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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堂娇-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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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滴珠白了他一眼,笑骂道:“没出息,你既然晓得是我养活你全家,就与我老实些,听说你昨日闯到梅家花园去了,也是个举人呢,吃人家捉住了送官,你的面皮朝那搁?”
王慕菲惊出一身冷汗来,这般见不得人的事体她怎么晓得?必是小雷合她的说,越发坐实了她两个有奸情了,心里恨不得把这一对狗男女绑上石头沉到潭里浸一百年!必不能叫她两个如意,忙道:“哪有此事,必是人家胡说。娘子,为夫搬回来住罢,其实在后园读书也是一样的。”
滴珠也怕他在外头住着勾搭上梅小姐,忙道:“你已知错,自然不罚你,搬回来也罢。只是从今以后不许随意出后园门,你可做得?”
王慕菲心里算算,应道:“使得,我吃了早饭就往后园书斋去,只是那酒糟气味难闻些个。”
滴珠气闷,她这几日已寻到一处好所在可以开酒店,位子极好,不远处就是章台走马这处,生意必定兴隆,里头前店后坊,样样都是现成的,因道:“你放心罢,我已寻到一处店面,就搬过去。你只静心读书。”
滴珠亲至后边,看着人把箱笼都收拾回来。王慕菲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捧着明月泡的香茶,看几个使女争先恐后听他使唤,长叹道:“果然大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呀,难怪爹爹把钱看的那样紧。”
话说小雷走到尚家去,寻着真真,笑道:“真真姐,这几日隔壁还有一场大闹呢,你只看笑话罢。”
真真奇道:“何事?”小梅猜到几分,附到真真耳边说了,真真面色微红,啐道:“怎会如此,那姚氏也有今日,倒叫我歇了看笑话的心思了。”丢过一边不理。
小雷背着手在庭院间晃了几圈,想起来食盒不曾收回来,转到后巷去,正好撞见滴珠看着管家们搬家,都不晓得那个食盒是谁送来的。恰好小雷来取。滴珠就问他:“小雷兄弟,他才搬到这里几日,你两个就相与上了?”
小雷故意没好气道:“我哪里晓得,原是那一日我陪梅小姐出去耍,遇见姐夫一路跟着那梅小姐,所以说得几句话。不是看姐姐面上,我理他呢。见了瑞芬就合猫见了鱼腥一样。”走到院中故意跺脚道:“我瑞芬姐姐还要说人家呢,可不能吃他坏了名声,回去必叫瑞芬姐不要理他!”
姚滴珠气了个倒仰,看几个奴仆俱有偷笑之意,也只能把酸醋收起来,眼前要先收拾了小桃红,再打发那个不晓得羞耻的梅小姐。心里不禁恨道:“他王慕菲不过是个举人罢了,还有哪里好?一个两个都合不要钱一样倒贴上来,真不要脸!”板着一张臭脸回去,看见王老婆子在厨院那边探头探脑,就连公婆也恨上了,小桃红不能放过,公公婆婆也要叫他们吃个苦头,晓得这个家谁当家才是。她想了想,就使奶妈去雇镇上极出名做不长的一个刘八嫂,安排她住在西院顶小桃红的缺。又连刘八嫂那个极傻的儿子也一并安排在西院,说是叫他与老太爷老夫人跑腿打杂,其实是要叫他两个故意去气王老太爷两口儿。王家自此一团和气过日也不必细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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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原来他是故意的(上)
只说那日晚间相公子来,还带了数十盏灯来与真真耍。他听说了小桃红抢在王举人娘子前头有孕,一口茶喷到地下,笑道:“马兄弟,你这位尊亲,可是有趣。”
小雷叹息道:“女人真是怪东西。你说不叫我们出门,晚间要合我们说缘故的,是何缘故快说!”
相公子想了想,苦笑道:“有一个谁也惹不起的人,偏爱惹事生非,所以要避他几日,你莫多问。等他走了,我请你去虎丘耍,大家乐几日好不好?”
