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单-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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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在顾单惊呆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航叫住了她，伸手往她的方向，因为两人之间隔着霍知远，所以在顾单伸手接住小航的时候，霍知远长手一伸，就将小航抱进自己的怀里。
霍知远比陈权高得多，手臂结实而有力，小航一下被抱高了高度，有些害怕的紧紧抱着霍知远的脖子，等稳下来之后，又朝着顾单咯咯咯的笑起来，似乎对霍知远的怀抱欢喜得很。
看着霍知远和他怀里的小航，顾单突然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霍知远紧了紧手里的小家伙，看向顾单，“跟你说小航助听器的事情，可以吗？”

、第十八章

“顾单，你认识他？”陈权惊讶的看着门外的两人，面色惊讶。
“对不起……”顾单动了动，“现在，好像不是很方便，来，妈妈抱。”
说罢，顾单将手中的油递给陈权，自己从霍知远的怀里接过小航，拒绝了霍知远的请求。
霍知远的双眸暗了暗，忽然空下的手有种失落的情绪在蔓延，看着顾单抱着小航进了屋子里，陈权护着她，将她拦在自己身后。
那副模样，让霍知远觉得刺眼。
“要不要，留下吃饭，霍总？”见霍知远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顾单徐徐的开了口。
霍知远紧紧的抿着唇，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因为脚的缘故，他下楼梯的步伐很慢，每一级阶梯都要稍稍的停一下，抱着小航的顾单透过还未关上的门看得揪心，直到陈权将门紧紧的关上。
“你认识？”
顾单收回视线，“基金会那边的。”
“我知道，就是上次在H大打你的那个人渣。”
“别乱说！都说了上次不是他打的！”顾单忽的提高音量，让陈权都有些震惊。
“对不起……”顾单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气馁的道歉，而后将他手中的油取过来，转身要进厨房，“你等一下吧，我先去做菜。”
一顿饭因为这一个小插曲吃得有些闷闷不乐。
霍知远的电话是晚上小航睡下之后来的，那一串号码顾单之前存有，看到屏幕上闪着时，她竟然有些恍惚。
“喂？”
“是我，方便下来一下吗？我在你楼下。”
“……”顾单咬着唇，一时不知道要怎么答。
“顾单？”
他的声音有些冷，顾单一下回神，其实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呢，五年前比现在难说得多她都能开口说清楚，五年前就已经断开的人，现在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思及此，顾单直了直腰，“等我。”
给小航开了风扇在床尾，自己换了双简易的凉鞋就下了楼。
他的车还是没办法开进来，顾单以为他会在外面的路口等，没想到他一个人就在她楼下的门口的对面，站在路灯旁吸着烟，见到她抬了抬头，而后将手中的烟掐断扔到脚下。
“他们睡了？”
等顾单走近，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她愣了一下，心轻轻的颤了颤，最终还是嗯了一声，接着他的话，“陈权陪着他。”
“……”一句话就将霍知远彻底的推进冰洞里，想到她和另一个男人一起共同生活，朝夕相处，分享彼此最私密最不对外人展示的真实的一面，他就忍不住的心里发痛。
五年了，在没有她的消息没有她存在的环境里，他认为自己早已经习惯了没有她的存在，也已经接受了两人已经结束的事实，他认为自己做到了，做到了和她相忘于江湖。
“有事？”
“问你件事。”霍知远看着她，却没走近，两人离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定定的对站着。
“什么？”
“五年了，你一直都在H市？”
“这就是你要问的事情？”顾单深吸口气，“那对不起，这个我觉得没什么好回答的。”
“黄嘉说你没拿到毕业证，被退学……”
“你现在是来看笑话的吗，霍总？”霍知远还未讲完，顾单已经苦笑着将他打断，“因盗窃而退学，我的档案上面写着呢，还不够清楚吗？”
“是真的吗？”霍知远本意本不是这样，但被顾单这么一激，他已经顾不上，只想要跟着她的话往下，“你是那样的人？”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顾单眼睛酸涩，身体来回动了几下才将眼中的湿润逼下去，没等霍知远回答，她就已经自问自答的替他把答案说了出来，“你不信是不是？既然如此，又何必再问？我不知道……霍总最近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我是什么意思，要是想看笑话的话，我想霍总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难道还要我亲自的在你面前诉苦承认我现在有多么艰难吗？我是怎样的人，五年前，霍总不是已经看透？我为了钱甩了你呢，我就是那样的贪慕虚荣，现在可能还是，但是没人想五年前的霍总一样愿意往我身上砸钱了，年轻果真是资本，可惜我现在已经被生活逼的顾不上把自己打扮得年轻，要是霍总你现在还愿意，也可以……再给一些。”
