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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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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送走木晚宁的事情就再没有任何人提起过。夙辽夜只曾经问过木晚宁，既然要走为什么不走远点，那时候木晚宁低下头可怜兮兮地说：
“若是走远了，不是就看不见守护了吗……”
夙辽夜便不再言语。
后来夙辽夜又去过木晚宁躲过的那个山洞，果然，站在那山洞的洞口，是可以看到昆仑山的山顶的。
那么，每当他站在山顶眺望天下的时候，它便就是这样仰视着他的吗？
想一下，心里就疼一下。
于是，那只小小的、卑微的、可怜的兽，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进了他的心里，成了他最难以放手的温柔。
……
“那你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为毛你都这么疼她了，还从来不给人家好脸色看，骂人家丑，还动不动又丢又灌又打的？”司徒海鸥托着脸蹲在一旁，得理不饶人地看着那个正在慢慢讲述整个故事的液态人形。
那人明显怔了一下，然后默默无语地看了一眼跟他五指相抵的司徒狼。
“你看我干吗？”怀中的小狼“嗷呜”了一声，司徒狼缓缓睁开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们这些纯血统家伙的劣根性我可不清楚，你想要让我告诉那边的那傻子你就是传说中的面瘫男，心里越疼表面上就越冷越手足无措的做错事的类型吗？”
“喂喂，你不要一边说这种话一边露出那种欠揍的表情行吗，死人渣！”司徒海鸥不满地嘟哝了一句，然后站起身，看向那个沉默不语的液态人形。“也就是说，其实你是喜欢那只小丑龙的吧？只是那小丑龙不知道？那后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龙脉是你弄消失了吧？那只小丑龙呢？”
“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司徒狼拦住问得正Happy的司徒海鸥，“那只小龙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她真的是传说中的‘逆朔奇迹’？”
一听到“逆朔奇迹”这四个字，旁边的酒与与柳霄都显得十分激动，他们紧紧地盯着那液态人形，屏气凝神地等着他开口回答。
然而，一直过了很久，那个液态人形都没有说话，他转身眺望远方，右手的五指虽然没有离开司徒狼，左手却慢慢捂紧了心脏。
而随着“他”的这个动作，那些降落在这液态人形身上的雪之精灵们顷刻间惊慌地离开了“他”的身体，生生地散落一地。
“……晚宁，会死……”
ⅩⅠ。百鬼夜行
刚入夜的夜晚就仿佛自天空中降下的黑幕，呼啦啦就拢住了所有的光芒。
无风的夜里，连星星都是恬静的，只是这无限静谧的夜空中却偏偏聚拢了一大堆的乌云，一层又一层，厚重得连天空都要窒息。
而在被乌云勒住颈项的这片天空下，一场原因不明的激烈争吵正慢慢升腾成一片旷大的厮杀。
蝎子站在薰衣草花田的边缘，入目之处，尽是些长相奇特的妖怪——有的手长脚长长得像筷子，有的脸如面盆脚如竹竿全身都不协调，有的脸大屁股大整个就一球状体，还有的身高不足一米五身上却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可偏偏就没有一只，长得貌似很有实力。
据蝎子目测观察，场上唯一一只身高超过十米的BOSS级怪物是一“堆”海绵状的物体，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喷洒得到处都是，恶心得让人从心里往外冒酸水儿。其余散布在这百里花田上的就是各色扭曲怪异长得亵渎天下人民想象力的各色怪物们。
