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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后倾天下-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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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安心心地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了。”

“除非你把我绑起来。”她不以然地放下水壶,用锦帕将手背的水渍擦去,道,“只要你有那本事。”

他气得语噎,这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的语气,分明就是笃定他绑不住她。

瞪视半晌,他撑着身子光脚下了地,手臂一展,将她扣进怀里,满足又惆怅地叹了口气:“阿欢,你当真这么狠心?你看我伤还没好,万一乌蒙打过来,可怎么才好?”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她看似坚硬,实则心最软,只是这种心软总是用在别人身上,今日他也要试一试。

“怕乌蒙打过来,你就不该把你伤重的事宣扬得天下皆知。”楚清欢果然没有推开他,只轻声斥责,“你以前最为理智,现在做了一国之君,做事怎么反倒如此不顾后果,简直是胡闹。”

“你若不跑,我也不会胡闹不是?”他顺着梯子往上爬,“若不是乌蒙惹事,我早就亲自去甘宁捉你回来,哪里还用得着用这种被动的法子……”

说到此处,他低低一笑:“不过也好,能够看到你为我如此,怎样都值了。”

楚清欢沉默不语,良久,她动了动肩胛,把手里半杯水递到他唇边,他看着她:“你先喝。”

她也不推,自己直接喝了,又提起水壶给他倒了一杯,凉凉地道:“喝吧,看你这样子,也不知为了给我个病弱的样子熬了多长时间没喝水,若有下回,我可不会再这么好说话。”

他无声地笑,接过杯子,手腕却转了半圈,将唇凑近她先前喝过的地方,末了,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别人是别人

动作如此暧昧,又做得如此光明正大,楚清欢看在眼里,全无表情。

夏侯渊自是故意的,却也是从心底里想这么做,见她淡淡然然的神情,脑海中反倒瞬间想起之前两人之间的亲密,未能消火的体内又起了一阵轻嚣。

“阿欢,”他压了心头的燥热,抬手掠了掠她的鬓发,眸光落在她胸前,“把这身脏衣裳脱了,后殿有个浴池,好好去洗个澡,去去乏。”

楚清欢心里一动。

这个建议对于奔波了数日的她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诱惑,之前只有在客栈里投宿的时候才能洗上一洗,要是错过了宿头,就只能忍着,或是在路过的河里将就着洗洗,每回都是仓促,今日到了兆京,为了来看他更是没顾得上。

她看了眼身上被他蹭去了多半尘土却依然灰扑扑的衣衫,不说还好,经他一说只觉得身上黏腻脏污得难以忍受,眸光瞥向一侧长幔,想必那浴池必是在这幔子之后,但视线也只是一触便收回。

“不了,甘宁与兆京相隔路远,再不回去恐怕会误了和亲之事。”她将水壶往他手里一放,转身就走,“等那边事一了,我会回来的。”

“咵!”未等她走出两步,身后猛地一声大响,她倏然回头,但见满地满床的水,满地满床的碎瓷,男人唇角微挑,一手半扬,手里空空,水壶不知去向。

她看向他手挥出的地方,正是坚硬方正的床柱,答案不言而喻,那水壶定是香消玉殒于这床柱,才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男人,居然来这一手。

几乎是同一刻,他长腿往旁边一踢,只听得“咣当”一声响,先前洗脸那铜盆被他的赤足踢飞,直直砸在床脚上,盆翻水倾,响声震天。

“砰”然一声,外殿殿门被大力撞开,无数脚步声纷至沓来,军靴囊囊。

对上夏侯渊志得意满的神情,楚清欢双唇一抿,双足蓦然发力,朝她进来的那扇窗户奔去。

居然敢对她来这招,居然敢对她来这招,他这是要用武力来留住她么?想要对她用强么?

