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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进化论-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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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意。
“您很厉害。”
她的手安稳地置放在小腹上,阖着眼,清幽一声,宛若叹息:“本宫知道。”
曲寒方身形一震,视线往她身上投去,就听得她的声音慢慢腾腾地缓言:“本宫是惜才之人,曲神医少年有为,本宫有心拉拢……在宫里面当差不比外头,做人要小心为上,曲神医的性情随心,这样的……确实不适合皇宫。然而本宫亦是性情中人,曲神医若愿入宫为官,本宫可保您一生无虞。”
曲寒方不知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然而话既已出口,他就绝不会收回。
“听上去……您是宫中的大人物。”
“大人物吗?”她嗯哼一声,低低笑了笑,遂翻转侧身,合起的眼一点点睁开,露出那珠光宝气的瞳孔,端得是粲然夺目,令人挪不开视线。
“曲神医是怎么看待本宫的,这一日下来……曲神医了解本宫是怎样的人了吗?”
沈夙媛不是傻子,曲寒方对她感兴趣,不一定是关乎于情感,但若不能正确引导,说不定就会产生一段狗血的孽缘。
她承认,她需要像曲寒方这样的人,高素质,高涵养,高品质,兼高科技加身的高档人士。
沈夙媛这般从容自然,说着话,表情平淡无奇。
曲寒方一瞬的晃神,立刻挪开眸子,高长的人负手伫立船头,一阵风轻轻拂过,吹过他鬓角发丝,终于,曲寒方开了口:“您确实是很厉害的人,很了解一个人的心理,寒方甘拜下风。”
她轻轻地笑出声。
笑罢,她柔和温婉:“本宫不是要同曲公子比个高下,只是想要吸纳公子为幕僚罢了,公子这般人物,其实本不该身居宫中,如今公子应答下来,以公子品性,说出口的话就不会收回。这样,夙媛……再给公子一个反口的机会,公子若此时收回刚才所言,夙媛就当从没听过,如何?”
曲寒方对她这番话始料未及,当下愣住了。
她笑眯眯地道:“公子此次重新选择,无论结果如何,夙媛都不会说半句不是。公子,请选吧。”
曲寒方不明白……她居然给他重新选择的机会?
她真的很怪,可怪得这样叫人舒服……怪得人,竟有种心甘情愿呆在她身边的冲动。曲寒方眸光闪闪烁烁,如夜里明灭不定的烛灯,他应该避开的……她是一个危险的人,心里的声音再度冒出来,寂静多年的心湖此时如海涛滚浪,波澜四起。
他应该……要避开。
“覆水难收,寒方并不后悔。”
“是么……”她淡淡出声,似呢喃般重复了一遍:“……曲公子,决定了?”
她的态度忽地令曲寒方心头蹿起一把无名的火,他的手微微握紧,声音不再似方才那般平波稳当:“您心理再清楚不过……您的这一场局,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寒方已然……已然……”
“曲公子不必说了,本宫……明白了。”
她知道曲寒方这样的人是个怎般心性,其实这一次游玩本就是无意,她也算不到曲寒方刚好会住在钰坊阁,她决定要设局,是在曲寒方开口出声唤住她的时候。
“曲公子一入宫就会成为皇上的专属御医,鉴于曲公子已在泰州为皇上医诊过,故而就算空降入宫,他人亦不会多言,这一点曲公子请放心。还有曲公子的居所,本宫会特意寻一处僻静的阁院,不会让不相干的人来打扰公子,至于这宫里的珍稀药材,只消公子开口,公子便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样的安排,曲公子可还满意?”
