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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世孽缘-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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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书仍然微笑：“你要回家，我也一样送你，这是市长交待的。”
凌然在期待事件能快点平息，可是事与愿违，两天后又一重磅新闻再度把凌然推向风口浪尖——“名记与日将之恋情曝光”，头版头条，指出以抗战文章著称的某美女记者，就是N城记者招待会上提到的，与日将相恋的中国女子。
一夜之间，几乎所有报纸纷纷转载，名称各异，好听的叫“敌我生死恋”，难听的有“名记还是名妓？”。人们把自已的想象力发挥到极致，几乎所有人都是口诛笔伐。于是有人提出凌然应该离开记者这个职位，更有人骂她是汉奸……
现在，办公室的里的人对她也是退避三舍，冷淡她疏远她。凌然的世界开始变得黑暗，她决定暂时离开报社，离开这个城市。
这一天，她收拾好自已的东西，向周克告辞。周克看着她：“能告诉我，真有这一回事吗？”
凌然深吸一口气，轻轻说道：“是的。可是我发誓我没有做对不起国家的事。”
周克深深地看着她，半晌才说：“凌然，我很想帮助你，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帮你。在当前形势下，人们的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凌然凄然一笑：“我明白人们的感受，一个以写抗日文章为主的记者，自已却与敌军将领相爱，这本身就是一个讽刺，也难怪人们有被愚弄的感觉。”
胡杨陪着凌然走出报社，才发现外面已经聚集了好多记者和学生，李波和他的那些同学也在。那些记者一看到凌然走出来，就围上去：
“听说凌记者辞职不干了？就是承认和日将的恋情了？”
“既然和日将相恋，怎么又会写抗日的文章？”
……
胡杨同情地看着凌然，他大声向大伙儿解释：“不是你们想得那样，当时，当时她是有苦衷的，是被逼无奈。”
这时李波也挤过来，挡在凌然身前：“对，我也相信，凌记者不是这样的人，她当时一定是有苦衷的，或者是被逼的。”
于是记者们纷纷逼问：“那么苦衷是什么？是对方逼迫你吗？”
凌然想起自已第一次见到山下，千里迢迢追来找他……她咬咬牙，很清晰地从口里吐出几个字：“没有人逼我，是我自愿的。”
下面一片哗然，记者们纷纷低头记录。
李波也吃惊地转头看着凌然，他的脸变得通红通红，半天才对着她叫道：“你太让我们失望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你还是不是中国人？”
凌然看到曾经那么崇拜她的学生们向她投来鄙夷的目光，然后“哄”地跟着愤怒地李波一起离去。
凌然的视线有点模糊，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难以收拾。她迈开脚步想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城市。可是人群围着她，她根本无法走出去。
突然人群中有人扔出一个鸡蛋，砸在凌然白色的衬衣上，那蛋黄顺着衣服往下流，她脸色惨白，眼看又有人挥手扔向她，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前面，那鸡蛋就砸在他那极为考究的西服上。
是欧洛！欧洛赶到时，看到凌然被围攻，那么一个弱小的身影，承受了那么大的压力，他心疼极了，他拨开人群，冲到凌然面前，替她挡住鸡蛋的攻击。
欧洛看到凌然晶莹的泪珠，他心疼地把凌然揽在怀里，然后从容地转向众人：“每个人都有过去，每个人都犯过错误，凌然也一样。今天我以我欧家大少爷的身份，郑重地向大家宣布：过去的已成为过去，从今天开始，凌然是我欧家大少爷的未婚妻。请大家不要再为难她。”
“欧洛。”凌然惊呆了，她想制止他说话。欧洛向她微笑，把她搂得更紧。
