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装:有你足矣-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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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一如她不平坦的心绪，起伏不定，脱兔一般动荡不安。
随手摘朵花，无意识地一片一片拔下花瓣，丢在地上，踩在脚下，陷在泥里，直到只剩下一枝花柄，又心思纷乱地叼在嘴里，咬着那发涩发酸的汁水。
花她叫不出名字，但没有毒却是可以肯定的，她便任由这汁水让自己一分一分清醒。
同样无意的抬头，瞅见他也是叼着一根草，一根最常见的空心草，脑子里蹦出三个字——“痞子兵”，偷偷笑的时候却忘记自己也不过如此。
真是越看越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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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约摸六七点钟，天还微微亮着，已经行军约三十多公里了。
许千佑找到了块儿平整的地儿，四周看了看道：“今天晚上就在这里驻扎吧！”
大伙儿一听，忙忙活起来，回忆理论课和前些天的训练，在许千佑划的范围内各自寻了适合的位置搭起帐篷。


、心意渐起（8）

帐篷是三人一顶，宣芷皙和墨彼砚、杜钦，陈旭和王云、叶枫。
许千佑和周指导员迅速地搭好了自己的帐篷，然后开始四处巡视，帮那些半吊子。
大约三十分钟后，十三顶帐篷都搭好了，周围撒上了石灰，挖了浅浅的一道沟。
许千佑在一圈帐篷的中间仔细地挖了一个T字形的大坑，点起火来，管谦带了几个人在四周捡了一堆柴火，陈旭和宣芷皙等女生就开始准备伙食。
陈旭瞥了一眼肉串，撸起袖子，在上面涂了层油后就在火上烤了起来，不多时就传出了肉香，也在不多时被男生抢光了，她只好一直不停地烤。
宣芷皙支起锅，接过叶枫切得几乎完全一样厚薄大小的萝卜块，丢到锅里……许是一天的辛劳大家都饿了，一大锅几乎不见肉的萝卜汤没多久也被瓜分完了。
大家真切地体会到了饿和饱的差别，吃饱喝足后，一个个直呼“幸福”，然后坐在地上看天。
然而，不一会儿就开始响起呻吟声——都是大一的新生，脚都嫩得很，走了一天三十六七公里的路，麻了还没什么感觉，这休息一会儿疼痛感立刻就传来了。
有的人只是痛，有的人是肿了，脱鞋都不方便，有的人脚底磨出了泡，和袜子快粘在一起。
许千佑和周指导员立刻拿出了医药包里的药品当起了医护员，处理起那些严重的伤口。
“宣芷皙，是你吧！来帮忙吧！”周指导员指了指十多个哀号着的人，其中还有不少快哭了的女生。
“我？不行不行！”宣芷皙连忙挥手，“我下手没轻重，她们非得哭了不可，还是让叶枫去吧，她心细。”说着，宣芷皙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叶枫。
周指导员点点头，叶枫就跟了上去，学着周指导员的样子处理起伤员来。
“今天晚上需要有人值班，共分四班，一班两人，两小时一换，最后一班由我和周指导员，前面三班谁想？”等处理好伤员，已经约摸九点了，许千佑开始分配值班任务。
稀稀拉拉的几只手举了起来，数了数，刚好六只。
“教官，我和宣芷皙守第三班！”陈旭拍了拍宣芷皙，乐呵呵地瞅着许千佑。
“好，那管谦你和蔡虎看第一班，陆垣你就和王云看第二班吧！”许千佑看了看剩下的四人，想了想说。
陆垣和王云一听，立刻异口同声道：“不要！我不要和他一组！”
“服从命令听指挥！”周指导员微微怒道。
没办法，二人威慑于周权威，只好点头答应——许千佑他们还敢反驳反驳，但是面对这个时而亲切时而恐怖的周指导员也彻底没辙了。
不知谁从哪里弄来一锅溪水，大家三下五除二抹了把脸就钻到帐篷里去了，只留下管谦、蔡虎二人对着勉强算是的篝火望呆。
两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二人聊Dota，聊CS，聊暗黑，一边注意四周有没有什么野兽出现，仿佛没过多久，管谦的电子表就开始“嘀嘀”响了。


