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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历晴川-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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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越难过地想,辰川绝对算是一个,只不过注定不是她的。
突然,不远处有个人捧着玫瑰朝她们走过来,目标似乎是小溪,清越觉得他眼熟,直到他走进才认出来,是宋奇辉,报社里那个小溪曾今左右瞧不上眼的编辑。
小溪走过去挽住宋奇辉的手,脸上藏不住幸福,转头向清越解释:“奇辉是我现任男友。”
世事无常就是这么回事。曾经海誓山盟的人在人海茫茫之中走散了,曾以为永远不会有交集的那一个反而成为最后的良人,天地无极,命途多舛,怎生由得自己?
小溪忧心忡忡地看着清越:“现在打算怎么办?”
清越默默地低着头,也许想起了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想,目光清幽如一潭静寂的死水,她缓缓回答:
“离婚。”
医院给苏母安排了单独病房,窗台上有一排低矮的绿色植物,看起来生命力非常顽强。
苏母正打点滴,最近治疗一直在进行。国内外各种高级抗癌药物从未间断,定期化疗费用就已近天价,再加上其他项目,如果不是顾子维支付这笔费用,清越砸锅卖铁也付不起。既然没有骨气拒绝这种资助,也便没有任何立场指责他的不是。
不是不知道背后有谁在算计,只是他们两个都是自家的债主,欠债还钱,欠情还愿,天经地义。
清越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削着苹果皮,长长蜿蜒的一条始终没有断。爸爸说过,如果这样削落一整个苹果的果皮就能实现一个心愿。她从来没有成功,当所有希望的路都堵死在面前,原来只能寄希望于命运的救赎,哪怕蒙得一个翻身的赏赐也好。
“囡囡。”苏母叫她。
她的手一抖,苹果皮还是断了。
命运不是慈善家,从来不懂得适可而止。很多时候它都落井下石,让人不得不屈服。
“辰川那孩子怎么一直没见着?你们吵架了?”
清越把掉落到地上的苹果皮捡起来:“他大概是忙。”
苏母还是把女儿低头一刹那的失神看在眼里,似乎觉出些意思:“囡囡,辰川那孩子挺好的,跟你性格合拍。子维人虽然不错,对你也好,只是不够踏实。”
“妈。看您都说些什么啊,您好好养病就成,别的不劳您操心。”
“我怎么能不操心?你也到了要结婚的年龄,我的日子又不多了……”
“您别说了,没有的事!”清越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块装进盘子里递过去,阻止苏母继续说,“多吃点水果,医生说对你的病有好处。”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自己长着眼睛,不管你选哪个妈都高兴。”苏母接过盘子,叹了口气。她最近总是喜欢叹气,“囡囡啊,妈妈真后悔,如果早些这么跟你好好谈谈,早些告诉你真相,我们就不会隔膜这么多年了。妈妈总以为你没有长大,是我不对。”
“妈,别这么说,我也有不对。很多事我应该好好跟您说,包括跟顾子维的过去。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我懂了。我们都是被男人抛弃过的女人,可是妈妈您比我坚强,您一直含辛茹苦拉扯我长大,我做不到,我打掉那个孩子了。”清越的眸子一瞬暗淡,那个孩子是她生命里最不能触碰的东西。她曾经做过那么一个刽子手。
“苦命的囡囡……”妈妈伸手将清越揽入自己怀里,“其实妈妈不辛苦,因为妈妈爱你,也因为……有你爸爸陪着我,苏泽峰,妈妈也爱他。”
清越从妈妈怀中抬起头来,这是爸爸死后妈妈第一次主动谈到他。
“妈妈爱爸爸么?那,”她犹疑一下,对于那个人,还是选择直呼其名,“徐家华呢?”
