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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十三岁-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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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的消息就是哭,所以身子受不住。”
慕容娇娇不语,她岂会不明白她失踪的这段时间,月儿定然急的发疯,其实她自己现在想起那三两日,都觉得如置梦中。抿唇,慕容娇娇让锦瑟搀扶月儿就在殿中休息,但在想起自己在山下遇见的那群人时,忙又问道:“你们派了几批人到山下找我?”
锦瑟怔了一下,随之眼底竟闪烁起了几分惶恐,她紧张的道:“奴婢们,奴婢们只是派人官兵乔装成商户去山下打听啊,是不是,他们开罪太后娘娘。”
慕容娇娇眉心微蹙,突然觉得不对劲,若只是派官兵,没有必要在这半夜之时还在山下,并且看起来风尘仆仆,便问道:“他们现在还在山下?”
锦瑟立刻摇头,道:“没有,只是前两日派了两批人去,但没有打听出什么原委,所以就没有再派人,只是在山林中寻找,不过,皇太后失踪的事情非同小可,既不能声张,又不能大肆搜寻,所以奴婢和月儿姑娘无计可施之下,只能飞鹤传书给皇宫,所以……”
慕容娇娇目光一沉,她突然大声道:“你们已经将消息传回了皇宫?”
锦瑟一怔,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她紧张的道:“皇太后赎罪,奴婢,奴婢……”
锦瑟断续的解释着,但是慕容娇娇大脑却嗡的一阵响,什么都听不见了,虽然,她早就已经料到月儿一定会传信给宫中,但是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有些震惊,心头莫名的闪过无数不安。这么说来,南宫辰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他……
山下的那些打听的人看起来不像宫中的人,因为皇城离这里有千里之遥,就算日夜兼程也要半个多月,但是他们有是什么人?如果不是行宫派出去的,她失踪的消息又这般紧密,那么他们又如何得知的?
慕容娇娇心头十分混乱,有太多的疑问,而今夜又长途跋涉,十分累倦,所以不觉有些昏沉。她索性不再勉强自己去理清思绪,吩咐了锦瑟准备汤浴之后,便踏入了后殿的水泉池中沐浴。
大殿内,蒸汽升腾,热浪涌滚,慕容娇娇赤足踏在浮雕着龙凤缱绻的汉白玉石阶上,慢慢的褪下身上潮湿森冷的西域衣裳,雪白的玉手轻捋自己粘湿的长发,对一旁侍候的锦瑟道:“将这件衣服拿出去烧掉,记住,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锦瑟是个谨慎的人,听的慕容娇娇这么一说,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她看着地上那不属于中原服装的衣物,心里也明白这其中的轻重,所以当下环抱了衣服,道了声是,随后便匆匆的退了出去。
大周国的皇太后,失踪三日,并且再回来的时候满身狼狈,连衣服都更换了,这说明什么?只怕就算她亲口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所以,慕容娇娇才不从行宫正门进来,又让锦瑟销毁证据,虽然,这么做,传到南宫辰轩的耳中必然也会疑窦重生,但总比自己无法辩解的好。
温热的泉水捂热了慕容娇娇冰冷刺骨的肌肤,她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再那般寒冷,她屏住呼吸将头埋水中,乌黑的长发顿时如同在水中晕开的黑墨一般,慢慢的散开,飘动涟漪,她在水中待了片刻,在听到有人走进之时,浮上水面,懒倦的趴在池边上垫着的厚实柔软的毛巾上,以免锦瑟以为她要自杀。
“皇,皇太后,衣服已经烧了”锦瑟有些紧张的进来禀报,她透着重重氤氲看着慕容娇娇雪白光洁的后背,但拿上却还是就几处红色的痕迹,看的令人触目惊心,那是慕容娇娇在灌木丛中躲避孤独宸绝时被荆棘划伤的,伤口不深,也未伤及肌肤,但却留下了条条痕迹。