“……”霍知远仰了仰头吸气，语气尽是无奈，“何必要这么说……”
“那要说什么？心地不善的人果真是没有好下场的，我就是活生生的标本，或许你现在心里会想，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咎由自取，是我五年前离开你的咎由自取，我认了，霍知远。”
“小航……是谁的儿子？”
“……”顾单的手因他的话而颤着，她紧紧的握住，佯装疑惑的回看他，“你……明知故问吗？还是你以为……小航是，你的？”
被她说中心事的霍知远紧了紧，上前一步，“他为什么姓顾不姓陈？”
“……”他的质问让顾单有瞬间的慌神，但很快就逼着自己镇定下来，他上前她就疏离的后退，同时伴着一抹讥讽的嘲笑，“就是因为这个？好吧，我给你解释，我们都是农村户口，可以生两个，小航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商量好是跟我姓，第二个孩子跟他姓，只是没想到……小航有这样的病，我们的心思都在他身上，就没再要第二个孩子。”
“……”霍知远觉得心窝子像是被人用刀捅着一样的痛。
顾单却还不停口，继续道，“没有谁，是离了谁就真的活不了的，所以，霍总，别再拿五年前的事情来说事了，我都没有记得，希望霍总，也不要再惦记着了，这个地方，霍总也不要再来了，土产是城中村，旧得很，还很乱，霍总这样身份的人，站在这里实在是……太显眼，太不相衬了。”
顾单的话让霍知远觉得自己真的是在自作多情，他原本是想来问清楚的，现在看来，果真是不必了。
“明白了，放心，以后，不会再来了。要是最近因为我而打扰到你的生活了，我很抱歉。”说罢他真的没有再往前，而是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路口微弱的灯光，“我走了。”
顾单没再说话，霍知远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之后想到什么又停下，回头看向她，声音稳稳又认真，“我来……不是看你笑话的，真的。之前你……还怀着孕的时候医生说你流掉孩子之后就很难怀孕，现在看来……似乎是我多想了。”
“……”顾单的心一抽一抽的在颤，听到他停下说的这一番话，不知怎么的，话都没有经过自己的思考就直接蹦了出来，“……那是骗你的。”
“……”顾单这一句轻轻不着意的话却像是一个千斤重的石头，直接忽的压在心口上，让他瞬间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他极力的忍住，回身看她。
顾单原本是低着头的，感受到他的目光之后就站直起来，双手放在身后，像是下定了决心说出来一般，“很难生孩子的事……也是我骗你的，根本……没那回事，对不起……”
“……”霍知远呆呆的看着她好一会，最终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后一步一步慢慢的离开。

、第十九章

“霍总。”常轩敲门进来。
霍知远仍旧埋首在桌前的文件上，头也未抬，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他来了？”
“嗯，要不要让他直接进来？”
“不用，把他带到会客厅。我马上过去。”
“是！”得到指示的常轩临了还是回身，“霍总，上次您从国外请来给顾小姐儿子看病的详细单子出来了，要不要看一下？”
霍知远的手顿了顿，而后很快又恢复正常，“不用了，这件事你也不用再跟了，都交给H市分部那边去做就好，不用再插手。”
常轩有些摸不着头脑，“是，明白了。”
霍平远被带到会客室的时候，心里在轻轻地冷笑，霍知远果真是将他当外人看，还做的那么明显，摆明了就是给自己来的下马威。
会客室的门被推开，一身西装革履的霍知远一个人走进来，见到霍平远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朝他伸出手，“回来了？”
既然霍知远表面功夫做的那么好，自己当然也不能怠慢了，站起身用力的握上他的，“好久不见，知远堂兄。”
“那么生疏，坐。”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秘书端上咖啡放在两人面前，霍知远拿起喝了一口，见霍平远未动手，挑了挑眉，“怎么，不合口味？”
“好久没喝咖啡了，换杯白开水吧。”
霍知远半弯着腰笑了笑，对着秘书招招手，“替平远少爷把咖啡换了。”
“知远最近很忙啊，前几次来都没见到。”霍平远玩笑似的打着哈哈。
“前几天出差，昨天刚回来，听说你去见过爷爷了？他身体还好吧，我很久都没时间去看他了。”
“还行，每天锻炼，身体硬朗着呢。”霍平远停了停，“这次我从子公司回来，其实是有事，现在子公司有个大项目，因为涉及的数额太大，要总部这边批准，希望知远你能点个头。”
霍知远没有看霍平远带来的文件，眼睛落在咖啡上，漫不经心的开口，“你不是去找过爷爷了，他老人家怎么说？”
“爷爷说现在总部的事基本上都是你在拿主意，只要你点头，他不反对，这是个好项目，爷爷也希望你能支持。”
