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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娇娥锦绣-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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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娥在灯下支着颊,想了一会,道:“还是县令大人说的对,我明儿就给母亲说去。”
两人说说笑笑地就寝了。
同一片月光之下,玉梨却孤苦无助地躲在屋内榻上,不想死也不想活,就连恨都失去了依附的缘由。
原本一直支撑着她朝前走的动力,便是对嫡系一支的恨意。
在玉梨的心中,她的生母丁姬最得父亲的宠爱,却几乎在一夜之间,被奸诈的嫡母害得失去了宠爱,接下来的事情,一件比一件惨,而更惨的便是,她到了最后才知道,她最疼爱、最给予期望的弟弟并非是父亲的骨血。
怪不得赵家连排行都不愿意给莽哥论,当时她只恨嫡母赶尽杀绝,父亲是个没有主心骨,立不起来的男人。
她原来听到了些风声,只当是嫡母放出的恶意的流言,但那日玉棠高声叫破,父亲铁青着脸却没有否定,玉梨的心跌倒了谷底。
不愿意承认,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
她在赵家已经没有了翻身的机会,丁姬已经死了,莽哥还小,有着一个不可预知的将来。
看着莽哥脸上的鹰钩鼻子,玉梨觉得特别的扎眼,她若是不知道,还可以带着莽哥一直恨下去,可知道了,却觉得他们是那么的可笑。
侍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这是赵家新买的婢女,大奴便直接安排了两个进了玉梨的院子。
赵义再次耀升之后,府邸变得不够大,人手变得不够用。
但赵义一直不愿意搬地方,说按照自个的实力,二千石的官位就到了头。
这所住所是他和夫人一直生儿育女的地方,且大女儿的府邸就在隔壁,日后女婿回了长安城,两家来往再方便没有,凑凑合合就够用了。
皇帝听说之后,只笑着点点头,就算赵义没有什么大本事,但人贵有自知之明。
“三娘子,三娘子,有人丢进院子这个,”侍女轻声唤道。
玉梨懒懒地支起身,接过一个锦袋,打开来看,里面放着一块软帛,上面写了些字。
屋里没有掌灯,看不太清楚,玉梨问:“这是怎么得来的?”
“奴婢在院子里走动,听见有小石头摔了进来,便问是谁?没有人应,接着就丢进来这个,这里面的软帛上写着字,奴婢不识字,就请三娘子瞧瞧,”侍女一板一眼地解释。
玉梨坐起,那边院墙临街,不知道是什么人撂进来的,家里只有大奴和几个婆子,管用的就只有她了。
隔壁是林天买的宅子,这几年都是林立代着管理,并未租出去,只留了些奴仆看守,现在林立管的事情多,也不经常来。
赵义走的时候非常放心,尚德里的里令重点关注着他家,而且有苗公在,不敢有人来生事。
玉梨本当吩咐侍女叫起大奴和婆子们去瞧一瞧,这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但她却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将那锦囊揣进了怀中,让侍女不要惊动旁人,替她扶着竹梯,攀上了墙头。
玉梨探出头,四下里张望,月光下,巷子里没有一个人,她叹了口气,正准备下了墙头,打开那个锦囊看看。
有个人影慢慢地从墙角的暗处走了出来。
玉梨凝神望去,这是个少年郎君,和林天差不多大的年纪,体格健壮,身量中等,那少年郎一脸迷惑地看着她,月光照在他仰起的脸庞之上,那鹰钩鼻子非常显眼。
这是严家的人。
抖了一抖手,玉梨将怀中的锦囊扔到他的身边,问:“这个锦囊是你扔进来的?这是少府赵家的府邸,你有何意图?”
少年郎君拾起地上的锦囊,叹了口气,道:“听说赵少府一家都去平陵县为大娘子过及笄礼去了,我……我便想趁机给我的弟弟通个信,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你弟弟?”玉梨迟疑着还是问了出来,“你真的是严家哥哥?”
