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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宗李世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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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儿突然抬起头问:“父皇,您还要巡边吗?”杨广一愣,随即说:“当然啦!巡边是要让人知道我大隋的国威嘛!” 
“父皇,您就别去啦!”吉儿几乎是恳求道。 
“噢,原来是女儿关心我啦,放心吧!我的身体很好,还撑得住!” 
“父皇,突厥能永远向您称臣吗?” 
杨广仰头哈哈大笑:“你呀,长这么大,还说小孩子话。” 
吉儿追问道:“父皇,假如突厥有反叛之举呢?” 
杨广拍拍吉儿的头顶:“傻丫头,我为什么把义成公主下嫁给他们和亲?突厥的一举一动朕都清清楚楚。” 
吉儿不解地问:“义成公主是谁?” 
“她算来该是你的大姑,唉!”杨广感慨地说,“身为皇家的女儿,虽然名为和亲,实为人质。同时为自己的国家,还得甘冒生命的危险把消息传递出来!只要他们一有动静,朕都能了如指掌。” 
“万一他们起兵进犯,我们能有多少人马应战?”杨广十分自豪地说:“朕只消一声号令出征,天下人都是朕的兵。” 
吉儿怀疑地问:“现在万民流离失所,田亩荒芜,草木吃尽,路有饿殍,百姓还能应征作战吗?” 
“饿肚子?真是笑话!”杨广不屑地说,“若是打开全国仓廪,他们十年也吃不完。你这个小丫头平常深居宫中,知道什么?快陪朕进膳吧!” 
吉儿却激动起来,不再顾忌什么:“父皇,您只想着巡边,想着炫耀国威,根本就想不到那些挖河的民夫、抢吃生禽的百姓。我爱父皇,他们也会一样爱父皇吗?那些因征兵而荒田、因荒田而饥寒、因饥寒而吃人的人,我不知道他们甘愿征战吗?他们急了会吃人,也能推倒大兴城墙,亡我大隋!” 
杨广越听越气,终于忍不住喝道:“胡说!”并扬起手掌向女儿脸上打过去。吉儿捂着脸颊,一双眼失望、痛苦地望着父亲。 
杨广一时也僵在那儿,他看着刚刚打了吉儿的手,那只手在微微地发抖
第二章 
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户部尚书樊子盖打开一幅新的宫殿设计图,边给杨广审看,边指指点点地做着解释。在他们周围围了一群臣僚,也在仔细听着。樊子盖说:“后宫门外设有码头,陛下的龙舟可直接停泊在行宫后边……”杨广边听边满意地点头。末了,他对樊子盖道:“行宫一定要盖得很大,绝不能象汾阳宫这么小家子气,竟然让那么多官员没地方住,住到黎民百姓家去了,这简直是笑话。听见没有,至少应该那么大。” 
正说着,苏威从便宫外匆匆忙忙地进来,行礼毕,口称:“陛下,臣苏威有紧急军情报上。” 
“紧急军情?”杨广的兴趣还在未来的宫殿上,竟对苏威的传报现出茫然的神情。 
苏威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陛下,……河东叛贼毋端儿又谋反了,他……他纠集贼兵三万余人,正向汾阳杀来,这……这可怎么办是好!” 
“已经打过来了吗?”杨广漫不经心地反间,好象这事与自己无关一样。 
“还没打过来,但有可能。我们必须立即给予剿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地最近的驻军是谁?”杨广问苏威。 
“启奏陛下,是山西河东抚慰大使唐国公李渊。”刚刚踏进宫殿的萧瑀答道。” 
杨广沉思了片刻,然后问:“李渊?难道就再没别的人了吗?” 
萧瑀解释说:“山西境内军政大权全由李渊一人掌管。” 
“可是,朕已经派人抓他去了。”杨广的话吓了萧瑀一大跳,他连忙问:“那是为什么?” 
杨广眼冒毒光,恶狠狠地说道:“李渊……他拥兵自重,企图谋反。” 
苏威迷惑不解:“陛下可有罪证?是否已发圣旨公布了其罪状?” 
