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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不想吃饭-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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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大山里,几十个瓦片房构成一小村落。在城里霓虹开始闪烁的夜晚,那里漆黑一片,没有灯,我是在昏黄的煤油灯下读上的大学。白日里,鳞次栉比的瓦房从远处看,就像一排排灰暗的鸽子笼。黄昏时,各家屋顶的烟囱会飘出淡青的、烟灰的、墨黑的烟雾,一缕缕,袅袅地升上落霞染红的天空,然后汇合成瑰丽的云雾,那是炊烟,也是我记忆中唯一的美景。各家各户的菜香弥漫了小村的上空,空气里飘荡着刨花木屑被燃烧得木香味道。
我常盘腿坐在屋顶看炊烟升起,大力地嗅着人间烟火的味道。父亲在下面叫我吃饭,母亲在院子里撒下一天的最后一把谷子,鸡争先恐后围上来。我就在这时跳到草垛上,吓得它们四处逃窜。
我幻想过村外的天空村外的水,是不是比这里更湛蓝更清洌?我想,如果有一天能离开,我永远都不会怀念这里。我和父母会生活在另一个天空下。
父亲对村子以外同样充满着向往,他曾有过哲人般的思想。他问母亲:‘人一辈子真该这么活吗?’母亲放下饭碗,有些不知所措地惊惶地望着父亲。他们在屋子前相对静默时,我正盘腿坐在屋顶上眺望远处的炊烟。
希望没有来临之前,父亲就死了。他走的那天,狂风大作,风雨如盘,屋外屋内暴雨倾盆。他顶着大风爬上屋顶去盖油毡,失足掉下来,折断了脖子。谁能相信?我常常从屋顶往下跳,却毫发无损,而父亲却以这种平常的方式离开了。我和母亲把魁梧的父亲从雨中拖进屋。他浑身湿漉,没有一丝生气,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块油毡。
一生坚强的父亲在那一时刻显得格外的脆弱,脆弱得像窗台插花的陶罐,一旦碎了,就是永远。
那以后,母亲很少说话,我对她的语言几乎淡忘了。我只记得她清晨清洗水缸的样子,腰弯得像只虾米,头发在阳光下枯黄得像把稻草。母亲的面容究竟是什么模样?有时觉得陌生又遥远。冬天到了的时候,她便咳嗽,夜里咳得喘不过气,怕吵醒我,捂在被子里咳,从被子里传出来的咳嗽声沉闷得像来自另一世界的声音。
其实我都听到了,但没有起来,不是懒,是不能。我不能看到母亲一脸歉疚的表情,似乎吵醒我是她莫大的罪过,她几乎无地自容,所以我一动也不敢动。
那时我在被子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
手机响了起来,是《我的野蛮女友》的音乐。
老陈道:“老弟,你的手机花样真不少,一天一个调不说,连米米的照片都挂了上去。”
我苦笑,这都是米米弄上去的,从屁股兜里掏出手机,是米米。
“阿道!我下飞机了,你来接我。”她命令。
“自己回来吧,我离机场太远。”
“不行,两周都没见到你,我要一踏到这个城市的地面上,就能见你。”米米不依不饶。
“饶了我吧!你打的回来我报销。”
平时我也许会与她打情骂俏一番,但今天我没心情,便一语戳穿她的用心,算计小气的女人。她住了口,有些郁郁不乐。
老陈暧昧地笑了:“你呀,快活的日子要到头了。一物降一物,你是逃不出米米的五指山了!”
