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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夏蝉鸣-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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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展昨天晚上是如何跑到你房间的?她为何会晕倒?她晕倒了,你为何不喊人救命,反而自己处理?你知道她是不是心脏病或者高血压啊?草率地留了梅展一晚,结果就是姚窕一个人在房间独处,最后被杀了。”黄丝妙不善道。
湛明婵说:“你觉得是我留了梅展,所以姚窕才被杀?”
“如果你根本就不是贺希希的表妹的话——”黄丝妙轻声说,“那么你留住梅展的目的就大有揣摩之处了。而且梅展今天回忆过,她虽然很疲累,但是没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异常。要知道一个人如果要晕倒,事先总会有征兆。譬如冒虚汗、眼花缭乱、耳鸣等等。不可能自己都毫无警觉就直接晕倒。所以,我认为梅展昨晚的晕倒,大有问题,那么说是因为她晕倒,于是你留宿了她,然而姚窕就在无人见证的情况下被害……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名堂呢?”
一时间无人说话,大家都盯着湛明婵,视线若利剑,几乎要将她钉在墙上。
“梅展,你说呢?”湛明婵问。
从刚才黄丝妙开始说话起,梅展就一直没有正面看湛明婵,直到此刻亦然,听到湛明婵问话,过了好半天才说:“我真的记不清了。但是……如果我昨晚回去了,是不是姚窕就不会死了呢?”越说,声音越小。
黄丝妙又开口了,“你不仅不是贺希希的表妹
,而且你还是个神棍。但是我们都不相信鬼神之说,我们只承认是人在作祟。你伪装成贺希希的表妹,弄晕了梅展,然后又做了什么?”
湛明婵沉默片刻,“反正警察已经来了,谁是凶手,就交给他们吧。”
黄丝妙轻笑道:“你以为警方没怀疑你吗?”
湛明婵笑了,边笑边摇头,“诸位,诸位,我不得不说一句,当个坏人,真的也得有一定得智商。诸位就请回吧,把你们的思路都整理清楚了再来泼脏水,也是来得及的。”
“你说什么?!”黄丝妙怪叫一声,大有要打人的架势。一直若有所思的滕印架住了她的胳膊,“我们没别的意思,是警察在你回来之前找过我们,盘问你的具体身份。本来我们把你当贺希希的表妹,一开始也没什么隐瞒。但是梅展不明不白的在你那里晕倒,而就在这时候,姚窕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么多的扑朔迷离,让我们都不知道该信任谁……黄丝妙的态度可能是有点问题,但是心情也值得理解。”
湛明婵只是侧过身,“诸位请回吧。”
那四人鱼贯而出,湛明婵关好了门,放了三只傀儡守住门窗,随后手机就亮了,湛明婵看了一眼,心想只接湛明磊的电话,但是来电显示上的称呼让她怔住了。
父亲。
手机来电那一抹不断善良的蓝光格外刺目。湛明婵慢慢捏住手机,慢慢拿到耳边,犹豫再三,还是按下了“接听”。
“……”
“北渝水警方的事你就不用处理了。”湛修慈在那头用一贯冷淡的口吻说,“把那边的案子办好了就立刻回来。一直到开学,你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没我的允许,一步也不能出去。”湛修慈冷冷地说,“自己都保护不了,让人家查到家里来,还想离家出走去办案?不自量力。”
湛明婵一声不吭。
“回来之前给家里打个电话,我让你大哥接你去。”等了片刻,“说话!”
