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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后倾天下-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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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懒得跟他再说,转身就要走,他滴溜溜一个旋身挡在她面前,衣摆飞舞,香风四溢,顿时将几人都拢于这片香气之中,足可招蜜蜂引蝴蝶。

司马如好脾气地笑了笑,将轮椅往后退出几步,避免被这香气荼毒。

楚清欢很不给面子的拿手扇了扇风。

“楚楚,我跟你商量一下,”严子桓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给他人造成的影响,张开双臂挡住她的去路,“你看啊,你本来就是文晋的人,这个高越的使臣你就别当了吧,要不然你我都很难办不是?”

“没什么难办的。”楚清欢道,“你我各为其主,你跟我本来就站在不同的对立面,萧天成想要我的命,你是他的臣,难道还想与我为友?我们的关系,注定是敌,既是敌,又何来难办之说?”

严子桓张了张嘴,又闭上,淡绯色的唇轻抿着,似乎被她给问住,片刻,他才叹了口气,道:“注定是敌……楚楚啊,我不想与你争,但我们陛下的意思是,如果不求凌雪公主答应与文晋和亲,我便不能回去……多么凄惨的后果,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浪迹天涯……”

“你想让我放弃?”

严子桓连忙点头。

“如果我说不呢?你就要与我争?”

“我不想,但没办法……”

“我想要的,你争也争不过。”楚清欢打断了他,淡然道,“想怎么争,你尽管放马过来,我都接着。但我也要告诉你,有些事,未必想争就能争得过,而我,也不会给你争的机会。”

“楚楚,你又欺负我。”严子桓很是委屈。

“不是欺负你,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他咬了唇不说话,凤眼里水光粼粼,如荡春水,对面的人却视若无睹,完全免疫。

“要不这样吧。”半晌,他突然眼睛一亮,“我也不跟你争了,把凌雪公主让给裴玉,你呢,跟我回文晋,嫁给我家太子,这不就两全其美了么?”

第一百零七章 不相干的人

楚清欢双手负于身后,看着严子桓的眼神犹如看什么新鲜物事,久久,她道:“确实两全其美,不仅可以完成和亲使命,还可以嫁给你家太子。”

严子桓一喜,正待说话,却见她忽然倾了身子,与他相距不足半尺,看似耳语,音量却足够让在场几人都听见:“不过,你就不怕我在洞房花烛夜杀了你家太子,顺带着把你家陛下的人头也一并取了?”

宝儿猛地打了个哆嗦,双手抱住脖子,仿佛有人要取他人头一般,身上一阵阵发寒。

司马如微微地笑。

严子桓唇色白了一白,似有些恶心地用手顺着嗓子,眸子里流露出一种叫幽怨的东西,楚清欢冷眼看着,无动于衷。

谁都知道她最初是什么身份,谁都知道文晋现任皇帝与她之间有着怎样不共戴天的仇恨,这严子桓还提出这么个想法,不是缺心眼就是缺根筋,要么就是有意试探,看她反应。

以萧天成的深沉心机,怎么可能让一个身无长处的绣花枕头作为文晋的使臣出使东庭,而在黄城外那次暗杀事件之后,她腰部所中的那一刀已足可让她记住教训,又怎会再次将他小看。

“楚楚,你这吓人的功夫越发厉害了。”严子桓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顺便掸去身上的鸡皮疙瘩。

“严大公子,你演戏的水平越发长进了。”楚清欢冷冷道。

“楚楚……”

“殿下,”楚清欢却不再理会,转向司马如道,“听说东庭的御花园汇集了各国奇花异草,不知可否带我去看看?”

“当然可以。”司马如点头。

“我也一起去。”严子桓立即表示出高昂的兴致。

楚清欢看也不看他,只问道:“对于未经受邀的他国使臣,如果擅闯皇家禁地会如何?”

