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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安,蜗牛小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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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言看她拿着牌子的样子有几分躲闪,便问道,“几号?”
她有点不好意思,“就等几桌。”
“几号!”
“……68号。”
“现在叫到几号了?”
“38号……哎哎,”她一把拉住他,“哎哎,你干嘛?你看大家都在等的,我们后面也还有人啊,要按顺序来。”
“你还真想等30桌啊?”
“谁说一定是30桌了,保不齐有人会中途走掉啊,我们就顶上了呗。”见他沉吟数十秒还没反应,她自觉心中有愧,便商量似地问道,“要不,如果你实在饿了,我们再换一家?”
“牌子都拿了还换什么换?”他眼珠子一转,突然拉着她往那家店走,“将就一下了。”
“嗯……哎哎,还没到我们呢……”蜗牛赶紧拽住他,还没叫号他怎么就直接进去了?
他回头丢给她一个‘闭嘴看我的’眼神,她只能心怀忐忑地在一众等位人的虎视眈眈下进到店里。这是家东北菜馆,东北菜以肉菜为主,份量大得惊人。这里的服务员也多是东北人,个个声音响亮做事爽利。
季风跟在井言后面,见他没走两步就拦了个漂亮妹子打听,“不好意思,我姐姐想借用一下洗手间,是往里面走吗?”
妹子是典型的东娘,大脸盘大眼睛,刚才吆喝上菜的时候声音脆得和蹦豆儿似的,这会子却软得能掐出水来,“是的,往前走再左拐。”
井言微笑地道了谢,顺手推推她,柔声说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季风傻呆呆地被他推了一把,反应无能,“我没……”
“没带纸巾吗?”他从身上摸出一包塞在她手里,“快去快回。”指甲却在她掌心掐了一记。
她吃痛,瞪了他一眼。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也不好当场发作,只能气呼呼地去洗手间报道了一下,拖拖拉拉地洗了个手。可等她出来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了。幸亏刚才大眼睛妹子眼尖看到她,很热情地指点,“你弟弟在那里等你呢,菜都上好了哦,想要吃啥再点啊。”
这猫孩子以色诱人!
季风的脑海里飞快地窜出这个词儿来,顺着大眼妹子刚才的指点,她很快就找到了他所在的方位。是靠着落地玻璃窗的位子。优点是采光很好,缺点是来来往往的人能看到他们的吃相。
井言正低头翻看店内的免费杂志,他今天穿一件浅蓝色的衬衫,袖口高高地别起,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的手臂。他看得专注认真,前额头发散下一咎,更显得慵懒迷人。每当玻璃窗外有漂亮妹子和风韵熟女经过,她们总会放慢脚步,欣赏的目光拢聚在他的身上,看了又看。不远处还有几个作学生打扮的小姑娘更大胆些,索性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然后大大方方地掏出手机来拍照。到了后来,旧的一拔还没散尽,新的一拔又慢慢拢聚起来了。有的本来都走了,结果没几步又频频回头。
季风心下五味杂陈,一方面出于女性的虚荣心,觉着带这么只大萌猫出门很长面子。一方面是有些后悔今天挑这地方,你说这么个丰神俊朗滴男纸面前却摆着乡土味十足的酱大骨烧肘子炖大鱼汤……
各种违和感啊有木有!
待她坐下,井言一边用湿巾擦手,一边拆开一次性手套递给她,“我好饿了哦。”
季风看着满满一桌大盆大碗大碟子,这些菜的份量也太多了吧,吃得完吗?而且这吃肉骨头不比吃牛排,用不上刀子叉子甚至是筷子,必须要用手,但凡吃东西要用上手的食物那吃相必定不好看。她举着双手,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
而井言这边却是动作娴熟,他用戴着一次性手套的爪子抄起肉骨棒一拧一掰,拆成两截,先吃大肉,再啃骨头,最后用筷子捅巴捅巴吸骨髓。一系列动作下来是流畅无比,更难得的是姿势还特么地很优雅。看起来像是慢条斯理的品尝,可盆子里的骨头是一根一根地减少啊!
