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那傻妞儿-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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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大晟背着小莲走在乡间黄土路上，道路不宽，大多被一旁的田地挤去了，另一旁有条小溪，下面是个洼地，泥土湿润杂草丛生，下面一群牛羊正好奇得朝他俩打量，不时发出几声‘咩咩哞哞’。

　　一辉黄昏暮色晕染了簇簇云朵，洒了一层暖色，艳/丽却又柔和，落在大晟和小莲身上，合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来，两只麻巧儿也安静了，依偎在一起，随那陡篓一摇一摆。。。。

　　到了季家，太阳正落在地平线上，不早不晚刚刚好。

　　季老爷子突然一见闺女，一口水烟差没走错地儿从眼睛里冒出来，一阵激动呦！

　　小莲反而不声不响，转身跑回了自己屋里。

　　“嘿！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见着老爹都不喊一句了！”季老爷子一运气，几毛胡须飘了起来。

　　“小莲心里想着您二老呢，这不就陪她回来看看。”大晟道。

　　“你忙了一天，还陪着她往这边跑，往后不要随便依她！”季老爷子道。

　　“我倒没啥可忙的，家里活插不上手，无非就是下个地，时间宽的很。”大晟笑道。

　　季老爷子点头笑呵呵道：“亲家可好？”

　　“好，劳烦爹娘一番惦记，今儿个来的匆忙，从地里直接过来的，两手空空爹娘别见怪了！”大晟回道。

　　“说得啥话，要我说你拿东西来我才见怪，女婿半个儿，一家人不讲什么礼儿，可记住了？”季老爷子笑眯眯道。

　　大晟一口应道：“儿子记下！”

　　嘿！这句带劲儿，季老爷子一听，眼睛瞬间圆了两圈，倍儿加来精神，高兴得朗声大笑。

　　。。。。。。
　

　　晚上一家人围桌吃饭，只有小莲迟迟不来。

　　“去叫，这丫头让一家人等她，越发没规矩。”季老爷子打发老婆子去叫人。

　　大晟笑道：“今儿个她跟我去了地里，跟人斗巧儿玩，可能输了，便往心里去了。”

　　“这么大就知道玩，大晟，往后她哪儿做得不好你就骂她，否则她老跟个不懂事的孩子似的。”季老爷子道。

　　“小莲这样挺好，我家人少，往常便没啥活儿，亲戚也少，就更没啥乱七八糟的规矩。”大晟回道。

　　季攀大笑道：“总之，我这妹子有大晟，我就放心！”

　　谈笑间，老婆子一脸难色回来，说小莲不想吃。

　　“这丫头！”季老爷子一脸不快。

　　“她可能走得累了，那劳烦老妈妈给她带点儿过去。”大晟交代道。

　　“瞧姑爷您说这话，我们应该的，我这就去。”老婆子赶紧去了。

　　季攀笑道：“那咱们吃，来大舅子，不能客气啊！”

　　大晟跟季家人也不见外，乐乐呵呵吃了饭，又与季攀吃了几杯酒，一团融洽。

　　天色不早，季老爷子喊人去叫小莲，跟大晟回去，而小莲注注躲在屋里不出来。

　　大晟这次实在不放心把小莲留在季家，便亲自进屋叫她。

　　小莲正盘腿儿坐在床上，陡篓摆在一旁。

　　“小莲！”大晟进来见她坐在床上发呆，上前笑道：“我媳妇儿又想啥呢？”

　　小莲埋着眼不吭声，心里不好受。

　　“天儿黑了小莲，咱们先回去，你要想家，过两天再来就是。”大晟哄道。

　　这时季老爷子脸色严肃的进来道：“小莲！快和大晟回去，做了媳妇怎还这么不懂事！”

　　小莲呶呶嘴儿，回道：“我不要回去！”

　　“你！你这丫头。。。非得打你。。。”季老爷子气得到处找东西，拿起瓷瓶里一只鸡毛掸子，甩了两下，心里觉得不妥放下，又拿起茶杯，颠了下，更觉不妥放下，低头看见凳子，举起来更更不妥。。。。最后瞅见桌上有几张新窗纸，拿了两张，卷了两圈，就冲小莲比划过去。

　　大晟看眼也没拦，想想两张窗纸打人能有啥感觉，那纸卷都打弯了，小莲也没觉出疼来，仍是注注坐着，一丝未动。
　041、大晟不想要小莲（1）
　
　　挨打得人没事，打人的季老爷子可累的呼噜带喘，声势大动作小，也是项技术活儿。。。

