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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脉-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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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晚宁永远都不会知道，夙辽夜在捂住她双眼的那一个瞬间，冰冷的脸上突然漾出一抹惊世的笑颜。
然后他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据说那面具摘下时，四野无声，万里冰封，百里之内世间的一切，都将被送入地狱。
是为肃清。
……
所有中国人，都应该记得那个日子。
那一天，是1937年12月23日。
那一座城，叫做南京。
……
“……南京。”司徒海鸥愣愣地重复了一句，仿佛眼前有携着火焰的血液流过，双目间满是刺痛。
“我听说，南京大屠杀之后，曾有一支十万人的日本军队莫名失踪……原来是这么回事。”司徒狼摸着怀中小狼的头颅，情绪隐在他垂下的眸中。
“1、1937年，夙、夙大人的、的确……”柳霄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他才刚刚开口，站在一旁的酒与就已经一脸不耐地一巴掌拍过来，直接甩到柳霄的头上。“闭嘴，死结巴。”
那液态人形垂首，默然。
于是酒与镇定地一边捂着愤怒的柳霄的嘴巴，一边继续开口：“1937年12月，真龙十三圣使的确执行过‘龙宫’长老的命令，协同两位长老一起前往南京将进入‘暴走’状态的夙大人带回昆仑山监禁。但虽说是监禁，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从中华民族守护兽的身份来说，无论是真龙族，龙生九子，抑或是其他在真龙族庇佑下的其他神兽，所有人都为夙大人的行为拍手称快，但是他毕竟身负守护中华龙脉的重任，不能随意莅临人世，使龙脉面临危险，随意监禁的惩罚才必须执行。但是……”
酒与推开挣扎得厉害的柳霄，直视那沉默的液态人形，“当年在南京，除了莫名昏厥的夙大人，我们并没有见到任何生灵，百里之内，都没有。”
液态人形抬起头来看他，声音萧瑟：“摘下面具以后，我便失去了意识。再清醒的时候，晚宁埋首在我的怀中，正给我戴上那个恶鬼面具。我伸出手想抱她，但是却没有力气，迷茫中只看到自己满手满身的血……然后，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我用最后的力量在她的身上设下了一个结界，这结界能够保护她在两天之内不为任何生灵所见，所以，没有任何人会找到她。”
“那之后呢，木晚宁去了哪里？”司徒海鸥愣愣地转过头，看着那液态人形。“你既然被带回昆仑山监禁，那木晚宁怎么办？谁来保护她？”
一开始，液态人形并没有回答，他回头看着司徒狼，后者也在看他。
小狼青黎在司徒狼的怀中仰起头，同主人一起看着它面前这个由液体所形成的身体。它感觉到主人的手覆在它的头顶，许久都没有再动一下。
“那么，在那之后一直保护着木晚宁的……是那个人吗？”司徒狼仿佛领悟了什么，许久都仿佛不忍开口。
“是，就是那个人。”液态人形转过身，望着茫茫白雪，声音淡漠。“后来我见过他，然后才明白了神的残酷。神操纵着这世间万物，将一切不合理的，全变作合理。而我们只被允许感恩和顺服。”
听了这句话，海鸥很是迷惘，就连在一旁争执不休的酒与和柳霄都停了下来，看着这正在进行着诡异对话的两个人。
“那个人？”司徒海鸥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不明所以。
“啊，那个人——海鸥，你认识的，也喜欢的。”司徒狼将小狼青黎收入怀中，似乎准备动身。
“他被龙生九子养大，名字叫做，木唯清。”
ⅩⅣ。心之守护
东大附属高中。
一群女生挤在三楼的窗边，八爪鱼一般地伏在窗台上，嫉妒又艳羡地看着正一同走进校门的九尾狐和木晚宁。