“你不吃吗?”井言把手套拆下来,换上新的一副继续掰骨头棒子,“这个挺不错的。”
她轻咳一声,撕了半张牛肉饼啃,“我吃这个就好。”
他撩起眼皮看了眼,“能饱吗?”挑了根骨头较小肉较多的扔过来,“还有很多呢。”
看着他面前的骨头渐渐堆成一座小山,季风越发觉得惊悚。知道这小子能吃,却没想到是这么能吃。依他现在的食量看来,她都怀疑他平常是不是都只吃个半饱?
一盆肉骨头见底,盛烧肘子的盘子里只剩下两根肘子芯,拍黄瓜大拉皮土豆烧牛肉什么的也吃得七七八八了。季风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肚子,擦,居然还是平的。这一桌子东西她就吃了半张饼一杯豆浆和几筷子黄瓜拉皮,其他的都进了他的肚子。
“吃……吃饱了吗?”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舔舔嘴角,“我能再叫点儿吗?”
“当然可以。”
山猫亮出雪白的两排牙,迅速地扬起手来,“这里加菜,……锅包肉和鱼香肉丝再来一份,然后加个小鸡炖蘑菇和玉米烙。”
“……”
菜很快就上来了,份量比起别桌来多了一半不止。可再多的份量也架不住他的扫荡,又过了半小时,桌子又空了大半。
季风这次连问都不问了,直接扬手叫道,“这里加点。”等服务员过来时,她看向井言,“还想要啥,尽管点。”
井言这次倒没先前的不好意思,他舔了舔手指,说道,“劳驾,菜单。”
大眼妹子拿菜单来时是用一种即敬且畏的目光看着他的,只见井言把菜单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加个疙瘩汤、溜肥肠、手撕大饼、木须肉和拔丝香蕉,还有再加两斤白菜猪肉馅儿的饺子。”他看向她,“你要什么馅儿的?”
她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发抖了,“不,不用叫我的,我够了。”
“那就这样吧。”他把菜单合上,“还有需要我再叫。”
大眼妹子离开的时候依然保持着一脸震精的表情,走路都有些虚浮。
“这家菜味道不错呢,”他笑眯眯地卷了一卷京酱肉丝给她,“今天让你破费了。”
季风愣愣地点点头,紧接着她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窗外,发现原先拢聚在附近的大小妹纸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个干净。她心有戚戚地低下头,默默地啃起了京酱肉丝。
妹纸们,知道养只会卖萌的吃货是件多不容易的事了吧!
第一次请人吃饭吃得这么贵,还是在这种平民馆子里。她现在就觉着自己身边走着的不是个人,而是只无底的饭桶。季风摸着大失血的钱包半晌,扭头问他,“井言,你以前是不是都在挨饿?”
“没有啊。”他有些莫名奇妙,“为什么这么问?”
她慎重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觉得吧,你今晚的食量和平常的比差太多了,……你要是平常没吃饱就直接和我说,别搞得我好像虐待你一样。”
“虐待什么的……”他果断羞射起来,隐约还有点脸红,“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心情一好就特别能吃。”
、前方有险阻,卖萌易过关!
半夜三更的时候季风突然被外面的动静给惊醒,她下意识地从床底摸出一根棒球棒——自从上次被阴了以后,她特意上网买了这个藏在床底。
客厅里没人,厨房里也没有人。季风又挨到门边拧了拧手把,很结实。她屏住呼吸支起耳朵,确定那极细微的声音是从走道尽头传来的。走道的尽头是井言的房间,这家伙三更半夜是要搞什么鬼呢?她沿着通道慢慢地往他的房间挪,握着棒球棒的手汗湿无比。
井言的房门依然是半掩着,门缝间漏出一束淡黄色的光线。她用球棒把门顶开来,只见他蜷缩成一团窝在地铺上,闭着眼睛轻声哼哼着。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敢轻易上前——这小子是前科犯,她一直记着!因此她刻意站在门边问道,“你怎么了?”
