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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历晴川-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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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川发动车子,没有转头:“不用紧张,我没逼你解释。”
她更加压低脑袋,握着矿泉水瓶,默默地紧抿嘴唇。他身上熟悉的烟草味比过去微浓一些,想来最近抽烟抽得更厉害了。
“苏阿姨的病好些没有?”
“……还好。”
“我本来想去看看她的,又觉得不太好,再加上最近公司遇到状况。”他顿一顿,依旧只平视前方路面,“徐曼丽那里我请了陪护,每天忙完公司的事也会去看看。”
“哦……”她讷讷地应着,鼻子有点发酸。
辰川突然侧过头:“是因为你的安排,我没法不照顾她。”
清越勉强露出笑容,逃避这个话题:“公司的事情麻烦么?少唐上次来我这里也提起过,具体情况他不告诉我,说是你不让他说。”
“嗯。”他重新转过头看路,语气很淡,“你没必要知道。”
事关顾子维,就算她知道又能怎样?徒增她的烦恼。 

“少唐说,其实只要你肯向你大哥,或是父亲求助就可以……”
“他让你来劝我的吧。”辰川立刻猜到,“没有必要,我自己能应付。”
她慢慢抬起头:“我知道是顾子维,我求过他放手,他答应了。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么做,我只是想帮你,大概是没什么用的,但我不知道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辰川握住方向盘的手陡然一紧,眉头深深锁住,他没有看她的表情,可是他知道,她一定紧咬着唇,泪水盈在眼眶也不敢落下来,她每次说对不起的时候都是那样,而他总会心疼,忍不住想抱她进怀里。
她甚至为他去求过顾子维。如果如实告诉她,她的乞求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呢?
“呵呵。”他笑起来,仿佛如释重负,“原来是你帮我,我说顾子维怎么会轻易放手。”
清越眼中浮现出欢喜:“真的?他没有再找你麻烦?”
他浅浅地笑:“是啊,应该是你的话奏效了。”
她果然显得高兴,连眼眶里的泪光也雀跃起来。
“不过现在公司还有些资金运作方面的麻烦,不过也没关系,只是时间问题。”
“这样就好。”
他对她说:“当初我刚开始创业时,大哥在那边买了车展上最好的一辆车送给我,那是我唯一一次接受他的东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清越摇头。
他说:“大哥告诉我,只有我跟着他干才能开上这样的车。我一直用它激励自己,要让他们看看我自己的实力,没有他们我一样可以一步步爬到顶峰。所以我不能轻易屈服。”
她明白了:“我知道,无论东瑞最后成还是败,至少它始终都是你的。”
“我认定的东西从来不容自己放弃。”她点头,他却朝她看过来,“你是个例外。”
清越愣住。他笑了笑,抽手拿出一样东西给她。她看清了,是一份他重新拟定签字的离婚协议书,另外还有一份离婚声明。
“先前那份协议只按过手印没有签名,这份是齐全的。另外,我在协议里补充了一些条款,关于财产和房屋的分割,里面写得很详细,你看看满不满意。离婚声明是拟给媒体的,如果你没有异议我改天就发布出去。”
她端着那几张纸有些哽咽,他的协议里给她分割的财产十分丰厚,甚至连那所别墅也是留给她了。
他把头偏到另一边,胸口闷闷地疼,只是苦笑。
她那么厉害,向来不服输不放弃的他也拿她没有办法。他宁愿东瑞垮掉也不愿假手于人,自己得不到宁可毁了它。可是对于清越,他狠不下心来。所以放她走,只要她如意。
从始至终,她总是有办法让他一次又一次破例。
糖炒栗子的小店就在前面不远处,可是挡在面前有条狭长的巷子,辰川的车子开不过去。他停下替清越打开车门,自己也要下去,她说:“你就在这里等我吧,反正又不远,我买完就回来。”
他本来不依,她却很坚持,到底还是他妥协了:“那好,我在这等你,你快点回来。”说罢把自己的外套递给她,“外面天冷,你披上。” 

清越点点头。披上辰川的西装外套,一头扎进深长的巷子里面,黑暗顷刻间笼罩住那个瘦弱的影子,什么都看不见了。他立刻就后悔,赶紧打开车窗,外面呼呼的风刮进车里,将暖气全部吹散,穿着单薄衬衫更加觉得冷。
突然听见异常的动静,似乎有窸窣的声响在那狭长的黑暗里,不好!辰川马上冲下车,飞快地跑进巷子里:“清越!”
