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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天鹅-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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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请问这是常亦萍家吗?”林燕羽主动跟那女孩儿打招呼。女孩儿点点头:“常阿姨,有人找。”听语气像是常家的保姆。
萧磊悄悄地握着林燕羽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林燕羽的心情刚平定,看到常阿姨过来,眼眶又湿润了。
“你是……”常阿姨看到站在门口的林燕羽,有点不敢相认。“常阿姨,我是慕晴。”林燕羽抑制住激动。
“慕晴……我的天啊,你真是小慕晴……阿姨不是听错了吧,快进来快进来。”常阿姨赶紧把林燕羽和萧磊让进屋。
看到慕晴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常阿姨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忍不住泪水潸然而下:“我还以为你和馨然……慕晴,你得好好跟阿姨说说情况。”
林燕羽把情况简单的告诉常阿姨,又把萧磊也介绍给她,常阿姨见萧磊神采奕奕,心里早有几分好感,又听他对人彬彬有礼、谈吐不俗,更是喜欢,想着慕晴这孩子虽然命苦,好在得了一个好归宿,叶馨然在天之灵可以放心。
“阿姨,您知不知道,慕晴的爸爸到底是谁?”萧磊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也知道林燕羽最关心的也是这个。
常家小保姆端着茶盘过来,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常阿姨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努力回忆着当年的每一个细节,开始讲述叶馨然当年的故事。
当初追在叶馨然身边的男人多不胜数,好几个条件相当好,可她并不看在眼里。她跟朋友说过,除非是非常能令她心动的男人,否则宁缺毋滥。
“可是有一天,她忽然到医院来找我,告诉我她怀孕了,要从家里搬出去,我问她什么时候结婚,她没说。后来我一再追问,她才说,孩子的爸爸是结过婚的。我劝她把孩子打掉,可是她不听。”说到这里,常阿姨叹了口气。
看到林燕羽抿着嘴角,常阿姨道:“你妈妈那时候还是未嫁的姑娘,生你养你很不容易,你出生的时候,还是我到医院去看护她。从头到尾没见过你爸爸去探望,我估计他根本不知道你妈妈怀孕。”
“那么您能不能回想起来,除了您和林叔叔,我妈妈当年都和什么人来往?”林燕羽问。常阿姨努力思索着,皱了皱眉:“这我倒真没印象了,我不记得她的朋友里有姓林的,你说的林叔叔是不是冯骞?我曾经以为他就是你爸爸,后来才知道不是。”
冯骞是谁?萧磊也林燕羽脑海里都浮现疑问。这个名字他俩都没听说过。
林燕羽猜测冯骞就是她现在的养父林砺生,于是道:“林叔叔是跟我妈一起长大的,住一个大院儿,他要是我爸爸,怎么可能不跟我妈妈结婚,他俩当时都没结婚。”
“这我真不清楚,我就知道冯骞是部队的干部,级别好像还不低。他很喜欢你妈妈,经常照顾你们母女俩。他怎么会姓林呢,明明姓冯。你们等一下,我给你们看照片。”常阿姨想了想,起身回房去拿相片薄。
她俩对话,萧磊却在脑子里回忆,部队系统有没有姓冯的家族,和叶家是一个大院儿的,无奈的是,他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起来,看来这一家的势力早就在军方隐退。
忽然间,萧磊脑海中灵光一现,茅塞顿开,如果冯骞在部队服役时用的是化名,一切就解释的通了,冯骞真正的姓是林,至于名字是不是叫林砺生,不得而知。