她一番话说得何其平静,明明是商量的语气,可言辞间,仿佛已经为曲寒方下了定论。
曲寒方轻颤的身子里心潮涌动,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女人……他想,行医多年,不想短短一日功夫,就让他得了这样的不治之症。
他能医别人,却无法医治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小曲儿就这样被攻略掉了,啊呜~今天更新晚了,跪地,明天更新依旧是十二点,么么哒~
第76章
曲寒方游湖回来;他提前靠岸,许是因为她的话太过冷酷;冷酷得连他这样一个清冷的人都觉得心头受不住,你是活该……心里边的声音又冒出来;谁叫你答应了人家。
是啊;谁叫他没有珍惜她给的那次机会,重新作出选择。
又或者说;再重蹈覆辙一次;反而更难堪。曲寒方很想排除掉这个可怕的念头;然而这念头就像是植入心中,他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变成如此。
从钰坊阁回到那位养伤的宅邸,曲寒方一惯自小路过来;走到半道上时,脚步一顿,他眸光微凝,人停在原地不再向前走,他静静站着,缓缓合上眼皮。
想象中那温柔恬淡的声音从记忆里遥遥传来,曲寒方站了好一会儿,本来平稳的身躯却像是轻轻打起颤来,他忽地睁开眼,淡漠的眉角绽开一簇光,极快闪过后,脸上的表情复而平静。
他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主屋,屋外门口士兵把守,这几人都知道曲神医,便未曾拦着他,放入入内,曲寒方走进去,抬眼就看见床榻上的人已经醒过来,人靠坐在背枕上,眼睛清明地翻阅着书籍。
曲寒方眉头微蹙:“皇上现在不该耗费精神,应该多休养为主,这样才能好的快些。”
好得快些,才能早点回去。这句话曲寒方在心里补充,但他没说出来,他不想提那个神秘莫测的女人,特别是在这个男人面前。
朱炎微弱地笑了声:“朕的身子朕清楚,不过就是瞧几个字,能有什么影响?”他十分随意地说道,随后人往后坐了坐,曲寒方见他这举动,皱眉上前,扶着他往下坐。
“多谢先生。”
曲寒方做完这一切,拢起手袖坐回原位,眉目淡冷,声音亦毫无起伏:“皇上不必道谢,曲某人医遍天下人,皇上不过是其中之一,并无哪儿特殊,故而皇上无需道谢。”
即便是曲寒方这般态度冷感,朱炎反不觉生气,倒觉他这气质,偶尔和那蔫坏的小女人有点像,大概……都对他不吝于色。
他的神情里慢慢显出一分怀念,一时……默默无声。
过了良久,朱炎将放在枕头下的那只香囊取出来,上头那整日里看着再看时依旧觉得好笑的两只鸟儿,他姑且称之鸳鸯,他目光专注认真,凝视的光线一瞬不瞬地落满这香囊。
曲寒方的眼很尖,他毕竟是行医者,开膛破肚这些活儿轻慢不得,而如今拿来看隔了几米远的香囊上的花纹,亦一眼就看全了。
他明显能察觉到这个男人对此香囊的重视,不然,他怎么露出这样温柔的眼神?
“这香囊上绣的……很有意思。”曲寒方的声音忽然穿入。
朱炎略讶异,他以为这曲神医不会关心这些,而今听他问起,朱炎的脸上不由浮上一丝傲意,他笑着道:“这绣工实在连一般都算不上……恐怕宫里随意挑一个出来……都要比她强,她不会女红……要她耐着性子,简直比登天还难……”
曲寒方越听越觉得这描述的感觉,十分像一人。
他用着连自己都未曾注意的一丝微妙语气,张嘴问:“如此这般……为何皇上还挂在心上,念念不舍?”
朱炎低头,用手摩挲香囊上绣着的那对怪鸳鸯,听得曲寒方的问话,他低闷地连声发笑,许是扯到伤口,他当即轻轻咳出声。
曲寒方人一动,但终究没起来,而是声音淡淡地提醒他:“还望皇上莫要过于心绪激动,伤口还未结疤之前,若再次裂开,对皇上来说,可不算好事。”
“多谢先生提醒,是朕……朕想起她便……哈……让先生见笑。”他缓过气来,轻轻地长舒气,继续讲道:“先生觉得,爱一个人是爱她的什么?”
曲寒方不曾想他会问他这个,他未曾接触过风…花雪…月之事,不过是见得多,看得多,心里与此事十分淡薄,然经她一事,曲寒方此时心境已变,他心上无法言述,嘴上却有一套:“无非不是美貌身段,才智技艺。”
朱炎眼中闪过诧色,他目光投向曲寒方,眼中神情若有所思:“原来……于先生眼中,这样的女子是让先生喜欢的?”