“徐家华……”苏母念着这个名字,仿佛陷入了久远的某处回忆,之后慢慢回过神来,“徐家华是少女时代的一个梦。不谙世事的年龄,总容易被虚无缥缈的东西所吸引。他倜傥潇洒,才华横溢,只是现在想想,那又如何?比不上苏泽峰亲手煎的一个荷包蛋。”
顾子维也是清越年少的梦。在那个仍旧相信童话的年龄,以为他便是她的王子,那么深信不疑。没想到后来凭空出现一个梁辰川,就如同爸爸之于妈妈的意义,他才是她的救世主。
妈妈有过类似的经历,才看出梁辰川比顾子维更加适合自己的女儿。
“只是,无论我多么责怪徐家华,他毕竟是你的生身父亲。清越,你不能不认他,还有你的姐姐,他们是你的亲人。”
清越愣了一下。“姐姐”,她要怎样才能适应徐曼丽在生命里突然转变的角色?
苏母又说:“昨天你出去的时候,你姐来看过我,瓶子里的鲜花是她带来的。”
妈妈却似乎很适应,可她并不知道这种表面的亲昵要用女儿怎样的代价来换取。而这一面的阴暗,清越永远不会让母亲知道,她只要让一生凄苦的母亲拥有幸福坦然的余年。
再说,没有什么大不了。
清越再次在心里宽慰自己,徐曼丽不就是要她离婚么。离就离吧,她又不爱他,他们结婚也不过一场闹剧,玩过闹过之后各归其位,这就是最圆满的结局。
真的……真的没什么好难过的。
离婚协议书已经寄发给他,上面有她的亲笔签名,只要辰川落笔就好。过程很简单,就像当初他们结婚一样,分与合,也不过眨眼之间,什么都可以烟消云散的吧。
辰川那么优秀,就算离过婚也还是千人争万人抢的极品,不怕找不到更好的。何况他父母本就不喜欢她,早就该知难而退。
最重要的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就算苦比黄连也要咽下去,打落牙齿和血吞。
清越还是每天在医院里陪着妈妈,眼见妈妈一天比一天消瘦下去也无能无力。顾子维依旧支付妈妈高额的治疗费用,他甚至正在帮妈妈寻找适合移植的肝脏。
肝移植手术是最有效果的治疗方法。但是肝源紧缺,等待合适肝脏的人很多,一般情况下轮不到晚期患者使用,当然,最后还是经济实力决定了患者生存的权利,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公平。
徐曼丽也经常来看苏母,带着各种鲜花与水果,妈妈非常宽慰。
所以一切都很好。顾子维的钱债,徐曼丽的情债,也是时候偿还了。
梅园公寓。
记得走的那天阳光明媚,回来这天却阴雨绵绵,清越竟已经有几个月没见过辰川。
他没有寄回离婚寄协议书,甚至从此以后杳无音讯,连个电话都再没有。
所以这一趟是势在必行,她要拿走自己在这里留下的东西,再亲手拿走他签字的协议书。
拿出钥匙打开门,玄关处摆着辰川的鞋,他果然是在这里。
到客厅就闻到一股呛人的味道,窗户关得密不透风,厚厚的窗帘将所有光线挡在外,屋里只有重重的烟酒气息,各种酒瓶横七竖八摆着,啤酒、白酒、红酒、威士忌……
还有满地烟蒂,一片狼藉,就连地毯都被烧了一个大窟窿,没发生火灾都是万幸。
而那个曾如铜墙铁壁般的男人正横躺在大沙发上,眉角有紧皱的纹路,细密而清晰,垂下的手中握着一个空酒瓶,烂醉如泥。
她愣在那里,突然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无法呼吸。
梁辰川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应该坐在他的大办公间里指挥若定,要么是站在媒体面前应付自如,要么在名流晚宴中风度翩翩……无论如何不该是现在这一种,醉生梦死,烟酒之徒。
门外吹来一阵风,呼啦啦掀起沙发旁几页印刷纸,飘落到地上。
清越走过去捡,这才看清是自己寄过来的离婚协议书,纸张上有很深的褶皱印记,像是被人狠狠揉搓过又仔细展开的,她的签名孤零零地在上面,他没有签字。
辰川翻了个身,空酒瓶从手中滚落,砸在地毯上闷声一响。
他微微睁开眼睛,清越正弯腰拿着那张协议书,仓促间与他四目相对,应该是看见她了。但他没有动,甚至没有惊讶,只是很快地又闭眼,眉间的纹路更加深刻。