“……知道了。”湛明婵小声道。
湛修慈挂了电话,过了片刻,湛明婵才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她感觉手心湿漉漉的,不知为什么。
深夜,万籁俱寂。轻风吹得树枝婆娑,窗外一片沙拉声,就在这一片细细碎碎的动静中,有一处声响格外不同——那是金属硬物被碰撞所发出的声音。
湛明婵轻轻张开眼,她没有开灯,侧头,借着月光,她看到自己设在门口的傀儡正不动声色地将被撬开的门锁又拨了回去。
门缝下有人影绰绰。停了一会儿,撬门声再次响起,那轻轻的响声在暗夜中格外孤寂而
冷漠。
傀儡再次将门锁拨回原位。
门缝下的人影晃动。
再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又一次响起,这一次有点急躁了。
傀儡再次将门锁放回去。
门外响起了一声“咦”。
湛明婵忍俊不禁。
有傀儡在,自然放心,当她想闭眼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枕边罗盘针一颤,一股诡谲的气流激得细针微微浮动。
湛明婵豁然睁开眼,下一刻她已经下了地,直奔门去——
“啊————!!!”门外一声惨叫。
开门的瞬间,她看到一张扭曲的脸。
“温彦哲!”湛明婵断喝一声。
二层的房门应声,纷纷打开。
温彦哲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湛明婵,“鬼鬼鬼鬼鬼——有鬼啊!”他一边喊着,一边落荒而逃。
滕印和黄丝妙都跑出来了,“怎么回事?”黄丝妙厉声道。
“拦住他,否则他有危险。”湛明婵一面从袖中放出傀儡,一面追过去。黄丝妙却拦在她面前,“你给我说清楚——”
“滚!”湛明婵早就厌恶她了。
滕印抓住湛明婵的手臂,“你把温彦哲怎么了?”
电光火石间,湛明婵知道这俩人为何要拦着她——温彦哲深夜撬门,自然和他们也有关系。他们只不过是好心让温彦哲逃跑而已,但是……
就在这时候,湛明婵的手指有蓝色电流轻轻划过。
糟糕!她心神一凛,刚刚派去追赶温彦哲的傀儡出事了!
“啊——————!!”又一声惨叫传来,“鬼啊————鬼啊————”
那声音愈发飘忽,很快就听不见了。
旅店看门的保安说,看到温彦哲胡言乱语着跑了出去,很快便没入在浓浓的夜色与林影下。
一夜搜寻无果。
第二天清晨,湛明婵的傀儡率先在丛林的一角找到了温彦哲的尸身。
湛明婵看着温彦哲的尸体——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姿态,双臂向上挣着,仿佛求救。
额头鲜血淋漓,润红了他躺着的那片土地。
湛明婵蹲下来,她看到温彦哲的手指上有鲜血。
凝神一小会儿,四处寻找。
很快,她在温彦哲身侧压着的一片枯叶上,看到了三个断断续续、歪七扭八的字母:
hechibang。
、第八章 鬼话连篇
警方勘探完现场后,湛明婵也接受完询问返回渔家旅店。她明白警方对自己是充满疑虑的,但是来自湛家的解释会让他们无法打扰自己,或许这些警察会愤愤不平,会扼腕叹息,认为自己就是个肆意杀人玩的千金小姐,但他们却不能对自己采取进一步的措施。湛明婵清楚如果不是湛家出面,她现在是无法自由自在去查案,这种感觉让她有点不舒服,她问自己,如果是你用掌门的权力去与警方交涉这件事,让他们行个方便,那么你还会觉得不舒服吗?
答案还没得到,黄丝妙就气势汹汹——或者说是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但是在她开口之前,湛明婵厉声道:“如果你们还想活命,最好都听我的。贺希希失踪了,姚窕和温彦哲都死了,我觉得恐怕你们几个更清楚他们是如何死的。”她蹲下,用树枝在地上写下“hechibang”,“这是温彦哲死前写的。”
“贺……翅膀……?”黄丝妙的双颊刷地发白,“贺希希?是贺希希!”
梅展风一样卷过来,也盯着地上的字,“希希,真的是希希吗?”
“他想说的,可能是河。”腾印走过来,声音低沉,目光更加森冷,“黄丝妙,这个是河。不是贺。”
“对,希希不会杀人。”梅展轻声道,“是河,还是那条河。”
“但是……”黄丝妙看着腾印,眸光闪烁不安,“也有可能是贺……”她的目光渐渐清亮,血色也回到双颊,“对,为什么我们从没想到过呢?既然贺希希失踪了,那么她现在做什么呢?她会不会潜回来……”
“黄丝妙,闭嘴。”腾印的语气充满警告。
“是贺希希,还是那条河?”黄丝妙却没有听,“姚窕死了,温彦哲也死了。”她忽然掐住湛明婵的双肩,“你说!你是不是与贺希希串通起来了?!是贺希希让你埋伏在我们这里杀人的是不是?!”
