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流觞-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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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邵阳一把抱住她，眼底带着色彩，咬咬她的鼻尖说道：“我等不及了吗。”这话要是再听不出来意思，苏子墨就白和他在一起了。脸一红把他的脸推到一边，“下半身动物，走开一点。”
男人兴头上来了那会听你的，一点一点温柔的吻她，让苏子墨觉得奇怪的是以往到这个时候洛邵阳早把她的衣服剥了，可是这次就站在客厅只是温柔地吻着她，十足十的耐心。她来不及细想，早沉醉在旖旎的氛围中。
吴家慧提着从门口的超市买的水果站在了门边看看虚掩着的房门说道：“这孩子，大晚上的也不关好门。”话音一落推门就进，客厅中央一对拥吻的身影明晃晃的亮在了眼前，在旁人看来，他们那么投入那么动情。
吴家慧是真被吓坏了，“我的妈呀！”她连人都来不及看清楚惊呼一声拉着洛和平退出了门外，站定了才忽然觉得里面的人那么眼熟，抬眼看着丈夫不确定地问道：“那个男人怎么那么像邵阳啊！”
洛和平点点头，“嗯，我也觉得像。”
身后房门被人打开，洛邵阳歪着身子靠在门上带着一点点坏笑说道：“老妈，你们来的太是时候了吧！”
吴家慧沉着脸一把推开他，苏子墨站在原地低着头，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紧张局促。原本生气的人是吴家慧可是进了房间发飙的人却变成了洛和平，他坐在沙发正中间看着洛邵阳问道：“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被两位长辈撞见，苏子墨恨不得打个洞把自己埋了，洛邵阳知道她难堪了，轻轻一拉护在身后，“爸，我和墨墨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久了。”
“从你搬出来就在一起了吧？”
“是。”
茶几上放着几本书，洛和平拿起来就砸过去，虽不是什么要命的玩意儿，可是书的棱角比较硬，砸在脸上还是微微有些疼，洛邵阳没躲，苏子墨却吓得叫了一声，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没事吧。”
洛邵阳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没事。”神色安稳，然后看着洛和平说道：“爸，我想好了，我就想和墨墨在一起，谁也不行，我就要她。”
“为什么不跟家里说，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让别人怎么看墨墨，你替她考虑过吗！”
苏子墨想说是因为自己，可洛邵阳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是我疏忽了。”
吴家慧原本是想发火训人的，现在洛和平火了她又看着儿子心疼，转头打起了安抚牌，“和平，先别说了，这大晚上的，你这么凶儿子没事，别把墨墨吓着。”
洛和平站起来哼了一声道：“明天都给我回家。”
长辈一走，苏子墨慌乱的看着洛邵阳，“邵阳哥，你怎么没关门啊，怎么办啊？”
“没事，不就回一趟家吗，有我呢。”
“你怎么不告诉他们是我不愿意呢。”
“说这个他们不会理解，反而更麻烦，你就应该被我保护在羽翼下，没事，记住，一切有我。”他知道小丫头担心了，把她拢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脊背。
晚上睡觉也不安稳，翻来覆去折腾半天才算睡着，洛邵阳轻轻的吻吻她的额头，收了收手臂，这是他和洛和平的计谋，只为了苏子墨松口嫁给自己，他知道明天会有一场苦肉计，却不知道具体会怎么实行。
苏子墨下午没课，所以约好了下午回洛家，可还没等到吃中午饭，洛老爷子忽然打来了电话，语气生硬的要她回军区大院。她顿时觉得凶多吉少，老爷子是什么人，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容忍的了，瞬间慌了神，刚挂掉电话，洛邵阳就打了过来，“墨墨，在校门口等我，我去接你，一起回大院看爷爷。”
