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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点雨山前-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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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几个追求者？”
说这话时，牧野觉得自己的嗓子眼里象长了一颗毛毛球，上不上下不下的堵嗓子就罢了，偏偏还恶心得慌。这个话题实在很差劲，杉雪都没主动问过，哪怕陆晴闹了这种秧子也一句不多问。为毛自己这么没出息？可是……好吧，没出息又如何？知已知彼，百战不怠。撞大运拣到的老婆，总不能便宜了别人吧。牧野的心理建设做得很好，杉雪却是压抑不住的想笑，直到最后忍也忍不住的喷笑出来。牧野有点小尴尬，不过更多的则是欢喜。佯怒了一张脸，语气粗励：“The basketball team Baseball team Or the football team”
“You flatter me； I am just a spectator。”
“spectator？”牧野不太理解这个单词的新涵义。
“难道不是吗？还是你忘了？我可是个不婚主义者。”所以不管是篮球队还是棒球队，亦或者足球队，都与自己无关。杉雪只是个观众，坐在她自己的玻璃房子里，看着窗外的风风雨雨。或精彩纷呈，或烟花绚烂，或海枯石烂，或转瞬离别。世间的情爱也好，纷争也好，都与她无关。她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专心的做着只属于自己的事：翻译、诊所、业务、收益。专心的工作，努力的学习，保证自己的物质，然后寻上一两样小小的开心。不那般激动人心，不选择狂风暴雨。她喜欢宁静，更喜欢宁静背后的心安理得。一个不可能是单方面退出的战场，杉雪没有踏上去的勇气，也深觉得没有那个必要。
“你觉得你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快乐？”在美国，Not marry已经是社会普遍现象。牧野记得前年还是大前年，纽约时报居然报道，根据人口统计发现，2005年美国妇女有51％独自生活，没有配偶。这是美国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独自生活妇女人数超过有配偶妇女。华盛顿布鲁金斯学会人口学家佛瑞说，这是一个清楚的转折点，女性已经不太依赖男性或婚姻制度。年轻的女性不喜欢婚姻束缚。对于较年长的妇女而言，婚姻也没有提供她们希望获得的生活。
看这篇报导的时候，牧野好象正在和Jonathan吃下午茶。Jonathan的太太在前一年和他离婚了，没有理由也没有再婚，只是离开了加州去了夏威夷，在那里开了一家小小的牙医诊所，生意并不比这里更好，可是听说日子过得很滋润。当时看了报导，Jonathan就感叹，中国女人的婚姻态度严谨又慎重，是妻子的好人选。牧野对此没有做表态，他已经很多年不在国内生活。
现在……面对杉雪……牧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毫无疑问，杉雪对自己是喜欢的，虽然并没有达到爱情的高度。婚姻是事实的，有红本本可以作证。但是、抱在怀里的妻子是个不婚主义者？好吧，很冷幽默。
但：“为什么嗯？因为不相信婚姻？”她的父母似乎做了一个再差的不能差的代表，牧野觉得自己好象找到根了。可杉雪却对这个源头有点不是很满意：“与其说是不相信婚姻，不如说是婚姻能带给我的东西太少。”
牧野眼前一亮：“你不反对婚姻？”
声线有点高挑，杉雪好笑：“我还没有偏激到那个地步。是！很多年，看过很多糟糕的例子，极品很多，但并不表示没有好男人。我还没对这个世界完全失望。”这个态度简直太积极了，牧野雀跃之后却觉得颇想不通：“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婚？”前后实在搭不上线。