用化名在部队工作的人,其实不少,萧磊自己就有好几个化名,为的是从事保密工作方便。冯骞,也就是林砺生,他的军内职务肯定和保密工作有关,所以当他离开部队时,不仅改名换姓,还抹掉了自己一切资料。这在军队保密系统是很常见的做法。
常阿姨从屋里拿出一本相片簿,给林燕羽看。“这些都是当年我们几个高中同学的照片,这是你妈妈,这是我,这是宁霜洁,这是……我当时刚从东北到北京,跟你妈妈关系最好。”
林燕羽的视线停留在照片中某个女人的脸上,证实了心中悬疑已久的猜测,脸色阴沉下来。可惜的是,无论是萧磊还是常阿姨,都没有注意到她这个可怕的表情。
常阿姨指着另一张照片:“看,这是你妈妈和冯骞,那时候你刚满周岁,他俩抱着你拍照。唉,这要真是一家三口多好,可惜了。”
林燕羽看着那张照片,心中感慨万千,那个年代的胶卷质量普遍不高,色彩都不是很鲜艳,然而照片里的两个人却是养眼的很。
叶馨然美丽温婉,怀中抱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婴儿身上穿着粉色的绒衣,绒衣领子上挂着两个嫩黄的毛球,叶馨然正拿着其中一只毛球逗婴儿笑。她旁边坐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虽然是坐姿,可也能看出来身材魁梧,眉目十分英俊,非常温柔的看着娘儿俩。
“没错,这就是林叔叔。”林燕羽哽咽着。萧磊见她情绪不好,手握着她肩头,示意她不要太难过。
在常阿姨家里坐了一上午,说的都是些琐碎事,对林燕羽的身世和那本日记有关的事项,她都知之不详。尽管如此,林燕羽还是能确定,她这趟没白来。
32酒后真言
从常阿姨家出来,雪势渐紧,萧磊和林燕羽慢慢的走在白茫茫的街道上。“不要失望,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萧磊握着林燕羽的手,装在自己兜里。
“是吗,你怎么知道?”林燕羽反问一句。萧磊道:“我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想查,总会查出来。”
“连林叔叔也不知道我爸爸是谁,而且我想,他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我。”林燕羽忽然说出这句话,令萧磊吃了一惊。“你问过他?”萧磊诧异。
“问过,他说他不知道。而且你知道吗,我身体里现在流的是他的血,他把自己的骨髓移植给我,才改变了我的血型。”林燕羽接下来的这句话更叫人匪夷所思。
萧磊惊愕,不明白林砺生这么做的目的:“他怎么就知道你和他血液配型就能成功,骨髓移植也不是谁的都能用。”林燕羽叹息一声:“我也不清楚,世事难料吧,于几千几万人中,偏巧就能配上。你大概不会想到世界上会有林叔叔那么痴心的人,他为了我妈妈,一直未娶。”
闻所未闻!萧磊对林砺生这个人又多了几分好奇。意志如此坚定,这样的人真不一般。明知所爱之人并不爱他,依然守在她身边。
“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会不会娶别人?”林燕羽问萧磊。“不知道。”萧磊是个诚实的人,并不把海誓山盟挂在嘴边上。如果的事,谁能说得准,与其信誓旦旦,不如用行动表示。
“如果我真的死了,我希望你能释怀,去爱别人,爱情应该纯洁坚定,但不是一意孤行,林叔叔这么多年很苦,我不希望你像他那样,假如我真的不在人世,你过得好,我才能瞑目。”林燕羽把手缩回去,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萧磊听到这话心如刀绞,停在那里看她,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改姓了,在她心里,早已把林砺生当成她爸爸,是不是亲生的又怎么样,她一辈子姓林,她就是林砺生的女儿。
眼看着林燕羽走远了,萧磊追上她,轻轻拥着她,才发现她白玉般的脸上挂着两行清泪,手指替她抹干了泪水,动情道:“不要伤心了,你爸爸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爱你。”
“有些人就是看不开,看不开……最终害人害己……”林燕羽泪水涔涔。萧磊感受到她的心境,也不相询,紧紧的抱着她。两人在雪地里不知站了多久,几乎成了雪人。