少年郎愣了愣,朝前走了一步,眯起眼睛认真地辨认,苦笑道:“你莫非是赵家三娘子吗?难道你还肯唤我一声严家哥哥,只是我现在已经不姓严,改姓李了。”
玉梨的嗓子紧了紧,看少年郎穿的朴素,衣着打扮都并非是官家子弟的样子,她说不出什么来,从开始认出严汤的欣喜变成了失落。
若是严家真的在乎莽哥,又怎么会用这种方式来联络呢?
“你父亲不是在颍川做太守吗?你怎么到了这里?”玉梨紧着嗓子问道,手不由得紧紧地按住墙头。
☆、第187章 东平王
李汤的眼中流露出悲戚和决然,道:“严大人已经不认我了,我也不想姓严,除了祖母,严家我谁也不想认。”
这话触动了玉梨,赵家人也没有将她当回事,她若是有的选,也不想姓赵,除了莽哥,赵家她谁也不想认。
但是莽哥也算不上是赵家人吧。
“哎,”玉梨叹了口气。
李汤也叹了口气。
两个失意的人,一个在墙头,一个在墙下,互对着叹气,突然有些好笑,两人笑了几声。
静默了一小会。
“我就是想看看这个弟弟过得怎么样,”李汤道:“林立见我离家出走,混的太惨,愿意带我去西域做生意,我什么都不懂,也愿意在绣纺里白做三年工,算是身为严家人对赵家的一点补偿吧,严家的事我也做不了主,自己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玉梨静默片刻,道:“莽哥已经睡下了,明日辰时三刻,你在大门口等我,我带莽哥出来走走,若是他们从平陵县回来了,我不好带莽哥出来……”
李汤顿了顿,喜出望外,道:“太好了,明日辰时三刻见。”
玉梨被这喜悦感染地也很开心,也许是为莽哥还有个哥哥可以相认,也许是找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失意的人。
他们都幸福着,而我独独不乐,这种相同的沦落感,只有身在其中才能体会得到吧。
第二日,玉梨将莽哥打扮了一番,自己也换了件好看的襦裙,假作听见货郎在外叫卖,带着莽哥出去看热闹。
大奴并不放心,让两个婆子和侍女陪着玉梨,还有带着莽哥的乳母相陪,莽哥不知道要和哥哥相见,笑嘻嘻地抓着只布老虎站在门口看热闹。
行里有许多人走来走去,玉梨踮着脚,等了一阵,才瞧见李汤从一边的巷子里穿了过来。
阳光下,李汤比昨夜看起来更有男子气概些,昨夜的月光给了他忧郁的外衣,今晨的阳光则让他更像个正在长成的生气勃勃的少年郎君。
玉梨有些害羞,牵着莽哥,上前走了一步。
与玉梨设想的相反,李汤并没有相认的意思,而是慢慢地走过两人身边,只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莽哥,像是要刻下来一般。
到了夜间,玉梨和李汤二人又在墙头说话。
“你为何不认莽哥?难道你也瞧不上莽哥的身份吗?”玉梨愤愤不平地质问。
李汤叹口气:“我都姓李了,怎么会认他,只想确认他还过的好不好而已。”
沉默。
的确,莽哥是严延年的奸生子,名义上是赵家的庶子,李汤却已经姓李了。
“我很担心莽哥,莽哥不是赵家的孩子,父亲不喜欢他,莽哥……”玉梨突然哀哀地哭了起来。
许多话闷在心里,李汤成了最好的倾诉对象,他们之间有一个可怜的孩子,莽哥。
李汤低头不语,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长长。
过了一会,玉梨停住了哭声。
李汤这才闷声道:“你们日子难过我能想的到,但再怎么难过,只怕也比在颍川的新夫人手下好过些。”
玉梨哑然,若是好过,李汤为何要从严家走出,不好好地做个官家子弟。
“今日见莽哥被养的油光水滑,穿得也是绫罗绸缎,身边还有奶妈和侍女们侍候,得知赵家并未亏待于他,我就放心了,我倒宁愿让莽哥在赵家好好长大,日后再做打算,”李汤见玉梨愿意听话,便将想法说了出来。
玉梨没有想到在李汤眼里,莽哥应该对赵家千恩万谢了,她愣怔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先不说,严大人想不想认莽哥这个奸生子,赵家还需不需要用他来拿捏严大人,就说莽哥真的回到了严家,只怕连条命都难以保住,”李汤的脸上划过一丝带着苦意的笑。
玉梨不说话,刚刚升起的一点期望又降了下去。
她并没有反驳李汤的话,在严家人眼中,莽哥不过是个奸生子,在赵家人眼中,莽哥就是个耻辱,也是个拿捏严家的把柄。
莽哥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父亲并不疼爱他。
就算莽哥回到了严家,又能怎么样呢?