关于不婚的理由，杉雪也反省过很多次：“可能是不耐烦吧。我曾经的脾气很不好。”压力是巨大的，神经必然需要是粗大的。当神经不够强硬时，那么暴躁敏感尖锐便由然而来。“和一个完全不熟悉的男人在一起一辈子？这个挑战太极限。夫妻相处是门很高深的学问，可社会学并不能保证我的基本要求，甚至可能会拖后腿。”
杉雪的话听得牧野有点糊涂：“拖后腿？”这个台词貌似应该是男人的，为什么会从杉雪的嘴里蹦出来？
“当然是拖后腿。工作需要时间，学习也需要时间，可一天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做了这个自然做不了那个。”这个道理应该很简单吧？
是很简单！
牧野想起了D城朋友给自己的回复，杉雪住的那套房子还有门诊的铺面都是她自己按揭还贷的。她肯定没花杉庭的钱，丈母娘给的私房看意思也没运用过。全靠自己赚吗？
“如果哪天你中了大奖嗯？”如果经济条件富足，那么牧野想知道老婆大人是不是还坚持不婚。
杉雪失笑：“你觉得我不婚和经济有决定性关系？”
看来不是这条。牧野前后又想了想：“难道是和出轨有关系？”中国现在的婚姻状态实在也不怎么让人放心，小三小四小五满天飞，防火防盗防闺蜜成了单身女郎的必备口头禅。每年节节攀升的离婚率……牧野叹息：“你这还是不相信男人。”杉雪要一个忠诚的婚姻，出轨不能容忍。牧野觉得这次肯定找对地方了，可杉雪居然再度摇头：“我相信这世上有好男人，我身边就有好几个。”
“那你为什么会不婚主义？”牧野晕了，
似乎已经无题，更似乎已经走到了绝壁。可是杉雪却溢出了一声苦笑：“牧野，并不是两个好人就能把日子过好的。你算是好人吧？那个莎莉似乎也没差到哪里去，就算陆小姐也不定就坏得一发不可收拾吧？”婚姻是这个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比爱情更加难以捉摸。它需要的东西不明确，明效不明确，主体不明确，一切一切的一切全部不明确。没有幸福的标尺，无法丈量和估算。更何况：“再好的人也有缺点，也自制力强的人也会崩溃，也有黑点。而我……牧野，其实我并没有你看到的这样好。”
杉雪又不是木头人，那当然感觉得到牧野对自己的喜爱。可是这种喜爱的基础实在让杉雪觉得心慌，似乎自己在牧野的眼里变成了完人！这个高标准的定义简直令人胆寒。生活是项没有尽头的马拉松，起点越高，麻烦就越大。“也许你觉得我理智，不胡搅蛮缠，但是另一面是冷漠。也许你觉得我懂事，知道进退，可另一面却也代表我不会轻易做出选择，而一旦决定就不会再反悔。也许你觉得我历史很清白，可我一个人并不是为了等谁出现，我只是习惯一个人的生活，厌烦爱情里那套相遇争执分手的老套重复戏码。亦或者，你觉得我很适合你，不会给你找麻烦，可以很体贴的配合你的生活。”
“但是嗯？”牧野想知道这欠的另一面是什么？
杉雪低头，指尖划弄着被面上的暗织罗花。牧野喜欢丝制的床品，可说实话杉雪不喜欢，她喜欢纯棉派，尤其是冬天。牧野睡惯了洋人的羽绒被，可杉雪更喜欢中国古典的棉花被。D城的冬天也很冷，没有暖气，可是开空调消耗太大，所以杉雪买了电热毯。上面加了厚厚的珊瑚绒毯，把被窝烤暖再钻进去，不必开空调，也可以一夜温暖。如今的生活……已经离自己的港湾太远。杉雪知道自己可以游回去，哪怕上岸时如同落汤鸡狼狈不堪也无所谓。不过是重新开始！当年一无所有，稚弱无助的时候都可以一路咬牙走过来，现在又有何惧？
“我……其实有很多方面我们的爱好都不一致。”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般投契。
“你是想说，你是在委屈自己配合我，对吗？”牧野知道这一点，近一年来，尤其是九个月的婚姻生活里，杉雪大部分时间都在配合自己的步调。只是去接丈母娘，结果被叫进了牧家，停留在申牧。答应她年底回D城，却因为一些原因一竿子跑回了旧金山。她没有提过半点的异议！但……真的没有异议吗？如果不是两个人这段需要‘维持’的婚姻，那么谁会抛弃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基业？尤其是单身女郎。为了一个男人抛家舍业，已经是小说本子里的桥段。现在的女子大学毕业肯和男朋友离乡背井的都已经不多见！不是牧野有多大男人主义，但是这世间的事，凡有对比，必有长短。“可你曾经说过，你付出的和得到的同样珍贵。”甚至我更珍贵，最后一句，牧野没好意思说出来。