老陈谈起米米时,总有几分揶揄。老陈认为,男人最好不结婚,这样就不用付责任,有多少蜻蜓点水的女人都可以。我说和米米只是同居,老陈不屑一顾。他说那根本是掩耳盗铃,相比之下,无证经营比一纸婚约更麻烦。这个逻辑令我啼笑皆非,不管怎样,我多少习惯了米米,没她在家,连蜘蛛都可以在枕头上结网了。
老陈的声音从隔壁房里传出来,显得有点殷切。
“过两天,我要去北京,麻烦米米给我拿张最低折扣的机票。”
我知道米米又会为此数落老陈,自从认识我,她就成了给老陈送机票的勤务兵。不过我也没少亏待她,每次都会自觉地为老陈补上折扣和跑路费,差额那部分当然是饰品或衣物。
老陈是不会知道米米情绪的,他觉得米米是航空公司的人,整天飞来飞去,顺便带张飞机票能有什么报怨?他常打趣,说米米既然能从飞机上带出一个“情人”,那再为他捎上几张机票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和米米确实是在飞机上认识的。
那天我很疲惫,因为之前开了三天厄长沉闷的会议,上司的发言稿似乎倾尽一生心力所编写的,没完没了。一场销售会议像嚼在嘴里的咸鱼,任怎么折腾还是一条鱼,甚至还不够新鲜。
我一上飞机就扯下那条箍人的领带,随手打了个卷,塞在衬衣口袋里。天见可怜,四座没人,于是摊开双腿,用矿泉水淋湿了头发,极为爽快地呼着闷气。
米米就那时推着小车走出来。看我时,眸子里闪过一丝猎奇的色彩。我很快就能捕捉到,于是在她眼里光芒闪烁的时候,我也冲她眯起双眼,弯起嘴角,暧昧地微笑。
后来,米米说我的眼睛摄走了她的魂魄,因为机窗外的彩虹将我的瞳孔反光成深邃的颜色。这令她想起《乱世佳人》里的白瑞德。这个比喻显然有点惊心动魄,但非常合我胃口,而米米那双修长的腿和一头夸张的鬃发也足够令我惊艳。
一周的眉来眼去,她就躺在了我怀里,虽然只是短短一周,但米米把传统女人从相识到熟悉、从牵手到拥吻、从矜持到接纳这些复杂的程序一段未减地浓缩了进来,她演绎得炉火纯青无懈可击。无论这是否是演绎,我都有些沉迷。
后来,她要我叫她米米时,我捏着她尖尖的下巴问:
“为什么?”
“我喜欢。”
“那岂不是每天都得小吃你一口,因为你是米米。”
她的脸红了,我的心一动,就像挪动了一公分的距离。我犹疑了,迅速放开她,通常心动得太快,心死得也特别快。我往沙发上靠了靠,距离她远了,心也平静了。她的眼神闪烁不定,对我的行为从疑惑到释然,只是几秒中的表情变化。她也往后靠了靠,端起咖啡,用牙齿轻轻地咬着,我听到细如编贝的牙齿在杯子上磕出声音,清脆地。
“为什么坐那么远?”她冲我狡黠地闪了一下眼睛。
“我忘了告诉你,我不喜欢吃米,喜欢面食。”
我已决定放弃她,哪怕逢场作戏。这种回避源于与生俱来的戒备心,米米是危险的。哪怕她美得像爱琴海的海妖,我也得用蜡封住自己的耳朵与眼睛。
“有条孤单的蛇一直想了解邻居家为何从早到晚都有诱人的食物香味,究竟是什么动物会有这么可口的食物?其实它只要敲敲门,就能知道答案。但它不敢,天生的警惕让它宁可忍受而放弃好奇。后来发生的事证实了他的愚蠢。那一天,他差点后悔得死去。因为他意外发现一条风尘仆仆的公蛇来到邻居门口,邻居开了门,原来是条非常美丽的母蛇。母蛇惊喜地对敲门的蛇说。我每天都烧喷香的食物,就是想考验未来的丈夫有没有灵敏的嗅觉,来到这里的,一定是捕食的能手,我可靠的终身伴侣。”
我忍俊不已。她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她眯着眼,笑笑地看我。她究竟是不是海妖,看来还得试试才知道。
我将她拖到怀中,咬着她的耳朵轻声道:“我不是蛇,所以敲门敲得很及时。”
她的瞳孔黑得像一泓深不可测的潭水,将我瞬间淹没。心忽然之间跳得非常厉害,似乎快跳出咽喉,所以我迅速攫住了她的嘴。她回应得相当快。她的手很凉,很滑,像蛇一样缠绕上来。我一把扯下她的裙子,极为粗鲁地将她按倒在沙发上,她面色潮红,气喘吁吁地面对着我。
“你经常这么粗鲁地对女人吗?”