两人在路边的特色饭店吃午饭,店里环境不错,东北民居风格,但是地方很小,每一张桌子只以帘布相隔,客人全都入乡随俗坐在热炕上。
萧磊随意点了几个家常菜,林燕羽让服务员上壶酒。“你能喝吗,东北的酒度数都很高的。”萧磊怕林燕羽喝不惯。“有什么不能,我少喝一点就是了。”林燕羽颇不以为然。
林燕羽坐下后,见炕上摆着一双虎头棉鞋,拿起来看看,问萧磊:“你小时候穿过虎头鞋吗?”“穿过啊,还照过相,我奶奶给我做的。你没穿过?”萧磊从她手里接过那双棉鞋,手艺糙的很,一看也不是手工绣的。
林燕羽摇摇头:“没人给我做,我穿的都是我妈妈给我买的鞋。”“这个比我奶奶做的差远了。”萧磊喝了一口茶,也四处看看,墙上贴着喜庆的年画和剪纸。
饭店大堂里有个小戏台,两个浓妆艳抹的演员正在表演二人转。林燕羽见那两个演员穿红戴绿,肢体语言丰富而夸张,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们唱的歌也很有趣,像是民歌。
大姑娘美哪个大姑娘浪
大姑娘走进青纱帐
这边的苞米它已结穗
微风轻吹哎
我东瞅瞅西望望
咋就不见情哥我的郎
郎呀郎你在哪嘎哒藏
找的我是好心忙
林燕羽喝了一杯小酒,听了歌词咯咯直笑。萧磊见状,问:“笑什么呢,没听过二人转?”“没有,从来没听过。”林燕羽一杯饮尽,又替自己倒了一杯。
“浪是个好词吗,为什么大姑娘要美还要浪呢?”林燕羽问萧磊。萧磊道:“很难讲,在不同的语境有不同的意思,我理解在这句歌词里的意思是,大姑娘热情奔放。”
顿了顿,萧磊问:“之前常阿姨留咱们在她家吃饭,你怎么不答应?”“我不喜欢在别人家吃饭。”林燕羽回答的很简练。
“我以为你是看到她就想起你妈妈,怕自己会哭出来。”萧磊点破她心事。林燕羽勉强咽下嘴里的凉拌拉皮,没有答话,眼底涌起的湿润之意却无法驱赶,只得又往嘴里塞了点别的,掩饰情绪。
“燕羽,你就不能像从前那样,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萧磊觉得林燕羽越来越习惯隐藏心事,对他都不肯交心。林燕羽刚刚控制好的情绪,被他这句话又给打乱了,发脾气:“我早告诉你我变了,为什么你非要我像以前那样。”
萧磊默然不语。她说的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人不可能永远像小时候那样,成长就会改变,性格也会跟着逐渐深沉,可有些本真的东西,永远不会变的。她的改变,与他是好还是不好呢?
不该对他凶,林燕羽见他情绪低落,心里抽痛,主动靠过去,贴了贴他的脸,过后,她退回去,低着头闷喝了一小杯酒,脸蛋儿红红的,醺然欲醉,眼眶始终湿润着。萧磊看到她的表情,心痛难言。
“你说我妈妈是不是很傻?”林燕羽忽然问萧磊。萧磊摇摇头:“爱情这种事,只有爱与不爱,没有值不值得。一辈子能遇到那么个人,也算不枉此生了。”
“可那个人,不能给她名分,不能给她幸福,毁了她一辈子。”林燕羽并不赞同萧磊的话。萧磊原本只是想安慰她,没想到她会较真儿,只得道:“叶阿姨已经不在了,你又何必钻牛角尖。”“我就是难受。”林燕羽又喝了一杯酒。
林燕羽被萧磊带回酒店的时候,几乎醉的不省人事,嘴里模模糊糊的呓语,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萧磊把她抱到床上,替她脱掉外套,放好被子让她睡下。
他刚想去倒杯水给她喝下去解一解酒,却被她拉住了胳膊。“不走……不走……”她无意识的拉着他胳膊,整个人依恋的贴上来,他抽出了手,她就抱着他大腿,像个纠缠不休的孩子。
“你睡会儿,我倒水给你喝。”萧磊轻拍着林燕羽的肩背。“不走……不走……”林燕羽还在嘟囔,怎么也不肯放开他。萧磊没办法,只得也坐到被子里,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她喝了酒,呼吸沉沉的,似睡非睡,忽然就能打一个喷嚏,他的手指插在她发间轻抚,柔情无限。
“燕羽……”他试着叫她。她没答话。
“慕晴……”
“嗯。”换了个名字之后,她答应了。萧磊心中动容,继续道:“想你妈妈了吗?”“嗯。”林燕羽迷迷糊糊又嗯了一声。