杉雪自然不会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而那么说的理由，其实也再简单不过：“不管为了什么，我已经踩上了这条路。牧野，我是个认真的人，既然有了这桩婚姻，那么就会认真对待。直到结束。”
“结束？”牧野的声音变了奇怪，一把抓住了杉雪的肩膀：“什么叫结束？”
什么叫结束？杉雪想笑，却觉得脸皮有点僵硬，想动嘴，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解释才最正确。“结束的定义是离婚。”
“离婚？”牧野的声线开始向帕瓦罗蒂进军。而杉雪的心跳而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语不由已：“中国婚姻法关于离婚的法律解释是，夫妻双方通过协议或诉讼的方式解除婚姻关系，终止夫妻间权利和义务的法律行为。”
牧野这次无语了，杉雪难道还自觉了法律？上次背赡养法，这次是婚姻法？下次是什么？
牧野的无语让杉雪更加紧张，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已经不能再快，剧烈的仿佛一张嘴就会脱腔而出。可是却无法抑制住余下的话语：“按照我国《婚姻法》的规定，如感情确已破裂，调解无效，应准予离婚。 夫妻“感情确已破裂”是判决离婚的法定条件。”
牧野依然没有说话，杉雪无法肯定牧野的无语是出于怎样的原因？听不懂还是生气？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样古怪的天雷狗血理由。
但、自己的话已经停不下：“牧野，你对我的喜欢，能坚持到哪一天？”
给我一个时效，许我一个刑期。
让我免于彷徨，欢快又愉悦的渡过在一起的每一天，直到伤感来临，但愿介时，还能笑着对你说再见。
41
41、曲弯慢转回 。。。
“她是这么和你说的？”问你，喜欢她可以喜欢到什么时候？
这次，没有隔着网络。午休之前，衣华接到了牧野的电话，然后在公司附近的一间餐馆碰头。好象是有麻烦了，却没成想，麻烦居然到了这个地步。
喜欢她可以喜欢到什么时候？
很简单的问句，可以回答爱你一辈子，或者爱你一万年。
但是杉雪会信吗？
牧野喜欢过别的女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坚持下来。如果说第一个是因为当时的无能为力，第二个是女方的过错，那么第三个用什么来解释？牧野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莎莉，可是莎莉喜欢牧野，正值空档，同居也无妨。再然后……变成了今天的无法解释。
牧野有点想苦笑，看来人是不能随便的，将就的下场也许不在明天，但总有一天会出现。牧野没有后悔和杉雪坦白他的感情经历，却开始有些反悔，也许当初不应该和莎莉在一起。
“你打算怎么办？”如果只是咨询，牧野不至于特意约自己出来。
看看这个朋友，牧野吐出了一口气，然后把一个文件夹推了过去。衣华打开一看，楞住了。
“至于这样吗？”
牧野笑笑：“我失去的和可能拥有的，同样珍贵。”老婆的名言，如今终于有了牧野用得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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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问题，牧野没有回答，之后几天，时常出门。