蝎子低下头，瞄了一眼被这些怪物们踩在脚下的可怜薰衣草们，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
放眼望去，正跋涉在薰衣草花田里打群架的妖怪们大大小小至少有几千只，这又是踩又是抓又是撕的，不出一夜的工夫，估计这号称不输给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田就会彻底报废掉。
虽然从心里往外地不满，但是日本妖怪间的打斗，他还是不想插手干预的，于是蝎子顺手捏了个结界罩在身体四周，便走进了正在群魔乱舞中的薰衣草花田，依着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寻找猫又被杀的地方。
与妖怪们那动辄四五米的身高相比，蝎子那近两米的身高还是不怎么显眼的，所以他可以说是顺顺当当地穿过打得十分之Happy的众妖怪，很快便来到了花田深处、泥土颜色明显泛出黑红之色的地方。然而他才刚伸出手想要捏一块泥土来查看，一只脑袋长成三角形的妖怪就从天而降地砸到了蝎子面前——虽然托结界的福没有砸到蝎子头上，但那三角脑袋的怪物的庞大身躯却把那块血迹一屁股坐了个严严实实，完了之后还扭啊扭啊半天都没站起来，最后还是被身后一牛头怪物一棒槌给揍飞了的。
蝎子伸出去的手僵了半天，他无限厌恶地盯着那明显印出了一个巨大屁股形大坑的血迹，正纠结着到底还要不要检查的时候，就只听得后脑勺上“咣”的一声，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重物砸中了他的头，差点儿把他连人带手都砸到那屁股状的大坑里面去——话说他本认为这些低等妖怪们没啥特别能耐，应该不具备什么特别大的攻击力，所以在设置结界的时候只随便弄了个极简单的防护结界来保护周身。但是他忘了，这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要超出那些所谓的意料之外的。
而尤其当蝎子稳住身体回过头，发现砸中他后脑勺的是一个薄皮儿大馅儿的肉包子的时候，他怒了。
几乎是在一瞬间的工夫，还正在着力厮杀的妖怪们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有些敏感的妖怪们打着打着就愣愣地抬起头，陡然发现天上的那些月光啊星星啊刚才还躲着乌云欢快地眨巴眼来着，怎么才一瞬间的工夫就统统都消失不见了？但还没等这些敏感的妖怪们想明白，就被那些迟钝的妖怪们一巴掌拍扁或者扯着尾巴给抡飞了！蝎子在这片混沌的打斗中慢慢直起身。
在这片广袤旷大的薰衣草花田上，正在歇斯底里地厮杀的妖怪们大都有着很庞大的身躯，所以蝎子的直起身并不是一件多么惹人注意的事情，它们依然各打各的，谁也不去凑谁的热闹。
但是在这片正激斗着的妖怪们的深处，却有一个猫着腰弓着身的娇小人影注意到了蝎子的举动。那个人影随着蝎子站起的动作抻直了脖子，张大了嘴巴，然后默默地用全身的力量在身边撑起了一个坚韧无比的结界。撑完了还不忘又把身上所有有用的宝器都拿出来折腾了一遍，近乎疯狂地把那个结界加固了十层不止，招数多得就差给那个结界加上人工智能化功能了。
加固好结界，那个人影就又抖着小心肝而默默地看着蝎子伸出手，把一直拿在手上的一本黑色封皮的书收进了怀里，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副黑色的手套。
接下来，便是一场令全日本的妖怪们铭记了三百余年还能闻风丧胆哭爹喊娘的暴囧力K人运动。
最先中标的，就是那个一屁股把猫又的血迹坐出个坑的三角脑袋妖怪，丫的忒可怜，头还没来得及回就被一脚踢中了后腰，骨头连着筋肉一起寸断，哼都没哼一声就断成了两截而，断裂的骨头穿透身体，骨髓流了一地。
第二个是个碍眼的大块头，小腿就有三个蝎子那么高，蝎子只瞄他一眼，二话不说那戴着手套的右手就抠进了怪物的肌肉，直接抓紧了那怪物的脚筋，没用上一分力就把那怪物当风火轮使，拎起脚横过去就是一阵猛抡——速度快得那些其他的妖怪连飞都飞不出去，只能被这风火轮搅着搅着就把身体挤成了渣子。那大块头鬼哭狼嚎般地尖叫着在空中转着圈而，直把无数小妖怪给抡成了肉馅，活脱脱是一大型绞肉机。