从她们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九尾狐微笑的眉眼和微微垂首的宠溺姿容。他甚至替木晚宁拿着书包，手上还端着一盒牛奶递给她，那份细心和体贴，是她们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温馨。
啊啊啊！讨厌！她们也好想要那样的温柔！
……
但是不远处，从基本上而言，九尾狐和木晚宁并不是别人看起来那样的富有奸情感。就比如说此刻，九尾狐已经端着这瓶牛奶整整三个小时了，好话也说了不下上百句，甚至就连那个甜腻得快要能够制成白糖的笑容也已经在脸上活活僵硬了一个多钟头，但是他的小祖奶奶木晚宁童鞋偏就是倔犟得一口都不肯喝。
理由只有一个：Made in Japan。
其实，九尾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一直惯着这只中国的小神兽。说是单纯的趣味性也好，说是怀念曾经的故乡也好，他都没有必要做到如此地步。但是，只要他看着木晚宁你倔犟清澄的眉眼，不知道为什么就会无端的心疼。也许因为她的气场太像八歧大蛇，也许只是因为曾经那句让他动容的“守护。”
他当真没有想到，真龙族居然也会养出这样的孩子。
今天上午，他坐在三楼学生会办公室里，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搭在桌上，透过落地窗户看着木晚宁把一群意图欺凌她的小太妹打得连她们亲妈都不认得。
他本以为她会用个什么火的术法吓一吓她们，却没想到她只是随便摆出了一个潇洒的姿势，接着就三拳两脚搞定了那十几个女生。那时候九尾狐不禁轻笑出声。是啊，他差点儿忘了，她可是系出真龙族的中华民族的守护神兽，一点点傍身的中国功夫肯定是会的。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本来木晚宁似乎是不打算下手这么狠的，但是那群小太妹见欺负不了她心头火起，便顺手捞过一个路过的小姑娘就开揍，结果本已经离开的木晚宁去而复返，转过身又把她们给揍了一顿——噗，真是太可爱的个性了。
明明是仇恨日本讨厌日本的，明明扬言要杀遍日本九大神兽的，却愿意忘了一个小小的日本生灵，动怒动手，救人于水火。
这就是真龙族的秉性吗……就算是身为脾气最暴躁也最记仇的火龙，也不会放任这世上的一切不公平人不公平事，努力支撑起那在许多人心中早已名存实亡的“正义”。就算只是微不足道之事，都不遗余力。
呵，真令人艳羡。包括他在内的许多人心中，“正义”值几个钱？区区两个字，怎敌过国仇家恨黄金白银？
那一瞬间，他不知道是该戳她的脑门儿说她傻，还是该伸手抱一抱她，说声，乖。
正恍惚间，九尾狐又看到她颈间系着的那颗晶石。上一次，就是因为那晶石发出明灭的光芒，木晚宁才蓦地失去了力量。而那之后，它就再也没有亮过，木晚宁也便一直安分到现在。而且，这么多日子里，他虽然也曾在偶然间想探寻一下她究竟把那些从日本神兽身上摘除的“醒”藏到了哪里，但是她身无长物，他竟也无处可寻。
日本现在究竟如何，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除去被困中国的八歧大蛇，日本九大神兽已经被这条异常强大的龙女去其四，这还没有算上已经算是半个叛徒的九尾狐自己。而能够唤醒日本最终守护神兽的“醒”，也已经有四颗——或者五颗，落到了这位龙女的手中。
为了守护日本，他理应趁这傻龙女失去力量之时把那些“醒”夺回来，但是……
九尾狐缓缓地回头，望着依然在发呆的木晚宁。
日本欠中国的，已经太多太多。他也并不是因为自己愿意才充当了这劳什子的守护神兽，最重要的是……
九尾狐微笑着上下扫了一眼美得令天地失色的木晚宁，心里忍不住哀叹一声，就算她暂时失去力量，他也不能保证就能自她那里安然无恙地拿到“醒”，这女孩的力量太过高深莫测，是他所不能窥破的。而且，他实在佩服她的手段。
中国的存亡归于龙脉的兴衰，而日本的存亡，也必定归宿于另一种形式下的“龙脉”——那便是那只深眠于富士山腹内的最原始神兽。
全日本的神兽都相信，那只上古神兽是日本的最终极守护神兽，天下无敌宇宙无双，只要有那只神兽在，日本自然永受庇佑，因此日本的神兽们才有恃无恐，四处作恶。