是因为无数次梦到她归来,早已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既然只是梦,不如不想,不如不看。
这样的场景,清越根本不忍心叫他起来签这个字。空荡荡的房间里弥漫着悲伤,墙壁上的日历还依旧停留在几个月前她走的那一天,日历底下放着那盒小熊蛋糕,但是已经发了霉。
她看着沙发上深睡的那个男人,突然有一种过去抚平他额上皱纹的冲动。
其实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看过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关注着她的情绪,而她的心里只有顾子维,就算后来对顾子维心灰意冷,也没有想过还能得到什么。那时候觉得一生都完了,嫁便嫁吧,然后匆匆结合,根本没有认真履行过一天做妻子的责任。
扪心自问,她做的不好,她欠他太多。但现在好了,她会离开他,还给他一个清平的世界,他们都会在彼此的世界里得到安宁,哪怕那安宁再与彼此无关。
只是,只要这么一想,酸涩的痛楚就如海浪般泛上心头,迟迟不肯退去。
清越勉强自己笑,尽管她知道那笑容一定比哭还要难看。
嗯,要笑一笑,用笑容来为辰川做最后一顿晚餐。
辰川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渐黑,头疼得厉害。伸手便朝茶几上抓过去,但那里空空如也,没有抓到酒。这才按着额角翻身起来,周围收拾整洁,满地烟酒全都消失了。
陡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猛地站起来,餐厅里摆着四菜一汤,是她少有的几道拿手菜。
是的,是的!清越是真的来过!那竟然不是梦!
辰川下意识地去找那张协议书,不见了。但是原本放在抽屉里的私人印章被翻出来,他低头看见食指上鲜红的印泥痕迹……
“苏清越。”
茫然地念出这三个字,连心也变成茫然一片。怎么也没想到,为了离婚,她居然会做到这样。他到底哪里做错了,她就那么渴望离开?她就那么,舍不得顾子维?
辰川咬牙切齿,大喊一声挥拳朝茶几砸去,蓝色玻璃应声而碎,破裂的玻璃渣割破手腕,鲜红的血落在乳白色地毯上,一滴,一滴,触目惊心。
鲜血淋漓的手,冻裂破碎的心。
苏清越,你怎么有这样的本事?
不远处的电话响,一遍又一遍。他没有动,默默地站在原地,任血点点染红地毯。
电话转进语音信箱:
“辰川……我是清越。也许你还没醒吧,我做了几个菜放在桌上,冷了去微波炉里热热再吃。没你做得好,也将就吃点。”
辰川捏紧拳头,这么一刹那,听见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什么恨与责怪有变得微渺,他只是想见她,没出息地,很想见她。
“我偷偷用了你的印章,在协议书上盖了你的手印……我知道这么做很无耻,但是……对不起。不过这是我们早就说好的吧,谢谢你帮我到现在,打扰你很久了。”
她笑得很干涩,他听得连心在颤抖。
“嗯,你看什么时候有空去一趟民政局?拿好相关证件走一趟就行,我随时可以,以你的时间为准……那么,就这样?”
就这样?
她笑了一下,知道不会有人回应,自己答:“就这样。”
不,不能这样!
辰川猛跨一步拿起电话,但这一步还是晚了,那头已经挂断,只能听见悲伤的忙音在耳边无限放大,像是什么人喉头不断的呜咽。
他一直保持着那个抓紧电话的姿势,似乎那里面突然还会出现她的声音,但是怎么可能。
这些天不止一次在心里骂:梁辰川你不是个男人,拿得起就要放得下。当时是你自作主张要结婚,说好的风头过后一拍两散,现在反悔跟强取豪夺有什么区别?
可是没有办法。当初只是要帮她渡过难关,又或许是看不惯顾、徐二人做法的打抱不平,再或许也为自己被甩的面子。无论哪一种原因,都没想到今日的泥足深陷、身不由己,真的没有办法了。
该死!