“温彦哲跑走的时候,小夏就在我们身边。”梅展出声道。
“但是谁能证明温彦哲死的时候她所处的地方呢?为什么她留了你一晚姚窕就死了?为什么温彦哲经过她的房门就吓得跑出去?为什么她能预料到温彦哲有危险?为什么她最先找到温彦哲?”黄丝妙越说口气越是笃定,“我这就告诉警察,你根本不是贺希希的表妹!你是个来历不明的人!你来了以后,杀戮就出现了!”
“够了!”腾印再一次警告,“黄丝妙,你再多说一句……”他的拳头捏了捏,骨节似乎作响。
湛明婵淡淡开了口,“无论是贺,还是河,可能都够你们害怕的。”
腾印目光不善,“你到底
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帮需要帮助的人。如果你们还想活命,现在少说那些没用的,跟我来。”湛明婵转过身。
腾印、黄丝妙和梅展迟疑一下,纷纷跟上。湛明婵没有打车,步行一个多小时,黄丝妙几次要冲上去质问,都让腾印拉住,梅展则犹如一个幽灵,飘忽而毫无知觉的走着。
湛明婵带着他们走到丙河所在处。丙河自桥下而过,水流浩浩。
“贺希希是为了河,翅膀是梅展回忆起的元素。但是都与那条梦里河有关。那么——当年那条河,是这里吗?”湛明婵沉静地对他们三个说。
腾印皱着眉头,黄丝妙四处观望,梅展定定地盯着滔滔河水。
过了片刻——
“就是这座桥!”黄丝妙喊道,“我想起来了,就是这里!肯定是这里!这桥都和当年一个样子!你看那桥栏,当初咱们就是站在下面仰望这个桥栏的!”
“是这里吗?”湛明婵问腾印和梅展。
腾印说;“当初我没来,温彦哲来过,但是他似乎不记得了。所以我不太清楚。梅展?”他看向梅展,“梅展,是这里吗?”
“梅展!这里!这里!”黄丝妙扑过来,抱住梅展的一条胳膊,将她拉到桥栏边,“那片树林!当初我们就是穿过那片树林来到这里的!我记得姚窕当时还不敢过来,就躲在树林里,我们说树林里会有鬼,她哭着喊着就跑出来了。你还记得吗?”
梅展的眼神愣愣的,“啊……?”
“你还是不记得吗?都到地方了你还是不记得吗?!你忘了当年我们是如何在一起的了吗?!”黄丝妙尖叫,“你怎么能忘了那该死的河!”
似乎那个“死”字刺激到了梅展,她蹬蹬蹬后退好几步,惊恐地看着黄丝妙。
“梅展,”腾印走上前,“这里就是当初你们来到地方吗?”
“我不记得了,我真的不记得了,我以为你们都会记得。”
“我没来过,梅展。”腾印轻声纠正,“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难道你父母带你做的催眠真的让你忘得那么彻底吗?什么都不记得了?”
梅展看着他,目光中明明白白写着恐惧,“对,你没来过。”
湛明婵观察得差不多了,她说:“那么贺希希呢?她当时做过什么?”
“她带我们来的。”黄丝妙道,“都怪她!都怪她!都是她的错!她就不该诱惑我们来这里!”一声比一声愤怒。
“梅展,贺希希和你们几个当初就来得这里吗?”湛明婵问。
梅展说:“我不记得了……”
“你怎么可能忘记?!”黄丝妙尖叫。
“闭嘴。”湛明婵放了脸色,“黄丝妙,闭上你那张嘴,还有你——腾印。”湛明婵慢慢地念着这两个字,“都闭嘴。梅展,你过来。到我这里来。”
梅展犹豫着看她。
“现在你们几个都在等死!”湛明婵觉得自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等死,明白吗?梅展,你也想死吗?”
梅展的神色微微一动,“我……”
“她说的对,把你能记起来的都说出来,我相信,你绝对不可能忘记的。”腾印说。
湛明婵毫不客气,“我说过请你闭嘴。”
“你没资格。”腾印回敬。
他们的目光在暑热的阳光下打架,梅展说:“对,贺希希当初带我们回到了这里。”
“你确定吗?”