有更加剧烈的声音在回应着他,前面似乎有两个人的影子,一个高大的在身后,捂着另一个人的嘴,前面被挟持住的那个瘦小的身影……清越遇到劫匪了。辰川冲过去,忽而看到明晃晃的光线一闪,劫匪带有刀子。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宰了这个女人!”劫匪叫嚣着用刀子夹紧清越的脖子。她有些惊慌,好不容易能够说话,立刻对辰川道:“你快走,别管我。”声音很平静,连劫匪也禁不住吃了一惊。
辰川倒也镇定,对清越一笑,摇头:“傻瓜。”言下之意,他不会走。
如果可以做到双眼一闭不管她死活,他何至于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劫匪看来也是生手,又偏偏遇到这么两个面对生命威胁出奇平静的人。他抓紧清越,对辰川低吼:“把钱统统都交出来,不然我就宰了这个女的!”
辰川听得出劫匪的声音在颤抖,他脸上笑意不减,缓缓地解下手腕上的表,在劫匪眼前晃了晃:“这个给你,识货的话就拿去,放了她。”
“我……不要手表!我要钱!拿来!”劫匪嚷嚷着,刀子逼紧清越的脖子,她闷哼一声,刀刃上沾了血。辰川伪装的笑容也顿时消散几分,心口随之一紧。
“我给你钱,你放开她。”他皱着眉,从怀中掏出皮夹:“钱在卡里,现金只有两千块,要就拿去,都在这里。”
劫匪一点点松开清越,去拿辰川手中的皮夹子,右手去取那包里钱,拿刀的左手险些要划到清越的脸,说时迟那时快,辰川在千钧一发之际飞起一脚踢开劫匪手中松动的刀子。劫匪吓了一跳,没想到对手有两下子,手中失去凶器又加上钱到手,立马撇下清越撒腿就跑。
辰川也没追,赶紧去扶清越:“你怎么样了?”他这时才露出焦急担心的样子。
好在清越只是被劫匪推开崴到脚,脖子里被刀刃擦破一点皮外伤而已。她看着辰川着急地样子直笑:“刚才见你波澜不惊,敢情是装出来的。”
辰川笑不出来。他记得他闯进来时她便是与那劫匪在抢夺什么似的,清越就是在维护那样东西:“你一个女孩子家,这种时候破财消灾,他只是要钱,你给他不就行了。”
清越不说话,只是摇头,下意识地护住手腕。腕口有璀璨的微光在昏暗的路灯下一闪,他才看清了,是他送她的那串法式手链,其实并不太值钱,但清越竟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
他有些惊讶,她也不说明,又是笑着把话题岔开:“对了,你那一脚真厉害!”