、心意渐起（9）

费劲千辛万苦把陆垣和王云叫了出来，管谦和蔡虎各自倒头便睡。
然而陆垣和王云一见面就开始吵，纵然声音压的很低，离得最近的宣芷皙依旧被吵的睡不着。
“算了算了，你们俩都回去吧，我来我来。”宣芷皙推开二人，“守个夜还吵个不停。”
于是，守夜人一下变成了一个，宣芷皙独自躺在铺好塑料桌布的篝火边，静静地抬头看着星空。
因为枝叶的阻碍看不真切，只有少许的星光渗透下来，疏疏朗朗，清新的草叶香气，把星星点缀得淡淡地映出绿色。
不知躺了多久，耳畔传来声响：“宣芷皙，你怎么一个人？陈旭呢？”
“啊？”宣芷皙一个惊坐而起，回头看去，许千佑正站在身后扯着他长袖T恤的袖子。
宣芷皙忙问：“啊？教官几点了？”
“两点半了。”许千佑看了看表，“我听见外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就出来看看。陈旭呢？”
宣芷皙摸了摸脑袋，掸了掸粘在头上的草叶：“我忘记喊她了。我去喊她吧。”
“算了，你先去休息吧，陆垣他们的活你也帮他们干了，陈旭也不要喊了。”许千佑双手习惯性地背在背后，“我来看就行了。”
“没关系的教官，我吃的消的！”宣芷皙连忙挥挥手，“教官你去休息吧，我去喊陈旭就好。”
“怎么不听话呢！”许千佑眉头一皱，又摆出了严肃的神情，“明天还有十多公里要走呢！快回去！”
“可是你……”宣芷皙话没说完，被许千佑一个眼神□□，只好回帐篷。
进帐篷的一瞬间，她隐约听见许千佑的方向传来一声叹气：“这个丫头……”不知为何，睡去的时候，心头萦绕一丝甜。
——————
清晨，许千佑对前一天晚上的事情一个字也没提，这让本以为会被批评的陆垣、王云有些吃惊。
当然他们也不会傻乎乎地去找骂，只是积极地帮着别人收帐篷，处理住宿过的痕迹，尽量将功补过——他们可不认为作为教官会不知道他们只守了半个小时多一点。
“宣芷皙，谢谢你昨天帮我们站岗啊！”王云冲宣芷皙“嘿嘿”一笑，“回去给你吃好吃的。”
“那感情好呗！别忘了啊！”
“那是当然。”
上午继续无聊的行军，又是几个小时，等快接近晌午，大家终于抵达了折返点。
“小许你到的早嘛！”总指导员站在红旗下乐呵呵地笑着，“你们班是第一个到折返点的，不愧是一班啊！”
一听这话，许千佑还来不及反应什么，整个一班就欢呼雀跃起来，他们这半天有多少人是忍着脚上的疼痛赶过来的，这痛苦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许千佑对总指导员报以一笑，然后扭回头对大家说：“好了，宣芷皙，带大家排队去那里领物资，一个小时后我们返回。”
“是，教官。”因为以前经常和父亲玩当兵的游戏，宣芷皙无意识地敬了一个军礼，带着队伍去物资发放处了，却让许千佑猛地一怔。