她偏不如他意。

夏侯渊负手站在床边,脚下皆是水与碎瓷,他全然不在意,只是看着迅捷如豹掠向窗口的她,不急不躁,不慌不忙,噙在唇边的笑意越发浓厚。

还未等楚清欢奔到窗边,便见窗外火光大亮,人影重重,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轰然矗起,将所有出路堵死。

而在此时,守在殿外的人也都冲入内殿,来势凶猛,兵甲之气直扑而入,有人粗着嗓子喊:“主子,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一个字还在嘴边未出,问话之人已脚步一刹,愣愣地看着站在窗边的楚清欢,紧随在身后的人一时收不住脚,砰砰砰地接连撞在他身上,他也似无所觉,半晌说不出话。

“主子,姑……姑娘果然回来了。”一愣之下便是惊喜,石坚话也说不利索,嘿嘿一乐,冲着对面窗外喊,“清河,是姑娘回来了。”

“我早猜到了。”窗外,一人语声朗朗,笑声轻快,“能让主子弄出这么大动静来,除了姑娘还能有谁。”

“轰!”里里外外皆是轰然大笑。

楚清欢唇角微微一抽,这次果然被算计得彻底,配合的人数也够多。

良机已失,想在这数千人眼皮子底下跑出去已是不可能,她回头望向窗外,清河站在人墙前方正朝她笑,他身旁,一名少年眉目皎皎,挺鼻长眉,却是何以念。

他长得很快,半年多不见,已然又长高了一截,轮廓五官更为鲜明,眉眼亦是更为俊秀,此时站在火光下,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嘴角紧抿。

不见笑容,不见欢喜,紧盯着她的眸子里有一丝水汽,在熊熊火光下倏忽一闪。

她长长地看他一眼,转眸看向站在水里悠然自得的夏侯渊,但见他笑得甚欢,半身的污脏布带只着一条丝质亵裤赤着一双足也不见得有损这男人半点气度。

“你是想我让失信于人?”

“有何不可。”他走下床踏,一步步向她靠近,“你之前不也失信于我了么?”

避过数万人马的眼睛,破了他的严密布防,跟他招呼都不打一声说走就走,再得到消息时却是她做了人家的使臣,替人家去跟人求亲,他如何不气?

关键是,她还入了东庭那个敌窝,跟司马如再次接触……该死的,一想到她上次为司马如按摩的情况,他就彻夜难眠。

失了信才好!

“那能一样?”楚清欢岂能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只风淡云轻道,“对你可以随意些,对别人就要另当别论。”

他脚步一缓,细细体味着她这话中的意思,对他可以随意,对别人不能……

眸子陡然一亮,她的意思分明就是说,她对他的态度跟别人是不同的?

想起她先前的主动回应,他心中顿时被漫天喜悦充盈,之前压在心头的不快与憋闷霎时烟消云散,阴转晴天。

别人是别人,而他,是她最亲密的人。

当然不同。

于是心情大好啊大好……

“阿欢,你是我的女人,大邺未来的皇后,我又怎能让你失信于人。”他拢住她的手,低低地道,“东庭答应和亲,高越便会即刻派出迎亲使团,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回不回都没什么问题。”

“你知道我的性子。”楚清欢道,“没有亲自护送司马凌雪去高越,我心不安,也是对裴玉的不负责。”

“回东庭你想都不要想,这些天我会一刻不离地看着你,绝不让你离开我半步。”他不自觉地显得他的霸道来,“不过,高越与东庭联姻,大邺作为邻邦自然要送上一份贺礼……”

他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今晚我就修书让人送去东庭,就说你回了大邺,诸事已交于其他使臣,裴玉与司马凌雪大婚之日,你我会亲自前去道贺。”

“你要去高越?”

“当然。”他唇角一勾,“如此大婚,我怎可不到场?再者,你要去,我又怎能不陪?万一你又跑了……”

她挑眉。

他笑,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着她,微微的痒:“我不会再放你走,也绝不给你这样的机会。”

“物极必反。”她亦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你是了解我的,越是对我束缚,我越是想着离开,反之亦然……况且,我今晚虽回应了你,但并不代表我愿意接受皇后这个位置。”

手上一紧,他大力地合着她的手,双眸又起了火星子——这女人,总是知道如何挑起他的怒气。

被冷落的一干人只看着两人亲昵,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石坚与外面的清河对望一眼,清河朝他呶了呶嘴,他只得迟疑地叫了一声:“主子?”

