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点雨山前-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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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是真的不关心龙马的将来。不管是祈连，还是牧家，亦或者还有别的人家。”龙马这块肥肉真的很香，不然祈连也不会从南京跑到天津去，亲自啃这块蛋糕。既然酒香，那么巷子再深都挡不住。牧家会借自己的关系找上门去，那么别的人嗯？将来的局面，真的无法预料。

牧野不知道该如何接下面的话，只能看着杉雪，听她继续坦白，超过牧野意料的坦白。
“我和你家里人不熟，外面的传言再如何，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道理我还是懂的。金融经济这行，我是真的不懂。你熟悉的那些股票证券，我一窍不通。但我一个人在外面混了这么些年，人情世事，还是懂得一些的。”

杉雪的眼神迎向了牧野，牧野感觉到了尴尬。杉雪话里的意思很清楚，她明白父亲叫她和自己一起回来的目的，更看出了一些大哥二哥不和的苗头。至于自己这个牧家唯一的婚内生子，古人所讲的嫡子，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于她眼里很是奇怪吧？
“牧野，我不知道你们家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懂你为什么一直呆在旧金山不回来抢权的具体理由。更不明白你为什么有在D城落户的愿望。实话实说，我们两个，其实真的算是一对陌生人。”既不是青梅竹马的知根知底，也不是同舟共济的相濡以沫。完全陌生的两个都市男女，各怀着小小的心思结下了这门快速得不能再快速的婚姻。没有任何干扰的相处，算是真性情的交融确实令人愉悦。只可惜，那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世外桃源终究只是一时之梦，生既为人，牵情于世，总是不可能逃脱这些的。

屋内一时的沉默，悄然无语。
牧野抓住了杉雪的手，想说什么，因后果太多，反而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倒是杉雪，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你二哥这次去天津，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只是听祈连说，我父亲和你二哥接上了头。商场上的事……”杉雪真的很头痛，自己真的对那种事一点不懂。可是以杉雪对父亲的了解：“待价而沽，坐地还价应该是必要的过程。”具体的实施手段因人而宜，段数高低更是各凭本事。“我和父亲的感情并不好，甚至可以说糟糕。他不可能因为我的缘故而偏向哪方，哪边给的条件好，倒向哪边是他的不二做法。”对此，杉雪早已经心如止水。

牧野手上一使劲，把杉雪拉到了怀里，没有说什么，只是好好抱着她，用彼此的体温来消藉安慰。
“祈连是个很精明的商人，他的手腕关系不用我说，你应该听说过。”何止听说过，这几天纵横几乎成了信息部的主要任务。虽然自己和杉雪结婚的消息还没有正式在公司发布，可是已经有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在私底下悄悄漫延。三少搭上了龙马的大小姐，打算和二少联手夺权，是最热门的八卦消息。对此，牧野保持沉默，却挡不住各路扫来的关切眼光，还有若有若无的探问。爸把自己直接扔进投资部，更是如同在油锅里直接扔了个冰块。

“牧家的实力比纵横如何，你心里应该比多更清楚。”纵横是做运输贸易起家的，后来发展进出品，盖大型商场，创立品牌超市。祈连正式接管后，更是与时俱近。一力发展物流，精化企业资金链，连锁发展商城超市，将品牌做精做大，铺向全国。用野心勃勃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这次看上龙马的航运，是祈连准备把物流从国内发展到国外的一个重大项目。祈连不会轻易罢手的！
至于牧家……“我真的不看好你家的走势。”

“为什么？”杉雪刚才说自己不懂金融的话，依然在耳，牧野的问话里带了好笑，可更多的则是藏在心底的颤抖。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神，微笑里带上三分调侃就好，不要露出一丝丝的欣喜和急切。可眼光扫处，却发现杉雪根本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富丽奢华的水晶吊灯。