“确定。是这里。”梅展按住额头,“是这里。”
湛明婵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她伸手拦住路过的一辆出租车,自己坐上去,甩下那三个人。
昨天在出租车上,她都打听过了。
丙河的桥,是四年前建好的新桥,旧桥拆了,形制与新桥大不一样。
丙河旁边的树林,一看那树种和树干就能知道这树龄超不过八年。
而且最关键的——丙河是拓宽过河道的河。
就算当年真的来的这里,在四周没有建筑做参照物的情况下,也基本认不出来的。尤其是黄丝妙,居然还能说得那么有鼻子有眼?当年的桥栏当年的树林?当年你们个大头鬼!确定你个大头鬼!
她不愤怒腾印和黄丝妙满嘴胡话,她愤怒梅展死到临头,却依旧懦弱。
对,懦弱。
那种在人家轻描淡写之下就立刻缴械投降、乖乖照办的懦弱。湛明婵看到这样的梅展,就感到无比悲哀又无比愤慨。仿佛看到……自己。
父亲和哥哥们的面孔在她眼前掠过,闭眼按住额头。先不想这些,就算是为了那翅膀,自己也要把整个案子查清楚。无论如何,她现在必须先去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
“去这里。”她拿出地图,对司机说。
手指按着的地方——是乙河。
甲乙丙三河南北走,贺希希当时是向东走,她看到的是一条横贯在道路下的河流,那条路也该是为过河而修。于是贺希希看到的那条河,最有可能是南北向的河。
所以湛明婵作出推断,甲、乙、丙三条河最有可能。但是,昨日的出租司机确认,甲河窄小,一直都没有可供通行的道路,否掉。
剩下乙和丙。丙河由
于似乎出过事,于是湛明婵昨天打听清楚后,今日就带了那仨人优先来这里。
但是他们三个的表现——或者说是表演,让湛明婵确认不是丙河。黄丝妙说的一切跟真的一样的场景,都是十年前不存在的。而他们一唱一和地对着梅展说话,明显是一种暗示和威胁。梅展抗拒着说不记得,但最终她记得了。
鬼话!一分钟前不记得,一分钟后催眠效果就完蛋了吗?
而无论腾印如何否定,当年那个晚上,他绝对是参与了那次出行。
这几日他已经表现出一个领导者的风范,温彦哲、姚窕、黄丝妙甚至梅展都对他俯首听命,而梅展又说过小学时候,腾印、温彦哲、黄丝妙等人就欺负过姚窕,但之后又将姚窕收为心腹小跟班——如果存在这样一个团体,那么腾印是老大。如此的话,跟班们会丢开老大,自己跑出去探险吗?
而黄丝妙则是这个团体中控制着女生的老大,她算是个副老大,听从腾印,帮着腾印管理女生。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姚窕。而梅展,由于毕竟和他们来往较少,所以并不是那么好控制。但是梅展还是惧怕他们。出于某种原因……
这个原因,和当年那条河有直接关系。
但不是丙河。丙河不符合标准,而且自己一个成年人用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走到,当年那群小孩子呢?
她再一次摊开地图,如果从直线距离看,甲河与戊河最近,但是甲河已被否掉了,而戊河的位置在南边,且是东西走。如果去海岸的话,出了旅馆也不该往这个方向走。
丙河与丁河距离都稍远,丁河情况和甲河类似,也被否掉了。而丙河刚刚也被那几位的表演否定了。
剩下的只有——
湛明婵下了出租车,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条河——乙河。
南北向的河流,宽窄适度,河面轻流,这里距离渔家旅馆的步行距离和车行距离基本符合标准。而且乙河的下面,通着地下水,地下水又通着出海口……
那么当年贺希希看到的,会不会是海边涨潮而引起地下水位上升,最后让乙河暴涨的场景呢?
不对!
贺希希之所以觉得毛骨悚然,是因为几个小时前还是干裂的土块,几个小时后变得白浪滔天。如果与地下水、海水有关,那么乙河理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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