“哦。”这一个字发出来明显的底气不足。其实洛邵阳也没想到会捅到老爷子那里，他最怕的就是老爷子，更加猜不出这件事会怎么解决，心里暗暗腹诽，老爸太不厚道。
一进家门就觉得气压极低，洛老爷子正襟危坐，洛和平和吴家慧站在身后看着洛邵阳他们进来满脸都是四个字，“自求多福！”
洛老爷子看一眼洛邵阳，刚硬的脸松了松，挤出来两个字，“跪下。”洛邵阳半点不反抗跪在了老爷子面前，苏子墨看的腿软也要跪，老爷子又说了，“墨墨站到一边不许说话。”苏子墨不敢动，洛邵阳把她推到一边。
“你跟你爸说要和墨墨在一起是不是？”
“是。”
“从什么时候有的这心思？”
“很久很久以前。”
老爷子一听就火了，“那你中间还弄一个付若林，你当人家付家闺女好欺负是不是。”
“爷爷，这是我的错。”
“哼，当然是你的错，付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管，但是墨墨的事情我非管不可，你给我说实话，动过墨墨了没有？”
苏子墨又羞又急，她太清楚老人家的心思，一辈子按部就班，正统严谨，她和洛邵阳现在的关系怎么入得了他的眼，她害怕老爷子处罚洛邵阳急道：“没有没有没有，爷爷真没有。”
老爷子虎着脸看她，“没规矩，没问你插什么话！”说完又看向洛邵阳：“说实话，动过没有？”
洛邵阳忽然有了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断腕的豪情，抬起头坦荡的看着洛老爷子，稳稳地蹦出来两个字，“动了。”
老爷子气急了，抓起放在脚边的藤条几步跨过去就抽，声如洪钟的叫喊着：“我打死你个混蛋，还没结婚就敢动她，你把墨墨当什么。”
吴家慧吓得惊叫一声就像往上扑，却被洛和平拉住，站在一边的苏子墨愣了一下，她真没想到老爷子手边就放着藤条，更没想到他会真扑上来打，下一秒她冲过去抱住洛邵阳，护住他的脊背抬头看着洛老爷子哭着说道：“洛爷爷，您别打他，不是他的错。”
“墨墨你闪开，我今天就打死这个登徒子。”
“爷爷不要，邵阳哥不是登徒子，他爱我，他是真的爱我，您要是打死他我怎么办，我也不能没有他，不能没有他啊。”
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了，只有苏子墨的哭声和哀求声。
洛和平适时的站出来把老爷子拉回沙发上坐下，吴家慧把茶杯捧过去，一脸的小心翼翼，苏子墨依旧抱着洛邵阳，惊恐的看着余怒未消的老爷子。
老爷子喝了几口茶，把心里的怒气平了平，说道：“和平，你怎么看？”
“爸爸做主就好。”
“好，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别的事情我不做主，但是这婚事必须办了，就这个月，把长河他们叫回来，先订婚，你这臭小子要是敢说个不字，我立刻打死你。”
洛邵阳抬头道：“我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娶墨墨，这辈子绝不反悔。”
“滚吧，看着你就来气。”
跪了很久几乎要站不起来，苏子墨撑着他的胳膊勉强扶起他，背上藤条打下的伤口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咧嘴，“嘶”。吴家慧过来说道：“墨墨，你们先回去，给他上点药。”
“嗯，我知道。”
洛邵阳不能开车，苏子墨把他扶到后座，自己当了司机，一边开车一边流泪。洛邵阳不能靠后只能趴在前面的椅背上，见她一直哭轻声道：“别哭了，你这样怎么看路啊，不是很疼，真的。”
“对不起。”
“对不起？也对，你要是早点答应嫁给我，爷爷也不会揍我了。”原本是一句玩笑话却让苏子墨哭得更厉害，索性在一旁停车趴在方向盘上哭个尽兴。
洛邵阳掐自己一把，怪自己说错话，“好了，宝宝，我不是怪你，就是瞎说一句，我错了好不好，别哭了，再不带我回家我可要疼死了。”他故意示弱，就是想让苏子墨心疼，果然，苏子墨立刻抬头擦干净眼泪，啜泣着开上了路。