、情愫氤氲（1）

折返点提供一次伙食，只是有红烧肉的快餐而已，但对于虽说仅仅经历了一天半的野训的同学来说，却纷纷眼睛放光，一个吃的比一个“豪放”，宣芷皙看到这，嘴角不由得抽搐起来。
舒适的时光一个小时总是过得很快，吃吃饭，处理处理伤口，聊会儿天，仿佛还没有过多久，就听见许千佑的声音响起：“大家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大家继续哀号，宣芷皙觉得耳朵都能磨出茧来了，但依旧整整队伍，站成一列，顺着小路踏回那幽静的山里。
阳光明媚，准确的说叫骄阳似火，不过，透过那层层绿得如同翡翠的树叶，也仅仅剩下不多的余温。
虫鸣夹杂着叶子发出的阵阵清香，所有人都怀揣着返程的喜悦。
“大家休息一下吧！”许千佑看了看表，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又正值两点多最热的时候，决定还是让他们好好休整一下。
大家各自找了自己喜欢的地方坐下，精力充沛的继续四处晃悠，累的不行的就靠在大青石上小憩，无不透着和谐与安宁。
只是突然间，“啊”的一声惨叫划破天际，惊动了所有人。
宣芷皙迅速循着声音跑去，绕过一棵大树，她看见一个女生坐在石头上，再定睛一看，那石头边正有一条蛇高昂着蛇头望着那个女生——关键是，蛇头，是三角形的！
“别动！”宣芷皙小心翼翼地移过去，身后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指导员和教官也赶了过来。
宣芷皙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丈量了一下蛇的长度，想要挑开那条蛇——出乎意料的是，蛇竟然在转瞬间向宣芷皙扑来。
宣芷皙猛地一挥树枝，身子向一边倒去，本想伸脚在地上蹬一下，却发现脚下什么也没有！
完了！
霎时间，宣芷皙的身体向下滚去，蛇被树枝狠狠地抽到地上晕了，但宣芷皙却一下失去了方向感，横着倒在了斜坡上开始滚动，只听见坡上长长的一声“宣芷皙——”。
————
许千佑心瞬即紧了，转头看向周指导员道：“小周，队伍交给你了，我去找她。或者，你联系一下苻御，他们班应该是离我们最近的。”说着，又看向管谦，“宣芷皙不在，你务必管好队伍。”语毕，随手拿起一只包就顺着宣芷皙摔下去的痕迹追去，只留下三十五个傻了的学生和一个周指导员。
痕迹一直蔓延了不知道有多远，压塌了的草一丛一丛揪紧了许千佑的心。
目光极力地向远处搜索，许千佑猛然发现了绿色中的一抹不自然的黯淡。
“宣芷皙！”许千佑也顾不得树叶划破小臂，直冲下去，然后顺着地上的落叶滑到那团阴影身边。
“宣芷皙！宣芷皙！”许千佑将侧倒着的宣芷皙扶起来，把她的头放在膝盖上。
她的背之前靠在一棵大树上，若不是撞在树上，恐怕还能再继续滚下去——可是，这也意味着她一定受到了很重的一击。


、情愫氤氲（2）

拨开已经乱了的发丝，许千佑看见宣芷皙的脸上粘了不少灰，袖子上也有许多处被山上锋利的草叶划出了一道道口子。
许千佑小心翼翼地将宣芷皙脸上的浮灰擦去，露出那在泥土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白皙的肤色。
很美的脸，浓眉俏鼻，剔透如玉，微抿的略失光泽的唇似乎还弯着一个弧度——只是，都少了活力与生机，少了那双明亮的眼眸。
那双眼睛时而会失神地远望，深邃的仿佛一双无底洞，时而又炯炯发光，凝聚着一切精气神。
第一次见面，她望着自己发呆；第一次站军姿坐不下来，眼神里是委屈；第一次瞬间的对视，眼神里是惊吓；第一次军训时的离别，眼神里是……
许千佑愣了一下，却不知道那眼神里的到底是什么，他低下头，不再去想，只是焦急地看着宣芷皙，嘴中不断重复着“宣芷皙”，希望能将她叫醒。
“教官……”
一声轻声的嘟哝让许千佑猛然抬起头，一双久违的眼睛正看着自己，目光里有淡淡的惊讶与喜悦。
“宣芷皙，你没事吧！”许千佑刻意掩盖住自己的欣喜，将宣芷皙扶正。
宣芷皙扭了扭脖子，动了动身体，轻声道：“除了背有些痛，好像没事。教官，别的人呢？”
“他们在坡上。”许千佑扶着宣芷皙站起来，指了指看不见顶的山坡，“不过现在怕是已经离开了。”
“对了教官，那个女生安全了吗？”宣芷皙猛然想起了先前的那条蛇，就是它害得自己跌下来的。
许千佑点点头：“恩。走吧，我们得去追他们了。”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山林中向原路返回，但是天公不作美，一声炸雷，炸开了乌云，把哗啦啦的倾盆大雨炸了下来。
“快走，前面有个山洞，快去。”许千佑一把将宣芷皙推进洞里，自己也钻了进去。
宣芷皙拧了拧衣服，幸好雨才刚下就碰见了这山洞，否则此时自己一定已经成为一个水人了。
转头看向穿着迷彩作训服的许千佑，宣芷皙走到一旁坐下，看他收拾包里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谁的包，包里的东西大都按要求用防水布包得好好的，但是，唯独一人一发的信号弹被草草包了一下，被水一淋，加上先前的撞击，许千佑检查了一下，基本上是没有使用的可能了。
“该死。”许千佑的神情一下变得严肃，“雨一过，回去的痕迹就找不到了，信号弹又用不起来……”
宣芷皙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定定地望着许千佑，一个回神，她蓦然看见许千佑袖子上不同一般的泥泞——带着赭红色。
“教官，你受伤了！”宣芷皙挪步过去，揭起许千佑的袖子，轻轻拨去上面的泥，看见了一条不深却看上去很长的口子，或许本身不严重，但在此时此刻却显得分外狰狞，“怎么会这样不小心！”
许千佑怔住了，想要抽回胳膊：“额，没关系的，小伤而已。”