这样的女子……曲寒方神色一恍。
他无从说来。
至少,于此人面前,他无法答。
朱炎倒是径自开口:“朕以为,爱一个人,无非不是爱她的全部,不论好坏。”
曲寒方默然无声,男人的回复令他心口一滞。
他抬眼,看到的是男人情深如许的模样。
当初他见到此人,浑身浴血,眼神戾气滚动,煞意极重,而现在,他的戾气却能为了爱而全数收敛,绕指刚柔。
“能让皇上如此失神挂念,那这名女子,想来很有福气。”
“先生不觉得,朕能得以这般情根深种之人,才是朕的福气吗?”朱炎反问他,低垂的眼神光芒柔软,许多人怕是很难想象,平素里冷淡寡言的皇上,心里挂着一个人,想着一个人时,竟似变了个人般。
曲寒方心头梗着,眼神沉沉:“皇上是重情义之人,曲某人钦佩。”
“先生取笑了,倒是先生,这些年游历天下,医治这许多人,先生就从未想过成家立业?”朱炎问道。
曲寒方薄唇一抿,他没有回答,朱炎似乎也不过是顺嘴问一问,见他默然不语,眉头微锁,不知是否在思考这个问题,故而朱炎亦很有耐心地等待。
他自从受伤已来,一直都半昏半醒间,今日总算彻底醒过来,而那几日,都是曲寒方在照看他,同他偶尔说一些话,而且曲寒方对他态度虽恭敬,但骨子里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倒颇有股不畏皇权的傲气。
这位曲神医,同曾经的林老太傅有些相似,对他都是有话说话,干干脆脆,非胡搅蛮缠,说得句句在理,发人深省。因而他自身是喜欢同这样的人交谈的,林老太傅的去世让他非常惋惜惆怅,他曾伴随过他的孩提时光,教了他许多,他感激林太傅的悉心教导,只是林皇后……有些事,终究是无法两全。
他眉目淡拢,思绪正飘到不知哪去,朱炎的声音再度响起:“其实有一个家的感觉真的是很好……朕……朕少时三岁丧母,打小同林老太傅在一起的时间比父皇还要多得多,因而同父皇的关系算得不亲密,然而朕是知晓的,父皇待朕还是关怀有加,不然就不会特意请来林老太傅,亦不会时常督促朕勤加学习帝王之术,治国之术,每一周都会抽出一段时间来考朕……奈何朕那时或许心有芥蒂,终究是体谅不到父皇的用心。而现在……朕明白了。朕治国平天下,却也想要一个温馨暖和的家,不是被规矩条条例例束缚的假象,而是真的是让朕忙碌之外能够松一口气的地方……”
曲寒方听到这里,已确信这个男人对他这位爱人的真心,他的神色亦不再如起初那般冷淡,他看着这个世间上最尊贵之人,看似高高在上的男人,其实谈及爱人时,同寻常男人并无一丝不同。
这是主宰天下的王,还是……他未来要服侍之人。
这样的一个人,怪不得她会如此自信。
“皇上能为爱人降低姿态,曲某人很佩服。”
朱炎轻笑:“曲先生这句话,套用她的话,那就是官腔。其实先生不必如此拘谨严肃,朕就是想说会儿话话……”
官腔?曲寒方秀眉紧锁,他已经几乎断定,男人口中的这个她……就是那个可怕危险的女人。
曲寒方喉咙里轻咳一声,正色道:“不知皇上想同曲某人聊些什么……?”