但是事实呢？九尾狐不禁冷笑。
那只上古神兽拥有绝顶的神力没错，但是因为太过于长久的睡眠，它已经日渐失去了与日本的心脉连接。换言之，就算现在日本覆灭，江山篡改，那睡傻了的所谓终极神兽也绝对感受不到半分。大概也正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当年，在那头终极神兽陷入沉睡之前，才特意在所谓的日本九大神兽心中留下了九颗“醒”。
这九颗“醒”石，其实便是那终极神兽在这世上设下的最后一道结界。这九个结界分别与它的身体相连，如果九道结界遭外力破坏，那么它便会被强行唤醒。
而他之所以知道这些，便是因为他自己就是连接那终极神兽的最后一道封印——这也是当年那只神兽给他的特权。他现在时不时地想，其实那家伙也算聪明，把自己设成它醒来的最后一道屏障，这不是明显是在偷懒吗，这世界上，可还有几个人可以将他活活逼死？呵！
但现在，就连他都无法与那劳什子终极神兽相连接，日本与那神兽的一点点羁绊还能管个屁用？
所以，这个女孩，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是故意的吗？
明明可以就这样杀掉所有的日本神兽，却偏偏不要，她一定要唤醒全日本最后最终极的守护兽，然后亲手斩杀它，以绝日本神兽吗？
她是要证明什么？还是只是觉得好玩？
九尾狐不禁摇头笑了。所以说，看他多么明智。
日本与中国的战争，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了结局。
他只看她一眼，只凭她这气度，便知自己已是蝼蚁，何况其他的神兽族群？
这抹中国红，早晚会烧便天下，灼遍苍生，令世界动容。
恍然间九尾狐回过头来，木晚宁穿着那身雪白的学生制服，绵长的黑发顺服地贴在耳边，美得酣畅淋漓。
她被他强制性地带来这所高中上课，已经有七天。这七天里他不遗余力地向全校师生展示着和她的亲近，近乎虚伪地每日对她嘘寒问暖，连午餐都帮她准备。如果不是她每日拿把匕首悄然逼在他腰上警告他，恐怕他连吃饭都要喂她。
于是乎，拜3这种近乎变态的所谓“宠爱”所赐，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找木晚宁谈判、争吵、打架、哭诉，甚至威胁。
其中有女人，也有男人。
说到这个，九尾狐便是一阵愤怒。木晚宁最近每天都会把一堆信件扔到他桌上，然后转身便走。
他每次都是脸一黑，然后就想揍她。
那些东西他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了。
近几日也不知道这龙女是吃错了什么药，除了每天按时按量地揍跑那些前来找碴儿的崇拜者们，还开始了这种令他极度费解又愤怒的“信使”行为。她几乎是把所有人拜托她交给他的礼物和信件都搜罗起来，然后每天按时按量地送给他。
最令人愤怒的是，那些信件和礼物……有的是男人送来的。
她连男人的礼物都收来给他！
她是在羞辱他吗？！
木晚宁倒是真无所谓。对于那些不厌其烦地来找碴儿的人，她连话都懒得说直接开揍。K死一个算一个，绝不手下留情。这是它日本的人民，她一点都不心疼。但是对于那些对她示弱示好拜托她递情书递礼物的人，木晚宁真正做到了礼遇有加，来者不拒。于是最后才造成了现在的这种童叟无欺的每天上百封情书的壮观现状……
九尾狐憋了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于是，他的所有念想便也就落到了木晚宁的“守护”身上。
说到木晚宁的“守护”，九尾狐一边继续甜腻地笑着，一边装作不经意地瞄向了木晚宁的身后，那一抹水色近透明的影子依然坚贞地守护在那里，明明没有五官，但是那种坚守和警惕的感觉却穿透空气中的每一粒分子，传达到了九尾狐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神经。
它寸步不离地守着木晚宁。
甚至在晚上，木晚宁入睡的时候，它都会化作一层水润的结界笼罩在木晚宁的周围，保护着她偶尔，它也会化作人形，以一个谦卑而深情的姿态半跪在床边，拉着木晚宁的手整晚，却不做一声。