下面更是一片哗然，有记者问：“欧少爷，那么李曼小姐呢？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那是长辈们的意思，现在是我的意思。”
“欧少爷，欧老爷是一个抗日积极人士，他会同意你娶一个与日将有关的女子为妻吗？”
“这是我个人的私事。”
……
山下看着手中的电报，还有桌上的一摞报纸，他皱着眉头，眼神一如既往地锋利。樱子面临艰难的处境，却还是勇敢地承认，与他相恋是出于她自愿。山下的心一阵阵地痛。
他铁青着脸对百合：“给那边发电报，速查这次整樱子的幕后黑手是谁？格杀之。有必要时，把樱子带回来。”
百合点头，她犹豫着开口：“带回来，恐怕司令部和情报部门也不会放过她。”
山下眼底冒着杀气：“你想看她在那边受辱吗？带回来我会负责。”
百合小声说：“我恐怕她会连累你，军部也不会放过你的，到时候你也保护不了她，这件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先找到幕后黑手再说吧？”
山下怒道：“住嘴，我现在的命令是叫你发电报。”
百合只好点头而去。
欧府，欧洛低头坐在沙发上，李曼红着眼睛坐在一边，双方父母都拉脸坐着。茶几上扔着几份报纸。
欧父厉声说道：“你必须马上发表声明，之前说的话只是一个玩笑，你的未婚妻是李曼。否则，我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欧洛抬起头：“父亲，凌然是个好女孩，之前你也认识她的。报上写的只是片面之词。而且她现在正处于最困难的时候，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欧父怒道：“不管好与不好，这个时候与我们的敌人去谈什么爱情，就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决不允许这样的女人进入我欧家。你如果一意孤行，你就马上滚出这个家门。”
“表哥……”李曼刚开口，就被欧洛怒声打断：“住嘴，都是你惹的祸，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可你就是不听。”
欧洛站起身就往外走，欧父气得直拍桌子，欧母和李曼起身追过去。
凌然坐在床上发呆，憔悴消瘦，有明显的黑眼圈，她在思考她应该去哪里。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接着她听到欧洛的叫声：“凌然开门。”她慢慢地从床上起身开门。
欧洛进门，凌然坐回床上。欧洛把一个大袋子放在桌子上：“你没吃饭吧，起来吧，我带了你喜欢吃的东西给你。”
凌然摇摇头；“我不想吃。”
欧洛坐到床边，看着憔悴不堪的凌然，满是心疼：“凌然，我们以最快的速度结婚，一切都会过去的。结婚后我们就移居国外，我联系好了，正在着手准备把生意转移到外面。”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来是一枚闪亮的钻戒：“这枚戒指我很早前就看中了，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结婚的那天，我要亲手把它戴在我妻子的手上。”
凌然鼻子发酸，她努力忍住眼泪：“不要这样，欧洛。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欧洛看着她笑了笑：“凌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想帮助你摆脱困境，结婚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不会干涉你的。”
凌然终于哭出声来，她抽泣着说：“欧洛，把你的肩膀借我一下。”欧洛笑了，凌然趴在他的肩膀上，眼泪鼻涕的全粘在他的西服上。
晚上，欧洛看着凌然睡着了，他才安心离去，桌子上放着那个精致的小盒子。
第二天早上，凌然就开始收拾东西，她要离开这里，欧洛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不想欧洛因为她和家庭破裂，因为她而失去应有的幸福，而这个幸福自已给不了他。看到那个精致的盒子，她犹豫了一下，放进袋子里。
收拾好箱包，正准备走的时候，门外又是一阵敲门声，凌然放好箱包，打
开门一看，瞬间惊呆了。
