暘桑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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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著时间一秒一秒的过，我握著话筒冷汗直流，心跳急促的暗叫：「快接电话呀！！快呀！！」我简直吓的快死了还听不见有人接起这该死的电话。
心脏的跳动声快速震撼著我全身上下的神经。
直到听见一阵脚步声走来，我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喂！！小乐阿！！！」老爸的声音出现在话筒里。

「爸阿！！我现在在彰化县溪湖乡xx路上的转角上！！我在…。」嘟嘟嘟嘟……。。。
最後的嘟嘟声无情地切断了我与老爸之间的连系，也差点切断了我的心跳。
最後的一块钱，没了。
好在我把地点全说了出来，不然可就爽大了。

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我拖著无力的身子摇摇晃晃走到路口的转角，只期望老爸能清楚地听见我说的话。
到了路口处，我随即坐在转角的石墙旁。
左前方的红绿灯依然孤单的运作著，等待时间一到就切换了灯号，在这没几辆车经过的十字路口，它依然持续执行著它的任务，不分昼夜无怨无尤。
寒风不停吹打在我的身上，我看见路口处有十几个灵体，聚集在一起不知在商讨什麽似的，冷不防的就往我这里瞧呀瞧，瞧得我浑身不舒服，於是我拔下了戒指，同时，这群灵体也瞬间消失在我的视线内。
此时的眼皮又沉又重，我放下浑身的疲惫，缩起了身子将眼皮阖上。


「小乐阿！！！」我带著浓浓的睡意，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一台黑色的CAMRY停在我面前，我看见车内有个熟悉的脸孔正在呼唤我。
我猛然一醒，瞬间回神。才意会过来这是我老爸的车，而里头的正是老爸在叫我。
我立即跳了起来，用那不知哪来的力气跳上了车，随即躺卧在舒服的皮椅上。

「你没事吧！！」老爸手握著方向盘踩著油门，还不时转头看我那脏兮兮的身子。

现在，车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早上3：27分

「我没事。。。。。」我鼻头一酸，眼泪一股恼地全蹦了出来，我止不了哭泣，只觉得又累又饿又难过。
处在这完全陌生的异乡，独自无助地走在凄黑的大街上，历经手机没电、满街找公共电话、以及只剩一块钱铜板的窘境。想起种种紧张到要死的情况，心中的委屈瞬间爆发了出来。
一旁老爸并未阻止我的哭泣，只是在一旁静静地开著车。
这个时候，我特别觉得屁股下的座椅坐起来是格外的舒适。不知不觉，我又带著浓厚的睡意闭上了眼。

「小乐！！起来了！！到家了！！」伴随著老爸的声音我缓缓地睁开眼，我伸了下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望向窗外一看正是店门口。老爸从腰际拿起了铁卷门的遥控器，铁门开启的同时铁卷门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我打开车门走下车，走进店里看见老妈正趴在玻璃桌上睡著，老妈听见声音，缓缓抬起头，揉了下眼睛对我说：「回来啦！！！饿不饿？」随後老妈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嗯…终於回来了…我好困。。好累。」饿过头之後全无饥饿感，一心只想回床大睡一觉。

「那上去睡觉吧。」老妈起了身，走向饮水机旁倒了杯水，说：「喝杯水再睡！！」

「谢谢妈。」我接过装满水的玻璃杯直接往嘴里灌，喝完一杯再装一杯，咕噜咕噜的灌，就像在灌蟋蟀一样。

「慢慢喝，不要呛到了。」老妈关心看我不停的灌水。

此时老爸停好了车走了进了，随即按下铁卷门的开关，刺耳的吱吱声又在耳旁响起。

「去睡觉吧！！明天帮你请个假。」老爸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坐在柜台旁的沙发上。

「好。。那爸妈我先上楼罗。」我向两老请安之後就摇摇晃晃地爬上了楼。

打开房门，连灯也没开，终於结束了我在外的流浪，又回到我熟悉的猪窝了。
虽然出门到到在算一算才过了几个小时，但在这几个小时里，我却像过了好几天一样，看见熟悉的房间，现在才深深感受到，回到家的感觉真好阿！！
我全身酸痛，把自己重重地丢到软绵绵的床上後，带著浑身的疲惫进入了梦乡。