“知不知道我是谁?”萧磊低下头靠近她。“嗯。”她又哼哼一声,视线模糊,根本看不清他的眉眼,可是他的气息让她熟悉。
“是谁?”他的嘴唇凑在她耳边。“磊……”她嘴唇动了动,呓语。萧磊很满意,嘴角有点笑容,又问:“你爱我吗?”“嗯。”她像是快睡着了,问什么都只会嗯一声。
“爱不爱?”萧磊继续问她,酒后吐真言,他想听听她醉了以后还会不会有所隐瞒。“爱。”她像是有点燥热,抓了抓耳朵。萧磊手放上去摸摸她发热的耳朵,她大概觉得很舒服,不抓了。
“萧磊和秦隽,你要哪一个?”萧磊轻声在她耳边发问。她嘴唇又动了动,但是听不清在说什么。萧磊轻抚她头发,再次问:“萧磊和秦隽,要哪个?”“磊……”她的声音又细又小,可他总算是听清了,很高兴。
调整了一下姿势,萧磊替她解开内衣的搭扣,从衣服底下抽出来,让她睡的更舒服一点,又问她:“想不想你爸爸?”“爸爸……坏……坏……”林燕羽说完这几个字再没吭声。
爸爸坏?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爸爸是坏人。也不难理解,她们母女俩孤苦伶仃那么多年,都是拜她那个爸爸所赐。
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萧磊知道她这是睡着了。她一向浅眠,一打扰就会惊醒,要不是喝了点酒,不会睡得这么沉,他没有动,始终保持原先的姿势。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十点多,林燕羽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萧磊正站在窗口打电话,想爬起来坐着,一坐起来头重脚轻,差点倒下去,萧磊回过头来看到她的动作,赶紧上前扶着她,合上了手机。
“喝多了吧,让你别喝非要喝,东北的酒很烈知不知道?”萧磊不无责怪的说。林燕羽捂着发胀的脑袋,抬头看他:“我没说什么吧?”萧磊目光闪烁,故意道:“说了。”
“说什么了?”林燕羽有点紧张,不确定自己会不会酒后胡言。“你说……”萧磊见她一脸茫然又颇有些紧张的看着自己,拉长尾音,戏谑:“想生孩子,生好多孩子。”
生孩子?林燕羽一听到这话就知道萧磊在瞎说,伸了个懒腰,问他回京的机票订的怎么样了,伊春是个小机场,机票应该不难订。
“明天的。”萧磊告诉她。既然她非走不可,那就顺着她。林燕羽哪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没操心。
想起之前他说的话,她有些担心,悄悄地从行李里找出一个小药瓶,趁着他不注意,拿到洗手间去。
一晚上什么都没吃,萧磊找林燕羽问问她想吃点什么,他好给酒店餐饮部打电话订餐,走到洗手间门口,看到她正仰脖喝水,看样子像是在吃药。
一看到萧磊,林燕羽下意识的把手握紧了。萧磊有些疑心,余光瞥了一眼她的手:“手里拿的是什么?”林燕羽勉强一笑:“没什么,身体有点不舒服。”
拳头握得紧紧地,萧磊的视线从她的手向上滑至她的眼睛,她的目光闪烁,显然是隐藏了秘密,凝视她几秒钟。
他看着她的眼神不算凌厉,可大概出于职业习惯,总会给对方一种无声的压迫感,仿佛从一个细微的表情就能洞悉对方的一切,林燕羽颇有些紧张,要是给他知道她吃的是什么药,他会不会生气?
“那个药吃多了对身体有副作用,以后还是别吃了。”萧磊说完这话走了出去。林燕羽愣在那里,心情很混乱。很显然,他知道她在避孕,虽然不反对,可也能看出来不大高兴。
随便点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和粥,两人在客房里吃晚餐。气氛始终有些冷淡,林燕羽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于是解释:“我……这两天不是安全期。”
“上回我带你去看中医,医生说,你的体质寒凉,不容易受孕,以后别乱吃药了,吃多了不好。等我们回去,我再带你去看看医生。”萧磊的语气淡淡的。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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