“对。”
黯淡瞬息间划过她的眼睛,只是一秒而矣,再看我时眼神清澈明亮。我恍然中意识到她的掩饰,和我的回答一样疾速果断。
事实上,我在撒谎。除了菊花,我对任何与我上床的女人都漫不经心,懒懒地淡淡地。但此刻,我却像在暴风雨中飘摇欲坠的帆船,那么渴望靠近她的岸。
她的身体在阴影中泛着诡异的幽蓝,轻轻地侧身,那道蓝光滑到了深凹的腰际,斑驳着,闪动着。我忽然想起宛如绿翡翠般的水库,那绿幽的水荡漾着暧昧悄然靠近。我咽喉发紧,无端地恐惧。
那绿波荡漾的水库,曾湮没我少年时的渴望,成为我至深的梦魇。我本能退缩。米米却极快地勾住我,不容置疑地贴向自己。我听到火星在空中炸裂的咝咝声,听到呼吸在暗黑中诱惑如罂粟。我禁不住一声叹息,彻底地放纵了自己。
即使她是海妖,我也死得心甘情愿。
我们在床上缠绵了很久。
这是白天,窗外阴雨绵绵,光线无法穿透那扇挂着深蓝帷帘的窗子。房间幽暗潮湿。我喜欢这种灰暗的色调,它隐藏了我肆无忌惮打量她的眼光。她背对着我,手臂在半空中乐此不疲地追逐着自己的影子,不时发出鸽子般咕咕的轻笑声。浮在她身体上的那抹蓝色光晕就在她的动作中游走。我的视线在她大腿内侧停顿,那里有道丑陋的疤痕,还有背部、手臂,都有若隐若现的疤痕,触目惊心。
“这是什么?”
她拉上薄毯。
“伤疤。”
“我知道。这是怎么弄的?”
她低头拿起一根香烟,示意我点上,我恼怒地盯着她。
“下去,马上下去。”
她盯着我的眼睛,丝毫没有退却。
“你总这么翻脸不认人吗?”
我夺过香烟,拧碎扔下床,烟丝掉了一床。
“滚,马上。再让我说第三遍,我就把你拖出去。”
我为什么愤怒,仅仅只是因为她抽烟吗?我说不出。她身上的伤痕和拿烟的娴熟都让我看出她并非善类。难道这是我发恼的理由?我在期翼什么?又在失望什么?心动得快,死得也快,我的情绪跌到了冰点,沮丧莫名。她的眼神逐渐冰凉,赤裸地端坐在黑暗中。我不可自控一阵心跳。
“我不会滚,从来都不会。”她冷冷地说。
我们对峙着,为了兑现刚才的诺言,我翻身下床去拖她。她顺势倒在我臂弯里,向我闪动着潋艳如水的目光。我的动作因此迟缓。她将我的手挪到她的腹部,那里温暖得令人颤栗,她眼神迷离,只一声做作的喘息竟让我崩溃。我再次浮起那个念头,是的,就算她是海妖,我也死得心甘情愿。
可她却猛然推开我,一跃而起,赤裸地站在床边,冷不防地,哗地拉开了窗帘,光线急剧地袭卷了房间。欲火中烧的我和赤身裸体的她统统暴露在明亮中。
“你疯了?”我遮住眼睛狂吼。
她在亮处转了个圈,拾起地上的衣服,笑容冷漠。
“你以为我是妓女?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看清楚了,我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见不得人的地方。”
她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点燃一枝烟,朝我的脸上吐了团烟雾,我用手厌恶地挥开。她摔了烟,指住我的脸。
“你算什么东西?把你对付其它女人的那一套给我收起来,王八蛋!”
她扬长而去,临走还把我的鞋子踢飞到厨房。我被她一系列的举措搞得既意外又狼狈,直到门被摔得“砰”的一响,我才从愕然中惊醒过来。
事隔两个月,公司召开第二次会议。我再次踏上她所在的航班。她并不在飞机上,我竟有些遗憾。不过,我很意外地在广州街头看到了她,还有一个男人。
他们亲热地从珠宝店出来,拥吻、告别,男人弯腰进了辆红色宝马。她站在原地,很淑女,长发飘逸,笑容甜美。车刚转弯,她做了个鬼脸,将长发胡乱地挽在脑后。她在前面步子妖娆地走,我紧跟其后。拐角处,头部突然遭受重击,那一击令我感到天旋地转,对“眼冒金星”一词有了切实深刻地诠释。
“臭小子,当我什么人?敢打我的主意?”