、第二七章　闪烁的幸福

二七。


「阿乐…阿乐…。」耳边传来了声音，我随著声音的方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出现在我面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回了神。
是晓纭，昏暗之中我见著她身穿鹅黄色的上衣，搭上粉红色的长裙，微笑地看著我。

「晓纭！？」面对她忽然出现在我的房里，我感到惊讶。

她缓缓举起手将发丝拨到耳後，淡淡微笑著说：「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随著她温柔的语气，我紧张了起来，我抬起头，看著晓纭说道：　「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晓纭的小脸蛋逐渐转为暗淡。

「嗯…？」

「我…我很想你…。。」晓纭两手的手指不停地交错不知往哪放，昏暗的光线隐藏住她羞红的脸颊。

「我也是…。」我发现我的脸在发烫，我想我现在的脸一定比富士苹果的脸还红。

「你在那过得好吗？」我小小声的问，怕声音太大声吵醒熟睡中的爸妈。

「凰城的老前辈很照顾我…你呢？过得好吗？」

「我很想回去见你，但老前辈一直坚持不带我去…。」

「他有他的苦衷呀…。」

於是，我们并坐在床沿边，我的肩膀上充满幸福的味道，因为，此时晓纭的头轻轻靠在我的肩上，她的发丝不时散发出淡淡的茉莉花香。
其实我一直有很多话要和她说的，但此时此刻我竟然说不出什麽话，我安静地握住她的小手，随著时间的流逝还是一直保持缄默著，享受著在彼此间流窜的幸福。

「阿乐…。。」晓纭看著我俩重叠的手。

「嗯？」

「答应我，不要回去好吗？」她握住我的手，十指交扣著。

「为什麽？」

「因为…那不是属於你的地方，你回去会有危险，我不要你有危险。」

「傻瓜。。别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不管如何，我还是会回去一趟的。

「嗯…。」晓纭低下头不发一语。

手心流传著彼此间的温度，也传达两人之间的爱意，这种感觉不需要任何言语，只需要用心去感受著。

「你是怎麽来这里的。」我看著她玩弄著我的大手。

晓纭思考了一下，慵懒地说：「是前辈送我过来的。」

「凰城的玄笠老前辈？」我讶异。

晓纭点点头，说：「嗯。。可惜时间不多…。」

「晓纭。」我叫著她。

「嗯？」她抬起靠在我肩膀上的头，一脸温柔地看著我。

我低下头，碰触了她柔软的唇瓣，就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我吻了她。
空气瞬间凝结了此刻的永恒，我清楚地感觉到晓纭的呼吸急促，以及我乱了步调的心跳。
快速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交织成了美丽的音符，跳跃著。
而这个幸福的印记，属於我和晓纭的幸福印记，将烙印在彼此的心里。
此时我深深地拥吻著，非常忘情地……。

「起床了！！！快下来吃饭！！！」我惊醒，在一连串老妈的天籁下。

是梦吗？这是梦吗？
我拍了拍尚未清醒的脑子，回想著我和晓纭之间的柔情。
而这麽清晰的一切，很真实的呀！！！
我抓抓正发痒的後颈，一脸恍惚的回想梦里的一切，发笑著。

「阿乐阿！！！阿你是起床了没！！！都过中午了还睡！！！」楼下又传来老妈的叫喊声。

我站了起来，打开房门对著楼下大喊：「我起来啦！！等等就下去喔！！！」
开了灯，我看著凌乱不堪的床，和堆在墙边还没拿去洗的衣服，以及被杂物给淹没的床头。
晓纭？？我梦见晓纭了！！
我的唇角彷佛还留著晓纭的馀温，手心依然还有十指交扣後的触感。
是梦吗？
我摇头晃脑地走向浴室刷牙洗脸。

「小乐呀！！」老妈叫了一声让我从恍神中惊醒，手里捧著吃到一半的饭，碗里有块被我啃完皮的猪脚和几搓空心菜。

「你在喊瞑什麽？？打从下楼之後就呆呆的边吃饭边傻笑，你是怎麽了？？」
老妈说完後，一旁扒著饭的老爸抬起头来笑著附和著：「会不会是丢猴了？」
妈闻声後立即说道，「那等等带去给前面转角的阿彩姨收一下惊好了。」