“做任何事不过天时地利人和。地利你家和纵横谁都不占上风，人和我这里一点也不用指望，祈连在纵横说一不二，你家里四分天下乱七八糟。至于天时，纵横的物流已经发展得极有规模，而你二哥的那个朋友，到底能不能指望上。人家又有没有必要一定要和你合作？”从来没有涉及的领域，本便是个新手。虽说有人领路会好很多，可如何比得上纵横的多年经营？牧晨的那个朋友，去年的黄历拖到今年，感觉真是太不靠谱了。

“所以嗯？”牧野的话声里透出了一丝忍耐不住的笑意，让杉雪听之错愕。有些不解的看着牧野，自己都把立场说得这般明白，又分析得牧家几乎没有得胜的希望，为什么这人居然这般高兴？
“所以，我想让你选择，这六个，你如何搭配？”






19

19、牧野的坦白　。。。　
　
　
如何选择那六张卡片？
是杉雪想了好几天，几乎抓破脑袋后，能想出来的最好的问题，最温和的问法。
却是牧野听到过的，最狡猾最有趣甚至于最激荡人心的表白。从未有过的明亮眼神盯在杉雪脸上，让杉雪从原先的忐忑不安，干脆发展到了后来的恼羞成怒，俏脸别到一边，不愿意再看牧野那古里古怪的眼神。

累了一天，本来已经极度疲倦，可是这会子，牧野的脑神经却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兴奋。一边看着床上摊的这六张卡片，一边不忘回头来看杉雪那副既关切又恼羞的小模样。故意不怀好意的摆来摆去，偷眼看杉雪变来变去的脸色，直到最后忍耐不住，放声大笑着把杉雪压在身下，好好的重重的，直到无法控制的贪恋喜欢，亲缠吻吮。咚咚咚的心跳声压在呼吸之间，两对眼神交错着不敢肯定的心意。好象呼吸间的气息都是香甜，无法疏远的距离让心意缠绵柔软。
“我有过三个女友。”水晶灯太亮，华丽到虚假。扭身关掉，抱着老婆，牧野开始坦白历史。

“第一个女友是上高中的时候，情窦初开。我们一个班的，她长得挺漂亮的，妈妈是学校的美术老师。偷偷摸摸的约会，很刺激很新鲜但却不长久。我们约好了一起上大学，可是还不等成绩单出来，我爸就把我塞到了斯坦福。”不了了之的初恋，很是扼腕，却因为没有足够的深刻，因此也没有足够的伤痛。
“第二年我有了第二个女朋友，她家在旧金山，是华裔。父亲是学校的教授，教东方历史的，可她本身却是学金融的。和我一个专业，同级。一起上学，到图书馆，很快就确立了关系。这个谈了四年。”牧野的话声渐渐的淡落下去，声音变得平静，一如杉雪对管家九叔的口气。杉雪没有追问，也没有其它表示，直到牧野缓和好自己的情绪，接着往下说：“我本来打算和她结婚的。可是她去西雅图旅游一趟，却再也没有回来。”

“意外？”
“不如说是艳遇。”一个意大利帅哥，在不到两个月的假期里把她迷得昏头转向，从北美洲跳到了欧洲，再也没有回来。

居然被甩了？
杉雪一时控制不住笑了出来，气得牧野一肚子的火气没地儿发，又啃又咬和杉雪胡闹。直到杉雪不待理他，才开始坦白第三段感情：“后来我毕业了，留在旧金山，玩金控。这行男人多，女人少，可但凡有，都是不可小看的角色。”牧野的第三任女友就是那么个混血辣妹，玩起股票来简直拼命三郎，眼光准下手狠，比男人还象男人。融资方案更是做的那叫一个漂亮！十分个性的美女一枚，和她在一起，各方面的激情皆经历个遍。
“为什么没娶？”这个应该不是又甩了牧野，从表情上就看得出来。没有刚才那种悲壮的感觉。

为什么没娶？
这个问题，牧野自己也想了很多遍，为什么没有娶莎莉？
因为她是混血？因为她身后没有爸中意的背景？因为她的个性不适合当一个妻子？还是因为她不打算到中国？亦或者：“只是欣赏没有爱。”当战友很好，当朋友不错，当女友很HAPPY，可是当妻子？一直没有进展，没有办法突破那种感觉。“两年后，她去了纽约。半年后嫁人了。”婚讯传来的时候，牧野甚至都有一种长吁一口气的感觉。象是卸下了一个包袱，却在偶尔时候觉得有一丝怅然。