“还没有。这次我派兵抓他来,只是要让他进宫晋谒。”杨广脸色阴沉地说,他那张老谋深算的脸上,透出一股暗暗的杀机。 
听了杨广一番话,萧瑀松了一口气道:“那就有救了,有救了。” 
杨广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没等萧瑀再回答,苏威就喜气洋洋接过话头,替萧瑀作了解释:“陛下,李渊到来之后,您可责备其剿匪不力,任贼人肆意横行。如他愿戴罪立功,可着令即率部抵抗。若他得胜回朝,贼人之忧就可化为乌有;若他告输,便可借此机会削弱他的势力。” 
杨广听罢,一言不发。盘算了半天,他终于说道:“这个计划还不错。”但是,站在一旁的萧瑀却忧心忡忡,冷言道:“这个主意好是好,但有一点不好。”杨广不悦,面带愠色质问道:“以你之见,有哪一点不好?”萧瑀惶恐不安地回答:“臣担心一旦渊剿匪失败,贼兵气焰嚣张之时,又有何人能抵御贼兵,担护驾之重任?”杨广略一沉思,点头道:“唔?此话也有一定道理。依你之见,应该如何是好?”萧瑀见杨广气色缓和,趁机进言道:“臣认为,待李大人到来之后,陛下可当面嘉许他劳苦功高,以激励士气,令其为陛下以死效命,到那时,自然能击败贼寇。”孰料萧瑀这一番话不说则罢,在杨广听了,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怒火中烧,拍案而起,指着萧瑀大骂道:“好你个萧瑀,难道你不能再出个更好的主意?!”说完此话。杨广忿忿地拂袖而去,留下了尴尬的萧瑀和那些不知所措、面面相觑的众臣。 
汾阳宫的地下宫殿里,杨广双手捧着张丽华的画像,喃喃自语道:“丽华啊,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他眼前的画像似乎幻化成了真正的张丽华,张丽华那充满讥讽味的笑容直逼他而来,那是一张充满女性魅力的动人的笑脸,那脸因疯狂的笑扭曲得变了形,而且愈发变得阴森可怖。“你问我怎么办……哈……哈……你问我怎么办……哈……哈……哈……”那笑脸旋转起来,越笑越恐怖,越笑越阴森。杨广如坠进恶梦中一样,两眼无神,发出一种古怪的光。 
就在这时,一阵有节奏的叩门声,打断了他的幻觉。“陛下!陛下……”一丝微弱的、沙哑的声音,如同来自天外,从门外传来,那是汪英的声音。他将画像放回原位,整整衣服,然后拉开门。 
汪英连忙禀报:“启奏陛下,有紧急军情,贼兵已离汾阳不足三百里了。”杨广微微一怔,这贼兵可来得真快呀,他竟有些吃惊了。
李渊已被钦差带领,由众卫士簇拥着来到皇宫外边。那些卫士在他身后站成一条长长的横线,杀气腾腾的。李渊面色沉重,他已经预感到有种不祥。就在他心神不定时,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宣,山西河东抚慰大使唐国公李渊晋见。” 
李渊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他整整了衣冠,坚定了信心,然后,大步向殿内走去。 
便殿里,文武官员分列两行,杨广端坐龙椅上。 
李渊像平日晋见一样,趋步入殿。他还没来得及给杨广行礼,就见杨广突然站起,向他吼道:“李渊,你好大的胆子!”李渊见状,大惊,他越发感觉到此行凶多吉少。但是,面对皇上,他又无法解释。他内心打定主意,静观其变。于是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杨广见李渊既不解释,也不辨白,反而是愈骂愈恭顺,气也就消了大半。他走下皇龙宝座,一把搂住李渊的肩头说:“朕要是不派人请你,你还是不来看朕呀?”李渊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恭顺地答道:“臣不奉召,怎敢擅离职守。”杨广听了哈哈大笑,当即话锋一转,脸色又变了样:“表兄,你怎能如此固执?你不想想朕有多久没见你了?大家都到了山西,就不要守那些死规矩了罢。” 
杨广一边说,一边挽起李渊的胳膊向殿外走。众大臣疑惑不解,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一阵儿叫、一阵儿笑的,只好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后,只有萧瑀一人在一边冷眼观看。 
杨广和李渊热烈交谈,那股亲切劲儿,让人看了还以为是一对亲兄弟。此时,李渊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回肚里,他在心里暗自思忖:“这次真的逢凶化吉了吗?” 