井言像是抽筋似地弹了起来,他弓着身子缩在墙角,脸上的表情说不上痛苦,但却无比地纠结,“我吵到你了是不是?对不起对不起。”
看这样子不像是在演戏。季风暗忖着,可依然没放下球棒,“你不舒服吗?”
“不,我没事。”他把脸扭到一边,努力避开她的目光,“真的没事,你快去休息吧。”他虽然话说得挺连贯的,可语气很急促。
他的言行举止太反常了,季风狐疑地看了他半晌,终于拖着球棒慢慢靠近他,“肚子疼吗?”
他咬紧唇,把脸半埋在双膝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不是,我只是失眠睡不着。”
失眠睡不着不会出这么多汗吧——不知为何季风脑中突然一闪而过某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相信阅遍小辣书特别是古代小辣书的童鞋们都可以猜到。她一下子就反应激烈地举起球棒直直指向他的脸,声音都变了,“你是不是又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你你真是死性不改,无、无耻至极!”越说越慌,球棒都快拿不住了,“你有没有给我吃怪东西?有没有?”
井言委屈得要命,到了这份上她依然把他当贼防,虽然很活该,可现在他着实是悔不当初。他把脸埋在胳膊里狠狠蹭了几下,声音闷闷地,“我什么也没做,就是有点不舒服,睡不着。”他实在是郁闷又难过,想着才刚渡过一个气氛和谐的夜晚,现在她就这样对他……真是越想越难受,“我睡不着觉也犯法吗?”
季风咽咽口水,命令道,“你抬起头来。”
他听话地照办。
季风仔细看了看他的小脸蛋,脸青唇白的模样离小辣书里写的吃了XX药后脸红盗汗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她这才放下球棒,可口气依然严厉,“你到底哪里难受?”
他抿紧唇不说话,极别扭的一张脸。
“说话啊。”
他索性把身子一转,秀起自己最拿手的蹲墙角,“……反正我说什么你也不相信,说了也没用。”
“……”,她觉得这猫孩子最近整个是变了性,完全没有以前的犀利傲骄毒辣阴险。现在他是没事呢就翘个尾巴卖萌,碰到被她责难便会像这样蹲墙角一边自我反省一边低声地碎碎念。
“你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呆着,”他把毯子往身上裹,连脑袋都包了起来,近乎哀求地,“回去睡吧。”
话说到这份上了她也不再多留,直接拖了球棒走人。不过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么恰好他也扭头看过来。就像是被抛弃的小奶猫一样,极哀怨的眼神。
她突然很想上前把他揪起来好好逼问一番,到底是怎么了要表现出如此哀怨凄苦的小媳妇状。可见他又飞快地回头继续面壁,心里的气又冲了上来。可纵然是这样,她在关门时候还是扔下一句,“要真不舒服就去医院。”
话是这么说,可季风还是隐隐地担心。在床上翻来覆去几遍无法入睡后,她再次起身去看他。井言的状况比起先前的没有一点改善,虽然没听哼哼了,可光看他蜷缩的样子就觉得难受。
她有些无奈地上前,伸出手指戳戳他,“你到底哪里难受?”
“没有。”
信他才有鬼,她难得强硬地扯着毯子的一角,将他的身体掰过一些,伸手探他的额,温度倒是正常,“……你有没有觉得疲劳或是全身乏力?”
额上被她摸敷过的地方一片火热,烧得他实在是难受。他很不自在地往边上挪挪,“没有。”
“那有没有头疼或是喉咙疼?”
他埋在毯子里的脑袋悄悄地探出些许,眼睛在她脸上溜了一圈,“没有。”
“那是肚子疼吗?”
“……唔,有点儿像。”
她四下看看,“可能是你睡觉不太注意,没盖好被子着凉了。”说着就准备站起来,“要是不行的话就上医院。”
他却是反应很快地拉住她,“等等——”话还含在嘴里呢,眼前就遮来一片黑影——好家伙,他都这样了她还不放松警惕,依然是拖着球棒来。看那根高高扬起的棒子,他悻悻地松开手,小小声辩解道,“我没要想干什么……”
她眉角微扬,“我量你也不敢。”
再乱伸爪子,打断!