正文 第四十二章 金丝鸟
门外站着几个警察，为首的一个问道：“你就是凌然小姐吧？”凌然点头。对方拿出一证件：“对不起，我们怀疑你通敌，你被捕了。”
凌然被单独关在一小间牢里，那种发霉腐烂的味道和日军监狱是那样相似。凌然突然感叹世界之奇妙，日军抓她是说她通敌；如今中国当局抓她也是说她通敌。
这样过了几天，也没有人来理她，她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不过凌然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不要在外面看人家鄙夷的眼光，听着人家对她的咒骂，在这里，至少六根清静。
一天她正在闭目养神，进来两个警察，把她带到一间审讯室，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警官。他看到凌然进来，冷笑着站起来，踱到她跟前，捏起她的下巴：“啧啧啧，这么一个美貌的小妞，可惜让鬼子糟蹋了。”
凌然闭上眼，不理他。看凌然不理他，警官有点恼怒，他变了脸色，一把揪起凌然，狠狠地推倒在地上：“你还装清高？来人，给她点颜色瞧瞧。”
其中一个警察，拿了一根鞭子，走近她，那鞭子狠狠地抽在她身上，刀割一般，她忍不住惨叫起来。几鞭下来，那个年轻的警官问她：“怎么样？还要装清高吗？”
她喘着气：“你杀了我吧！”
警官阴笑道：“我还不舍得让你死，先让你伺候一下本老爷，哈哈哈。”他满意地看着她满脸的恐惧，“你把我和我这帮兄弟伺候高兴了，我们可以把你的罪写得轻点。”
他说着，恶狼般扑过来撕凌然的衣服，凌然狠狠地给了他一拳，没想到外表柔弱的女子，有这么大的力气，他捂着挨打的脸蛋，怒道：“你这贱人，愿意给鬼子干，还不愿意给我们干吗？”他回头叫道：“你们两个上去把她给我剥光了。”
两个警察扑过去，把凌然摁倒在地上……极度的惊恐中，她突然想起一个人，她大声地叫道：“我要见市长，我要见市长。”
几个人楞了一下，停止的动作。那个年轻的警官继而冷笑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要见市长就可以见的吗？”
凌然拼命点头。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进来一个警察在年轻警官耳边说了几句话，警官看着凌然哼了一声：“现在有人要见你，就让你先去见了再说。”
来人是李曼，她看到凌上嘴角的血丝，手上的伤痕，眼中闪过一线不安，她想了想：“凌然，我会去找市长救你……表哥和家里闹翻了，他现在在到处找你，你既然不爱他，就要让他死心……”
凌然答应做市长的三姨太，这样欧洛可以死心，她也可以逃离这里。第二天本市一份主要大报，一条新闻格外引人注目：“恋日将另有隐情”，文章详细记叙凌然帮助游击队，进入日军医院偷药事件，以及因此被日军逮捕等等。
凌然出狱了，她被直接送到市长海边的别墅里，这里的美丽干净舒适和监狱里形成鲜明的对比。凌然穿件棉睡袍，还披了条毯子，缩在沙发的一角，
门轻轻地打开了，市长进来，他还是那个成熟优雅的中年男人，深遂的眼睛里有一种光芒。他坐到凌然边上，看着这个削瘦又有点憔悴的女人，和上次的风光全然不同。
他微笑的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了，其他事情我会搞定的。你就好好休息几天，养好精神，我就正式娶你过门。”
凌然听话地点点头，他满意地一笑：“以后你就不要做事了，好好呆在家里。”
他的脸离凌然越来越近，凌然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声，她有点紧张。接着他的嘴唇盖上她，他的手伸进毯子抱住她的纤纤细腰，他的唇厚实温柔，与山下的刚烈霸道完全不一样……
山下！凌然抖然一惊，全身开始僵硬。也许这一生与他的缘份真得已尽，也许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他了，凌然的心脏开始收缩……
市长感觉到凌然的变化，他放开她的唇，宽容地笑笑：“我不会强迫你，我会给你一个适应的过程。”凌然感激地点点头。
市长走了，回到他市里的另一个家。凌然仍然缩在沙发上出神，这时落地窗帘一动，阳台外一个黑色的人影闪进来，凌然吓了一跳，刚想张嘴喊楼下的佣人，那人低声叫道：“樱子小姐，是我。”