正经的嫡子都这般。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能再来看看莽哥吗?或者通一些消息,他很可怜,和我一般,”李汤轻声问。
“……好……”玉梨点了点头。
等到林氏等人从平陵县回来,玉棠敏锐地发现,三妹变化了许多。
牢记住娇娥说的,赵家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玉棠放下了身段,主动和玉梨讲和。
玉棠只等到嫡母为她找个好夫君,就算在赵家熬出了头。
生母嫁了秩俸不到百石的小吏,平日里要靠绣花糊口,但总算有了归宿。
嫡母这把年纪能生孩子,自然生母也能再生个儿子防老,有了儿子,生母和刘二就能一直过下去。
她剩下的这段时光,好好做好赵家的庶女,不惹事,等着去别人家中做媳妇,那时在扬眉吐气,这一段时间的忍耐又算得了什么?
嫡姐无论做什么,身后都有赵家、于家、林家撑腰,不管赵家女出了什么事,林天都一样会将嫡姐当成宝。
她的幸福,反而都系在玉梨身上,怎么也不能让玉梨毁了。
想明白的玉棠,对玉梨也亲近了几分,林氏也按照娇娥嘱咐的,将莽哥和玉梨分开,莽哥被放在外院和广哥住在一个院子。
广哥一天到晚都很忙,压根想不起来这个庶弟,在家里有点时间还要应付黏人的霸哥呢。
霸哥将广哥当成了最好的玩伴和崇拜的对象,小孩子总是喜欢和大孩子在一起玩耍,广哥应付霸哥的歪缠都没有时间,自然也不会去找莽哥的麻烦。
玉梨不得不承认,赵家对于莽哥真的是算宽厚了。
可是莽哥有将来吗?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玉梨,白天的时候玉梨就是个听话的庶女,到了晚间她就一遍一遍地想着自个和莽哥的将来。
隔一段时间,玉梨就背着人和李汤通讯息,因为玉棠回来了的缘故,两人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隔着墙说话,李汤就想法子买通了玉梨身边的侍女帮着通风报信。
对于玉梨担心的问题,李汤只有两句话来来回回地用,一个是车到山前必有路,一个是等我去了西域再说。
玉梨每每觉得熬不下去的时候,得到了这样的保证,心理就会好受些。
一晃到了夏末,因为去年刘念动用了整个皇宫的力量,想着法子,养活了秋蚕,娇娥在平陵县也尝试着孵化两道蚕种。
兴致好了,娇娥也会亲自采摘桑叶。
经常有百姓路过桑林,见到一大群侍女围着娇娥,就放下要做的事,整整衣冠,围坐在那里看县令夫人摘桑。
一是因为娇娥太美,美若仙子,令人见了就忍不住看了又看;二是娇娥是平陵县的蚕花仙子,能够见一面是何等的荣幸。
林天虽然有些厌烦这些百姓的围观,却也知道,他们并无恶意。
这日娇娥又在桑林中采摘桑叶,一行装饰华丽的马车驰来,掀起高高的尘土,照例围观的路人们都在惊叹,难道又是林县令的那些显贵的亲戚来了吗?