朱炎又笑了声:“罢罢,朕也就是这念头埋在心里太久了,如今总有人能够说了,便多说了些,反让先生困扰了。不过朕有一言,先生这般天生心性淡泊之人,或许只有待您真正遇到心爱之人后,才会明白朕此刻心情,那时候先生就会明白,于外头同人争得无法开交之时,若有个人在你旁边站着,说些温软熨帖的话,这时候……所有的不痛快,都会显得十分值得。而朕,蒙上天垂帘,赐朕一个真心人,朕会用一生爱护她……希望先生,亦能够早日寻到此间之人。”
朱炎醒来后说得话真有些多了,腹部隐隐作痛,他停住话茬,轻轻吸气,注意不牵扯到伤口,而他的眸角余光亦探察到了曲寒方的脸色表情,那种深思困解,倒有点像他当初情形……幸好,他终于一路走过来,气过,恨过,失望过,悲恸过,害怕过,最后……到底还是释然。
“承蒙皇上吉言。”
见曲寒方沉默许久,仍抛出这样一句官腔,朱炎叹气,既然他心中迷惑,这种事外人来说不管用,他不再为难他,而是自顾自地摸着手里的香囊,心里数着日子,想快些回宫见到她,他被人行刺一事闹得这般大,此刻她必然都知道。喻德海已经传信过去,然她至今还未有回信,说不浮躁是假的,但朱炎知道她心里一定也是担忧着自己的。
他低头笑笑,温柔地瞧着,不再支声。
曲寒方见他此等痴恋模样,心头震动万分,他越发困惑,心头乱麻缠成一团,本来打算过来替他针灸逼毒,现下,曲寒方却不能,他怕此时的他心绪不稳,会导致手下出错。他行医以来一向严谨周密,曲寒方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心在出现乱子的时候,让病人替他承担他的烦忧。
故而他就这样沉默无声地坐在那儿,默默缓解自己的心情,消化朱炎方才那些听上去就让人十分动心的话。
一个温暖的……家。
曲寒方毕竟不是普通人,时间流逝中,他的心终于平稳下来,他打来带来的针具,摊开来摆在桌头,朱炎一见他的架势,就知道他是要逼毒,便无声地放下香囊,两个大男人都没说话,一直待针灸完毕,曲寒方淡声道:“明日再针灸一次,就能将余毒彻底除干净,届时,加以曲某人亲制的膏药敷上三日,您的伤口就能够结疤,伤口亦不会再留血。届时,您就可以启程回宫。”
“这几日都靠先生悉心诊治,朕的伤才能好得这么快,先生心中可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曲寒方望着朱炎,眼神漠然不动:“救人医病只是曲某人为人的原则,皇上的赏赐……曲某人担不起。”
“曲先生真是……”朱炎略略失声,他再问一遍:“先生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只是朕的谢礼罢了,朕并无侮辱先生的意思。毕竟先生救朕一命,宛若朕的再生父母,朕若不能答谢先生,今后想来……终究心里难安。”
曲寒方目光微冷,直直地斜过去,他望着男人真诚的脸,忽然有种冲动,想要脱口而出他要一个人。
一个,他给不起的人。
曲寒方身上散发出的一丝莫名敌意让朱炎微愣,他正待要仔细端详,曲寒方的神情已经恢复过来,淡漠如雪:“曲某人对赏赐并不兴趣,而非误会皇上是想要钱银来侮辱曲某人,曲某人并非自命清高之人,只是生性如此,钱银对曲某人而言,若想要,触手可得。皇上若真心想要送曲某人一份谢礼,那不如卖曲某人一个人情。”
“人情?”朱炎还真当曲寒方是不食人间烟花,如今他这般坦坦荡荡地声称他仍是红尘中人,嘴角噙上一丝兴味之意,颇觉有趣,“不知曲先生,是想要朕卖一个怎样的人情?”
曲寒方沉吟片刻,道:“不若,便请皇上先记在心上,曲某人现下并无十分想要。然皇上又要还这救命之恩,那不如暂且记下,待曲某人想到想要的。自然,限定于仁义道德之内。如此……皇上意下如何?”
曲寒方的话令朱炎略微怔愣,他没有立即就答应曲寒方的话,而是皱眉深思,毕竟要卖一个未知的人情,是需要有一定的风险性的,他是皇上,需要考虑到天下百姓,金口一开,驷马难追,故而他不能轻易许下承诺。
对于朱炎的迟疑,这是曲寒方早料到的,他不知为何会突然开这个口,他其实心里隐约有种恶质的趣味,想看一看到时候他进宫后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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