凌然定睛一看，她想起来了，在N城记者招待会的时候，他就是和百合一起劫持了她，又一起送她回酒店的那个高大的男子。她迟疑地：“是你！”
来人微笑：“我叫武田夫，奉师团长之命，暗中保护你，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我们已经准备好劫狱，却不想你已经被释放。”
“是你安排我住在那个日式会所吗？我坠崖时是你救我的吗？还有那个会所的晚上？……”凌然有太多的问题。
“你住的地方是百合安排的，我是师团长另外秘密安排的。你坠崖时我就在附近，是我送你到医院，那个晚上的黑衣人就是我，原以为在日式会所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我赶到的时候，差点迟了，对不起。”
“那么我发生的事情山下奉武都知道了？”
“是的，我都会发电报告诉他，包括你坠崖流产，黑衣人夜垄，以及你的每一篇文章，他都知道。”
一阵失落和凄凉感袭来，原来他都知道，可是他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我奄奄一息，凄凉无助，受人污辱，他山下奉武竟没有一点感觉，没有一声关怀！想到这里，凌然冷冷地：“我现在很好，你又为什么而来？”
“师团长命我接你回去！”
“回去？”凌然哈哈大笑，眼睛却发红，“他山下奉武一声走，我就得走，一声回去，我就要回去？在我最孤单无助，奄奄一息的时候他在哪里？你回去告诉他，我不会回去的，从今往后，也不再需要你的保护，我会自已保护我自已的。”
“樱子小姐，可能你误会了，师团长一直很关心你，让你走也是迫不得已，现在接你回去，也是冒了很大的险。”
“我不想听，你走吧，告诉他，我不会回去了，永远！”凌然冷冷地。
这些日子山下很忙，游击队的活跃让他很头痛，司令部又在招集会议，此刻他就坐在司令部的会议厅里，听坂田司令布置任务。
他还要担心樱子，樱子入狱，令他大为光火，他命武田夫召集A城的日本帮派劫狱，然后把樱子带回来，至于带回来，怎么向上级交待，他来不及考虑那么多，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他相信在他身边樱子才会安全。
接着他听到坂田在说：“因为南方战线拉长，估计很快A城的攻击战要打响了，所以，现在我们战区的人力物力暂时不能得到充分的补给，各辖区也防守为主，保证辖区的治安和安全。”
山下一惊：“A城？”有人问：“这次A城的前锋师团会是谁呢？”
坂田道：“华中战区的三井师团会打前锋。这次是突袭，所以这还属于军事机密，请各位做好保密工作。”
三井这个人他太了解了，攻打N城的先锋师团师团长，他想到N城被攻破时，无数被奸杀的女人裸露的尸体……
山下急匆匆地回来了，现在接樱子回来的事已经迫在眉睫，他急切想知道武田夫这事情办得到底怎么样了。可是他走进办公室，等待他的却是一份“樱子已出狱，但不愿意回来”的电报。
山下眼底的黑影裂开了，他像一只狂怒的狮子，把电报撕个粉碎，办公桌也被他一手掀翻。这个女人想干什么？还嫌我不够烦恼吗？不回来就不回来，随你去吧！他一刀砍向边上的挂衣架：“发电，令武田夫速速回来。”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再相见
这一天A城报纸的头条新闻，是关于市长即将迎娶凌然为三姨太的消息，全市的人都在议论这一件事，认为这是凌然与日将脱离关系的最好见证。
欧洛看到新闻后，大吃一惊，这些日子他因为凌然的事情和家里闹了矛盾，一气之下离开了家，但是他不知道凌然被捕的消息，本来这消息就是保密的。但是李曼是知道的，父母亲也知道，只是大家都隐瞒他。
他也正奇怪，前几天报纸突然转变了态度，报导凌然与日将相恋另有隐情，还极力宣传凌然为同胞做了多大的贡献。一时间大家的态度又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纷纷被凌然为大家舍小家的行为感动。
但是，凌然仍然没有消息，他去到她的住处好几次，都没有人；而他的家人似乎也向他妥协了，不再逼迫他，而是劝他先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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