九尾狐曾经试着与它交谈，可无论九尾狐说什么，它都不发一语，仿佛自己不存在。但只要他试图接近木晚宁，它就会在第一时间转过头，盯着他。虽然依然不言语，但是那份近乎霸道的“守护”感，却每每让他望洋兴叹。
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人这样不遗余力地去守护另一个人？
直觉性的，九尾狐觉得，这个水色的影子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守卫”。不管它是别人放到木晚宁身上的“结界”抑或是其他别的什么，设置这个水影的人，一定是对木晚宁存在着一种近乎贪婪的感情。说得明白一点，但从这个“守卫”的本身，就可以推断出，那个人，深爱着木晚宁。
但是最奇怪的事情是，木晚宁似乎并不知晓这个“守护”的存在，他从不曾见她与它交谈，她也不曾做出知晓它存在的模样，有几次他故意在她面前与那水影讲话，她还颇为诧异地瞥了他一眼，虽然她没说什么，但是仅从那眼神中，他也已经获悉了答案。
他现在，非常的想见见那个在木晚宁身上设下了这层“守护”的人。
所以……
九尾狐的唇角轻轻扬起，他忽然伸手揽住了木晚宁的肩膀。果然，那水影猛然浑身一抖，九尾狐脸上的笑容更加肆意了。
而忽然觉得肩上一沉的木晚宁缓缓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九尾狐那张笑得灿烂的狐狸脸。她大概仰头看了他有五秒钟，然后九尾狐就听到一个清澈但是温度低得能把火焰冻成冰的声音说：“五。”
有那么一瞬间，九尾狐没有意识到木晚宁在说什么。
直到木晚宁那美得可怕的脸上慢慢迸发出的噼里啪啦的火星碰撞声与那声随着“五”而来的“四”几乎一起落入他的耳中时，他才险险在那声阴森的“一”到来之前，“嗖”的一声收回了手臂。
随即便是斗大的冷汗挂在鬓上，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有时候九尾狐不禁感叹，明明是年纪这么小的小龙女，气场咋个就这么足？勾引不得调戏不得，偶尔还的被吓上一吓，这让他这个背着“叛国投敌”的名义才勉强得到监护权的人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一边想，他一边又抬头去瞄木晚宁身后的那水影，它的目光还定在木晚宁的肩膀上，似乎是没看到木晚宁拒绝他的那一幕，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
然后突然的，它在九尾狐的视线中慢慢地俯下“身体”，“双手”自木晚宁的身后扶住她的肩膀，接着缓缓地垂下“头颅”，“额头”几乎抵到木晚宁的肩膀上，用它的“唇”轻轻地吻了一下木晚宁的肩膀——九尾狐刚刚碰过的地方。
下意识的，九尾狐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脸红心跳，那种尴尬的感觉，就好像不小心撞到一对亲密的情侣在亲吻一样。
而且就在“它”的“唇”碰到木晚宁肩膀上的瞬间，后者竟然也突然浑身一抖，诧异地转过头去看自己的肩膀，眼睛里一片茫然。
九尾狐突然意识到，那个水色的影子也许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结界”。
这么纯洁唯美的颜色，如果硬要说是什么东西的物化形态的话，那么在这天地间，大概也只有一种东西能够匹配得上这醉人的色泽，那便是——
灵魂。
ⅩⅤ。夏日盛典
木晚宁在一阵悲伤的呼唤中骤然惊醒。
惊醒的瞬间，她仿佛看到夙辽夜跪伏г谒氖直撸沟氖治兆潘模黄呷诵钠⒌氖娉�
然后就在她颤着心想要去看清夙辽夜表情的时候，那跪伏г诘孛媲暗纳碛叭赐蝗槐涑闪艘桓鏊挠白樱вㄌ尥福床皇断嗝病Ｋ说乜醋潘坪跸胍运凳裁矗腔估床患翱冢憷Ｉ⒊梢皇业乃椤�
窗外的蝉鸣一阵又一阵，木晚宁大张着眼睛，连呼吸都怕惊了什么似的顿住——但是现在她的面前，什么都没有。
没有夙辽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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