慕容娇娇也知道自己应该是遍体鳞伤,但她也不介意锦瑟看见,她如果有什么想法,在她让她烧掉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不必遮掩。慕容娇娇闭着双眸,娇俏的脸上带着疲倦,双目瞌上,沾染了晶莹水珠的长睫微微颤动,轻声道:“哀家知道了,你去将哀家回来的消息回传宫中,不必解释什么缘由。”
锦瑟低头,小声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南宫辰轩是个多疑的人,如果书信上做了解释,他便会更加怀疑,所以她索性什么都不说。
在水中又泡了许久,慕容娇娇全身绷紧的肌肤似乎都松软了下来,她叹息了一声,才从浴池中起身,裹了一件月牙色的绸缎曳地寝袍出了后殿,赤脚走到寝宫中。锦瑟站在殿内的窗户处放飞了白鸽,随后关上窗子来伺候慕容娇娇就寝。
窗外,东方已经泛白,层层重叠的云中,一抹猩红划破长空,那刺目的红光似乎就要从云层中透出来。天亮了,慕容娇娇双目微闭,昨日种种竟一场噩梦,她缓缓走到床榻帷幕重重垂落的沿边上坐下,打算休息,她的确太累了,但此刻,窗外突然一声异响传进了她的耳中,让慕容娇娇蓦地睁开双眼。
锦瑟一见,吓得立刻跪下,以为自己伺候不周,但慕容娇娇却猛然起身,大步走到窗前,素手推开了窗子,清透警惕的双眸朝已经露出晨曦光芒的天空看了一眼,灰蓝一片,全然没有那只白鸽的身影,她眯起双眼,朝山巅之下的草丛中望去,却更是一望无垠,满眼葱郁,入目皆是山中幽然的美景
“太后娘娘……”锦瑟紧张的跟随其后,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有人将那只信鸽猎下了,慕容娇娇心头陡然窒闷起来,但随之想到了究竟是谁透露了她失踪的消息。这才清晨,一般有经验的猎户不会在天不亮就上山狩猎,所以这个人一定是窥视这里的动静已久,所以才会猎下从行宫飞出去的鸽子。
“皇太后,外面风大,您别着凉”锦瑟小心的说道,她没有慕容娇娇警敏的耳力,自然不会听到窗外那细微的弓弦声,慕容娇娇眼底沉了沉,她目光幽沉的凝视着窗外,看来,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天空中,重重云雾中,晨曦慢慢的露出的第一缕光,猩红的直照在终南山的行宫之上,琉璃金瓦,闪烁万丈光辉。光芒斜射进寝宫的窗格中,笼罩住了慕容娇娇月白色的身影中潮湿乌黑的长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似九天神女一般朦胧,她眯了眯双眸,看来,今天会有故人前来了。
慕容娇娇的娇容微凛,眼底闪过阴沉,随之转身离开窗格前。
整整睡了一日,慕容娇娇到窗外的夕阳如清晨时的晨光一样斜照进窗格,在汉白玉地砖上泼洒下了红光潋滟时才醒。今日,是这几天来,她睡得最为踏实的一次,所以当她醒来时,看到着夕阳的美景时,却没来由的觉得安足。
多少年的岁月侵蚀,生活残酷,慕容娇娇早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知足,她只不过是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木偶,任人操纵指使。后来在皇宫中,面对南宫浩风和南宫辰轩时,她的选择也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但她一直从未知道什么叫做满足。但是这一次大漠之行,虽然才短短三天,却让她明白了此刻拥有的这份清净又多难能可贵。
掀开七重幔帐,月儿已经在殿中等着伺候,她一见慕容娇娇醒了,眼眶又红了起来,赶忙接过宫人捧来的衣裳,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欣喜的道:“奴婢一直以为昨个夜里是在做梦,所以睡醒了之后一直都不敢踏进寝宫拜见皇太后,现在看到皇太后安好的在这里,奴婢,奴婢…呜呜呜……”,月儿终究还是没有克制住,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慕容娇娇又气又觉好笑,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但此刻,大殿外的锦瑟却匆匆的跑了进来,叩拜之后神色有些异常的道:“皇太后,行宫外有人要求见娘娘。”
慕容娇娇一怔,月儿也呆住了,她忙擦了擦眼睛,问道:“胡说什么,这里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求见太后?”