回了家，苏子墨帮洛邵阳把衬衣脱下，背上的藤条印泛着青紫色，一条一条肿了老高，她小心地把云南白药涂上去，边涂边吹气，带着温热的风划过洛邵阳的皮肤，惬意得很，“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不去，多丢人，我堂堂洛总被人打成这样，传出去怎么见人，没事，上点药明天就好了。”
三点多的时候梁文道打来了电话，洛邵阳示意苏子墨去接，梁文道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苏小姐，洛总呢？”
“他生病了，要是没什么急事他下午就不去了。”
“哦，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提醒他下午四点要和刘总的见面。”
电话按了免提，洛邵阳听完说道：“梁秘书，让廖总去吧。”
“好的。洛总，您是在家还是医院？”
“不是什么大问题，在家休息一下就好。”
“好的，您好好休息，我先挂了。”
“嗯。”
晚上，苏子墨做了清粥小菜，不等洛邵阳耍赖很自觉地一勺一勺喂他吃，吃完饭又督促他喝了消炎药。
睡到半夜洛邵阳忽然睁开眼，看到苏子墨就趴在自己枕边，眼睛睁的大大的，“你怎么还不睡？”
“我……我怕你发烧。”
洛邵阳原本是趴着，听她这么一说微微一笑，侧身睡下把人抱在怀里说道：“现在睡吧，我一发烧你就可以感觉到了。”
苏子墨束手束脚钻进他的怀里，再不敢乱动。
洛邵阳觉得这次的打挨得值，看着怀里小心翼翼的丫头说道：“宝宝，这下子你是一定得嫁给我了，我很开心，只是你呢，还是不愿意吗？”
怎么可能不愿意，只是不知道那道坎该怎么迈过去，低眉垂眼不说话，洛邵阳也不再追问吻吻她说道：“不早了，睡吧。”
第二天，苏子墨要请假照顾他，洛邵阳不许，说是背上的肿已经消了很多，不用这么大惊小怪，苏子墨拗不过他只得去上班。她刚走没多久有人敲门，洛邵阳打开笑了，他就知道洛和平会来。
“怎么样，还疼吗？”
“爷爷下手真重，爸，你怎么和老爷子说的？”
“实话实说啊，就说你和墨墨住在一起了，你爷爷就发火了。”
洛邵阳冲着父亲竖起了大拇指说道：“姜还是老的辣，爸，你这主意真行，连我爷爷都绕进去了。”
“要不是你不成器我需要这样吗？你听着我就帮你这一次，以后好好地对墨墨，再不许胡闹了。”
洛邵阳正色道：“爸你放心，好不容易可以娶她我不会辜负她，一定。”
过了两天洛邵阳的伤基本上没事了，他去了一趟卓一凡的家中，那时候正是傍晚，家家户户都在做饭，一凡的爸妈却坐在沙发上神色恹恹的看着电视，屋子里没有一点人气，洛邵阳看着叹口气，把带来的礼物放在桌上。一凡爸爸说道：“洛先生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们，看上去你们过得并不好。”
“一凡不在了，觉得没什么意思，凑活过日子吧。”
洛邵阳沉默了几秒种说道：“您还记得一凡手机里的那条短信吗”……“他说‘爸妈，好好活着；墨墨，重头来过；邵阳哥，好好爱她。’您还记得吗？我是没有忘，我也做到了。”
一凡妈妈眼睛里带着泪，“我们一直在努力，只是做得不够好。”
“阿姨，时间会抚平伤痛，一凡那么好，他不会舍得让你们这么悲伤。”
“哦，对了，墨墨还好吗？”
“和你们一样难过。今天我来是想请你们帮我个忙。”
“你说。”
“一凡手机里说的那个她是指墨墨，我一直都喜欢墨墨，一凡也知道，现在一凡离开了，我想和墨墨在一起，可墨墨不肯答应，总觉得自己给一凡的太少，不该这么快就得到幸福，所以我想把一凡的手机带回去给墨墨看看。”
一凡妈妈擦擦眼睛叹道：“这个傻姑娘，她也没留什么东西，那手机就给她作纪念吧。”
洛邵阳说不出别的话，只是对着着失去爱子的长辈认认真真的鞠了一躬。
下午的时候，洛邵阳特意早点回家，买了食材做了晚餐，又去接了苏子墨回家，一进家门就看见餐桌上的烛光晚餐，苏子墨看的诧异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好日子，洗洗手过来坐。”
等她出来坐下，洛邵阳关掉了餐厅的灯，只留下摇曳的烛火，照的人心里也潋滟起来，洛邵阳倒好红酒说道：“本来是想在外面弄一个浪漫一点的地方，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你一会儿要是哭起来可怎么办。”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哭啊？”