　　“哎呦！你这是做啥！”小莲娘赶紧把老头子扶开。

　　小莲嫂子赶紧给老爷子端来杯茶。

　　季攀站在门口道：“要不，今晚你俩一块儿住这儿得了，我叫人给亲家娘带个话。”

　　一家人都看向大晟。

　　“行，那。。。。”大晟痛快应下，而后话未说完，被小莲打断。

　　“不要，我要自个儿住这儿！”小莲抿着嘴儿，手指藏在袄袖里扣着。

　　季老爷子立刻指着桌上的窗纸喊道：“去，再给我多拿两张来，看我不狠狠打这丫头今天！”

　　大晟看了小莲片刻，笑了笑嘱咐道：“行，那这回你可不能再跑出去了。”

　　小莲埋着眼，不应他。

　　“爹娘，那我先回去，明儿个再来接小莲。”大晟交代道。

　　“大晟，不要理会她，你今晚就住这儿！”季老爷子道。

　　“我娘在家我也不放心，明儿个我再来接她！”大晟起身道。

　　季老爷子叹口气：“也罢，只是又让你跑一趟。”

　　大晟笑道：“没啥，那行，爹娘，大哥嫂子，我先告辞了！”

　　。。。。。。
　

　　大晟回到家，免不了又被周李氏追问一通。

　　“啥！？又不回来啦！咋每次回娘家，你都依她住那儿！”周李氏道。

　　“不就两次，再说她都一个多月没回去了，难免念家，想住就住一宿吧！”大晟回道。

　　“这你明儿个还得跑两趟，这丫头，咋就不知道心疼自个儿男人呢！”周李氏埋怨道。

　　“我一大老爷们儿要疼啥！”大晟笑道。

　　“懒得说你，受累也是你自己！”周李氏瞥了一眼。

　　周彬贴在窗上听外面动静，一听小莲没回来，心中窃喜，证明小莲当真了，自己碰不过大哥，好歹捏到他软肋，前天喉咙被掐得今儿还疼，这回，也该轮到别人疼疼了。

　　大晟一眼便扫见周彬贴在窗上的影子，眉心微皱，目光咄咄，想必这事定与这‘好兄弟’有关了，只见天色已晚，不愿惊动老娘，便压下疑虑，进屋去了。

　　。。。。。
　

　　大晟从季家走后，季老爷子不免‘训斥’一番女儿，婆婆妈妈唠唠叨叨，听得小莲嫂子一旁打起瞌睡来。

　　季老爷子猛咳几声，吓得小莲嫂子差点从椅子上出溜儿下来。

　　“嗯，爹说的对！”小莲嫂子忙开口。

　　“对啥对！我方才说的啥？”季老爷子问道。

　　小莲嫂子埋下头不敢说话了。。。。

　　季老爷子一瞪眼，又对小莲道：“明日大晟接你回去，好好向你婆婆认错，也得跟大晟认个错，嫁出去的姑娘老住娘家，被人知道又得说三道四。”

　　“我不回去。。。”小莲嘟囔道。
　　“你说啥！”季老爷子瞪眼道。

　　“小莲，大晟对你可不亏心，当初三媒六聘风风光光娶你过的门，没半点儿心疼银子，这你在婆家又帮不上什么忙，大晟可有嫌弃过你？如今，你这还老耍小姓儿怎成！”季攀讲道。

　　小莲一听，那眼泪吧嗒吧嗒得往下掉，嘴里呜呜咽咽念着：“他就是嫌弃我，嫌我傻，嫌我笨。。。。是爹找了好多人叫他娶我的。。。他。。。根本不想要我，他心里不想要我的。。。。大晟不想要小莲的。。。。”

　　几人一听是一头雾水，何时逼着大晟娶小莲了，季老爷子虽当初有过此种打算，那也是未来得及实施，便被大晟抢先了啊！那就算自愿！
　042、大晟不想要小莲（2）
　
　
“你这是听谁胡说的，爹何时逼过大晟娶你了？爹压根儿就没那么想过，怎能把咱爹想得如此卑鄙龌/鹾！”季攀信誓旦旦。

　　此时，季老爷子脸色可甚比苦瓜，绿得那叫一个嫩！

　　“说我做啥！有事说事，少把你们老爹扯进去！”季老爷子喝道。

　　小莲抬起脸儿，眼眶红红的盯着季老爷子，哽咽问：“你找了好多人。。。去过娘家里。。。是不是？！”