、情愫氤氲（3）

“可是，会感染的！”宣芷皙说着，从包裹里翻起来，找到了简单的几样消毒药品，开始低头帮许千佑处理伤口，“忍着点，我下手没有轻重的。”
水有限，宣芷皙只好用纱布少少地沾了一点，擦干净伤口四周，再涂上双氧水，用纱布小心翼翼的包起来。
许千佑没再反驳，怔怔地望着宣芷皙认真的样子——她下手真的没轻没重，有几下让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那副专心致志的样子却让自己忍不住在将那凉气重新吐出来。
凉气轻轻拂过宣芷皙的额头，几缕散发弄得宣芷皙的额头痒痒的。
“别动呀！”宣芷皙微微蹙眉，把头一抬才惊觉自己与许千佑近在咫尺。
四目相对，除了愣住还是愣住，宣芷皙只好干咳道：“那个，教官，包扎好了。”然后灰溜溜地跑到一旁去折腾散了的辫子。
宣芷皙觉得脸上热腾腾的，暗自心想，自己的脸八成是红成了番茄吧！就把脑袋深深地埋在膝间，等温度退了才抬起头来。
许千佑并不比宣芷皙好多少只是因为肤色黑看不出来罢了，他只能一个人坐在那里反复检查着装备。
许久，洞外的雨声停了，宣芷皙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洞去——天已经不自觉地黑了，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新鲜潮湿的泥土气息和山林特有的清香。
“教官，雨停了，不过天也快黑了。”宣芷皙扭过头来看向许千佑。
“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过夜了，走夜路太不安全。”许千佑走到洞口，看了看天色，“怕是夜里还会下雨。走，去找点干柴，否则连火都没得生了。”
“好。”宣芷皙敲着小碎步蹦跶去了林子里，许千佑正想提醒宣芷皙不要走远，就看见她一路走一路无意识地在一旁的树上掐着树叶，掐出了一道道痕迹。
还真是聪明。
许千佑嘴角不由自主地提起，在四周寻起了干柴——湿柴烧出来的烟那可不是一般的呛人，而雨后的枯枝基本上都湿了，只能在一些岩缝里勉强找些干枝。
许千佑回到了洞里的时候，宣芷皙已经回来准备生火了。
“教官啊，实在找不到什么了。”宣芷皙指了指一小捆放在边上的木柴，“沾了水气，能烧起来就不错了。”
许千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把怀里的木柴也丢在地上：“有些干的，先烧着，把湿的烤烤吧。”看着宣芷皙不甚熟练的动作，许千佑拍了拍宣芷皙的肩膀，“你去理理柴，我来。”
“哦。”宣芷皙略带着讪讪地点点头，走到柴边根据木柴的干湿程度整理起来。
山洞里安静了，只能听到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夹杂着整理木柴的窸窸窣窣和两人的呼吸声。
宣芷皙整理好了柴火，坐在一旁不知道，痴痴地望着许千佑发呆。
许千佑整个人蹲坐着，将手肘支在两条腿上，右脚略略向后半步，膝盖微微向下，双手折腾着木柴，脸上被已经燃起的火焰惹得发亮发红，目光炯炯地盯着火焰。


、情愫氤氲（4）

“教官，柴整理好了。”宣芷皙把柴递了过去，无趣地站在一边，不由得发觉自己真是有些废物。
若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