狠狠甩开手里的无绳电话,手腕的伤被牵动,疼得他深吸一口气,血再次涌出来,痛彻心扉。
门铃声适时响起。谁还知道这个地方?李阿姨放假,清越不会回来……
打开门,徐曼丽。
徐曼丽看见辰川时怔了一下,她记得他在任何时候都不允许自己有一丝邋遢,更何况是要出现在人前。他站在门口,冷若冰霜,一句话也没有。
“你是不是该请我进去?”
他却对她的提醒置若罔闻,依然没有说话,如同石化在门口一样,她所熟悉的那种犀利荡然无存。
徐曼丽索性自己进门,辰川突然伸出手按住门框,堪堪挡住她的去路。
“梁辰川!你……”她发作时才陡然发现他手腕有伤,惊呼一声,“天!怎么那么多血?”立刻去探看他的手,被他一把甩开。她朝里看,才看见满地带血的碎玻璃渣子,他真是疯了。
辰川转身进门,声音透着沙哑:“我没事,你走吧。”
徐曼丽立刻跟进去:“我不走!我今天就是来告诉你,我回来了!”
他蓦地止住步子,没有回头。半晌才从喉咙里冷哼一声:“回来?”
“是的,我不走了。我要离开顾子维跟你在一起,只有我跟你才是最合适的,当初是,现在是,以后也是。你相信我,辰川,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发誓!”
她说得很坚定,或许还很感人,但他却笑了起来,缓缓回身:“嗯?这是你哪部戏里的台词?”
徐曼丽没有在意他的讽刺:“没关系,我知道你怨我,当初是我不对,但你是知道的,我离开你是情非得已。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忘记过去发生的一切,忘掉顾子维跟苏清越,让一切回到原点,好不好?”
回到原点,毫无疑问,这是一种诱惑。
如果当初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从不曾认识苏清越这个人,或许真的会比现在好过得多。但,如果是一种假设,而在事实面前,假设都是不成立的。辰川盯着那个发霉的小熊蛋糕,从哪里开始忘?
“你知不知道苏清越爱的是顾子维?”
因为这一句话,他猛地收回看蛋糕的目光。他当然知道,一直都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她爱谁没有关系,并不妨碍他爱她。
“苏清越要跟顾子维在一起,是她自己选的,所以她要跟你离婚。怎么,不相信?那你去查查,她妈得肝癌住在哪家医院,又是谁付得医疗费,你去看看那个女婿是谁在当。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她找顾子维不找你?那是因为在她心里依赖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她甚至是为了保护顾子维不被牵连才跟你结婚。”
最后一句话终于听得辰川浑身一震:“谁说的?”
“杨小溪。”她们曾经同盟过。
原来,是这样。
她妈妈患癌症,难怪那么多天没有跟他联系。她找顾子维帮忙,一点也不意外,在遇到难处时她总是最先想到顾子维,就像当初最难堪的时候她最想见到的也是顾子维。
难怪当初她突然改变主意决定结婚,是为了拿他给顾子维作挡箭牌。他梁辰川在她心里是多么无足轻重的角色,并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只是后来的很多时候,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笑得那么开怀,他以为她便幸福了。但是他没想过,那是否是她想要的,她是否还有更加幸福的权利。
“辰川……”徐曼丽走上前,从身后温柔地环抱住他,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背,“他们已经重归旧好了,我们也……”
辰川一把拨开她的手,很快转过身来,徐曼丽突然被推开没站稳,踉跄后退,刚站定就叫起来:“你干嘛!”但是一抬头看见辰川犀利的目光便立即噤声。
他用表情拒人千里,伸手做了个逐客的姿势。
徐曼丽捏着方才被他抓痛的手,委屈气恼地咬着牙:“我走不了了。”
“哦?”
辰川走过去将窗帘掀开一角,公寓的楼层不高,视野极好。能很清楚地看见楼下大批记者,大有守不到头条赖着不走的架势。公寓仅此一个出口,果真是走不了。他放下帘角,回头朝徐曼丽冷冷一笑,慎得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才是众人熟知的梁辰川,犀利,冷锐,精明,洞穿世事。
“你是黔驴技穷了么?”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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