小雷笑道:“我虽然要去,却不领你的情,你明是想叫真真姐去散心的。偏要拉我做幌子,相大哥,若不是我跟着来,你待如何?不如多备几样礼谢我实惠。”
相公子笑道:“但我有的,随你拿去。”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洋表,看看差不多到饭时,合小雷到厨院边的小饭厅去。
他两个常来,厅上设宴过于费事,又不好到真真闺房吃饭。所以真真想了个法子,就在厨院边收拾出一个便厅来,摆着几样家俱,收拾的甚是洁净舒服,但是他两个来,都是在这里款待,显得又亲近又守礼。
此时真真早备好了一桌饭候他二人,见相京里合小雷进来,对小雷施礼道:“小雷,姐姐有事求你。”
小雷晓得是为着小梅卖身契的事,白日他去王举人家本是为着此事,吃小桃红怀孕唬着了却是忘了。不好意思笑起来道:“只叫小梅休错放调料,我自想法子去要来。”
真真摇头道:“他家人的性子我晓得,只怕好好要都不肯给的,只得使银子买。你只说你少个使女,问我讨了小梅去,才晓得她是有卖身契的。去问姚氏要,你是她娘家人。必是与你的。”
相京生看真真说话半点火气都无,禁不住笑起来,道:“真真,你想通了?”
真真微笑起来,慢慢道:“想通了。相大哥,我到今日才想通,是不是极傻?”
“怎么会。”相公子柔声道,眼角扫到上菜地翠墨偷笑,忙道:“你这个主意极好,只怕小雷要了去不肯还回来。”他也是晓得大铁头合小斧头两个都对小梅有意,所以说个笑话儿。
小雷想到他家那两个二百五丢他的人,红着脸道:“怎么会。真真姐,那一家乱成一团麻一样。只他两口子再加一个小桃红,三个人就有四个心。。咱远远瞧着。“
真真点头叹息道:“我原对他两口子都有怨恨之心。可是今日听说那姚氏,倒有几分怜她。她这样拼着名声不要把银子死死抓在手里。以为这般王举人就会好好待她,却是和我当日一样错了呢。”翠墨看真真又像是难过起来。忙笑道:“今日把梅小姐要择婿的风声传出去。就有一家上门来说呢,只是在门口就叫林四叔打发了去。”
相公子合小雷都拿眼瞪翠墨。翠墨自顾自道:“那一家甚是有趣,却是寡母守着一个儿子,林四叔问得他家只有几间屋,少爷还是个白身,就说梅家是翰林,女婿极少也要个举人。”
学苏州老太太说苏白道:“我儿若是举人,自然有本地望族来求,何消找你外地人?”
真真微笑,连连点头道:“果然,中了举,就合太子差不多地。”
“举人真有那么值钱?”小雷问相京生。
相公子苦笑道:“家父原是举人,中举之前家事不过过得罢了,现在的情形,就是我不说你们也猜得二三分。”
小雷恍然大悟道:“难怪姚滴珠在我跟前都鼻孔朝天,不是看银子份上都不爱搭理我们,原来是这般。可是这位王举人将来能得官否?”
相京生摇头道:“不能。他德性有亏,就是得了官,也必有监察御史刺他旧事,哪一件是站得住脚地?也不过白花银子活动罢了。”
小雷听说,笑道:“原来如此,我姑姑还在发愁将来女婿中进士做官,就要把姚家当无底洞呢。这般说,是不必理会了。”
真真轻轻道:“只怕等不得那一日呢,他素来小气,尊亲那样对他,只要得志,必会寻个由头叫尊亲吃亏。”
小雷无所谓道:“我姑姑待她都是看两个小的面上,姑姑不吃亏就好了,理他呢。真真姐,这个白白是什么团子?看上去甚是好吃的样子。”
尚真真取筷夹了一团与他,笑道:“肉丸子。你喜欢多吃两团。”当下吃饭不提,饭罢小雷想看姚滴珠合王慕菲打架,寻了个借口出去。相京生在偏厅里捧着茶碗,看着真真不舍得就去。
真真奇道:“相大哥,这是怎么了?”
相京生摇头道:“无他,这几日为家父做事呢。这一桩做完,我自是我,他老人家就管不得我的事。”突然道:“真真,有件事要合你说。我当日气不过那王举人那样对你,所以使计赚了王家的银子,如今这些银子现在,多是他们搜刮你地。”
真真摇头道:“我不要。”
相京生笑道:“我晓得你不要。只是这笔银子却不少,我寻思着散与各处的抚孤院,再分出一些来济助各处学堂,你看如何?”
