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的咖啡馆-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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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一进棚就被乌压压的观众席吓到了，过道、阶梯上都坐满了人，观众几乎围绕到布景墙。
蓝染的个人经历颇有传奇色彩，是演艺圈独树一帜的个性女生，她刚出道的时候来录过一次节目，这是她出道六年后的第二次，人气居高不下。
灯光大亮，录制开始，女主持看到蓝染高挑窈窕的身影走上来，眉目如画，像个精致的雪娃娃。她这几年里也见过蓝染几次，刚出道时她身上有种淡然内敛的寂静，寥落疏离，而这一年多来却如同被洗过了的美玉，言笑晏晏，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甜味。
而其中的原因其实大家都知道。
节目现场气氛热烈，最后八卦的群众们和女主持不可避免地都问到了那个人。
“我们很好，谢谢。”蓝染没有多说，只是浅浅微笑，垂下眼帘。
蓝染的恋情虽然非常低调，但是身为当红歌手，还是被无所不能的网民和粉丝们获知，而且这几乎也不是什么秘密，销声匿迹五年的大摄影师海城的归来着实在圈内引起不小的轰动，乃至于圈外也渐渐传开他的名声，特别是他的作品获得了国际摄影家协会颁发的大奖后蜚声国际，也成了国内摄影界的骄傲。所以当他的名字跟蓝染连在一起时，人们这才恍然惊觉绯闻男女主角原来是这么珠联璧合的一对玉人。
女主持看着蓝染清澈从容的笑靥，想起多年前参加过的一次海城个人影展，那天晚上早就是人群中耀眼存在的海城牵起了还是个小助理的蓝染跳了场中的第一只舞，自己应该那时候就有所了悟才对。
录影顺利结束，女主持和蓝染一路聊着回休息室，蓝染的经纪人莉娜已经等在门口。
“怎么了？”蓝染看到她在门外，有些吃惊。
莉娜扶了扶眼镜，露出个善意的揶揄的笑。女主持还在思索这个笑是什么意思，就见蓝染推开休息室的门，一个修长的身影落入视野里。
年轻男人穿一件棉质休闲衫，V型的领口衬出他笔直的锁骨和胸前平滑的肌肤，他回过头来，身后化妆镜上的一圈白炽灯映亮了一张轮廓英俊的脸孔，浅色的眼瞳像夏日贪眠的某种动物，在看到蓝染的一瞬间亮起一簇星芒。
女主持顿时心神一恍！是海城，这个演艺圈里所有艺人都希望能成为他镜头主人公的海城！虽然现在已经很难请动他掌镜，但那个拍谁谁红的金手指神话仍令圈内人人眼红。
“你怎么来了？”蓝染欣然走过去，边走边摘别在身上的话筒，海城很自然地伸手接过，然后牵住她到身边，两人默契得就像一个人。
“上飞机前想看看你。”他说，温柔地看着她，随即抬眼对呆立门口的女主持点头致意，“你好！”
女主持如梦方醒，赶紧走进去跟他握手：“你好，海城先生！”
“对不起，我呆一会就走，打扰你们工作了。”他的手指干净温暖。
“没事没事，一直想邀请你来上我们节目。”女主持混到一线不是白混的，立刻阻止了自己的电灯泡行为，“那你们先聊，欢迎下次来参加节目。”
门关上了，蓝染好笑地看他：“捷克摄影大赛今天就开幕，你这个受邀评委还在这里干什么？”
海城不答，凑过来一低头封住她的唇，双臂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抱坐在化妆台上。
蓝染仰着头迎接他甜蜜的纠缠，乌黑的头发柔丝般向脑后垂去，露出粉红的耳尖。海城闭着眼睛啄她柔软的嘴唇，长驱直入舔舐她温柔的口腔，亲吻过每一颗贝齿，勾住她滑嫩的丁香小舌辗转悱恻。蓝染被他吻得面红心跳，喘不上气来。
“喂……”她推开他懊恼地申诉，声音却软得像欲拒还迎的呻吟。
海城忍不住又狠狠索吻，直闹得她薄唇微肿，两颊明艳欲滴。
海城微微退开脑袋，温柔凝视她。从法国回来的时候，他没想到蓝染竟然已经成为了当红歌手，只觉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那庞大的粉丝接机队伍让他这一向处变不惊的人也小小震撼了下。但是两人心意相通，蓝染没有因为他在她身边的出现将来会引起大量关注而对他致歉，他也没有觉得还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隔碍在他们之间。
经历了生离死别和之前种种，再也没有什么能让这两人放在心上。
海城去见了李警官后，重新拿起镜头做了他热爱的摄影师。李警官见到他，七尺男儿坚毅的汉子激动得微微发抖，他终于有机会将海城应得的那枚奖章亲手别在他身上。离开李警官的时候，海城忽然觉得，他是真的重生了，再也没有任务、复仇、分裂的灵魂和死亡的束缚，他获得了自由，现在他可以站在没有阴影的阳光下了。
蓝染抬起手轻轻抚摸他的脸，摸过他高高的眉骨，挺直的鼻梁，在他墨染般的长眉上流连勾画，轻声问：“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他抓住她的手指放到嘴边轻吻，然后拉着她摸到胸前的口袋，拿出一张机票来。
蓝染挑起眉毛，看到机票上打印着她的名字，目的地布拉格，时间三天后。
“我问了莉娜你的行程，大后天是周末。给自己放个假吧小染，到布拉格陪我两天？”他笑道，深情难掩。
蓝染顽皮咧嘴，扬起翘翘的小鼻头骄傲道：“有人出钱打飞的请我出国旅游，傻子才不去！
海城失笑揪她鼻尖，双目粲然：“说好了，我等你。”



布拉格的初夏阳光正好，城市高高低低的塔尖沐浴在金色下，像一张鲜活的明信片。自中世纪保留下来的各种老街、仿佛，使这座城市如同一个凝固的谜语，在各时代风貌各异的古老建筑中低回浅吟。