“哦，是吗。”霍知远没有马上回应他，而是就着他上报的那个项目说了一些要注意的问题，最后才皱着眉有些担心道，“像你说的，这个项目涉及的金额确实是有些大了，如果失败了，子公司怕是会负担不起，据我所知，你们那边在开董事会的时候，有一半的人是不同意的，平远，你知道的，公司的规章制度一向很严，你们子公司那边投票决议都没有通过，是不能往总部这边报备的，所以，很抱歉，从大方向，为了公司，可能我暂时还不能点头。”
“董事会都是保守派，其实这个项目我有信心能拿下，并且很好的完成它。”
“平远，当初你也是从总部出去的到子公司的，公司的制度你是知道。”
霍知远简单一句话就将他由高到低的降落点戳出来，霍平远的脸色变了变，最后压着笑了笑，“好，明白了，子公司董事会那边我会再疏通的，希望到时子公司那边通过了之后，你可以签字同意。”
霍知远耸耸肩，“你先处理好你那边的事，通过了我自然会在这边召开总部的董事会决议。”
霍平远再无话，不想再多呆，起身离开。
常轩在霍平远离开之后进来，偌大的会客室只有霍知远一个人，倚在沙发上优雅的喝着咖啡，见到常轩，他轻轻摩擦着咖啡杯的边沿，吐出声，“那边没问题吧？”
“没问题，有一半的股东都是向着我们的，他的决议在子公司绝对不会通过，但是霍平远性子计谋缜密严谨得很，恐怕这条路拦不住他，他肯定会想其他办法。”
霍知远皱皱眉，而后松开，“不急，就着一条就可以压他一阵子，等他有其他动作了再说。”
“知道，对了，霍总，刚才基金会那边传来消息，说这个周日在市大会堂举行的关爱听障儿童的受赠晚会，问您去不去。”
“什么？”
“就是基金会总部这边以基金会名义专门举行的一个全国性公益的宣传晚会，从全国那么多的受赠儿童里选出一部分到这边进行两天一夜的夏令营活动，然后在周日晚上有一场爱心感恩的活动晚会，顺带一场各界人士给基金会的捐赠。”
“那天我有安排吗？”
“晚上有一个饭局，我们可以将饭局稍稍提前，结束了赶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霍知远摆摆手，“你尽量安排吧，我得去露一面。”
“知道了，霍总，我会安排。”
车子停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霍平远没有打电话让助理开车出来，自己坐电梯到了地下一层，拉开车门坐进去的时候，助理才反应过来，“霍经理，怎么样？”
霍平远摇摇头，无力的拉上车门，“在我意料之中，要是他爽快的同意我才要害怕，这次回来就是跟他打个过场，真正的竞争还没开始呢，今天是他在总部，明天就不一定了。对了，让你查他前几天的行程，有没有消息？”
“有，他在我们回来的前一天飞到了H市，参加他名义下的基金会在那边的捐赠。”
霍平远听罢冷笑一声，“他倒是闲心多得很，还有没有？”
“他专门请了一个国外的听力专科医生回来，给一个听障儿童做了检查和治疗。”
“专门？”霍平远嗅到一丝的敏感，“那么大手笔？哪个儿童？”
助理自豪的笑了笑，好在自己做足的功课，将文件翻开，找了好一会才道，“顾……顾念航。”
“顾念航？”霍平远反复的念着这个名字，还是没有一点印象，直到助理说孩子的母亲叫顾单的时候他才豁然开朗，眼里的疑惑顿时散开，靠在椅座上悠悠然的笑了笑，“原来是她，这么多年原来她一直在H市，我倒是一次也没见过。”
“经理，您也认识？”
“认识，还是老朋友呢！没想到，霍知远还是要栽倒在她身上。”
新经理上任一段时间，树立了自己的威严之后，开始采用怀柔政策。所以当新经理姜安旭宣布说今晚事务所全体聚餐唱歌的时候，紧张了一整段时间的员工都大大的松了口气。看来最近的表现还是很让新上司满意的。
看着姜安旭难得露出的笑脸，她却怎么都笑不出来，等到大家都过了那股劲之后，她才起身要去办公室。
林琼拉住她，“你又要请假？”
顾单也很为难，如果可以她也是不愿请的，但是基金会那边偏偏要她带小航去A市，在感恩晚会上领取小航的助听器，这种带着宣传性质卖弄弱者同情的场合她最讨厌，更加不愿意根本还未懂事的小航跟着去抛头露面，但是，没办法，小航需要那个助听器。
林琼叹口气松开她，“去吧去吧，说话婉转点。”
顾单深吸一口气，敲了敲经理的办公室门，姜安旭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
顾单推门进去，走到姜安旭办公桌的面前，叫了一声“经理”吸引他的注意力。
姜安旭抬头看到是顾单，眉头不着意的一皱，“怎么，有事？”
“经理我……下周一，想请一天假。”
“怎么，又要请假？”姜安旭很不满的用笔敲着面前摊开的文件，声音拔高了几分，“不说以前，单单是我上任的这一段时间，你就请了好多次的假了，我知道你家有个小孩，但这不应该构成你请假的借口啊，你的家务事已经影响到工作了。”
“经理我知道，这次……确实是不得已才请的，我保证以后会尽量的协调好生活和工作的时间，这一次，还希望经理你能批准！”
“顾单，这次整顿留下你，是因为方经理给你说了不少好话，说你在以前的工作中是最出色的的，可是你现在的状况，让我开始有些怀疑了。”
“经理，我……”
“别说了！”姜安旭抬手止住她未出口的话，不耐烦的摇摇手，“最后一次，出去吧。”
“……”顾单咬着下唇，朝他感激的点头，“谢谢经理谢谢经理。”
陈权知道顾单要带着小航去A市，有些不同意，顾单没有跟他说太多，只简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就不再多言。
她也知道这一次去多少是带着宣传的性质，但是，小航已经四岁了，再不给他配一副专门的助听器，就算以后慢慢治好了，要学说话也会困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