他酿着一肚子的苦水倍觉凄凉,又怕自己争辩了招她讨厌嫌弃,所以能小小声地说道,“我不去医院。”
“你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还怕打针吃药?”
“反,反正我不去。”
她有些生气,转而一想,觉着他可能是囊中羞涩,“看病的钱我有,现在起来,穿衣服去医院。”
“我没病,不去。”
“你刚才还说肚子疼呢?”
“……现在不疼了。”
他这么固执,简直令人讨厌。她站了起来,叉起腰居高临下地睨他,“起来。”
“不要,我不去医院。”
“都病成这样了也扛着,你到底是有多固执啊。”上次手摔伤了他也是坚持就近去社区的卫生所包扎一下,死活就是不去医院。
“都说没事了。”
这脸都刷白刷白了还说没事,“我知道你有两下子,身体基础肯定比平常人好。但是这不代表着你不会生病啊,看个医生又不会少块肉。”
说者无心,但却恰恰戳到他的痛处。
“谁说不会!”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医生,长这么大他唯一一次去大医院看医生的下场就让他少了块肉。(挖鼻,纯洁的猜谜时间来了:山猫丢了哪块肉?)
他强烈的反应吓了她一跳,不过蜗牛在某些时候的反应倒是很快,她立刻就从山猫的只言片语中拼出部分真相,紧接着就用颇为同病相怜的口吻说道,“难道,你也被割过?”
井言要是有长出尾巴来,这下肯定是连尾巴尖上的毛都红到烧起,语无伦次地,“你,你……”
“我也被割过——”
井言的脑袋一下从毯子中冒了出来,满脸的震精。
“盲肠。”她继续说道,“后来有阵子我看到穿白大褂的都会发抖,长大才好些。不过,你怕归怕,生病还是得去看医生的。小病不治拖成大病就不好了。”说着就要去拉他起来,井言哪能让她如愿,死活拽着毯子不出来。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她先扛不住了,吼道,“我这可是为你好,你别不识好歹!给我起来!”
一般来说,平常和和气气的人发怒起来都很镇得住场。井言被她这一吼,倒也愣了愣。趁着他这一愣神,她伸手要拽他起来。可她的速度快,山猫的回神也很快,他就这么反手一抄,平衡能力很差的蜗牛就给绊倒了。
难得一见啊,难得一见。
蜗牛扑倒山猫了。
这大概是他回来后第一次与她如此亲密地面对面接触,他可以嗅到她发间的淡淡清香,甚至于他的唇还轻轻擦过她的脸颊。他即激动又兴奋,可更多的是惶然不安。他怕她认为自己又耍手段,怕她再次恼羞成怒。因此,哪怕是心里有再多的渴望,他依然安安份份地把自己摊成一块煎饼,一动不动。
他这么规矩老实,果然让她放下了猜疑。不过她还是坚持要他去医院,用她的话来说是,“你现在住在我家里,我对你有责任。如果你不想让我管,那你现在就出去。”
山猫好不容易回巢了,怎么可能再出去,更何况是在这种情况下。于是,哪怕再不甘愿再不高兴再不愿意,他还是乖乖地爬起来穿好衣服跟她走。可是这般的配合并没有持续太久,待到医院门口他又闹起了情绪,“还是不去了,我现在舒服多了。”
她一句废话也没有,直接揪着他的袖子把人给拖了进去。这时已经是凌晨二点多钟,可医院里却还是有不少人。在排队等看诊的期间井言不止一次想要找机会溜走,第一次溜到医院门口被逮到,第二次连诊室的门边还没摸到就被她发现了。
蜗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为了防止山猫再次潜逃,蜗牛出了狠招,她在井言的衣服下摆上打了个大大的结,然后紧紧地拽住,
“我看你往哪儿跑。”
排了大半小时的队,终于是轮到了他们。正经问诊的时间却不过几分钟,而一番问诊下来,医生得出的结论让蜗牛和山猫都想泪奔。不同的是蜗牛是欢乐地想泪奔,山猫则是悲愤地想泪奔。
“这哪儿是着凉啊,分明就是吃多撑到胃顶到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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