看出她不愿意说,辰川便不追问,只答:“我以前学过空手道。”
“这么厉害,那你应该把钱给追回来的。”清越说着还是朝糖炒栗子店走,仍旧没忘记买栗子的使命,只是脚崴了走起来一瘸一拐,辰川走上去扶住她,她挣脱不过只好任他扶着。
“你知道那劫匪有多笨?我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就是那块表,市价怎么也能够他花个几十年的,我拱手相让他还不要。”
“他不识货嘛,他就想要钱。”
“要钱,起码也把我那钱夹子拿走。包里那点钱怎么也不如我这包值钱,结果他还是不要,拿着二千块钱就跑……什么叫买椟还珠,总算是亲眼见识到。”
清越听着直乐,她以前知道他那块珍爱的手表价值连城,但刚才自己身处危险之时他想也没想便拿了出来。心里又不禁一暖,原来在辰川的心里,再如何珍爱的东西,都比不过她的价值。还好那劫匪够笨,否则这份情谊她更加受之不起。  
 
辰川扶着她去买了糖炒栗子,回来的时候索性背着她过那条巷子,回到车叫她不要乱动,车子里备有一些日常药物,在她已有些红肿的脚踝处抹了些膏药,然后才开车回医院。
经过那笨匪一折腾,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奇怪的是等他们将车开进医院大门时被拦截下来,门口有警卫,不远处住院部大楼外拉着警戒线,里面似乎很是喧哗沸腾,一点也不似深夜的迹象。
他们走下车去,辰川去找人问询,清越跟在后面捧着糖炒栗子,她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回答道:“刚才住院部有人跳楼了。”
“清越!”混乱中有个人叫她的名字,清越看过去,是杨小溪从记者群里跑出来,看到小溪焦急苍白的脸色,她顿时猜到发生什么。
“清越,听我说,你一定要坚强。”小溪一把抱住清越,终于忍不住哭出声,“苏阿姨……出事了。”
清越脸色顿时木然。手一松,糖炒栗子从袋子里滚出来,一颗颗分明,撒满一地。
一个人,一个女人,究竟能够承受多少伤痛?
都说上天仁慈,却为何始终不放过这个可怜的苏清越?上帝只要稍微睁眼看一看便会发现她已经无路可走,但如今雪上加霜,她连唯一的妈妈也没有了。
城市的霓虹璀璨而陆离,世上太多悲剧在上演。
辰川始终忘不了事情发生的那一天,他以为清越会大哭晕厥,可怎么也没想到她不哭也不闹,反而从容地走至警戒线旁向警察表明自己的身份,直到被一个警察带进现场内,头也没有回。只是他看到在她离开的那一瞬,眸子里从不曾熄灭的光亮终于熄灭。
滚落在地上的糖炒栗子被过往的人们踩成泥团,周围很吵闹,但辰川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清越的世界里没有声音了,一切,归于寂然。

墓园。
这才是天底下最安静的地方。
是隔绝了尘世间所有的悲欢离合,只以死亡之名存在的安静。
阴雨绵绵,淅淅沥沥。每一座肃穆的墓碑下都埋藏着一个亡灵,留下一世的牵挂。
辰川身着黑色西装,撑一把黑色雨伞,不远不近地看着前方墓碑下长跪不起的苏清越。潇潇暮雨里,她一动不动地跪着,任凭冷雨淋湿一袭黑衣,那么瘦,似乎随时可能倒下。
仿佛,天地无声,雨也无声,他与她一前一后,近在咫尺,如隔天涯。
雨略大了些,辰川终于不忍心再眼睁睁看着,快步走到清越身边为她撑起雨伞,她感觉到了,却并不抬头,仍旧直愣愣地跪倒那里,脸上有滴落的水珠,眼里却是没有泪的。
“起来。”辰川抽手去扶她的手臂。清越不配合,硬着身子往下挣。
“起来!”
她还是不起来,任他怎样拉都不肯起。
辰川一把丢开雨伞,两只手抓住清越的手臂硬生生将她拖起来,她还是不声不响,任凭他怎么叫也不答一句话,肩膀被紧紧抓着却也似乎根本没有知觉,眸子是灰暗无光的,就如同头顶上阴云密布的天。
他觉得心被狠狠地揪着,恨不能撬开她的嘴让她喊出一声也痛快些,但她就是不说话,甚至连看他都不肯,眼睛直愣愣瞅着前面,目光没有焦距也没有神采,死气沉沉。
这些天处理苏母的后事,清越反常地不许任何人插手,无论是顾子维还是梁辰川一概被她排斥在外,甚至连被辰川嘱咐去帮忙的秦少唐也被拒绝。少唐回去告诉辰川说清越一切都很好,从警方对苏母跳楼的调查到最后安葬事宜都处理得井井有条,丝毫不见伤心落泪,叫他尽管放心。
他听完才更加不放心。他知道这对于清越是怎样的切肤之痛,她其实只是个小女人,经过一次又一次的重创,却将自己隐藏着坚强的假象之下,伪装一旦崩塌,该要如何安身立命? 