　　小莲娘一头雾水：“啥时好多人来过。。。。”

　　“去去去，填什么乱，她说得是大晟娘！”季老爷子喝道。

　　小莲注注盯着老爹，盯得老爷子发毛。

　　季老爷子清清嗓儿道：“。。。恩。。。。。是。。。。”

　　小莲哭得泪珠不断哽哽咽咽，眼圈鼻头红彤彤的，身子微微颤颤，她不再盘着腿儿而是紧紧缩在床角里。

　　小莲伤心了，第一次这么伤心，就连周彬欺负她，踩死她的‘老牛’也没这么伤心过。。。。。

　　都是真的，是爹逼着大晟娶她的！原来，大晟心里根本不想要她！大晟也嫌她笨，嫌她傻！大晟心里不想要小莲。。。。

　　季老爷子从没见女儿哭得这般伤心过，像只受了伤得小鹿，躲在角落里　伤口。

　　“小莲，好闺女，不哭啦。。。不是你想得那样，大晟不可能嫌弃你，爹敢保证，大晟是把你捧在手心儿里，不忍让你受一点儿委屈，他疼你不亚于爹，怎会嫌弃你！”季老爷子安慰道。

　　“是啊小莲，大晟可跟他弟。。。。”小莲嫂子未说完，便被季攀止住。

　　“妹子，大晟明儿个来接你，你直接问问他，当初是他自个儿要娶你的，还是咱爹逼他的！”季攀道。

　　“闺女，大晟人多好啊！十里八村儿都找不来一个哪！娘都动心！”小莲娘口无遮拦，嘴一秃噜。

　　“去去去！一脸褶儿得老婆子，动心个啥玩意儿！回去睡觉去！”季老爷子轰道。

　　小莲娘不爱听了，回嘴道：“一脸褶儿咋了！咋了！反正比你平整多了！你那老脸，整跟根儿腌黄瓜似的！还说我！！！”

　　“嘿！反了你了，你跟我吆喝啥呀！”这要屋里吆喝他就算了，这还当着儿媳妇儿呢，往后还咋立威。

　　“我咋就不能跟你吆喝了！你个腌黄瓜老脸我啥时嫌弃过啦？！这倒嫌弃上我啦！”小莲娘急起来可管不得那么多，先痛快了再说！

　　“你。。。你个老婆娘儿。。。”季老爷子气得去拿鸡毛掸子，甩甩放下，拿起杯子颠颠又放下，端起凳子看看更得放下，最终又拿起了那卷窗纸，冲着小莲娘就比划过去。

　　“还想打我咋着！我怕你还。。。。”小莲娘哪里示弱，也冲了上去。

　　季攀跟媳妇儿赶忙上前一人劝一个，拉开八丈远，老俩还你踹一脚，我捶一拳，实属解气，实则谁也没打着谁，光在空气中比划的带劲儿！

　　。。。。。。
　

　　深夜，小莲房里安静了，然依旧点着油灯，如今，点着灯小莲不习惯了，而灭了灯她又怕。

　　小莲把自己紧裹在被子里，鼻子呜呜囔囔得难受，嗓子烧得慌，身上发冷。

　　她想大晟了，可一想他就难过，鼻子一酸，眼睛模糊一片。。。
　　
　　大晟摸着身边空落落的被褥，心里莫名一阵慌，有些后悔方才没留在季家，管她乐不乐意，答不答应，硬留下就是了，掀了被子进了一被窝，哪还由得了她。。。

　　唉。。。他暗自叹口气。。。
　
　　如墨的夜空一轮弯月寂静得落在南山顶上，暗幕里它如此皎洁明亮，却又显得那么孤独。。。。
043、小莲病了
　
　
　　次日，大晟早早来了季家，想着带小莲一起去地里。

　　季老爷子赶紧喊老妈子去叫小莲起床，而被大晟拦住：“我不急，让她再睡会儿，我来得是早了些。”

　　“你不要惯着她，往常就是我将她惯坏了，才如今这般任姓，不懂事来。”季老爷子道。

　　大晟笑道：“不瞒爹说，我就喜欢小莲这姓子，简单朴实不　，喜欢就是喜欢，高兴就是高兴，我粗人一个，平常总有些不周到的地方，怕是委屈了她。”