“你上次不是问我，男人的爱情是什么吗？”
在D城的时候，杉雪的那个提问让牧野当时就很难回答。男人的爱情是什么？牧野不清楚。曾几何时觉得初恋应该叫爱情，可是却没有铭心刻骨；觉得第二次应该算是爱情，可是遭遇背叛后也没有要死要活，惊诧置疑确信后慢慢接受了现实，甚至后面的后面想起，都觉得那段感情十分的幼稚不值留恋。至于和第三个就更谈上爱，只是欣赏。而后便是逢场作戏，偶尔娱乐。在国外单身男女彼此慰藉，是很平常的事。大家不谈感情，只讲激情。过后一拍两散，不需要谁对谁负责。金控界是个压力很大的地方，偶尔的放纵确实可以放松身心。当然，因为杉雪很担心的某种HIV，所以牧野也算不上放纵的类型。很正常！
直到回国，直到遇到了杉雪……

“你肯定不知道，我开始的时候只想捉弄你一下。”面对一个搭错线的美女，但凡有情趣点的男人都会想捉弄一下。牧野当然不例外！却止步于杉雪的认真态度。“你的结婚条件实在太震人！”几乎可以算是赔本买卖，跳楼清仓。男人不需要为婚姻的持久性背书，在随时可以离婚，不负责任何经济分割的前提下，保持婚内忠贞几乎是一件太简单不过的事情。再加上当时牧野的小小心思，结一个对自己没有丝毫坏处的婚，实在是个挺好的主意。
然后：“你有很多地方让我很惊讶！不扭捏，干脆利落，独立自主，还有很好的生活习惯，个人习性。”牧野已经习惯了国外单身女郎的独立，有些接受不了偶尔回国朋友们带的那些女伴。拜金矫情都是小事，巴住一个男人不放的爱好实在让牧野不敢苟同。至于家里两个哥哥的婚姻更让牧野感觉头痛。大哥大嫂算是有感情的，可近些年大哥只注意公司，大嫂以前看孩子，侄子送到英国后，就开始和大哥一道里外合作。算是同心协力吗？为什么牧野看着那两个觉得凉得厉害？至于二哥和二嫂就更不用说了，完全的利益婚姻，生孩子都象在完成任务。

“我不敢想象我的婚姻变成大哥二哥那个样子。”一想起今后的人生象那两个模式靠近，牧野就觉得身上寒毛直竖。“可是爸爸不会放过我的婚事。”从二十六七岁的时候就开始一场场的安排，每次牧野都借着各种理由推托。
直到去年大哥二哥闹翻……

“你应该听说过，大哥二哥和我不是一个肚子里跳出来的。他们的生母具体是谁？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过。只是后来根据一些事推断，爸娶了妈妈后，很多年没有生育，然后就让外面的女人生了两个。可是自始至终那两个女人都没有出现，打发得很利索。”哪怕是后来大哥二哥长大，曾经兴起过不只一次寻母的念头，都没有任何的结果。
这次的话语里，牧野没有先前坦白恋爱路程里的波动情绪，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怨怼，但却象是在陈述别人家的驿闻。这样的陈述方式依稀十分的熟悉，杉雪扭了扭身体，换了一个更舒服的方式让牧野抱住。