李渊在四名卫士的护送下,骑马返回晋阳。一望无际的田野,被一条蜿蜒曲折的官道切开,那官道像一条黄色的带子,一直伸向天边。 
半道上,他们碰见了骑马而来的李世民。 
看见父亲安然无恙,李世民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下马请安道:“父亲,您回来了。” 
李渊不解地问世民:“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世民说:“孩儿本打算到汾阳去打探你的消息。” 
李渊恍然大悟:“哦,我没事,只是皇上说好久没见我,要我来见见他。” 
李世民觉得奇怪:“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呢?”李渊笑了:“孩儿你不知道,毋端儿那余孽又反了,他聚众闹事,据说已纠集了三万贼兵,向汾阳杀来,皇上要我等尽快率兵前去剿灭。”世民问:“父亲打算立即进兵围剿吗?”李渊坚定地说:“打击这些乌合之众,越快越好,兵贵神速,事不宜迟,走,我们一起回去。”世民略加思索后,说道:“父亲,孩儿打算到汾阳去。”李渊看定世民问:“二郎,为什么要去汾阳?”李世民不语。迟疑了一下,他对李渊说:“父亲,孩儿回去后再禀告吧。” 
望着面貌英俊的世民,李渊知道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也该自己飞翔了。他动情地说:“好吧,二郎,出门在外,可要小心谨慎,早去早回吧。” 
父子俩道别后,李渊率卫兵继续沿官道前行。目送父亲远去,李世民翻身上马,他一扬鞭,向汾阳方向疾驰而去。 
广袤无垠的大草原上,一群野马正悠闲地吃草。晴朗的天空下,远方那小丘般起伏的群山清晰可见。李世民单人匹马,驰骋在这美丽的土地上,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快,不住地环顾四周,这旖旎的草原风光简直把他陶醉了。 
突然,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传来,不远处有群野马因为受了惊,狂奔起来。那嗒嗒嗒的马啼声,随着马群飞速的运动,形成一股强大的风暴,从草原上席卷而过,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千点万点浮动的光斑。那些光斑是从马背上闪出来的,它千变万化,神奇莫测,让人感觉堕入了光的深渊。 
李世民被这动人的场景惊呆了,他从未见过这么美妙的大自然风光,也从未见过如此坦荡、如此自由不羁的生命野性的躁动。就在这时,李世民发现那马群的头马是一匹年轻漂亮的黑马,它鬓毛净亮,通体发着黑缎子般的光泽,四蹄修长,肌肉劲健,尤其是那奔驰时的优美体态,更是雄姿万千,神采不凡。他想,这匹马可真是马中极品,马中之王呀!他目视着那匹马四蹄奋飞,昂首前奔,犹如神驹,率领马群渐渐远去,然后才回过头,准备继续赶路。 
突然,他发现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男子也在向马群张望,显然,他也被马群那种一泻千里的气势吸引住了。看到这里,李世民的胸中立刻升起了一种征服的强烈欲望。他准备和那人开个玩笑。他狠狠地抽了坐下马一鞭,然后,双腿狂夹马肚,直奔黑马而去。那马在前边疾驰,他骑马在后边拼命追赶。渐渐地,他已经超过马群,离那匹乌黑锃亮的头马不太远了。 
正在这时,有一人一骑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直扑黑马。他定睛一看,发现此人正是刚才向马群张望的那个人。他身着汉人装束,口中呼叫着。在超过了李世民以后,他回过头对世民得意地一笑,那笑声中分明有与世民一比高低之意。他正是突厥王子突利。 
