阵儿,见她走到半路,就往着下坡那条小路往南坡上去了。”

凤玄得了信,也来不及管她,翻身上马打马而去。

留下连爱娇在身后,揉着脸,望着他远去,才反应过来,当下大骂道:“该死的连世珏,你是不是男人!这样下作的法子也用的出!”

骂了两句,忽然耳畔听到一个声音冷冷地说:“你胆敢再说一句,留神小命不保。”

连爱娇吃了一惊,赶紧转过头看向身后,却见身后空空如也,只有一棵大槐树孤零零地,她呆了呆,叫道:“谁在说话?”

那声音道:“我是催命鬼,见到那些爱嚼舌头的,就会拔掉他们的舌,让他们再也无法做声……”

连爱娇浑身发抖,只听那声音似无处不在的,却偏看不到半个人影,她慌里慌张地转了几圈,蓦地大叫一声,拔腿狂奔离开。

一直等连爱娇跑的无影无踪,从大槐树上才有道人影轻轻落地,身形魁梧,头发凌乱衣衫褴褛,正是顾风雨。

作者有话要说:凤玄哥不容易啊,快快加油找回宝嫃宝嫃~~=3=

75于飞:久在樊笼里

你道宝嫃去了哪里?原本宝嫃的确是想回娘家的,可是忽然间想到,若是回了娘家,要怎么面对李大娘李老爹?宝嫃不是个擅长演戏的人,先前跟凤玄告别时候都差点失控。何况如果把实情说了的话,李大娘李老爹还不得担心死焦虑死?

因此宝嫃思来想去,不能回家。

宝嫃沿着小路,避开着人,翻过小南坡,又走过一条羊肠子路。

她心里难受,想一会儿,落一会儿泪,也不知道累,只是不停地走。不知不觉里又经过了几个村落。

宝嫃走到个偏僻的草丛边上,停下来歇息了会儿,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带粮食,也没有带水,只带了一套给凤玄做的衣裳,还没有缝制完。

宝嫃抱着包袱,坐着想了会儿,又站起身来,左右张望了一番,这个地方她已经觉得有些陌生了,她估摸着离开连家村似乎也有几十里路了,此刻身后是一座村庄,前头有座不大的山。

宝嫃揣着包袱往那山上走去,走了很久,双脚也有些累,她听着耳畔有些水流之声,便顺着水声往前,走不多时,就看见一道山溪,从顶上潺潺流下。

宝嫃见那溪水清澈,就跑过去,蹲在溪水边上捧着水喝了两口,又把脸给洗了洗,正要站起身来的时候,忽然间听到了一声隐隐地钟响。

这功夫已经是下午时候,有些日落西山,暮色沉沉地,钟声敲动,有一群飞鸟也从头顶掠过。

宝嫃循着那钟声往山上又走了一刻钟,遥遥地便看到面前出现一座庙。

宝嫃惊喜交加,却不敢进去,就在外头徘徊,如此过了片刻,庙门打开,有个比丘尼走了出来,宝嫃看她举止动静,认得是女尼,才松了口气。

那尼姑挑着个担子,像是要出来打水的,猛可里见了宝嫃,怔了怔后,便道:“女施主,来小娘娘庵是有事吗?”

宝嫃听了“小娘娘庵”四字,才醒悟过来,原来她不知不觉地已经快走到县城了。这县城郊外八里,有娘娘庙,这小娘娘庵,却是在山背面,因此才加个“小”字。

七里八乡来拜神的,多是去娘娘庙而已,这小娘娘庵来的人却不多,很多人自然而然地将她忘了。

宝嫃行了个礼,犹豫着说:“有礼了,我是经过这里,不知道要去哪,不知道能不能在您这里借住一个晚上?”

那女尼在此修行,先前也见过不少如宝嫃一样的妇女,此刻上下将她一打量,便猜她不是被公婆所嫌,就是被丈夫休了,是以走投无路,还面带凄惶,眼皮红肿着。

女尼便道:“善哉善哉,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跟主持说一声就是了。”

宝嫃心里有些安慰,跟着那女尼入内,见了庵中主持,那主持便问了几句,只问明了宝嫃并非是逃家出来的妇女或者是谁家的逃奴就是了,免得与她们担干系。

宝嫃也没怎地隐瞒,就只说自己不能生,被公婆嫌弃才出来家的。

这里的女尼倒有几个如她一般,也是因为家庭不睦才出家为尼的。当下那主持便许宝嫃留下来。

是夜,宝嫃就在庵内住下,这是自凤玄来到之后她第一次独自出来住着,先前哪里想到会有这日,只是想日日跟凤玄在一块儿而已。

如今形单影只,在这孤陋斗室之中对着一盏孤灯,一时悲从中来,想到凤玄,又觉得肝肠寸断,恨不得就推门出去,立刻回到连家村回到他的身边才好。

宝嫃泪汪汪地,也无心睡觉,就把包袱里的针线活拿出来,在那盏昏黄的油灯底下,一针一线地又缝补起来。

她认认真真地缝了一会儿,心里自然一刻也没忘了凤玄,想到曾跟他说要他一辈子都穿自己缝制的衣裳,而他也不想穿捕头的衣裳偏只爱穿她做的,连旁人说什么都不在乎……想着想着,那泪滴把衣裳都打湿了。