「丢鸟啦。。我还丢猴咧。」我没好气地回应著两老，并扒了几口饭。

老爸放下碗筷，拿了张卫生纸擦擦嘴角对著我说：「昨天是怎麽一回事？」

阿。。该来的始终要来，如果如实以报的话，我想等等他们不止要带我去收惊，还会顺道带我去看看精神科或开始质疑我的人格。
为了避免浪费健保资源和无谓的质疑，我想还是掰个故事唬烂一下好了。
没办法，这也是万分不得已的。

「我昨晚去缴电费的时候看见学校前面有两人在吵架，推来推去吵的很大声，结果当我缴完之後出了店门，竟看见校门口停了好几台车，之後车子下来一堆人。我还看见其中一个带头的大个子，手里还拿著一把开山刀。另外两旁的人，也都人人拿著一把西瓜刀。所以我看了很害怕，怕我走过去会被扫到台风尾。所以我就从商店旁的巷子绕路回家。」我说得顺口，他们听得紧张。

「嗯！！这样比较安全！！」老爸点点头，表示同意。

「结果我走在後面巷子的时候被一辆脚踏车擦撞，我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我继续唬烂。

「有没有怎麽样。」两老关心的问。

「没有，屁股痛了一下而已，重点是当我起身拍拍屁股的时候人和脚踏车都不见了，结果我拐个弯要回家时发现周围的环境都变了，就这样我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彰化了。」
我掰完了，看著两老被我唬得一愣一愣了，低头沉思不知在想些什麽，随即抬头说：「鬼打墙！！」
老妈拿起喝一口水後放下水杯说：「晚点我帮你求一个平安符！！！」

在两老议论纷纷之馀我收拾完桌上所有的碗筷并且洗乾净。
我拿著抹布擦拭玻璃桌时，老爸示意要我上楼休息，但我却想出门走走。
就这样我骑著脚踏车出了门，到处乱晃乱逛，但满脑子还是停留在昨晚的梦。
还有那…惊天动地的一吻。
不知不觉我已经骑到大坑脚下，我压下煞车，正疑虑著是否要继续往上骑。
骑向这个故事的起点。




、第二八章　万分的惊险

二八。

说实在的，我一想到要骑脚踏车上山，我的腿就开始软了。
我看了看手上的暘桑戒，想起了玄笠进入时空场前所说的话。
他说，我的戒指是因为感应不到暘桑树的关系才无法取得能量，所以这个戒指才起不了作用。
但他又说只要找到和暘桑树的对应点，戒指闪红光之时也就是戒指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到时就可以开启时空场，也就回得去了。

但。。到哪找对应点阿？一个台湾这麽大，鬼晓得对应点在哪？
我望著东山路的上坡，又转头看看後方要上山的车潮。
试试运气吧！！
脚奋力一踩，立即往大坑山上前进，我边踩边想著当初阿信载我前往的路径。
我寻著脑子里的印象转了弯，忽然一阵冷风朝我吹来，几片落叶打在我脸上。
我发现骑脚踏车上山并没有想像中这麽累，也许是我刚骑不久吧。
「叭~~~趴~~~。」转头一看是後方的来车在叭我，我靠右边骑，车子从我旁边驶了过去。

「什麽嘛…路越来越小了车子还上去。」我心里嘀咕著。

我已经骑了快半个小时的山路，我发现山路是越来越陡，往後延伸後的路也越来越小了，约只有一辆车的宽度而已，我开始感到吃力，呼吸也开始乱调了。
但弯道过後的景象却让我没有继续前进的勇气。
因为前方有个水果摊，摊子上摆著饮料和水果，而站在摊贩後面的阿婆正咧著嘴对我笑。
同一个摊子，同一位阿婆。
和蔼的笑容。
我们又再见面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後缓缓地吐了出来，我努力调息我的呼吸，不能让呼吸的速度乱了我的心，我稳住快发了麻的头皮，闭上了眼，又深深吐了一口气。
戒指拔下。
睁眼。
果然，摊子和阿婆同时消失在我的面前，我牵著脚踏车靠近摆摊的位置，一样的大树底下。
我在想，如果我戴起戒指後，应该是和摊子重叠在一块了吧。
上次前来的时候，阿婆、摊子都活生生地映入眼前。
而这次前来的摊子、阿婆，都是像幻影般的灵体。
树下的草丛发出一道刺眼的折射光，我弯腰拨开草丛，拾起一个破旧的玻璃瓶。