窗帘没有拉得太满，露出了一条不宽不窗的狭缝。今天是个大晴天，白天阳光充足，晚上的月亮也很充盈。透过那条狭缝的月光，无巧不巧的照到了床上。却没有再凑巧的映出两个人的脸，而照亮了杉雪搭在被子外面的右臂上。月如星洒，玉臂如脂。牧野爱惜的抚摸了一遍又一遍，沉默了不知有多久。在牧野几乎认为杉雪已经耐不住无聊睡着的时候，低低的问话提起：“这些年没有再有过吗？”按说出过轨的男人没有坚守的底线，尤其还不止一次。可是听牧野话里的意思，好象……
想起来还真的象是一个笑话！
老头子这些年……“真的没有过。一个也没有。”虽然对他们三兄弟并不算慈父，可是却也没有象杉庭那样里头外头搞出一堆乱七八糟来。这样的行事让牧野几乎咬牙吐血，一口闷气堵在那里发发不出来，咽却偏偏又咽不下去。“曾有一度，我替他找了一个理由。传统男人根深蒂固的念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牧流出生时，爸已经三十三岁！十分□的理由啊，可是为什么在不到一年的功夫里又跑出一个牧晨来？至于一年后牧野的出世都更不用说了。曾经以为很□的理由变成了滑稽的无厘头！如果再配合曾经的年代背景，就真的更加无法理解了。

2008减去35吗？
如果杉雪的大脑没出问题，牧流出生的那年应该是林彪倒台，四人帮新立的时候。那样的时候，牧老爸搞外遇生孩子？怎么想情形怎么古怪。当然，那个年代如果没有女人出现的话，大龄没孩子，完全可以用“抱养？”抱一个亲戚家的孩子，不算什么事。然后又因为家庭条件还可以，所以再抱一个也不是什么太奇怪的事。至于第三年牧野的出生……这种生不出孩子的夫妻，因为抱养别人家的孩子，得了胎的根本不算什么新鲜事，甚至有人为此专门抱养孩子的。
杉雪想的那个名号，确确实实的可能。至于是否真的存在过，牧野懂事后，就没有听说过了。但：“我们三个兄弟彼此不亲近，却是事实。”从小就不亲近，按说兄弟三个各差一年，应该抱团得很。可是牧流牧晨牧野却是从小就不亲近，却也没有打过架吵过嘴什么的，而是各怀小小心思的疏离。
这么一疏离，便是三十年！
到后来，改革开放，国际接轨，直到世道变得无法理解的乱七八糟。私生子，外遇生子满街跑也无人置疑，甚至法律明文规定婚生子女和非婚生子女拥有同等继承权的年代……许多事情都已经没有了追根溯源的必要。查清楚当年到底怎么回事，用了怎样的借口逃脱鄙视，维护名誉又如何？那已经根本不是关键。

“大哥的根扎得最深，二哥出卖了婚姻自然不会罢手。至于我……”牧野感觉到了怀里娇躯瞬间的僵硬，觉得此时此刻真是无比的圆满，低头亲吻杉雪的耳垂：“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20

20、一丝点涟漪　。。。　
　
　
牧晨的归来，很快在牧家、申牧以至于上海的商易圈内挑起了一波旋涡。牧流的太太秦家再给力，大本营也在里斯本。牧晨的老丈人何家却在本土。虽然夫妻感情不好，可是牧晨唯一的儿子是从何媛的肚皮里蹦出来的，而且双方已经有了默认条款，牧晨玩归玩，绝不会玩出孩子来，所以何家从来是牧晨的最强后柱。去年的计划，今天的契机，牧晨不抓住这次机会绝地反攻，这辈子就休想再在申牧站住脚。
当然，这其中有个很大的难关或者说机会，那就是龙马的主人和牧三少没通过家里自己娶的太太一个姓！
往好里说，牧晨可以和牧野合作，将天平彻底拉向此方；往坏里讲，牧野完全可以借这个机会，一口吞下这块大蛋糕，然后挤得牧晨更加无处容身。而不管事情朝着哪个方向发展，申牧必定会有大动作。作为一个上市公司，这样大的动作对于别人来说，可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国内汽车行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无数的波澜，申牧这次面临的考验……

“有赚钱的机会吗？”
程识今天的状态不太好，七十杆了球还在外面漂着，所幸齐磊和莫晓东不精于此道，牧野玩的也一般。与其说是四个人出来打球，不如说是踏青兼闲聊。对于牧家的事，别人不好管，但作为朋友，透露着消息规险侧赚，还是可以的。程识问得直接，牧野回答也爽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