锦瑟神色十分踌躇,她轻声道:“奴婢也不知道,但来人说,是太后娘娘的故交,让奴婢务必前来禀报。”
慕容娇娇目光一沉,想起了今天早上的白鸽事件,眉心微微的挑起,随之掀开被褥,清冷的道:“请他在清台入座,哀家随后便到。”
“皇太后”月儿错愕的看着慕容娇娇,而慕容娇娇则是目光清透深沉的望着大殿的某一处,她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人一直暗中监视行宫的一切,于是便道:“既然是故交,定然是认识的,月儿,帮哀家更衣,”
半柱香后,慕容娇娇梳洗完毕,更上了一件烟霞色曳地长裙,外罩淡紫色的金丝绣菱花长袍,裙摆和长袍拖沓在地,显得分外华贵却又素洁,可能与这山中景致,晨曦落霞交相辉映,又将长发绾成简单的发髻,插了三枚白玉雕牡丹的簪子,云鬓处戴着流苏穗,猩红的璎珞在髻后编成芙蓉花,垂落在后侧,又取了两枚碧珠耳铛戴上,翠云的色泽顿时衬托得她肌肤白若雪,红若桃李,娇美得不可方物。
慕容娇娇淡淡的瞥视了一眼铜镜中美艳而从容的女子,心头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目光沉了沉,随之转身踏出了宫殿。
清台之上,清风拂度,夕阳的红光洒照在汉白玉的雕玉兰砌上,天空中,红霞万里,山巅之下,葱郁从荣,让这片山崖宫殿看起来几乎已是九霄云顶的仙殿,脱离世俗,却也冷清寂寞。
雕着瑞兽神凤的汉白玉栏杆扶手上,一抹青墨色的长袍临风猎猎,男子修长身材在这夕阳红光笼罩之下竟似仙人一般。慕容娇娇款步走到了清台石阶上,拖延在地的华袍发出簌簌的声响,元宝地鞋上的珠翠淅沥,发髻上的流苏沙沙,这些华贵的声音悠然在耳,但却已如隔了几个世纪一般的传入了空气中,远远的飘散,使得那站立的男子身子猛地一震。
慕容娇娇目光落在那清台之上的青墨色身影时,人也怔了一下,一股熟悉的感觉瞬间袭满了全身,她目光一颤,素手扶住了一旁的石柱,而在四周垂落的碧影纱飘荡飞舞间,那长身玉立的男子已经回头望向了她。
四目相接的瞬间,慕容娇娇心颤了一下,瞬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那男子俊美的容颜却带着几分凄楚落寞的对她笑了起来,原本英俊年少的风姿雅悦,此刻似乎瞬间染满了人世风霜一般的被扣上了沉重的枷锁,往昔的丰神俊朗似乎已经变成了浓郁的忧伤。
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生还能再见,更不敢去想,再次见面会是什么样的一副光景,慕容娇娇静静的看着眼前依旧俊美却满眼尘霜的男子,心头一涩,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
步下香阶,慕容娇娇一步一步的走上的清台,红唇轻柔抿起一抹浅笑,淡淡的开口:“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南宫浩玄消瘦了,即便依旧如以往那般风姿卓越,却已经褪去了那份爽朗的风采,他淡然一笑,脸上的表情似乎就要随风而去一般的淡泊,他的神色令慕容娇娇觉得心惊,更觉得酸涩,而他自己却似没有丝毫所觉一般的道:“我也没有想到,其实,若非是无意中得知了你失踪的消息,我想,我此生都不会踏上终南山的行宫。”
慕容娇娇心头一凛,有些震惊,但随之想起了昨夜在山下看到的那队商旅和今晨的白鸽事件,原来,那是他的人。垂眸,慕容娇娇淡然一笑,让自己的口气尽量云淡风轻:“只是一场误会,哀家…很好,月儿她们太小题大做了。”
南宫浩玄剑眉微蹙,深深的凝视着慕容娇娇,那眼神似乎想读懂她,却又带着几分忧伤,他道:“是吗?你从来都不是一个这么任性的人,现在这件事情已经传到了皇宫里,想必皇上应该不久就会来行宫,你也打算这么向他解释吗?少帝多疑,他不会相信你的话。”
慕容娇娇略略僵住,有些不敢相信的望向南宫浩玄,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也知道南宫辰轩对她的……目光一闪,慕容娇娇立刻垂眸,转换了话题道:“锦瑟已经传信给皇上了,王爷若是看完了那封信,还请替哀家将它送回皇宫中,以安皇上的心。”