绞肉机没玩儿上一分钟，蝎子就把那个大块头抓吧抓吧扔了，然后伸直双臂，活动了一下十指，迎着那无数嗷嗷直吼着朝他铺天盖地扑过来的妖怪们潇洒地走了过去——所过之处，便是一阵腥风血雨。
那双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就仿佛不需要接受大脑指令一般在无数个刚硬或柔嫩的身体中肆意翻飞，如同舞动的精灵一般搅动出无数绝美的血花，或者说，不只是血花，那手臂过处，尽是满地残骸。
若是说兵器是杀人的利器，那么这双手就是杀人的法器。没有刀刃，没有刚硬，却依然可以撕裂无数怪兽的身体，折断无数妖怪的骨髓，拧下无数妖怪的头颅。
蝎子便是这样，用这双手，以这种最原始野蛮的方式表达了他的愤怒，发泄了他的不满。
这是醉简单的方式，也是最直接的方式。
躲在加厚了无数层结界内的人影忍不住浑身抖了一下。
……
十分钟后，原本喧嚣吵闹的薰衣草花田静默了。
准确地说，是那群激烈厮打的妖怪们静默了。它们默默地站在原地，靠近蝎子的妖怪们也呈一个半圆形与他对峙着，彼此间皆是沉默不语。
蝎子突然抬起血淋淋的左手面无表情地瞥了它们一眼。于是，只听见“嗷呜”一声，在场的所有妖怪们都立刻转过身去开始没命地奔跑呼号惨叫而去！
蝎子望着那一溜烟儿朝着四面八方狂奔而去的背影们，轻轻地咳了一声。于是，那正以各种姿态和表情奔跑着的妖怪们同时又“嗷呜”一声，就都同时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地定在了原地——那形态之扭曲之多样，啧啧，堪称奇观。
蝎子抬眼，冷冷的眸子一扫，半天才开口丢出两个字：“回来。”
于是天可怜见，那几千只定在空中保持奔跑姿态的千百个妖怪们悲催地一边泪流满面，一边以极致的电影慢动作磨磨蹭蹭地转身，无比哀怨地瞥了瞥蝎子——但仅这一瞥，待它们看清蝎子那重新皱起的眉毛时，那无比销魂断魄的慢镜头就迅速切换成了加速挡，一个瞬间就回到了原位。
蝎子一言不发地扫视了一圈面前恭顺得跟一群哈巴狗似的各色妖怪，然后厌恶地摘下了手上的手套丢在地上，“猫又什么时候消失的？”
众妖怪面面相觑，其中一只胆子大一点的凑上前，连爪子带脚尖都在发抖，“回、回大人……三、三天前。”
蝎子低下头一瞥，发现这正是他刚开始靠近的那个脸大屁股大的球状妖怪。
三天前吗？蝎子看了看自己的左掌心，果然是他的左手开始疼的那天，“那么，她就是在这里跟别人打起来的？有人见到了那凶手吗？”
一片静谧。
妖怪们又是一阵面面相觑，那球状妖怪显得十分害怕的样子，过了许久v胆战心惊地看了看蝎子，“大、大人，您、您该不会是来救猫又的吧？还是来给猫又复仇的？”
“我对猫又没兴趣。有人见过那凶手吗？”报什么仇，猫又又没死，左掌心的齿印还在，就说明猫又还没死，那齿印作为他们的连接永恒存在着，除非其中一方死了，才会消失。何况就算死了也不关他的事。他想了解的，只是那个跟她打架的人的情况。
“啊啊，那个人啊……”球状妖怪讪讪地缩了缩脖子，想说什么却没敢开口，倒是旁边的一个浑身长满了眼睛的妖怪鼓足勇气站了出来，“大、大人，那个人我见过——他戴着青白色的恶鬼面具，穿着雪蓝色的袍子，身上冷得就跟结了冰似的！非常、非常可怕！”
一边说着，那妖怪一边又抖了几抖。一想起那个戴着恶鬼面具的人和他指尖的冰冷温度，它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猫又的惨叫——猫又是什么人？日本九大守护神兽之一！那个人居然能够把作为日本守护神兽的猫又轻而易举地杀掉！
“可怕？”蝎子一边审度着那妖怪的表情，一边冷笑了一声。“有什么好怕，若是那人真那么恐怖，岂会还留着你这个见过他颜面的小妖怪活在这里？以他杀猫又的实力，把你们这些围观的一招灭了一点都不难。”
听完蝎子的话，周围的妖怪们哑然。确实，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怪物并非神秘到连个面都不露，举止甚至还颇为招摇，但是他到日本来这么久，却一直都只找那些上古神兽们的麻烦，从未招惹过其他的日本生灵。就连日本的一只蚂蚁，他都没有动过。甚至于那些目睹了他杀戮现场的妖怪们，也都能全身而退。