宝嫃缝了半晌,忽然又想到缝好了之后不知道凤玄还能不能穿,但转念一想,就算是他不能再穿了,她留着做个念想也是好的,便吸着鼻子把衣裳抱在怀里,闭上眼睛,就好像又抱住了凤玄一样。

宝嫃想想停停,停停泪泪,如此不知不觉地竟过了子时。

外头万籁无声,夜深人寂,宝嫃才觉得有些困乏了,又撑着缝了两针,才把衣裳又卷起来,重新放回包袱里。

昔日在家里,都是凤玄抱着她睡得,这功夫却是一张孤零零地床板,宝嫃看了会儿,就想凤玄:“不知道夫君现在怎么样了,公公婆婆说,会给夫君找个好人家……他会高兴吗?会答应不?以后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夫君了……”

宝嫃思前想后,总是离不开凤玄身上,最后和衣倒在床~上,心里自是痛苦非常。

正在悲伤之时,却忽然听到外头一阵喧声。

宝嫃忍了啜泣,静静地听,就听到外头有人喝道:“是不是在这里?出来!”

宝嫃听得是个粗莽的男子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咬着唇再听,却听到依稀是个尼姑的声音响起,仿佛在询问辩解,然后那大汉的声音喝道:“再不出来,我们就搜了!”

宝嫃正在发呆,心跳得极快,虽然只听了三言两语不着头脑,可是心里却惊怕的很,莫名就觉得这些人好像跟自己有关。

她急忙起身,抓住放在床边的包袱紧紧地抱在怀里,缩着身子坐在床上,竖起耳朵细细听。

耳畔果真听到脚步声往这边来,接着有人把门撞开。

有人站在门口,说道:“原来在这里!”

宝嫃抬眸一看,看到有个身形高大的人进了门来,显然是个男子,手中居然还握着一柄明晃晃地钢刀,宝嫃从来没见过这样凶恶可怕的场景,顿时大叫一声。

那男人哈哈大笑几声,冲上前来,就拉宝嫃,宝嫃吓得几乎要昏厥过去,胡乱抓起枕头敲向那人,那人一把握住枕头,夺过来扔在一边,轻而易举地把宝嫃从床上拉了下来。

宝嫃挣扎着,一手仍紧紧地抱着包袱,挣扎中包袱跌在地上,她慌怕的很,却听门外又有人道:“麻七你在啰唆什么,连一个小娘们也摆不平吗?”

另一个声音笑道:“别是在里头弄起来了吧?”

先前那声儿道:“山寨里有个还弄不够?只怕他这功夫有那贼心也没那力气了!”

那捉着宝嫃的麻七就骂道:“滚你们娘的!”

拉着宝嫃的胳膊便把她往外拽,宝嫃见自己的包袱落在地上,探手想去够,可是怎么够得着?胡乱大叫着便被拉扯出了门。

尼姑庵里的尼姑被惊醒,见状都吓得不敢言语,那主持的斗胆念一声佛,道:“各位施主,你们为何要为难这位女施主?”

男人的声音便道:“老尼姑,本来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这小破尼庵大爷们也不放在眼里,只不过这小娘子跟我们东山有缘,少不得拉她去结个欢喜缘分了。”

主持道:“这位女施主是今日才来的,也是个不幸之人,各位施主……”

另一个不等她说完,就说道:“若敢再啰嗦,就烧了你这尼庵!”

主持见他们蛮横粗鲁,当下也不敢再做声,宝嫃慌怕地叫道:“救命,救命!”却被这些人如老鹰捉小鸡一般地拉扯出门去了。

黑灯瞎火里,众尼姑痴痴呆呆地站在庵内院中,耳畔只听得外头马蹄声渐渐远去,人声也消失无踪。

她们面面相觑,兀自惊魂不定。主持尼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阿米托佛,好苦命的女施主。”

主持也是没有法子,更不能跟那些匪贼争执,他们不为难众尼姑就已经算是谢天谢地菩萨保佑了。

此刻又是夜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当下主持勉强镇定下来,安抚群尼回房。

众尼姑正转回各自房中,还未曾睡着,就听见外头马蹄声响起,黑暗中又响起马儿的嘶鸣跟人声,然后就是拍门的声音。

众尼吓了一跳,以为是那群贼人去而复返,若是他们又回来,那可是不得了,胆小的尼姑便找地方躲避,一瞬间悲声叫声四起。

主持坐在房中默默地念了数遍经文,终于开门出外,打开庵门,果真有一群人一拥而入,当前有个人道:“尼姑,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妇人来过?”

主持一惊,仔细一看,却见这帮人跟先前的来人大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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