她扶着墙跟穿鞋,一边狠狠地骂着一边想夺路而逃。这个臭女人,每次见面都会事情搞得狼狈不堪。我愤怒至极,站起来一把抓住她,把尖叫的她推到墙上。
“是你?”她涂着亮粉的眼睛瞪得老圆。“唉呀,你流血了。”血?我头骤然晕了,又一阵天旋地转。
她赶紧扶着我,我恼火地推开她,大喝道:“滚。”
这次她没滚,拖着我上了一辆计程车,直奔附近的医院。
医生问:“遇劫了吗?是锤子?报警了吗?”
锤子?一个高跟鞋的鞋跟竟能造成锤子的效果?那臭女人真是下了毒手了。
我咬牙切齿地叫:“要,要报警。”
米米挡住:“不用了。医生,他犯晕呢!”
医生白了我们一眼:“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才纵容了犯罪份子。”
我要抢白,她却在一旁吃吃地笑。
医生不再理会我们,在他看来,我们不是疯子就是傻子,从他包裹我头部时用的力度可以感受到。当然他的手很巧,转眼我的脖子上就顶了一个有鼻有眼的粽子。她一直笑,在医院笑,车上笑,进酒店还在笑,一直笑到我把她的嘴堵上。
她躺在我的身体下面,猫一样地斜睨着我。
“干嘛跟踪我?”
“不就等着挨这一下吗?”
“活该,哪有人像你这样偷偷摸摸的。”
“是,我见不得人,没你坦荡,赤身裸体地站在阳光下。”
“哟,看不出你还挺记仇的嘛,小男人。”
“小男人?小男人?”我掐着她的脖子,“要不要试试?”
“救命啊!”她佯装恐怖。
“别费心了,这世间没有英雄,有也不救。”我狞笑着。
“难怪那医生会说,”她一板一眼地学着医生的腔调。“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才纵容了犯罪份子。”
“祈祷吧!”
“上帝啊!”
“观音菩萨也救不了你!”我掐着她的脖子。“何况上帝在国外!”
她哈哈大笑,笑声得像水里汩出的气泡,一串串的,让我担心她会窒息。好在她终于停下来,娇俏地问:“哎!说你为什么跟踪我?”
我语塞,跟踪还能有什么正大光明的理由?她嘴边浮起笑意,越来越深。
“因为你喜欢我,是不是?”
“没见过你这号喜欢往脸上贴金的女人!”我竟有些窘迫。
她又大笑起来,放肆地彻底地,笑得头发丝都在抖。
“我不喜欢张扬的女人。”我一本正经地喝斥。
她很快接口道:“我讨厌假正经的男人。”
“是吗?”我搂紧了她,一直箍到她透不过气。
“不行不行,我快没气了。”她讨饶。
“你先不是很厉害吗?高跟鞋都可以把人砸晕。”
“我还有更厉害的招呢!”
“那么厉害,怎么身上都是伤?”
我绕回了上次未了的问题,这个问题像一块疤结在我心口。她漆黑的眼珠转了转。
“战利品。”
我审视着她。从她镇定的目光中看不到任何端倪,我只有放弃,但直觉告诉我,她在撒谎,用一种漫不经心的口吻撒谎。她远不止外表这么简单,可我看不透迷宫深处的她。若非有着与生俱来的神秘气质,便是她刻意如此。从一开始她就在游戏,就像对红色宝马车里的男人一样,从没有真实过。热情蓦然之间淡了下去,我放开她,径自起来点了枝烟,暗红的微光照着她忽明忽暗的脸。她敏感地盯着我,沉默下来。
夜在黄昏的流逝中款款而来,风如失去温度的凉水,冰冷了屋子。无月的夜空是墨蓝的,暗暗的乌云堆积在半空,它们在缓缓地飘,像每个雨季要来临的夜晚一样,阴郁压抑。
这样的夜色在生命中反复地呈现。在广州酒店、十六楼的窗口、以及家乡的屋顶,它们原来并没有什么不同。那当初我曾极度渴望的景色究竟在哪里?
夜凉如水,我在窗口抽完第六枝烟,人已有些晕眩。回到床上,米米的存在令我一时忘了身在何处?我久已习惯了孤独,没有女人在事后还能留在床上,而我对米米,似乎过于宽容。
夜将一切瑕疵掩盖,就像此刻看上去完美无瑕的米米。我回过头,有一丝紫色的流光一闪而过。我定睛细看,原来是她食指上那枚水晶般的戒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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