“这就要看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司马如含笑的眸子掠过严子桓,“若是无意,自不会为难,请他离开便是。若是有意,则另当别论。”

“司马兄,你当然会邀请我的,对吧?”严子桓随意地整理着华丽的衣袖,一副笃定的口气。

“赏花观景讲的是意境,若是有什么飞禽走兽之类的在旁聒噪不休,自是破坏心境。”楚清欢推起司马如的轮椅,“殿下,想必你也不希望大好的意境被破坏。”

“那是自然。”司马如朝一旁的任海道,“你们不必跟着,只需看好此处,莫让不相干的人进来打扰。”

“是。”任海应下。

楚清欢推着司马如往殿后行去,严子桓连忙放下袖子,举步就要跟上,被任海拦下:“严大人,请留步。”

“哎,我要跟你家殿下去御花园赏花呢,你拦着我做什么?”严子桓转个身就要绕过他。

旁边几名侍卫立即过来,将他去路完全堵住,任海有礼地回答:“严大人没有受到殿下的邀请,自然不能入内。”

“这还用邀请么,我跟你家殿下什么交情,不用说他也是让我去的。”严子桓伸手拨开两名侍卫,想从中间挤过去,对方却纹丝不动,眼见着楚清欢越走越远,他不免急了,“我说你们几个,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死板?主子的意思会不会领会?”

任海不卑不亢地道:“殿下刚才说了,不相干的人不得进去打扰,我们正是奉命行事。”

严子桓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鼻子问:“我是不相干的人么?”

任海等人不答,但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他就是那个不相干的人。

“公子,”宝儿看不下去,走过来扯扯他的衣袖,小声道:“我们出宫吧。”

“不行,公子我要去赏花。”他扒拉着侍卫们的衣衫,想找钻过去的缝隙,结果显然不能成功。

宝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严大人,请吧。”任海不留情面地作了个请的动作,所指的方向正是宫门。

严子桓惦着脚尖翘着脖子直到再也看不到楚清欢,这才悻悻地作罢,不情不愿地往外走,嘴里低声嘀咕:“飞禽走兽……聒噪……我就这么让你烦?……不相干……我是不相干的人么?”

宝儿低头跟在他后面,很是无语,没走几步,忽见前面绯色袍摆一晃,他家公子陡然转了个身,得意地对他笑:“他们说不让去,公子我就不去么?这可不是你家公子的行事风格。”

“公子想怎样?”宝儿警惕地看着他,每当他家公子露出这种笑容时,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当然要想法子进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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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凌雪并没有立即打开手里的信封,她缓缓穿行于枝繁叶茂的花园,面容平静,步履优雅,然而若是有人走在她身边的话,却不难发现她握着信封与锦囊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最终在一处花荫下驻了足,身后的婢女自觉地站在不远处,她低下头,信封一角因她的抓握而起了皱,她伸手轻轻抚平,指尖抚上信封上的几个字,唇角不自觉的弯起,连眸中也多了分温柔。

象是对待一份无价珍宝一般,她极小心地拆开了封口,从里面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信笺,淡色的字迹从里面透出,她的眸光在上面停顿了片刻,才轻轻打开,珍重而轻柔,就象揭开一份女子珍藏的心事。

公主:

见字如面!

一别三年,公主可还安好?彼时适逢登基之时,人多事杂,公主来贺,招待不周,还望公主勿怪。

虽匆匆一面,公主音容笑貌却常现眼前,公主所赠玉佩更是随带身边,珍而视之,此中心意,玉虽不敢妄测,但三年来从不敢相忘。

因繁于国事,这些年后宫空置,后位更是虚悬,思虑再三,终决定请好友前来求亲,以示玉之诚意,愿与公主缔结良缘,携手终身,不知公主心意可曾更改?