坐在公寓里，杉雪没有了出门或看书的心情。空当当的屋子里，寂静却不宜人。也许不该问出那种话来！不是有人曾说过吗？婚姻是这世上最需要遮羞布的关系。哪怕只是薄薄的一层纱，也要挡着。一旦揭开，结局就在眼前。天底下没有完美的另一半，面纱揭开的那刻总会有失望或后悔，暧昧和幻想变成虚无，是成是败便在了一念之间。更否论杉雪这段婚姻的基础……好吧，就算爱情再可笑，也总是有一个象样的理由。而一段也许别人也可以担当的角色扮演……空中楼阁。
婚内的第一次沉默，牧野每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而杉雪则无意识的翻看着网络。没有多余的问话，更不要说交谈。安睡倒仍然是在一张床上，却没有了激情。这种感觉让杉雪很不安，她讨厌这种暧昧不明的冷漠，却无法问出口。灰色的QQ头像就在眼前，点击一下也许就可以开明白他在忙些什么，哪怕风声也好。可是……不能那么做！也有必要那么做吗？他在干什么？若不是从他的嘴里亲口说出来，知道和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春天来了，旧金山的雨一天比一天多。水气充足，雾露深厚，好不易到了近午的时候才能看到远方的一抹碧汪，转眼却又乌云密布。
“怎么不开灯？”
忙了半个月，事情终于了结。五点到家，进门却发现屋里一片阴黑。阳台上的藤椅里，杉雪伏在里面，没有动静。
换好衣服出来，见她还躺在那里。嘴角略是弯起，慢步走了过去，伸手把杉雪从躺椅里抱了起来。份量好象轻了些，脸色也不大好看，落落寡欢的象个怨妇！这种认知让牧野的心头开始欢喜。一路抱到沙发上放好，踢开了脚灯，屋里终于明亮了起来。看看这间住了近十年的屋子，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不是不留恋的，但是……她更珍贵。
摸摸杉雪披在肩上的长发，真好，没有那么化学品的污染，很天然。“我订了明天晚上的飞机，到南京。”
南京？
杉雪眨眨眼，回头看牧野：“你的事办完了？”
“办完了。”牧野回答得利落，杉雪几乎可以感觉到他长吁一口气。可是想了想以前他曾经和自己说过的那番话：“不是说要到上海工作吗？”搞金控，北京上海都是最好的地方，南京……杉雪可不会认为牧野这个时候到南京是为了中转，或者游玩。
“聪明的丫头！”一猜就中。牧野来了情绪，把杉雪搂在怀里的同时，也抽了桌面上文件夹里的几张东西给杉雪看。竟然是南京的一些地产消息？杉雪皱眉：“果真要在南京？”
“你不喜欢？”牧野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杉雪窘了一个，摇头：“只是觉得上海的环境更好些。你们这行……不过说来，我也不太懂。只是觉得上海的金融条件更丰富一些。”至于适用不适用，杉雪真的是个外行。
“这你倒不必担心！上海有上海的特点，南京出有南京的优势。Jonathan一早就比较喜欢南京，而且那里也是衣华的故乡。原先是我比较坚持留在上海，可现在……”
“现在怎么了？”杉雪的话声里有点跳意，平白脸上带出来的生怯让牧野感叹：“现在我有了你。我不在乎牧家的事，总不能让你替我收拾烂摊子吧？不如闪开。”留在上海，圈子就那么大，来来往往的人情关系绝对会让杉雪头疼。可如果到了南京就会好很多，眼不见心不烦。就算是有些什么事，左右距离就这么近，也好处理。
杉雪的头低了下去，牧野没有去看她的表情，只是亲亲额头，抱在了怀里。
行李收拾起来并不复杂，只是东西较来时多了许多。大部分都是牧野的东西，书本资料就装了满满两箱，还有一些纪念杯像册等有念想的物件。大量的衣服搬空了衣柜，颇有些一去不复返的感觉。杉雪有些心跳，话在舌尖滚了十八个圈，仍然没有吐出来。
登机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六点的时候衣华开了车来当送行人。行李很多，塞的后车厢很满。索性今天用的是牧野的车，很装货。今天不是周未，出了中心路况就好了许多，到后来甚至可以用一路顺风来形容。到了机场，时间还早。晚餐桌面上，杉雪听到了牧野和衣华的对话。
“Jonathan今天约满离职了！Sec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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