夏侯渊蓦地直起身来,吩咐:“叫人进来把这里收拾干净,再送两套阿欢的衣服过来……还有,今晚谁也不准将阿欢回来的消息泄漏出去,免得有人进来扰了清静。”

“是,主子。”石坚连忙叫人去做,心里暗暗嘀咕,这最后一句话分明指的就是他娘,除了他娘,谁还敢大晚上的敢来扰清静?

还有这清静二字……真真是引人遐想啊遐想。

“你们都退下吧。”却听夏侯渊又道,“记住,没什么重要的事不得打扰,更不得擅入,殿外戒备不得放松,且不得近殿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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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火光尽熄,所有人都静悄悄地守在承天殿十步开外,不敢逾越一步。

殿内,床与地面都已收拾干净,换上了簇新的被褥,四面长窗都已落了栓,只差没上锁,楚清欢拿起一套单衣,见夏侯渊身上的布带又是血渍又是脏污,他却依然抓着她的手不放,没有放开的意思。

外面戒备如此严密,他却仍象防贼似地防着她,似乎一放手她就会插上翅膀飞了。

她没好气地问:“你不打算叫太医过来处理下伤口?”

“不打算。”他牵着她的手,往那处长幔走去,“等沐浴后,你帮我包扎。”

“你要洗澡?”她立即止步,将他上下打量一眼,语调上扬。

“出了一身汗,又被你弄得这么脏,不洗怎么睡?”他抓着她继续往前走,看她那神情仿佛她问了个完全多余的问题。

楚清欢不走了,“你伤还没好,怎么洗?”

他不以为然道:“避开伤口就是了。”

“怎么避?”

“小心些总能避开的。”

“你平时都怎么洗的?”

“就是在浴池子里,还能怎么洗?”

“自己洗,还是有人帮你?”

“自己,我沐浴时不喜欢有别人在。”

“怪不得你这伤到现在都没好,就没有人管管你,或者给你提个醒?”她突然怒气上涌,“外伤最忌碰水,你还总不注意,这伤能好得了?”

他抿了唇,没有说话。

“或者,你是故意,故意不让伤口痊愈,拖着等我来?”她语声一沉,眼眸微眯。

他还是不语,然而眸光却动了动。

她蓦然抓紧手里的衣物,忍怒再三:“夏侯渊!”

第一百一十三章 眷恋

翌日,当楚清欢醒来时,外面天光已大亮。

睁开眸子,赫然撞入眼帘的是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专注而严肃,见她睁眼也没有一丝变化,只定定地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什么时候醒的?”她掀开薄毯,坐了起来,看到帐外的光亮随口问道。

“早就醒了。”他长臂一伸,搂住她的腰,低低的语声里还有丝微微的哑,“阿欢,这样看着你,抱着你,我才敢相信你确确实实在我身边,而不是梦。”

她一怔,低头看着他:“你不会一整晚没睡,就这样看着我?”

昨晚她因他对自己身体的不爱惜而生了怒,但看到他胸口红肿发炎的伤口之后到底没有对他发火,为他擦了身,又为他上药包扎,之后又给自己洗了澡,等到上床的时候已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头发也懒得擦,倒床就睡。

多日来一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一经放松,那种疲惫便从四肢百骸里透了出来。

夏侯渊本来倚着床头在等她,见她如此只是拿毯子给她盖上,又拿了块干棉帕给她按去头发上的水,她连话都懒得说,只由着他去做,安心入睡。后来迷迷糊糊中,只感觉身体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搂入一个温暖的怀里,其他的便什么都不知了。

“嗯。”他的脸贴在她腰侧,发出一声轻叹,“我确实一晚没睡,一直看着你。”