绿色玻璃瓶，玻璃瓶上面有著旋螺的纹路，奥利多水的旧包装。

破了一个大洞的瓶口，旋螺纹凹槽多了层厚厚的泥土。
我拿著玻璃瓶，心里冒出个疑问。
如果阿婆是阴间的人，为什麽那时候我和阿信能够和她交易。
为什麽我们又能拿到实体的东西？又喝得到里头的内容物？

我不愿拿这瓶子和暘桑戒相比，因为那是天和地、金和粪的差别。
我後退了几步，戴上了戒指，想这阿婆的出现看能不能解决我的疑问。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望著空荡荡的树下，阿婆和摊子竟然没有出现。

我讶异著，没有出现的阿婆到底是？？

算了！！
越想越毛。

我骑上了脚踏车，原路往返骑了回去，一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奇怪的问题。
这时，前方来了一辆车，山间鱼肠般的小路，前方来车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我刻意下了车，将脚踏车靠往最边边好让车子顺利经过。
我在想，如果我今天骑的是摩托车就没这麽好让了。
我牵了车继续往前骑，心里又犯嘀咕：「怎麽这麽喜欢开这种小路呀！！莫名其妙！！」

「碰！！！！！！！」後头轰然一声巨响，我吓地猛然回头一看。
我看见，刚刚那台车，车尾朝上立了起来，垂直著贴著大树，车轮空转著，车子的板金全都扭曲变形，像那被挤压後的火柴盒，周围烟雾四起。

我心一惊，转眼间竟看到这骇人的画面，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车应该是冲撞到大树，但是。。这麽缓慢的车速理应不致於会造成这样吧！！
要叫119吗？如果医院问我地址，我要如何回答？那打110呢？不知道110对手机有没有定位功能，阿如果没有，警察又问我地址，我又说不出来呀？？
算了，先打再说！！！。

我拿起了手机，拨打电话。

「匡扣扣…。。」骤然，我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弹了几下，发出悲鸣。
因为我看到的画面，顿时使手不听使唤，一阵酸软。
我看见大树後面，站著一个人。
一条清晰的影子在烟雾後面，若隐若现地。
那人慢慢地走出烟雾，我盯著烟雾里猛瞧，心跳持续加速著。

人影走了出来。

是阿婆，咧著嘴对我笑著灿烂。

她逐渐朝我靠近，缓慢地。

「碰！！！！！！！！」又是一声巨响，我吓得心脏差点喷了出来。

「轰轰…隆隆…锵…锵…匡。」位於阿婆後面的车子，竟然瞬间爆炸，两颗车轮喷向天空，一堆零件东喷西飞，一片车门在半空中不停地旋转後直直地往山下掉。

我看见阿婆从原先咧著嘴的笑容，慢慢转为一个极为阴冷的笑意。和蔼的眼神慢慢地转为寒栗的锐眼。
阿婆依然笑著，走向我，阴冷的笑著。

「妈呀！！！！！」我迅速捡起手机，我拼了命用力踩著踏板。
我发誓我打从娘胎而来，我从未感觉过如此的恐惧，这比快被长老杀掉的时候还要毛骨悚然，这种阴冷散布在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侵入我的血液在我全身不停的流动、循环著。

我不敢回头看，也不知骑了有多远。
全身的颤抖没有停止过。
我庆幸好在我骑的是变速脚踏车，而不是传统无法变速的那种。
正当我要换档的时候。
忽然！！
右脚瞬间踩了空，小腿立即感到一阵刺痛，是种被硬物迅速刮过的刺痛。
我踩著空转的踏板，心冷著，血液彷佛要冻结。
「干！！！落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