可是这一次的亲戚要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尊贵的多。
娇娥也看到了为首的那辆马车,朱色的轮子,玄色绣着祥云和虎豹图案的帷帘,车盖用的是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光彩的羽毛,这是六马长车,是皇亲国戚才有的待遇,车驾两侧随行的都是骑着骏马的健奴。
后面的几辆是驷马马车,马车的两侧的车厢上涂着朱漆,车盖是玄色的,帷帘也是玄色,两旁跟随的是穿着皂衣的郡府的府吏。
娇娥虽然是县令夫人,并无品级,应当如同百姓一般退到道路两旁。
她放下手中盛放桑叶的竹篮,带着其他侍女退在路侧。
马车停了下来,有一名骑吏下了马,走了过来询问:“敢问小娘子是那一家的女儿?”
娇娥往常都带着纱帽,在桑林中采摘桑叶时,嫌麻烦便摘了下来。
知道这位骑吏的主人非同寻常,娇娥扬起脸答道:“是赵家的女儿。”
骑吏晃了晃神,尊敬地问:“敢问小娘子多大岁数?”
娇娥忍了忍,答道:“一十五岁。”
骑吏返回,和车中之人应答了几句,又转过来,愈加恭敬地道:“这位小娘子,我家主人是皇上刚刚册封的东平王,主人问您,可愿意一起同乘?”
“东平王?”娇娥有些讶异,前世她曾经差点就嫁入东平王府做妾侍,没料到今生又在这里相遇。
兜兜转转,还是有这么一次相遇。
骑吏见娇娥目瞪口呆的样子,觉得有趣,笑着解释:“东平王是皇帝最小的皇叔,刚刚册封,这次是由扶风郡的张太守相陪,一同来平陵县玩耍。”
“额,”娇娥回过神来。
这是什么意思?东平王瞧上了民间女子,公然求欢?
一朵愤怒的红云袭上了娇娥的面颊,让娇娥看起来更美了。
而两旁的百姓们都直着眼睛瞧着他们的县令夫人,东平王的邀请意味着瞧上了县令夫人,县令夫人能够拒绝吗?林县令该怎么办呢?
☆、第188章 羞辱
娇娥立即上前施了一礼,大声道:“东平王,小妇人已经有夫君了,恕不能接受您的好意。”
骑吏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正要训斥,车门打开,帷帘轻撩,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俊朗的年轻人。
东平王也继承了刘家人的好相貌,墨黑浓重的头发上竖着高高的刘氏冠,两道上好的墨玉珠子穿成的发绳系在颌下,一双多情的眼睛黑如点漆,白玉般的面庞上充盈着贵气。
如此年轻俊美的王侯,该是许多小娘子心目中的贵婿吧。
刘崇的先祖是景帝的儿子,受到武帝的照顾,生母与武帝的母亲王皇后是同母妹妹,景帝在时,姐妹两帮着固宠。
武帝即位后,对这个兄弟极为照顾,封了一块好地,只是这个兄弟的子嗣极为艰难,传了几代之后就断了嫡系,按礼法,没有嫡子便没有了封国。
刘崇是庶子,在宗正那里有登记,索性来到了长安城中一边领宗室发的钱粮,一边交结权贵,后来有缘与史丹交好,被史丹推荐到刘询处。
因为刘崇貌美,谈吐雅致,且擅长音律,很讨刘询喜欢,就给他了一个封国,东平国。
刘崇准备去封国的路上,听说三辅地区的扶风郡平陵县的种桑养蚕极为出色,县内的产出年年增长,民众富庶,安居乐业,刘崇便拐道扶风郡,由郡守张敞陪着来平陵县巡视一番。
路上见到了一群女子在采桑,周围围坐了一群人,刘崇觉得好奇,不免多看两眼,瞧出人群中间的那个小娘子是个绝色,就兴起了风流之心。
这样当众求美,若是成了,以后传出也是一场佳话,张敞自然也不会拦着。
刘崇本以为他走出来,便能让娇娥改变心意,没料到,在娇娥的心中任是谁也比不过她的大表哥。
前世时,刘崇的后院内已经塞满了各种绝色的女子,却依旧到处寻找美色,洛嬷嬷曾经教导过她如何在那样的后院求生存,娇娥连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大表哥此生此世却只需要有她一个就足矣。
娇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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