玉在长平静候回音。

信不长,寥寥数语,司马凌雪却看得非常仔细,一字一字地看过去,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到后来,凝视着落款处的“裴玉”二字,脸上泛起淡淡红霞,眸光如水,竟是痴了。

许久,她才将信按原样叠好放回信封,再打开锦囊,取出一块圆形玉佩,玉色润白,触手温润,上面精雕一个“雪”字,正是当年她亲手送给裴玉的那块玉佩。

脸上的粉色越发地红艳,象是小女儿家的心思被人堪破,微微的羞窘。

三年前,那个男子登基,她代表东庭前往祝贺。

他很出色,与人也和善,笑起来如夏日最灿烂的阳光,明媚得能照耀到周围每一个人身上,但她仍然一眼看出他无懈可击的笑容背后那丝淡漠,那是仿佛看透一切的淡漠。

就是因为那一眼,她第一次明白了心动的感觉,以至于后来对他留下了她的贴身玉佩。

那玉佩代表什么含义,不言而喻,但她身为东庭长公主的身份,以及她多年来所受的正规宫廷礼教与她天生的含蓄,纵使有心,也不可能出口表示任何心迹,只将那玉佩随同那份贺书放在一起,当作一份贺礼亲手交给了他。

从此,将一份女儿的心思交在那个男子手里,如此珍贵,如此珍重,至此不忘。

她知道,他是那般聪敏的人,应该能懂她的心思,但如今见他亲笔所书,将这份心思挑明,哪怕她代父主持朝政多年,心性更为成熟沉稳,此时依然难免羞赧。

心里却有丝丝的甜。

三年来他只字未提,她却一直在等,为此推拒了所有人的求婚,哪怕她母后为此多次生气,她也不曾动摇过。

既然收了她的玉佩,又不曾退回,她就给自己机会,只要他一日未婚,她便等他一日,直到他与他人成婚的那一日,她便不再等。

“雪儿。”身后一人声音微促,又极具气势,“你果然在这里,叫母后好找。”

她迅速将玉佩装回锦囊,与信一起收入袖中,回身见礼:“母后。”

“起来吧。”东庭最尊贵的皇后抬了抬手,又对旁边一干行礼的宫婢道,“你们都下去吧。”

宫婢立即退了个干净,司马凌雪见此,知道她必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微笑着问道:“母后找我有事?”

皇后直截了当地道:“对,有事。”

“母后请说。”

皇后的声音有丝紧绷:“高越的使臣你已经见过了?”

司马凌雪见此心中微讶:“是,早朝时已经见过。”

“可有答应他们的求亲?”

“尚未。”见皇后的表情似乎松了一松,司马凌雪有些好笑,“母后是在担心?”

一句笑言,皇后的神情却现出冷意:“雪儿,母后希望你能推了高越,答应文晋。”

司马凌雪笑意未改:“为何?”

“不为什么,只是觉得高越对你,对东庭都不合适。”

“高越不适合,母后又怎知文晋就一定合适?”司马凌雪见皇后这般,眸底微沉,但依然笑着说道,“不知母后又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

“裴玉太过年轻,听说对政务又颇为懒散,这样的人又怎能治理得好国家?”皇后甚为不屑道,“文晋萧天成当政,其手段不知高出裴玉多少,自然是上选。”

第一百零八章 御园

“母后此言差矣。”司马凌雪垂下眼睑,唇边笑容浅淡,“据女儿所知,自裴玉继位以来,高越日渐强盛,民心安定,境内流寇蛮人逐渐被驱逐出境,比之先帝有过之而不及。反观文晋,萧天成手段虽高,却极狠辣,苛税繁重,民怨颇多,女儿并未看出比高越强在何处。”

她吐字清晰,条条分析准确在理,皇后一时无法反驳,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和亲的事,母后不必费心,我自会为自己,为东庭做出最好的考虑……”

“你是不是想嫁给裴玉?”皇后蓦然打断她,眼里闪动着凌厉的光芒,“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绝不同意。”

司马凌雪怔住,自她懂事以来,她的母后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从参政开始更是事事由她自己决定,从不干涉,如此激烈地反对一件事,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然而,她什么事都可以依她,唯独这一件,不行。

她沉默了片刻,道:“母后,我从看到他第一眼开始心里就有了他,默默爱了三年。以前曾想过以父皇的名义去跟高越和亲,母后您不同意,说我不能失了一国长公主的矜持气度,我就等。如今他当真来求亲,您又不允,为什么?您总该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皇后冷笑了一声,“你嫁给他,不可能得到幸福。”

“我东庭与高越向来友好,更不曾有过战事与宿仇,裴玉为人谦逊,性情平各,嫁给他为何就不能幸福?”