蝎子颇赞赏地冷笑了一声。还真是难得啊，一向拖沓低调的真龙族居然意外地出了个这么暴躁残忍的狠角色，这打架手法狠毒得和他都有得一拼了。更难得的是这暴躁的小龙还是个十分理智的家伙，只寻那些真正的仇人下手，不伤及无辜，也不连累其他。真是挺招人喜欢的孩子。
这么想着，蝎子对那个人更感兴趣了。当初在山洞中，他还只是看见一个孱弱的背影，现在，他更想早点遇见那个真龙族的“意外”了。
“喂，司徒大人，与其问那些傻帽儿，不如来问我吧。”正在蝎子沉思的时候，一个欢快可爱的声音突然自蝎子的背后响起。
正宗的普通话，略带点儿东北口音，蝎子颇奇怪地回过头，就看到一个有着精巧小圆脸儿的姑娘站在那里，冲他盈盈地笑。她一边笑，一边顺手收起了那个加厚了无数层的结界，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个包子咬着吃。真是可爱的一个女孩儿，虽然下巴上有一点小小的婴儿肥，但是偏巧配上了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看起来格外的机灵有趣。
接着蝎子目光一挑，就瞥到了那女孩右肩上的灵魂标识。这倒让他颇有些惊异。
“真龙族？”他侧过头，很慢地合了一下眼睑。
“啊，真龙族。”女孩儿眯着眼睛笑着跳过来。她的年纪看来和蝎子差不多大小，但性子明显活泼顽劣。“我叫桃只，真龙族十三圣使排行老七，你可以叫我桃子或者小七都行。”
蝎子没做声，自称桃只的女孩跳到他旁边，伸手去摸他身旁被踩得毫无花形的薰衣草，惋惜得直摇头，“小六和小九不是也在你们司徒家吗？我这个月在日本做侦察，头几天小九给我传消息说你要过来，要我帮忙跟着，顺便给你当跟班儿。”
虽然被糟蹋了，但薰衣草的花香仍很浓郁，桃只闻了一下，很快便皱起鼻子打了个喷嚏，“你也看到了，最近日本确实不消停，像这样的妖怪集体打群架的行为正在全日本大范围地上演着。话说我一过来就听说日本来了个怪物，好像还是从中国过来的，过来之后二话不说逮着日本神兽就砍，目前据说已经砍掉五只了……啊不对，好像是四只，听说前几天那怪物看矶怃的时候被九尾狐拦了，那之后就再无消息。只不过四只就已经很够戗了，正因为少了那四只神兽的镇囧压，很多乱七八糟的妖怪都从各个角落钻了出来，满世界乱跑一边打架一边抢地盘，眼看就要打到东京去了！”
“九尾狐？”蝎子若有所思地拦住正要跳到他另一边的桃只。“那条小龙和九尾狐打起来了？”
“啊，打起来了好像，听说打得天昏地暗，方圆百里之内的妖怪精兽甭管有没有危险全部跑了个一干二净，到现在那地方都还是个‘无人区’，所以提起那时候的事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不过好像那之后矶怃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居然和九尾狐闹翻了，现在正撺掇其他几只尚存的神兽要造九尾狐的反——哎？等等。”正说得开心的桃只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嘴里仍咬着包子，猛然回头去看蝎子，“你刚才说什么？‘那条小龙’？哪条小龙？！”
“就是那条砍了好几头日本神兽的小龙。”蝎子又瞥了瞥那群仍在他旁边围观的日本妖怪们，一个刀子样的小眼神过去，那千把头妖怪立刻跑了个干干净净。“目前为止我还不能跟你详细解释。你见过九尾狐了吗？”
“九尾狐？木有。”桃只摊摊手，还咬着那个肉包子。“虽然我知道九尾狐在哪里，但是我一来就忙着纠结这些妖怪们的打斗，想从中套点消息出来，还没空去看他。不过说实话，我也不太敢去见他，要是九尾狐的话，肯定一眼就知道我是真龙族了。现在这个尴尬的时候看到真龙族的出现总不是好事，为了邦交问题，我暂时还不能出现在九尾狐的面前。”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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