真真点头笑道:“甚好。还可修路修桥,区区数万两哪里够花?”
相京生因她笑的有些异样,怕她恼,大胆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太过心狠手辣?”
真真微微摇头道:“炼银母之事哪一年不听人家说一二回,原只有贪的无厌的人才会上当。其实……我听说王举人丢了银子穷的叮当响,极是快活。”冲着相公子笑着福了一福道:“谢你为我出气。”
相公子只是傻笑,连真真何时出去都不晓得。翠墨过来请道:“三公子,您老是回相家庄。还是在小雷少爷院里歇?”
相公子回神,看翠墨笑的贼兮兮地,不大好意思道:“我就忘了尚大叔最喜欢修桥铺。我自家去。这几日叫守夜的看着些,半夜有人敲门。先把女眷藏起来,若是有事,使人飞奔去报我。”
他回到家,耳边还是真真那句“谢你为我出气。”就觉得那十数日地功夫不曾白费,为着花这十来万银子一夜都不曾睡。到天明方才打点分派好,就使他地心腹去办。
过了几日,渐有流言,说是要加税,从前苏州人曾经抗过税监,这一回市面上就有些不太平起来,滴珠的酒铺子也有人来收过两圈税,再加上打点使用,还不曾开张。就去了几十两。
松江闹得更狠,一台织机一年地出息还不够税捐。本是收丝的时候,织户们都忙着卖织机改行。姚员外原花了数万两本钱订下丝棉要做布商。只一个税就吃不消。无奈学着李家把织作坊尽数献出去才得抽身。转眼绸缎地价钱就飞涨起来,就是细棉布也比往年贵上几分。
苏州本来样样都要贵些地。更是贵得住不得人。
小雷在尚宅住了十几日。听说苏州跟松江两城极是热闹,想回去替姑姑想法子。都吃相京生拦住了,合他说:“你是聪明人,当晓得我为何禁你在宅里。”
却说那姚滴珠不到一个月功夫又叫小吏敲了数十两银的竹杆去,极是心痛,头一回酿地酒出来,甚是中吃,她一门心思扑在酒馆上,连小桃红都拉了去助忙。自以为清风明月在看,必能看着姑爷,可是她两个都只得十三四岁,小姐不在家,哪敢管姑爷事体?。
王慕菲在后园坐不住,腰里又有几两银子,潜出去耍了几次,胆子日渐变大。这一日大清早滴珠带着小桃红出去,他就倒扣了房门,跳窗出来,打开后门到城里去耍。
苏州本来就是个好耍处,最多的是那穷秀才,招一只小船,泡一碗雨前,再加几十个钱的点心,就可消遣几个时辰。若是再加几个钱,叫船家慢慢在河里荡,两边河房里有的那婉转的歌喉,轻挥的红袖,不消再花分文自由你赏玩。
王慕菲就寻了条小船坐着,在花街柳巷的河道里荡着看美人,美人也自看他,极是逍遥。转过一个湾,对面一条精致花船正停在小码头上。撑船的极是在行,笑道:“王秀才,这是清倌儿出门,等闲看她还要一二钱银子的茶钱,今日却是便宜咱们了。”
这个船家地官话说的不大好,王慕菲看见船上有几个窈窕的少女,笑以官话道:“近些瞧瞧去。”使泥金川折扇在小桌上轻轻地敲。撑船的因他身上穿地几件旧衫其实料子甚好,也猜他是从京城里来耍地贵人,忙撑到那花船边上去,妆着要过去的样子,好叫王慕菲瞧个仔细。
王慕菲取了一粒瓜子丢过去,正巧弹在一个背对着他地妇人头上。那妇人摸到是颗瓜子,一口又软又糯的吴语不晓得说些什么,掉了头看见是王慕菲,突然笑起来,用官话问他:“是勿是王小舍人?你勿记得我啦?济南,济南呀,你替我赎的身!”自舱里挥手叫船家撑船,喊道:“我是醉娘呀。”
王慕菲忙摇手道:“你认错人了。”叫船家速速的撑船到枫桥,那花船一路跟来,王慕菲与了船家二钱银子,合有鬼追一般逃走。
第二日醉娘寻到王家来扣门,恰好滴珠在家,听说外头来了一个妖艳的妇人,也不叫管有到后园去喊举人老爷,换了两件新衣出来,客座里坐着,那个妇人把滴珠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笑道:“你是王公子新讨的姨娘?请你们少奶奶出来说话。”千……还昨天一千,还有欠的加更七千字数,现在只欠五千了,OHOH,求推荐票。
第三十章 其实他是故意的(中)
姚滴珠气得面色铁青,忍着气道:“我就是王举人明媒正娶的娘子,你有什么话合我说罢。”
醉娘再上下打量王举人娘子一回,笑道:“原是我认错人家了。举人娘子宽恕些个。敢请这里有个同是姓王的,娘子尚氏名真真的人家么?”