　　季老爷子听了心里既高兴又感动叹道：“好，好，我闺女有福气啊！”
　
　　过会儿，老妈子急匆匆进来道：“二姑娘可能病了，我方才进屋里瞧她，一摸那脸蛋儿烫得很！”

　　大晟一下坐不住了，进了里面就往小莲屋里去。

　　推门而入，小莲曲在被子里，脸颊绯红，大晟两步上前，手背一探，果然烫得厉害。

　　季家二老急慌慌跟进来，老妈子随在后面。

　　“小莲。。。小莲。。。”小莲娘唤道。

　　大晟手掌探进被里，摸小莲的手脚，开口道：“是内热，老妈妈，您先去弄一大碗盐开水来，再叫人请个大夫来看看更为妥帖。”

　　老婆子应下，赶忙去了。

　　大晟将手伸进被子给小莲搓脚心。

　　“这是做啥？”小莲娘问道。

　　季老爷子一旁解释：“搓脚心给小莲发汗！”

　　没会儿老妈子端碗盐水进来，大晟拿过来与小莲喝下。

　　小莲娘低声问老头儿：“这又给小莲喝盐水为啥？”

　　“我咋知道！问问问！你以为我是千年王八啊，啥都知道！”季老爷子一瞪眼。

　　大晟帮小莲掖好被子问老妈子：“大夫请了？”

　　“刚叫人去了，马上就来！”老婆子应道。

　　大晟起身向季家二老道：“爹娘，小莲现在发着汗，千万别让她撩/被子，过会儿再喂她些盐水喝。”

　　“喂她盐水做啥？”小莲娘问。

　　“散内热的，一会儿大夫来再好好看看，我先去地里一趟，尽量早点儿再过来。”大晟交代道。

　　“你地里忙就不要来回跑了。”季老爷子劝道。

　　“不忙，就是照一眼踏实，顺便回去跟我娘留个话。”大晟交代完，便匆忙离开了季家。

　　。。。。。。
　

　　“大夫，我闺女咋样？”季老爷子问道。

　　“没大碍，您放心吧季老爷！我开俩散热的方子便可，二姑娘是体内生急，起了些火气呀！”大夫讲道。

　　“唉，我这丫头高兴时咋都行，若要有了气生了心事儿，又着实往心里走哪！”季老爷叹气道。

　　“二姑娘姓子朴实耿直，也实在可爱！”大夫回笑道。

　　“还可爱，不可气我就阿弥陀佛喽！”季老爷摇头道。

　　来往两句后，送走大夫，又叫人抓了药熬下，待熬好老妈子便哄着小莲喝。

　　“二姑娘呦，你就喝点，不喝药咋好！”老妈子着急。

　　小莲迷迷糊糊，然依是闻到恶苦的药味，直直往她鼻子里钻，哪里肯张嘴喝下。

　　急的季家二老团团转，差点撞到一块儿。

　　“那就去弄盐水，大晟说盐水也能祛内热，快去弄！”季老爷子发话道。

　　老妈子又赶紧叫人去烧水。

044、喂药
　
　
　　大晟从季家出来直奔地里，把吹开的干草重新盖了，匆匆洒了水已经过了正午，他赶紧回家跟老娘交代几句，饭也没来得及吃，便要直接奔季家去。

　　周李氏心疼儿子劝道：“也不急在一时，那边那么多人看着呢，能有啥事儿，你多少吃口饭再去。”

　　大晟心里不安妥，为依老娘便匆匆吃下几口，才拿过外套穿上。

　　“就吃这点儿？”周李氏担忧。

　　“饿了那边再吃就是，放心吧。。。今晚八成我得住那边，您早早休息，不用给我留门。”大晟系好褂子，便要出门。

　　正巧周彬进来，见了大哥赶忙殷勤道：“大哥，嫂子没事吧？”

　　大晟一看他不禁眉心一紧，实在没时间搭理他，便又跟周李氏交代两句，匆匆去了季家，从始至终不再瞧周彬一眼。

　　周彬这边心里可慌了，莫不成大哥知道啥了，不禁暗自担心受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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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晟风风火火赶到季家，抖了抖外套浮土，进了里面。

　　“你那边都忙完了？”季老爷子道。

　　“忙完了，回家跟我娘说了声便过来了。”大晟脱了外套，搓了阵手，才探上小莲额头。

　　“大晟，你吃过饭没，让后边给你热点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