李世民向突利报之一笑,便不动声色催马向前奔去。于是,在黑马身上,他们二人各自施展自己精湛的驯马本领。这样,本来就很热闹的草原更加热闹了,马追马,人追马,你追我赶,好不痛快。为了抢先得到那匹马,李世民和突利互相在捕捉中设置障碍,以避免对方抢先得到。毕竟是牧马人技高一筹,较量了半天,突利在抢斗中得一良机,翻身跃上黑马脊背。那黑马从未受过如此侮辱,立刻暴怒起来,它挣扎着,不时高声嘶叫着直立起来,欲将背上的人甩下来。没用几个回合,突利便从马背上重重地摔下来。黑马长嘶一声,继续向前狂奔。李世民见状,急忙去救突利,但见突利就地一滚,利索地爬了起来。突利对李世民摆手致意谢。李世民见突利无碍,便又纵马追赶。看看追上,他飞身一跃,稳坐在黑马背上。那黑马扬蹄奋踢,狂嘶不已,企图也将李世民甩下。李世民紧抓马颈,身体贴住马鬃,竟如磐石般稳固。那马见遇到劲敌,情知不是对手,便挫了几分锐气,大声喷着响鼻,不似先前那样狂拗,撒开四蹄在草原上飞奔起来。
突利眼光中闪现着羡慕的神色,远远望着李世民娴熟的马上功夫。他向李世民招手致意,然后打马扬鞭,不一会儿,就在草原上消失了。 
偌大的草原上,又剩下李世民单人双骑在踽踽独行。这草原是那么宽广无边,总让人感觉到走不到头似的。 
这次驯马,是李世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驯马经历。这匹黑马后来被李世民称作“特勒骠”,成了李世民一生中所喜爱的六匹骏马中的头一匹,它伴随世民南征北战,度过了许多不平凡的岁月,立下了赫赫战功。 
挑灯时分,李世民终于赶到了汾阳。汾阳宫外,他骑马缓行,宫墙内传出的阵阵欢乐声,深深地吸引着他。他站在马背上向墙内探望,见宫内灯火辉煌,一群俊男美女在小桥流水旁又说又笑,畅饮着美酒,品味着佳肴。杨广神采奕奕,被如云的美女拥着,不时地发出快意的笑声。在他的身边,坐着吉儿和弟弟杨杲。一片欢乐之中,吉儿神情忧郁,默默无语。 
潺潺小溪中,从上游漂来用鲜花簇拥着的托盘,托盘上放满了美酒佳肴。其中一个浮盘上边搁有一盏花灯,灯旁置一锦盘。当它流过来时,人们都对它指指点点。 
杨杲大叫:“你们快去抓呀,里边也许有奖,也许有罚。”人们既喜且怕,都想伸手去抓,但又不敢。只有一位年长的大臣胆大,他一手搭住托盘,打开锦盒,取出内中一个纸卷,交给身边的内侍。内侍开启后,立即宣读道:“赏,锦缎十匹。”那位大臣喜气洋洋,四下里随即响起一片赞叹、羡慕之声。 
一位年轻的内侍,发现又漂来一盏灯盘,抢先挡住,他取卷交于内侍,不无得意地对刚才那位大臣说:“刚才了奖你锦缎十匹,这回我可要得到十二匹。”可结果却出他意料:“罚饮马奶十升,吃不能尽者,须倒在自己头上。”那内侍立刻十分懊丧。 
众人哄笑间,内侍们抬来一桶马奶,那个受罚的内侍羞色满面,只好操勺饮之,直到腹胀如鼓为止。桶中剩余的马奶,任由内侍们浇在其身上。转瞬间,那个内侍便成了一只“落汤鸡”,逗得众人捧腹大笑,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杨广原想用此举博得吉儿高兴,然而吉儿仍然默不作声,冷冷地望着这些愚男蠢女们的无聊举动。 
灯盘不断流出,得奖者自然狂喜,受罚者也只好自认倒霉。有一老臣借夫人赏玩,夫人就在旁边,他却与夫人另一边的小姨子偷偷拉手,互传情意。而夫人竟仍无察觉,观看得有滋有味。然而,老臣的这个举动却被年幼的杨杲发现了。杨杲眉头一皱,计上心来,立即召来一内侍,向其耳语。内侍边听边笑,然后去写了一张纸条,装入锦盒,放在灯盘上,不一会儿,这灯盘就出来了。 
灯盘流出,有人欲挡,被内侍阻止。灯盘流至老臣前,老臣欲挡又止,谁知杨杲在他身后大声喝道:“快,拦住它!”老臣见是小皇子,不敢怠慢,越忙钩住灯盘,急忙打开取出纸条。内侍接过纸条,大声读道:“跪在夫人面前,自打嘴五十,同时向夫人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敢背着夫人偷心了。’”老臣听罢,羞惭万分。众人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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