清越挣脱开辰川的手,脚底趔趄,身子靠倒在冰冷的墓碑上,目光一凛,终于有了温度。
他想劝,又觉得不该由他来劝,只好说:“顾子维呢?他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
“是我不让他来。”她终于肯说话,声音平稳出奇,更有种陌生的喑哑,“辰川,你也走吧。这些天警察一直找曼丽姐问话,她也受惊吓了。”
苏母那天故意支开他们两个,后来出乎意料地从徐曼丽的病房窗户跳下去,在那之前她们单独谈过什么谁也不知道。警方多次找徐曼丽问话,据她说当时竭力阻拦过,但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可又没有第三方证人可以证明她的清白,她一时无法排除嫌疑。
谁也没想到,最后拿去证据来的人是苏清越。她拿出母亲留在自己病房里的遗书,白纸黑字写明了母亲寻死的意图,整件事情与徐曼丽无关。
辰川皱眉:“也许我的问题有些冒昧,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封遗书里究竟写了什么?阿姨她为什么要自杀?”
为什么?清越缓缓地抚摸着母亲的墓碑,那是与父亲离开时一样的理由:“……为了我的自由。”
为了他们心爱的女儿不再受任何人的威胁,宁愿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让女儿能够展翅勇敢地追寻自己的幸福。
原来妈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都知道了,女儿为她的病也为他们的罪孽忍辱负重,连真爱也要拱手相让,所以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化解徐曼丽的仇恨,让顾子维失去威逼利诱的筹码。
但妈妈又怎会知道,这样做会让女儿蒙受多么大的罪恶感?是她害死了妈妈,还怎么能够幸福?
曾几何时,妈妈是她苟且偷生的唯一理由,哪怕要离开辰川,嫁给不再爱的顾子维也没有关系。忍受着那么大的痛苦只是要妈妈能好好活着,但是,这个唯一的理由也没有了。
“自由?清越,你要什么样的自由?你告诉我,只要你要的自由我给得起,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如果可以……”
雨声吞没了辰川后面的话,清越缓缓顺着石碑滑下去,坐在地上,雨水将那串手链洗得晶莹剔透。
真的可以么?
没有退路,前方是个死胡同。怎么能够容忍自己次次走投无路都拉辰川来当救生圈,他有什么理由一再收容身心残破的自己?她是个扫把星,一无是处,害人害己,不敢奢望再得到幸福。
“不可以。”她的声音很轻,三个字,很慢,在辰川听来却很重,如同千钧。
“为什么?是因为,顾子维?”辰川第一次与清越面对面问出这句话。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怀疑,旁人的回答,如今他要亲口听见她告诉他。
清越低下头,雨水顺着刘海滴下,落在唇角竟有些苦涩。事到如今,心里在乎的人是谁,想念的深爱的认定的人到底是谁,她又怎么还会模糊不清?她知道,都知道的。
每一次遇难遭险的时候,是他如同白马骑士一样及时赶到。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只有他才能给予的温暖。
自认为一无是处的她,更只有他才爱怜如同蒙尘的珍宝。
偌大的世界真的只剩下他了。
可是,他们不能在一起。
他尚前程大好,而她油尽灯枯,无心求生。她离开之后,他会找到更合适他的女子,而非她这副半死的躯壳。
梁辰川问:“告诉我,是不是因为顾子维?你,爱他?”
雨帘隔着他与她,淅沥是世间唯一的声响。他第一次亲口问出这个苦苦折腾自己的问题。他要听她亲口回答,不然绝不死心,绝不放手。
清越失魂落魄地抱着石碑,额角抵在冰冷的碑上。她从来都以为自己够坚强,被生活折磨殆尽,苟延残喘,她也从不妥协。原来不过因为千疮百孔的心还没有被放干血,命运再残酷也还留着最致命的一手。
是她害死了妈妈。这最后一击,她真的再无力应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一切都了无生趣,那些曾经奋力求生的信念,都没有了。
整个世界轰然坍塌,没有办法再活下去,只想一死了之。
辰川是那么完美无瑕的一个人,她要怎样将自己一副行尸走肉失去灵魂的躯壳许给她?
不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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