“你是皇室中人,应该明白这种政治联姻从来只关乎利益,不会有感情。”

“与高越是政治联姻,难道与文晋就不是了么?”司马凌雪平静反问,“皇室中人如何,政治联姻又如何?谁说皇室中人的政治联姻就一定不能有感情?”

“这些年来,难道你还看不透吗?你母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皇后朝她迫近一步,盯着她道,“这么多年来,你父皇来过几次我宫里?对我说过几句体己话?这里只有你我,我也不怕让你看到我的苦处,若不是为了稳固至高的皇权,你父皇又怎会娶我,你母后又怎能稳坐这皇后之位!”

司马凌雪面色微凉,垂眸片刻,才轻声说道:“母后的苦处,女儿向来是知道的。”

“知道就好。”皇后目光一松,缓和了语气,“感情的事一旦陷入,就难以自拔,只有及早抽身,才能免除将来的痛楚。”

司马凌雪不语,中午明亮的阳光自花隙间漏下来,映着人影斑驳,眸色不清,她微微抬头,看着阳光中几近玉色的花瓣,眸光又似乎穿透了重花叠嶂,望到了极远处。

皇后紧锁着她的神色,静待她的反应。

“母后,您不能用自己的过去来否定所有人的感情。”过了很久,司马凌雪悠悠说道,“两国和亲虽为政治联姻,但您又怎知他不是出自真心喜欢我?我是东庭的长公主,放眼他国,除了莒卫的文筠公主,还有谁能与我比肩?……不,莒卫的国土没有东庭辽阔,军政不如东庭强大,她也比不过我。”

皇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见她依然坚持己见,心头忍了很久的那股火倏地窜起,脱口而出道:“你偏要飞蛾扑火吗?”

司马凌雪闻言一怔,眸光缓缓移向她:“母后何来此种比喻?女儿希望能够得到母后的祝福,而不是诅咒。”

皇后脸色阴沉,疾言厉色道:“你若真把母后放在眼里,就听母后的话,推了这门和亲,让高越的人明日就回去,离开东庭。”

司马凌雪望着与平时判若两人的皇后,忍不住摇头:“母后,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您如此失态。您的雍容华贵,尊贵气度,都去了哪里?今日您若说不出足够令我信服的话,又叫我如何依你?”

皇后深吸一口气,闭眼片刻,道,“天底下没有哪个当娘的会舍得让自己的女儿远嫁,母后也一样……不管文晋还是高越,母后都不想让你去了。听母后的话,留在东庭,陪伴在母后身边,以后母后为你物色一个最出色的男儿,一定让你幸福。”

司马凌雪淡淡道:“您是知道女儿心意的,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又谈何幸福。”

“雪儿!”皇后重重叫了一声,眼见着就要发作,又强压了下去,“你该知道,你父皇已疏懒于朝政,如今多半政事都由你来处理,除了皇长子司马如,其他皇子公主又有几个是成气候的?而司马如行兵打仗虽强,到底是个废人,这东庭的皇位,也就你最有希望后继,你又怎能……”

“母后!”司马凌雪出声将她打断,眸含责备,“父皇尚健在,您怎能存有这样的心思?且不说父皇早立太子,就算太子无能,还有大皇兄在……我只是公主,代为主政也只是暂时,以后终究要嫁人……”

皇后哼了一声:“公主如何!你自己看看,司马家还有谁比你更出色?”

“当然是大皇兄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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