蓝染来到的时候，海城的评委工作已经结束，两人偷得浮生半日闲在这座充满浪漫和传说的城市中悠游。随着蓝染越来越红，国内已经很少有她可以闲逛的地方，每次出门都会被认出围观，在国外反而轻松很多。
两人手牵着手沿着石子铺成的小路穿行在老城区的小巷中，各个门口上妙趣横生的徽章充满艺术感；他们坐在王宫宽阔大厅的地板上，看蝶翼般的屋梁以美妙的弧度交错在整个天花板；他们走进“黄金小巷”，在卡夫卡故居的书店里消磨时光。海城手中的镜头一直追逐了蓝染的身影，她的每一个生动的眼波，每一抹嫣然的笑靥都在甜蜜的空气里熠熠生辉。旧城广场的十二使徒钟准点开始了旋转报时，他将她抱起扬头亲吻她的眼角鼻尖，古老钟表的齿轮亲密无间地咬合，十二个师徒小人轮番探出，像在为他们献上最诚挚的祈祷。
傍晚的时候，蓝染已经一路买了不少小东西，她一手拿着自己的圆沿草帽一手拎着刚买的提线木偶，其他的东西都被海城拿着，两人散步到横架城市的查理大桥上。伏尔塔瓦河静静地流过布拉格的怀抱，宽阔的水面在夕阳下泛起粼粼的波光，桥上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们或支架作画、或表演才艺，如同一个自由艺术的殿堂。
桥上每隔几步就有一座17世纪巴洛克艺术大师的圣者雕像，查理桥的守护者圣约翰雕像下，两个来自异国的街头艺人正在演唱自己创作的歌曲，许多游人或站或坐围绕着他们，面带笑意投入地倾听，海城走得很慢，拉住蓝染，于是他们也驻足观看。
两个歌手表演得十分随性，不时有掌声响起，听了三首歌后，一曲又毕，蓝染不禁技痒，她放下东西就走到圈中间，向其中一个人借过吉他。
口哨欢呼立刻响起，路人们看到有人要即兴演出于是兴致勃发，海城诧异又忍俊不禁地睁大眼睛，不知道她想搞什么名堂。
蓝染站在人来人往的石桥上，站在来自不同国度的人群中，在川流不息的伏尔塔瓦河的背景下，手指轻轻拨弦，晚风中开启红唇悠长唱起一首老歌：
“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夜
没有你，总是缺少了一些
……
多少风，多少云，多少雨
躲过去，总又必须再相遇
……
但当我想起你
就有无穷的勇气
闭上眼睛，吸一口气
再走出新意义
哪怕地动山移
只要有你在心里
这生命充满了奇迹
……”
她独有的温暖嗓音像世上最精致的薄纱，在夕阳中拂过每个人的心头，留下密密的酥麻，她的歌声仿佛有让人沉沦的魔力，发自内心、无关语言，久久地在听者的耳膜中留下震撼。她黑宝石般清澈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人群中的那个人，一字一句如融化了无数感情的叹息，唱进他的心里，烙进他魂魄，掀起刻骨铭心的潮汐。海城静静地站在她的对面，温柔了眉目，漫天爱意如烟火绽放，占满了他心房的每一个角落。
一曲终了，四下寂静，听众们沉浸在这充满感情的美妙歌声中，久久无法回神。就见一个亚洲男子从人群中大步走上前，摘下女孩手中的吉他，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低头印下一个不顾一切的吻。
蓝染愕然地被他牢牢嵌在怀里，仿佛要揉进他的血肉，他的吻炽热缠绵，毫不掩饰那颗爱恋成狂的心。观众们沸腾了，拍手欢呼着，蓝染霎时满面通红，心脏狂跳，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当众火热地接吻过。不过很快她的思维就全部被海城热烈的吻淹没，再也无法思考。
她的后脑被他托住迎向自己，背轻轻抵在石桥上，盈盈细腰后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他的吻掠夺而肆意，温柔又极尽温存，蓝染意乱情迷，两人心跳相接，如同自出生起就守候在同一频率，等待日后的相遇。
良久，四片唇分开，围观的人群已经扩大了一圈，善意的欢呼声此起彼伏。
海城牢牢将她抱在怀里，握着她的手抚摸上石桥的围栏，在这座雕像下面的桥围上刻着一个金色的十字架，已经被游人摸得发亮。
他贴在她耳边说：“布拉格的许愿池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是这里却是我知道的真正灵验的地方，据说手放在这个十字架上许愿，愿望一定会实现。”
说完，他合着她的手按住十字架，突然侧过身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优雅如山间的白鸥，手心中已经托起一枚银白色的戒指。
游人们静了一静，瞬间发出更大的欢声，涌出美好的笑容。
“嫁给我吧，小染。”他抬头凝望着她。
此时晚霞铺满天际，自云端洒下金光万道，伏尔塔瓦河两岸的景色美不胜收，远方山丘上的城堡和教堂的尖顶如同最浪漫的梦境，葱郁的树丛里掩映着红顶的房屋，圣约翰的雕像在夕阳下勾勒出深邃的影子，他们身后的水面浩淼橘红，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金色。
他俊美的眉眼盛满了生动的色彩，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他按着她的掌心滚烫颤抖，他以此生最虔诚的姿势，等待他命中的幸福。
蓝染低头望着他，世界早已不复存在，她的心中眼中惟剩下他的样子，温热的泪水似乎漫了上来，又似乎悄悄退走，她俯下身，搂住他的脖颈，轻声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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