南宫浩玄顿了一下,随之目光一暗,薄唇抿起了落寞的笑意,他道:“你果然知道了,终究还是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那只信鸽……我已经派人用最快的信鸽将信送回京城了,你放心,今天晚上皇上应该就能收到了。
“景亲王说笑了,若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哀家的眼,王爷今日来见哀家,哀家也就不会那般惊诧了”慕容娇娇淡淡的说道,她想让他们尽量相处淡然,毕竟,她曾经蒙骗他,伤害他,但是这一切她即便有了今日的荣耀却又不能偿还,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再让他再因自己有丝毫的伤害。
垂眸,慕容娇娇抬手扶在栏杆上,手指上的金护甲在夕阳的红晕中闪烁着光辉,提醒着她,她至高无上的身份和曾经的种种罪孽,和与此刻景致分外相符的高处不甚寒。
“娇娇,你一定要与我这般生分吗?我来这里,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看你是否平安而已”南宫浩玄听着慕容娇娇淡漠疏离的话语,声音突然颤抖起来,他走向她,目光隐匿着痛楚,似被深深的刺伤了一般。
慕容娇娇心头陡然颤动了一下,她后退了一步,却见南宫浩玄僵住了步伐,他满眼哀恸的看着她,伸出的手也悬浮在半空中,少许,他落寞的垂下。也许是不想让他太过难受,也许是因为自己知道亏欠了他太多,慕容娇娇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们身份既已被束缚,就必须受累于世俗的眼光,王叔是先皇的亲弟弟,当朝太皇太后的儿子,而我,是先皇的继后,当朝皇上的母后,天下人眼中的皇太后,所以必须拘于礼数,所以请王爷也一样守礼。”
南宫浩玄眼底的光辉渐渐的暗淡而去,他苦笑一下,随之抬起头看着清台之下的万丈草木欣欣向荣郁郁葱葱,在夕阳下的侧容竟有几分不似红尘世俗中人的淡漠萧索,他淡淡的道:“原来你将身份看的这般重,我一直都以为,你的一切不过是皇兄所迫,太子拘束,却没有想到……不过,你平安无事就好。”
慕容娇娇长睫微动,唇角凝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他终于明白了她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女子,她所做的一切都并非如外人眼中所谓的逼迫,而是自己想要的。可,这的的确确是她的初衷不是嘛?荣华富贵,高高在上,凌驾天下人的地位,这是她想要的,可是在被南宫浩玄说中的那一瞬间,她竟莫名的觉得心口刺痛。
“你知道就好,当年在千鹤湖偶遇,我并非存心蒙骗你,至于后来种种,你愿意如何去想,我已经百口莫辩,金銮殿上的那一幕,我不曾想过会与你见面,所以……”慕容娇娇话语顿住,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目光微微暗沉,随之转身欲离开。
“你既然不在乎我当年的想法,今日又何必在乎世俗人的眼光?”南宫浩玄突然在她身后说道,慕容娇娇僵住,有些错愕的回头望向他,却见他神色坚定的道:“你在终南山一住就是六年,可见你也是想逃避深宫的束缚,如果你真如你自己所言的那样在乎世俗人的眼光,又何必逃到这个地方?如果你想要荣华富贵,又为什么不在宫中享受那扫平一切带来的尊容?你是害怕,是因为你不想要别人的强迫,即便若你愿意了,你可以得到所有的隆宠
南宫浩玄说的太直白了,他甚至已经洞悉了南宫辰轩对她的情意,更明白她来终南山六年是为了躲避什么。可是这样的直白,并没有让慕容娇娇觉得贴心和安慰,反之心头升起了恐惧,她眉心蹙起,冷声道:“王爷多虑,哀家来这里是为了清净,先帝后宫中的争斗已经让哀家力不从心,皇上年纪也大了,将来后宫充盈之时,必然也是如此,而哀家不想如太皇太后那般争斗其中。”
南宫浩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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