姚滴珠愣一会,才想明白这个妇人合尚真真是旧识。没想到尚真真看着甚是老实的样子,居然有这样叫人看不上眼的朋友,想了许久,笑道:“你说的尚真真是我家相公的妾,过年时失足落水死了。”
醉娘听她说真真是妾,微皱眉头,笑道:“原来如此,却是小妇人有眼不识金镶玉,真真小娘子已是殁了,请问葬在哪里?”看滴珠一脸的不想说,解释道:“我欠她一个大人情,想去坟上烧三柱香。”
姚滴珠哼哼道:“在松江呢,在哪里我却不知。”
那醉娘本是风尘中打滚的人物,看情形也猜测得到三五分,必是那尚氏是私奔的,王小舍人发达了,嫌她上不得台盘后来另娶,尚氏本是个柔顺的人,这个举人娘子又不像个宽厚的,吃她磨死了也不见得。忙站起来万福,笑道:“打撑了。”
滴珠送她到门口,看见她坐着一顶华丽的轿子去了,后边跟上一辆驴拉的小车,在泥地里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大凡妇人若是以为有事,就是真的无事她在那里胡思乱想,也要想出许多事来。何况王举人极是不老实,从前合尚真真私奔在前,近日又合小桃红偷吃。姚滴珠越想越怒。冲到后园去质问。
王慕菲正在那里捉了一本书在念,看滴珠满面通红冲进来,唬得丢了书贴墙站着。
姚滴珠恼道:“那个什么醉娘是你什么人?都寻到家里来了!”
王慕菲本是昨日撞见了醉娘心虚。所以今日不敢出门,听得醉娘找上门来。暗叫一声苦也,妆糊涂道:“我不晓得什么醉娘酒酿的。”
滴珠冷笑道:“她还认得那个淹死鬼尚真真呢,连你姓名年甲都说的清楚,会合你没有干系?”
王慕菲生怕滴珠使铁砂掌,赔笑道:“那原是真真的手帕交。在济南认得地。我合她从来不说话的。如今真真已是死了,越发合我不相干。”
姚滴珠冷笑道:“是么,原来尚二小姐的手帕交是粉头?”
“不是不是……那个时候醉娘还是清倌人,为着不肯接客,吃玉姨打了几十鞭。”王慕菲提到从前心慌意乱,口不择言起来:“也不是,是醉娘想赎身,玉姨不肯……还不是,是醉娘……”
PIA!姚滴珠吃疼。捧着手掌吸气,转身合守在门口地管家说:“把内院二楼收拾出来,请姑爷到楼上去读书!”
王慕菲眼冒金星。心里庆幸自己是靠着墙,不然必要跌倒。捧着脸嘟喃道:“真的没有什么地。滴珠。真的没有什么。”
姚滴珠冷笑道:“人家都合我说了,你敢当面扯谎?不然你合我去寻那醉娘当面对证?”
王慕菲深恨滴珠逼迫的太狠。怒道:“姚滴珠,我堂堂一个举人做你的夫婿,你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我要休了你!”
姚滴珠吃了一惊,讽道:“你舍不得我家白花花的银子。纸笔都在这里,你写呀!”
“写就写!”王慕菲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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