她伸手就勾起他的下颌,细细审视着他的眸子,刚才未曾仔细看,现在一看之下果然看到他眼里的几根红丝,眼圈也透着一层淡淡的黑。

不由有些好气,道:“你盯得了一时,难道还能盯得了一世?昨晚你可以不睡,今晚明晚呢,你能坚持几个晚上?我若要走,又岂是你能拦得了的。”

“我不是怕你跑了才盯着你,”他低头就在她手心里吮了一口,深深一啜,将上面啜出个红印子才低声道,“我是看不够。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狠心?这么多日子没有见,我可一直在想着你。”

楚清欢又是一怔,手指轻抚着他的下颌,淡青色的胡茬子磨得指腹发痒,心里那根毛刺却又扎得她微微一疼。

自小到大没有人如此眷恋过她,她亦没有这般对待过一个人,以前跟阿七相依,那也只是深入骨子里的亲人般的相携相扶,但那是亲情,跟眷恋无关。

眷恋是爱情。

爱情,是她从不奢望的东西。

或许以前曾奢望过,这辈子却再也不敢轻易去触碰,甚至不去想,不给自己任何念想。

没有念想,才不会受伤。

一股不知从哪里飘进来的风从纱帐下卷入进来,帐子轻曳,曳出一床悠荡,如她此时的心。

千里奔波,什么都不多想,只当他是自己这辈子生命中占了不小份量的一个人,因为他生死未知,所以她来,来看他是否安好,无关情,无关爱。

昨晚伸手抱住他,主动回应他的吻,只是顺应了当时的心,心里想回应,便去做了,也没有想太多。

可到底是心里真的不想,还是自己刻意忽略?这个答案隐约缭绕在心头,不去想,由它沉了下去,然而现在仅仅因为他一句话,那话言间直接的剖白,令这答案再次浮起,想忽略都难。

她不是个矫情的人,对待感情亦是如此,欲拒还迎,口是心非这些词从来与她无关,她也不屑,但对于感情,她向来约束,绝不放任。

坚如堡垒,坚如堡垒,如今这堡垒,却也被一个人的坚持而破开了口子,不再坚固如初。

眼前的男人仰视着她,幽黑的瞳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情意,悠长而深刻,深深刻入她的心底,她的手抚至他的脸,身子倾转,缓缓低下头去。

四唇相接,他微微一震,女子清香的体香盈满鼻端,她口中的清雪之气更是甘冽清芬,但这一切都不及她带给他的震动——这是她真正意义上的主动,不同于昨晚的回应。

一瞬的怔忡,他体温骤升,唇舌间的反应更是激如风雨,环抱在她腰间的双手搂住她整个纤瘦的后背。

她的上身悬空,避及他未愈的伤口,他却不满于此,嫌两人之间空隙过大,反身就要将她压在身下,她却不允,只是勾住他的双腿,不让他有所动作。

他起了丝烦躁,睁眸瞪向眼前的女子,却见她清冽的眸中含着好笑的意味,一只手顺着他颈项而下,在他伤口周围处点了点,以作提醒。

他突有些恼于自己的弄巧成拙,若是先前养好了伤,这女人是不是就允许他为所欲为?

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一片悠悠晃动的衣襟,轻薄宽松的衣料因她俯身的动作而自然垂下,宽敞的领口中更是有雪亮肤光乍隐还现,他的手突然一划,从后背滑向前襟,自那领口一探而入,毫无障碍。

掌下肌肤柔软又富有弹性,手掌滑动间,一线酥麻自掌心直窜而上,直通头顶,他惊诧于这抹惊人的触感,未及细细体会,掌下便又是一滑,那丝酥麻再次如火线直上,温热软腻却已脱掌而去。

惊鸿,游鱼,一线。

极渊,极巅,相连。

他怔怔抬眸,看向楚清欢,但见她眸中乍然腾起异样光泽,气息微乱,牙齿在他舌尖上重重一咬,象是惩罚。

他一痛,却反而卷住她的不放,呼吸骤重,手掌再次往她身上探去,一拢一握,力道不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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