“因为感动，因为悲伤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
苏子墨忽然觉得忐忑起来，放下酒杯说道：“你还是先和我说清楚吧，这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
洛邵阳坐直了看着她正经八百的说道：“宝宝，一直以来你都在抗拒我，不是因为不爱只是因为一凡，你有没有想过一凡希望你有什么样的生活。”
苏子墨没想到他会说起一凡，脸上的轻松忽然就沉重了起来，看着看着就有哭得迹象，洛邵阳叹口气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递给她，“这是一凡的，你应该见过，看看草稿箱。”
那条最后的短信苏子墨没见过，当时那么悲伤，恨不得世界都崩塌了，哪里顾得上去查看一凡的遗物呢，现在再看到忍不住发颤，竟有些恍如隔世了呢。
爸妈，好好生活；墨墨，重新来过；邵阳哥，好好爱她！
只一眼便是心痛的眼泪，一凡都知道，最起码知道洛邵阳爱她，在最后一刻他把自己交给了洛邵阳，只因为一凡知道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一个人会比自己还爱苏子墨，一定是洛邵阳。
“宝宝，你看到了，这是一凡所希望的。和我在一起没有伤害到他，反而你的痛苦才是对他的伤害，你强迫自己远离我，强迫自己伤害我，你折磨着我们两个人，其实是三个人在痛苦，你，我还有一凡。”
洛邵阳叹口气道：“我比你年长十岁，相比较而言确实是老了，除了这一点不可跨越之外，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障碍，即使是一凡也不是，因为他和我一样只希望你快乐。他都能够信任我把你交给我，为什么你不可以。尽管被他这样委托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因为我一直觉得从小你就是我的，一直都是。”
“宝宝，就像一凡说的重新来过好不好。”
苏子墨似乎在听又似乎什么也没听到，只是捧着手机看着已经黑掉的屏幕，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要说这个世界上能够解开苏子墨心结的人真的只能是卓一凡了，无论生死他都是那一道照进苏子墨心里的阳光，只要有他在就不会有阴霾。洛邵阳算是走对了一步棋。
苏子墨再抬头时，洛邵阳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手里举着戒指，眼神里的意味很多，小心翼翼、着急、害怕、期盼，多得数不过来。
她的心早就柔软的化成了一滩水，心结是一凡，有了钥匙自然就打开了，她其实一直在等一凡的同意，就是需要这么一个契机。
看着她伸出的手，洛邵阳像是害怕下一秒就收回一般，猛地抓住迅速的把戒指套上去，站起来抱住她，摩挲着她头顶的发说道：“明天我陪你去看一凡，告诉他，你会好好的生活。”
“嗯。”
这场求婚的成功完全得益于一凡，这是洛邵阳最不愿意承认的，在后来的很多年他常常嘲笑自己原来必须得到一凡的允许他才可以和苏子墨相爱，原来……可是这是事实，而他也必须从心底里感谢一凡，这个男孩子无论对谁都是温暖的。
苏子墨在青岛已经耽搁的太久，假期早已经结束，所以这边宣传一结束，第二天早上就回了北京，洛邵阳陪着她，一路上悉心照料。
这段时间在青岛对于洛邵阳来说是难得的幸福时光，心爱的人真真实实的在自己身边，没有半分不痛快和纠结，开心就是真的开心，难过也丝毫不作假。坐在回京的飞机上，一路上都是忐忑，他就害怕飞机一落地苏子墨就恢复原状：隐忍，故意的疏离，假装不爱……
他的猜测是对的，苏子墨觉得，离开北京就好像可以离开悲伤，完全的做回自己，想爱就爱想笑就笑，可是一回到北京，站在北京的土地上，空气里似乎就有了卓一凡的影子，甚至还有过去的呼吸。想要忘掉的转眼又回到了心上。
她的神情一点一点的冷下去，站在飞机场的大厅里忽然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